季遙一路拉著她大搖大擺的到了另一間廂房。
一只腳才踏進去謝不還就甩開了他的手。
季遙只是挑挑眉,轉身去了貴妃榻上懶懶的倚著,手斂中袍中虛虛握著,手上的余溫卻是還尚未散卻。
季遙問:“怎么,我好心幫你出來你不謝我,還對我冷臉相待。”
謝不還冷冷一福身:“多謝殿下。”
季遙自然聽出了她話里的疏離,眉頭微蹙,但到底只是笑了一聲:“怎么自己一個人就敢混進去偷聽,現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問問?”
謝不還只是笑:“有什么好問的,誠如殿下所見,該聽的不該聽的臣女都聽見了。”
謝不還看著他,笑得毫無破綻,“對了,還要恭喜殿下,好事將近。”
季遙摸了摸鼻尖,虛虛道:“我逗那老狐貍玩兒的。”
謝不還只道:“京中眾人皆知我與清遠侯之間的恩怨,殿下作為清遠侯未來的郎婿,你我之間若是走太近我心難安,也難以告慰我母親的在天之靈。”
還不待季遙反應謝不還轉身便要走,只是到了門口,終是頓了頓道:“臣女有一言想告知殿下,殿下須知狼性狡詐,人貪其利,與之相謀,終有一日必為其利爪所傷。”
季遙看著她,笑得溫和:“謝三小姐又怎知我到底是那人還是那狼。”
謝不還轉身回望他,笑得妥帖:“那就祝殿下心想事成。”
說罷便推門走了。
季遙喜熱鬧,可看著門外來來往往的身影他頭一次生出了煩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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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不還討厭那種模棱兩可的態度,對就是對,錯便是錯,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從不會有思慮一說。
說到底,她還是不清楚季遙的態度,她就算問,季遙也不會說實話。
他或許不是娶清遠侯嫡女,但合作就不一定了。
畢竟在世人眼中,宋昭儀以及宋氏一族的覆滅與先皇后與太子掛鉤,或許其中有點什么誤會,或是什么不足為人道的秘事,可宋氏一族到底是沒了。季遙前些年受的苦遭的罪也是真的。
募的謝不還想起了多年前的大興善寺。
寒冬凌冽,少年身子單薄衣物也少得可憐,獨自一人蹲在院中用冰寒刺骨的水中浣洗衣物,盡管手指被凍得通紅也無一聲怨懟,無絲不耐。
不知從哪溜出來的幾個惡童一腳踹翻了盆子,衣物的四散在地上。少年面色平靜,只是若無其事的扶正了盆子,再將衣物一件件的撿起。
那惡童又一腳踢開,少年依舊沒什么情緒。
末了,那惡童覺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怒從心頭起,不由惡語相向:“季遙縱使你是皇子又如何,還不是被遺棄在這大興善寺,要怪只能怪你們宋氏一族自作孽,不可活。你的母親是惡人,為了高位毒害皇后,你的舅舅也是惡人貪贓災款,你也是,你們一家都是惡人,你這般的處境,都是你活該,是你咎由自取。哈哈哈!是你活該!”
少年攥著衣物的手緊了緊,可到底只是輕笑一聲轉身走了,眼底的恨意也散了。
季遙不可能置身事外,當年的舊案疑點重重,復仇心切有時也難免會走捷徑。
而清遠侯府是京中的老牌貴族,其中的人脈自是不必多說。
季遙未必就沒有同他聯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