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老五走出堆放尸體的軍帳,穿過幾排擠在一起軍械庫,三人視野豁然開朗。
王老五指著前方一處獨立的帳篷,那帳篷比尋常的要寬大些,門口守著兩個面無表情的士兵。
“張姑娘到了,我先去打點一二。”
王老五說著便快步上前,沖那兩個守帳士兵低聲說了幾句,又指了指身后的張欒和衛昭。
士兵們目光掃過張欒,在衛昭身上頓了頓,似乎認識這位秦王死士。
沖著對方抱拳行禮:“見過衛大人!”
衛昭只是微微頷首,目光未在士兵身上多作停留,側身示意張欒先行。
王老五不知衛昭身份,以為對方與張欒一般都為縫尸匠,現在看來恐怕身份不簡單!
他彎下腰行禮,該有的尊重給足了,說不定未來還能得到衛昭提攜一把。
張欒踏入帳內,視線立刻被中央鋪著的幾具尸體吸引。
一共五具,都用白布蓋著大半,只露個別蓋不住的部位。
其每個人身上都發散一股磅礴氣勢,可想而知身前實力得有多強。
張欒剛想掀開其中一塊白布,衛昭速度極快將她給攔了下來,搶先一步抓住白布。
“慢著!”
一道罡氣沖天而起,衛昭同時展開領域。
“哧~!”
無形的領域如同一層透明屏障,將驟然爆發的罡氣牢牢鎖在其中,這才沒有傷到張欒。
張欒心頭一凜,剛才那瞬間爆發的氣勁,絕非七品武師該有的威勢,眼前之人身前起碼六品武師!
她扭頭死死盯著王老五,千算萬算沒料到對方真敢害自己,若不是衛昭在此,這一道罡氣便能讓自己半個月下不了床。
“你要如何解釋?”
王老五也沒料到會有這一出,剛才還堆著諂媚笑容的臉瞬間煞白,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他慌忙擺手,聲音都帶著顫:“不…不是的張姑娘!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自己來此好幾回了,從來沒遇見這等怪事,怎么今日會…
“有人陷害我!”王老五斬釘截鐵道。
然而衛昭突然開口:“沒人陷害你,死者身前半步六品武師,體內的最后一股氣直到如今才完全吐出。
經過這些天沉淀,在身前凝聚出一道護體罡氣,如今掀開白布自然觸發。”
聽完衛昭的解釋,王老五指著尸體,一直重復一句話:“衛大人說的是,衛大人說的是…”
張欒臉色稍緩,收回目光,心中升起一陣寒意,從自己分析來看,這應當又是氣運所導致。
簡直倒霉透頂了!
“多謝了,衛兄!”
衛昭剛收回武道領域,被她這一聲“衛兄”喊的差點岔氣,退至一旁揉了揉胸膛。
“你……”他剛想開口,就見張欒已經轉身走向那具尸體。
他喉結動了動,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張欒仔細觀察白布下的人,死者人臉皮被剝,卻隱約能看見眉頭擰著,像是死前經歷了極大的痛苦。
至于他整體,除了胸膛算完整,四肢都碎成一塊塊,甚至有些地方都拼湊不齊。
“整個小腹都被攪爛了,看樣子與五品武師交手,一招就被斬殺!”張欒開口推斷道。
畢竟能讓眼前之人體內存下一股氣,只有一擊斃殺才能做到,同理只有五品出手才有此等威力。
衛昭聞言走近幾步,目光落在尸體碎裂的四肢上,眼神微瞇:“是突厥的“裂馬掌”,此掌透體時會震碎筋絡,在體內不斷匯聚靈氣,直至撐爆為止。”
張欒靜靜聽他說完,這些都是自己不知道的知識,能學一點是一點,未來真碰到有應對之策。
“裂馬掌…倒是破壞力強悍。”她嘖了一聲,撿起一塊帶著碎骨的皮肉。
在【心靈手巧】的加持下,明顯能看見上方靈力亂躥,若以一般的縫尸技巧,連刺穿都難。
怪不得王老五會把這等“好差事”扔給自己,對他來說就是塊燙手山芋。
王老五見張欒貌似發現了什么,暗暗給自己打氣,眼下對方也不是好糊弄的,再不坦誠恐怕要被惹人厭了。
他一咬牙上去道:“張姑娘,老小子實不相瞞,這些都是京城大戶子弟,秦王命我縫補好,這不為難我么…”
說完王老師一臉哀求,就差給張欒跪下了,自己接手這件事,出發一點疏漏都沒有。
這些大戶死了子嗣,心里有氣沒處撒,定會雞蛋里挑骨頭,就算口頭不說,背地里也會給自家使絆子。
張欒抬眼瞥了他一眼,手里的骨針在指尖轉了個圈:“京城大戶子弟又如何?死了也是具尸體,難不成還能跳起來嫌你縫得不好看?”
話雖刻薄,手中動作未停止,將那塊帶骨的皮肉放回原位。
她俯身,指尖在尸體碎裂的四肢間快速游走,骨針如銀梭般穿梭。
那些亂躥的靈力在她針下,與碎塊邊緣一點點融合,嚴絲合縫連在一起。
縫合到小腹處時,張欒特意去讓王老五取來一塊色澤相近的皮肉補上。
用死者發絲層層纏繞,竟看不出絲毫拼接的痕跡。
王老五在一旁看得大氣不敢喘,只覺得眼前這姑娘哪是在縫尸,分明是在雕琢一件玉器。
果真是找對了人!
十幾分鐘后,張欒直起身,終于是將這具尸體給縫補完好。
就在準備詢問人臉皮去哪時,腦海深處終于彈出一道提醒:【獲得天賦值+1】
她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忙活了將近半天時間,終于…終于是加了一點【天賦值】。
天賦值雖少,如同久旱逢甘露,驅散了張欒大半的疲憊。
這樣一算來,除了在西坡那具普通士兵的尸體爆過【天賦值】,剩下除了曹符那張人臉皮外,其余入了品的皆能爆【天賦值】。
這樣一來,是不是說明,自己縫補的尸體境界越高,所能獲得的概率就越大。
至于那百分之一,自己【境界】為凡人,對標的尸體也是凡人尸體。
想到這張欒將剛想脫口而出話,活生生給咽了回去。
她走到另一具尸體前,招手示意衛昭掀開白布,已經迫不及待再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