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府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前世被血洗的宅院如今張燈結彩,父親虞衡親自在門前迎接。
“歌兒!“虞衡激動地握住女兒的手,“若非你提前預警,我虞家早已...“
虞長歌輕輕搖頭,示意隔墻有耳。進入書房后,她立刻檢查了四周,確認無人偷聽才開口:“父親,謝家不會善罷甘休。我在北疆查到他們確與北狄有勾結?!?/p>
虞衡面色凝重:“陛下近日對謝家多有優容,謝明姝即將入宮為后?!?/p>
這個消息讓虞長歌握緊了拳頭。前世謝明姝是在虞家覆滅后才被立后,如今時間線已變,看來她的重生確實改變了許多事。
“父親,我需要您做三件事?!八龎旱吐曇?,“第一,聯絡言官準備彈劾謝家的奏章;第二,秘密轉移族中幼子到南方;第三,派人盯緊兵部侍郎周煥,他是謝家的暗樁?!?/p>
虞衡驚訝地看著女兒:“歌兒,你何時懂得這些朝堂手段?“
虞長歌垂下眼簾,掩飾眼中的恨意:“戰場上學的。不先發制人,就會被人所制?!?/p>
深夜,虞長歌獨自在院中練劍。劍光如雪,每一招都帶著前世的恨意。忽然,
她劍鋒一轉,直指陰影處:“出來?!啊皩④姾蒙硎?。“一個黑衣人從容走出,“在下奉三皇子之命,特來拜會?!?/p>
虞長歌挑眉。三皇子蕭景琰,前世早夭的皇子之一,據說死于一場“意外“。但據她后來調查,那其實是謝明姝為鞏固自己兒子地位所為。
“三皇子找我何事?“
黑衣人遞上一封信:“殿下說,將軍看了自會明白。“
信上只有八個字:同仇敵愾,共謀大事。
虞長歌將信放在燭火上燒毀。前世她孤軍奮戰,最終功敗垂成。這一世,或許該換個方式?
“回去告訴三皇子,三日后酉時,醉仙樓天字房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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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樓天字房內,熏香裊裊。
虞長歌換了一身素色常服,腰間依舊佩著斷玉劍。她推開雕花木門時,三皇子蕭臨琰已靜候多時。
“虞將軍?!笆捙R琰起身相迎。這位年僅十八的皇子面容清秀,眉眼間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久聞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p>
虞長歌打量著這位前世早夭的皇子。記憶中關于蕭臨琰的記載很少,只知他是先皇后所出,在謝明姝入宮后不久就“意外“落水身亡。
“殿下客氣?!坝蓍L歌單刀直入,“不知殿下所說的'同仇敵愾'是何意?“蕭臨琰示意侍從退下,待房門關緊后才低聲道:“將軍可知我母后是怎么死的?“
虞長歌心頭一震。前世她隱約聽過傳聞,先皇后并非病逝,而是被蕭臨淵賜死。
“先皇后賢德,可惜天不假年?!八斏骰卮稹?/p>
蕭臨琰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母后臨終前將此物交予乳母。上面繡著'非吾子'三字,指的是當今圣上?!?/p>
虞長歌瞳孔微縮。這個秘密遠比她想象的驚人——蕭臨淵竟非先皇親生?
“殿下竟將此等秘密告知,就不怕我泄密?“
“將軍與謝家有血仇,而我與謝家不共戴天。“蕭臨琰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謝明姝入宮后,我必死無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p>
虞長歌指尖輕叩桌面。前世她孤軍奮戰,最終功敗垂成。若有皇子相助,復仇指日可待...
“殿下有何計劃?“
“三日后皇家秋獵,謝家父子皆會隨行。“蕭臨琰壓低聲音,“我要他們在獵場'意外'身亡?!?/p>
虞長歌瞇起眼睛。“這倒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但...太過明顯。謝家剛失勢就死于非命,陛下必會徹查。“她搖搖頭,“我倒有個更好的主意?!?/p>
說罷虞長歌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這是謝丞相與北狄往來的真憑實據。秋獵時,讓它'偶然'落入御史手中。殿下猜今上會如何治罪謝家?“
蕭臨琰看完信件,面露驚訝:“此信,將軍是從何處得來?“
“北狄左賢王的親筆信,我親手從他尸體上搜出來的?!坝蓍L歌冷笑,“上面詳細記載了謝家為助北狄入侵,故意克扣邊關軍餉的經過?!?/p>
.......
兩人密談至深夜,定下連環計策。離開時,蕭臨琰忽然問道:“將軍為何選擇幫我?“
虞長歌站在月光下,側臉如刀削般冷峻:“因為我要的不僅是謝家覆滅,還有...“她沒說完,但斷玉劍在鞘中輕鳴,仿佛呼應著主人未盡的殺意。
三日后,皇家獵場旌旗招展,號角聲聲。
虞長歌作為新晉鎮北將軍,位置僅次于幾位老將。她冷眼旁觀蕭臨淵與謝明姝并肩而行,郎才女貌的表面下,是權力與欲望的骯臟交易。
“虞將軍?!爸x丞相騎馬靠近,笑容可掬,“聽聞將軍箭術超群,今日可要一展身手?!?/p>
虞長歌拱手行禮:“丞相過獎。下官這點微末技藝,怎敢在御前賣弄?!啊皩④娞t虛了。“謝丞相眼中精光閃爍,“我兒明遠久仰將軍威名,一直想與將軍切磋切磋?!?/p>
順著他的目光,虞長歌看到一個錦衣青年正向她點頭致意。謝明遠,謝家嫡子,前世曾帶兵抄斬虞家滿門。
“榮幸之至?!八⑿?,心中已起殺機。
狩獵開始后,虞長歌故意落后,暗中觀察謝家父子動向。按照計劃,蕭臨琰的人會將那封密信“遺失“在御史大夫陳瑜必經之路上。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騷動。虞長歌策馬趕去,只見謝明遠正拉滿長弓,對準一頭懷孕的母鹿。
“謝公子好箭法!“周圍人喝彩。
虞長歌眼中寒光一閃,瞬間張弓搭箭?!班病暗囊宦暎募珳实負袈淞酥x明遠的箭矢。
“虞將軍這是何意?“謝明遠臉色陰沉。
“春狩不殺孕獸,乃皇家獵場祖制?!坝蓍L歌聲音清冷,“謝公子難道不知?“
場面一時尷尬。這時蕭臨淵的御駕到來:“何事喧嘩?“
不等謝明遠開口,虞長歌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回陛下,臣見一頭母鹿懷孕,不忍射殺,冒犯了謝公子,請陛下責罰。“
蕭臨淵看了看那頭驚慌逃走的母鹿,又看了看虞長歌,忽然笑道:“愛卿仁心,何罪之有?謝卿,獵場規矩不可廢。“
謝明遠只得低頭稱是,眼中卻滿是怨毒。
午后休息時,虞長歌注意到陳瑜匆匆離席。計劃成功了。果然,不久后就見謝丞相被緊急召入皇帝金帳?!皩④??!摆w寒悄悄靠近,“剛收到消息,謝家在北疆的私礦被我們的人查抄了,搜出大量兵器?!?/p>
虞長歌唇角微勾。前世這些私礦為謝家積累了謀反的資本,今生她要連根拔起。
回京途中,蕭臨琰的侍從悄悄遞來字條:“謝丞相被軟禁,密信見效?!?/p>
虞長歌將字條碾碎,任風吹散。這只是開始,她要讓謝家一步步走向萬劫不復,就像前世他們對待虞家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