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剩下的就交給你和爺爺了!”碧蘿微微頷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卻依舊清越。她金綠色的眼眸掃過眼前這座由她親手締造的“棲梧園”,掃過那些沐浴在陽光下、臉上交織著茫然、震撼與初生希望的老人,眼底深處是釋然與疲憊交織的復雜光芒。她不再停留,轉身,步履雖穩,卻比來時沉重了幾分,徑直走向那座同樣煥然一新的、與城堡主體相連的辦公區域。
文彥希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重新生成的、充滿現代感與溫潤氣息的辦公室門內。那扇門無聲地合攏,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他心頭一緊,妻子最后那句“剩下的交給你”平靜無波,但他太了解她了,那蒼白的臉色,額角未干的細汗,以及轉身時那瞬間的凝滯,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一次性治愈數十位沉疴纏身、生機枯竭的老人,再瞬間造化出一座超越時代的暮年城堡,這絕非易事!這代價,恐怕遠比她輕描淡寫所說的“影響不大”要沉重得多!
他強行壓下立刻沖進去的沖動,深深吸了一口彌漫著花草清香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碧蘿需要休息,更需要空間。他不能打擾她。他轉向文震庭,聲音低沉而快速,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爺爺,您安撫老人,解釋情況。趙叔,立刻組織人手,清點人數,安排所有老人進入各自的新房間,確保他們熟悉智能設備!啟動‘青鸞’的初級引導程序!醫護小組,立刻接手,進行基礎生命體征復查!安保,外圍警戒提升至最高等級!封鎖所有信息外傳渠道!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一只蒼蠅也不準飛出去,任何外部通訊信號全部屏蔽!”
一連串的命令如同冰雹砸下,精準而高效。文震庭看著孫子眼中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擔憂與雷霆般的冷厲,重重點頭:“放心!這里交給我!你去守著碧蘿!”他知道,此刻安撫人心、穩定局面是他的責任。文彥希需要守在碧蘿身邊,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戰場。
文彥希不再多言,身形一動,如同鬼魅般無聲地出現在碧蘿辦公室門外。他沒有推門,只是如同一尊沉默的守護神,背靠著溫潤如玉的新型墻體,淵渟岳峙。他的感知力提升到極致,穿透門扉,捕捉著里面最細微的氣息波動。
辦公室內,早已不是先前破敗的模樣。光線充足柔和,空氣清新,簡約而充滿質感的陳設,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生機盎然的療愈花園。但碧蘿無暇欣賞。
門關上的瞬間,她挺直的脊背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微微晃了一下,才扶住旁邊一張流線型的辦公桌站穩。剛才在眾人面前強撐的從容徹底消散,金綠色的眼眸中神光黯淡,只剩下濃濃的疲憊和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虛弱感。她清晰地感受到體內那磅礴浩瀚的造化生機之力如同退潮般急速回落,甚至隱隱傳來一種空虛的刺痛,仿佛經脈被過度撐開后又驟然松弛。靈魂深處,那動用“造化”偉力強行干預如此多生命軌跡帶來的無形壓力,如同沉重的鉛云,沉甸甸地壓著。
“呼……”她長長地、帶著顫抖地吐出一口氣。走到寬敞舒適的沙發旁,她沒有坐下,而是直接盤膝坐在地毯上。羊絨大衣隨意滑落肩頭,露出里面柔軟的針織衫。
沒有絲毫猶豫,她手腕一翻,三顆龍眼大小、通體渾圓、表面流淌著奇異赤金色光暈的丹藥出現在掌心——速心丸!這是她以自身精血融合數種天地奇珍煉制而成的保命之物,能在極短時間內強行激發潛能,穩固心脈,補充大量消耗的精元生機。但藥性極其霸道,如同烈火焚經,代價不小,非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
此刻,就是萬不得已。
她毫不猶豫地將三顆速心丸送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難以形容的、如同熔巖般的熾熱洪流瞬間從喉嚨沖入四肢百骸!
“唔!”碧蘿悶哼一聲,身體猛地繃緊,額角瞬間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臉色由蒼白轉為一種異樣的潮紅。那熾熱的力量狂暴地沖刷著她近乎干涸的經脈,強行點燃她疲憊不堪的生命之火。如同在枯竭的河床上引燃了地火,痛苦與新生同時爆發!她感覺自己的經脈像是被燒紅的烙鐵反復熨燙,又像是被強行注入滾燙的鐵水,劇痛讓她精致的五官微微扭曲,牙關緊咬,發出細微的咯咯聲。
但她硬是忍著這焚經鍛骨般的痛楚,強迫自己進入最深沉的調息狀態。雙手在膝上結出一個玄奧古樸的印訣,眼觀鼻,鼻觀心,心神沉入識海深處。
磅礴浩瀚的神念開始艱難地引導體內那股狂暴的藥力洪流。金色的造化本源之力如同被驚醒的巨龍,在速心丸熾熱能量的刺激下,開始緩慢而有力地重新匯聚、流淌。她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這股混合力量,如同駕馭著脫韁的野馬,艱難地撫平過度消耗帶來的經脈裂痕,填補生命本源的空虛。
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沉重而悠長。辦公室內異常安靜,只有她壓抑的喘息聲和汗水滴落在地毯上的細微聲響。窗外的陽光灑在她身上,為她蒼白的側臉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卻更襯得她此刻的虛弱如同風中殘燭。
門外,文彥希背靠著墻,身體繃緊如弓。他聽不到里面的聲音,但身為與她生命相連的伴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門內傳來的那股劇烈波動!那是生命本源被強行激發、被痛苦煎熬的波動!如同烈火在她體內燃燒!
他的心被狠狠揪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幾乎能想象到她此刻承受著怎樣的痛苦。那三顆速心丸……他見過她煉制此物的艱難,更清楚其霸道的藥性!若非損耗到了極致,她絕不會一次服用三顆!
他恨不得立刻沖進去,將自己的力量渡給她,分擔她的痛苦。但他更知道,此刻貿然闖入,只會打斷她兇險萬分的調息,讓她受到反噬!他只能死死地守在門外,將所有的擔憂、焦灼、心疼都化作最堅定的守護壁壘,用自己磅礴的氣場隔絕外界一切可能干擾她的氣息,默默地為她護法。時間,從未如此緩慢而煎熬。
辦公室外,暮年城堡“棲梧園”前。
震撼的寂靜終于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小心翼翼的、帶著巨大不真實感的喧嘩。
“這……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一個老人顫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摸著城堡溫潤如玉的墻壁,觸手生溫,細膩無比。
“我的腿……我的腿真的不疼了!暖乎乎的!”之前的老寒腿老太太,嘗試著走了幾步,步伐雖然依舊緩慢,卻異常平穩,臉上是難以置信的狂喜,淚水再次決堤。
“阿婆!阿婆你看!這床!這被子!好軟好香啊!”被護工小心翼翼推著輪椅進入嶄新套房的劉阿婆,枯槁的手撫摸著智能護理床柔軟的材質,看著巨大落地窗外如畫的花園,渾濁的眼中第一次映入了陽光的色彩,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只有眼淚無聲流淌。
智能中樞“青鸞”溫和的女聲適時響起,引導著老人們熟悉環境,如何使用智能設備,如何呼叫幫助。專業的護理人員在趙叔的帶領下,迅速而有序地進入各個套房,開始為老人們進行基礎檢查,臉上無不帶著震驚和肅穆。
文震庭站在城堡前那片如茵綠地上,看著眼前如同神跡降臨的景象,看著一張張老淚縱橫卻煥發新生的臉龐,胸中激蕩難平。他對著圍攏過來的、依舊茫然惶恐的護工和前院其他未被波及的老人(他們同樣被這翻天覆地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用盡可能沉穩洪亮的聲音解釋著:
“大家不要慌!這是文氏集團最新的科技!是我們為善濟堂……不,是為‘棲梧園’帶來的改造!是碧蘿……是少夫人帶來的福祉!從今以后,這里就是老人們安享晚年的家!一個沒有病痛、充滿尊嚴的家!大家安心住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的解釋帶著安撫,卻也隱去了最關鍵、最震撼人心的部分——那揮手間治愈沉疴、改天換地的神跡。他知道,那部分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此刻,穩定人心,讓老人們接受并適應這“新生”,才是首要任務。
然而,如此驚天動地的變化,又豈是能輕易封鎖的?
遠處,被文家安保嚴密隔絕在外的區域,已經隱隱傳來了警笛聲!還有更多聞風而來的車輛引擎轟鳴!天空中,似乎有無人機引擎的嗡鳴由遠及近!
巨大的能量波動和憑空出現的宏偉城堡,早已驚動了某些特殊的存在和世俗的力量。風暴,正在“棲梧園”的寧靜之外,悄然醞釀。
辦公室內,盤膝調息的碧蘿,眉頭微微蹙起。速心丸狂暴的藥力正被她的造化本源艱難地馴服、融合,空虛的經脈和生命本源在熾熱的痛苦中緩慢而堅定地恢復著。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股潮紅和極度痛苦引發的顫抖已經平復了許多,呼吸也漸漸變得平穩悠長。一層極其微弱的、純凈的金色光暈,開始在她周身若隱若現,如同呼吸般明滅。
她對外界的喧囂與逼近的風暴似乎有所感應,緊閉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但心神依舊沉凝在自身的修復之中。指尖,一縷細微卻凝練的金光悄然流轉。
風暴將至,而她,正在這風暴中心的寧靜里,爭分奪秒地積蓄著再次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尊嚴”的力量。
辦公室外,風暴的輪廓已清晰可辨。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最終在文家安保組成的人墻外戛然而止。數輛藍白相間的警車車門“砰砰”打開,十多名神情緊張、手握警械的警察迅速下車,領頭的隊長看著眼前這座憑空出現的、散發著溫潤光澤與科技感的宏偉城堡,以及城堡前綠地上那些穿著破舊卻神情激動、老淚縱橫的老人,瞳孔猛地收縮,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隊長對著擋在前方、如同磐石般紋絲不動的文家安保厲聲喝問,“我們是市局治安支隊的!接到大量報警,稱這里發生劇烈爆炸和非法建筑活動!讓開!我們要進去檢查!”
幾乎是同時,幾輛印著不同媒體LOGO的采訪車也沖破外圍的封鎖線(顯然文家的信號屏蔽對物理闖入無效),急停在警戒線邊緣。長槍短炮的鏡頭瞬間對準了“棲梧園”和僵持的雙方,記者們亢奮的聲音透過擴音器響起:
“文氏集團!這里是XX新聞!請問這座城堡是如何在幾分鐘內建成的?是否使用了違禁技術?”
“那些老人是怎么回事?他們身上發生了什么?文家是否在進行非法人體實驗?”
“請文彥希先生或文震庭先生出來回應!這是否是文氏集團最新的地產項目?強拆養老院是否屬實?”
喧囂的質問、閃爍的鎂光燈、警方的喝令、記者亢奮的喊叫、外圍未被治愈但同樣被驚呆的老人的議論、以及城堡內剛剛獲得新生、被外面混亂驚擾而顯得有些不安的老人的低語……所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混亂的聲浪,沖擊著“棲梧園”剛剛建立起的寧靜屏障。
文震庭臉色鐵青,他試圖上前解釋,但被文彥希一個眼神制止。此刻,任何解釋在鐵一般的事實(憑空出現的城堡)和洶涌的輿論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甚至可能被曲解。
文彥希依舊背靠著辦公室的墻,身形紋絲未動。他的目光甚至沒有掃向門外的喧囂,全部的感知力都牢牢鎖在門內碧蘿那微弱卻逐漸趨于穩定的氣息上。然而,他冰冷的聲音卻通過耳麥清晰地傳達給了外圍的安保負責人:“告訴他們,這里是文氏集團旗下‘棲梧園’老年療養中心,正在進行內部升級改造,過程符合安全規范。目前處于封閉調試階段,謝絕一切參觀采訪。任何未經允許的闖入,視為對文氏集團財產及內部人員安全的威脅,安保人員有權采取必要措施。”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冰冷的警告。安保人員的氣勢陡然提升,如同出鞘的利劍,無聲地傳達著主人的意志——擅闖者,后果自負!
警方隊長臉色難看,文家的強勢他早有耳聞,但眼前這超乎常理的一幕讓他騎虎難下。記者們則更加興奮,文彥希的強硬回應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就在這時,一輛看似普通的黑色SUV悄無聲息地滑入混亂現場的外圍,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車窗降下一條縫隙,露出兩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他們沒有佩戴任何明顯的標識,氣質卻與現場的警方和記者截然不同,帶著一種久經沙場的冷冽和洞悉一切的深邃。
“能量波動源確認,就是這里。”副駕駛座上一個面容冷峻、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低聲道,他手中一個巴掌大的銀色儀器屏幕正閃爍著復雜的波紋,“強度……不可思議。超越所有已知記錄。目標A(碧蘿)生命體征波動劇烈,處于深度恢復狀態。目標B(文彥希)能量場高度凝聚,處于防御姿態。”
后座一個頭發花白、眼神卻異常清亮的老者微微頷首,目光穿透人群,仿佛能直接看到城堡深處辦公室門外那道沉默守護的身影,以及門內那團正在痛苦與新生中掙扎的金色光暈。“‘神凰’的造化偉力……竟恐怖如斯。一次性干預如此多生命軌跡,重塑物質……這代價,恐怕不小。文家小子守得緊,現在不是接觸的時機。記錄現場所有數據,特別是空間結構變化殘留痕跡。通知‘龍淵’總部,啟動‘棲梧’事件最高觀察權限。在目標A恢復穩定前,我們只觀察,不介入。但……確保世俗力量不會干擾到她的恢復。”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們是“龍淵”——一個游離于常規體系之外,專門處理涉及超自然力量或重大異常事件的特殊部門。文家,尤其是碧蘿的存在,早已在他們的高度關注名單上。今日此地爆發的能量,無異于在深海中引爆了一顆核彈,將他們徹底驚動。
辦公室內。
碧蘿周身的金色光暈已經穩定下來,如同呼吸般規律地明滅,每一次明滅,都讓她蒼白的臉色恢復一絲血色。速心丸帶來的焚經鍛骨般的劇痛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疲憊和一種緩慢卻堅定的力量感在空虛的經脈中滋生。狂暴的藥力洪流已被她強大的神念和造化本源初步馴服、引導,開始修補過度消耗帶來的損傷。
然而,她的心神并非完全沉浸。外界那混亂的聲浪,警方的呵斥,記者尖銳的質問,如同無數根細針,試圖穿透她構筑的心神壁壘。尤其是當那兩雙來自“龍淵”的、帶著審視與評估的目光隔著遙遠的距離和無數的障礙落在她身上時,她緊閉的眼睫再次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一股無形的壓力,來自世俗的混亂與來自隱秘力量的窺探,如同沉重的枷鎖,試圖干擾她艱難的恢復進程。
門外的文彥希,清晰地感受到了妻子氣息那一瞬間的波動!他猛地睜開眼,眼底寒光暴漲!如同被觸怒的雄獅!他不需要知道外面具體來了什么人,任何干擾到碧蘿恢復的因素,都是他絕對不可容忍的敵人!
“趙叔!”文彥希的聲音通過加密頻道,冰冷刺骨,“啟動‘棲梧園’一級防御協議!‘青鸞’,接管城堡所有外部感應系統!激活能量偏轉護盾(最低功率,偽裝成高強度防彈玻璃效果)!所有智能設備進入靜默引導模式,安撫內部老人情緒!告訴外面的人,”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霸道威壓,清晰地穿透了辦公室的門,甚至隱隱壓過了外面的喧囂,傳到了每一個對峙者的耳中:
“十分鐘!我給你們十分鐘!十分鐘內,所有無關人等,立刻、馬上、給我退出警戒范圍!十分鐘后,若還有一只蒼蠅敢在我‘棲梧園’范圍內嗡嗡亂飛……”
他的話語沒有說完,但那股森然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席卷而出!離得最近的警官和記者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連遠處黑色SUV里的“龍淵”成員,眼神都瞬間凝重起來。
文彥希的目光,如同兩把出鞘的絕世兇刃,緩緩掃過門外的混亂,最后定格在辦公室的門上,聲音低沉下去,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溫柔和不容置疑的守護意志:
“……后果自負。現在,計時開始。”
說完,他再次閉上眼睛,所有的氣機重新收斂,如同蟄伏的洪荒巨獸,但那無形的威壓卻籠罩了整個“棲梧園”,警告著所有心懷不軌或不知深淺的存在——門內的人,不容驚擾!這十分鐘的寧靜,是他為妻子爭來的喘息之機!
辦公室內,碧蘿嘴角似乎極其微弱地向上彎了一下。那股來自丈夫的、霸道而決絕的守護意志,如同一道溫暖的壁壘,瞬間驅散了外界試圖滲透進來的混亂壓力。她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心神徹底沉入那片正在緩慢愈合的金色海洋。
窗外的陽光,似乎更加明亮溫暖了幾分。城堡內,“青鸞”柔和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播放起舒緩的古典音樂,引導著不安的老人們深呼吸,欣賞花園的美景。混亂與風暴,暫時被那道沉默的身影擋在了門外。
十分鐘的倒計時,在無聲的緊張對峙中,開始滴答作響。
而在更遠處,一棟廢棄廠房的頂層陰影里,一支加裝了超遠距離高精度瞄準鏡的狙擊槍,冰冷的槍口,正無聲地、緩緩地,對準了“棲梧園”辦公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方向。持槍者的手指穩定地搭在扳機上,呼吸近乎消失,如同融入了陰影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