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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的霸道總裁老公寵妻成魔

第五十六章暗潮洶涌

文家老宅那場家宴的余溫尚未散盡,一場無形的風暴卻已在帝都乃至更廣闊的暗流中悄然醞釀。

文家近期的動作太大了。青鸞谷的異象、北冥勢力的徹底覆滅(盡管被掩蓋成一場意外的商業傾軋和內部清洗)、以及文家核心成員身上那難以言喻的精氣神變化,都像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層層漣漪。

“文家……到底走了什么大運?”

“不僅僅是運氣!那青鸞谷,據傳有神異!”

“文震庭那老狐貍,前些日子還聽說憂思過重,如今卻紅光滿面,步履生風,簡直像年輕了二十歲!”

“更關鍵的是那位神秘的少夫人!文彥希藏得太深了!碧蘿……這個名字,查不到任何有價值的過往!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謎團!”

觥籌交錯的宴會廳角落,古老道觀的靜室深處,甚至某些隔絕塵世的洞府之內,類似的低語和猜測在蔓延。貪婪、嫉妒、探究、不安……種種情緒交織。文家展現出的“異?!?,在有心人眼中,無異于一座尚未被完全發掘的、蘊藏著驚天秘密和力量的寶庫!尤其當“碧蘿”這個名字和某些零碎的、近乎神話的“九天玄凰”、“元君”等稱謂聯系在一起時,更引來了遠超世俗層面的關注。

***

帝都郊外,一座看似廢棄、實則布滿隱秘陣法的古宅地底。

幽暗的密室里,空氣粘稠得仿佛凝固的油脂,彌漫著香燭和某種腐朽草藥混合的怪味。墻壁上懸掛著幾張繪制著詭異扭曲符文的黃紙,在搖曳的燭光下仿佛活物般蠕動。

一個身穿藏青色道袍、面容枯槁的老者盤坐在蒲團上,他雙目深陷,眼珠渾濁,手指干瘦如雞爪,正對著面前一面蒙著灰塵的青銅古鏡念念有詞。鏡面模糊不清,偶爾閃過幾縷扭曲的光影,隱約能看到文家老宅恢弘的輪廓,以及……一道模糊卻清冷至極、仿佛能穿透鏡面的身影輪廓。

“玄陰鏡示警……文家氣運沖天,紫氣東來,更有……神光隱現?”枯槁老道的聲音嘶啞難聽,如同砂紙摩擦,“那女子……碧蘿……她周身氣息……竟隔絕天機,連玄陰鏡都照不真切?好大的來頭!好強的道行!”

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狂熱與貪婪:

“神光護體,氣運加身……若能奪其一絲本源,或得其身上一件沾染神性的器物……老夫停滯百年的瓶頸,或許……”

他猛地伸出雞爪般的手,指尖滲出幾滴暗紅色的精血,凌空畫出一道更加邪異的符箓,狠狠拍在青銅鏡上!

“玄陰無相,萬魂聽令!去!探清虛實,伺機……取其一縷氣息歸來!”

鏡面劇烈波動,數道肉眼難辨、帶著濃重陰煞之氣的灰影如同毒蛇般從鏡中鉆出,發出一陣無聲的尖嘯,瞬間穿透密室厚重的墻壁,朝著文家老宅的方向無聲無息地遁去!

***

與此同時,文家老宅。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碧蘿并未在臥房休息,而是獨自立于老宅最高處的觀星閣露臺。夜風拂動她素雅的裙裾,月光灑在她清冷絕倫的容顏上,宛如月宮仙子臨塵。她微微仰頭,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夜幕,落在無垠的星辰之上,又仿佛在感知著這片天地間細微的波動。

突然,她那雙映照著星輝的眼眸微微一動,視線并未移動,但清冷的眼底深處,一絲比萬載玄冰更冷的寒意驟然閃過。如同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一顆石子,蕩開無形的漣漪。

幾道常人根本無法察覺、帶著濃烈惡意與窺探欲念的陰邪氣息,如同跗骨之蛆,正悄無聲息地穿透文家外圍的安保和風水布置,朝著核心區域——確切地說,是朝著她所在的位置——急速逼近!

“不知死活。”碧蘿心中無聲地吐出四個字,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只有一種如同拂去塵埃般的漠然。

她甚至沒有轉身,只是垂在身側的、玉白纖細的右手食指,極其隨意地、對著虛空輕輕一劃。

動作輕描淡寫,仿佛只是撩開一縷礙事的發絲。

然而,就在她指尖劃過的軌跡上——

嗡!

一點微不可察的金芒乍現!隨即,金芒瞬間拉伸、延展,化作一道純粹到極致、蘊含著煌煌天威與生之法則本源的璀璨金線!金線細如發絲,卻帶著切割空間、滌蕩萬邪的恐怖力量!

噗!噗!噗!噗!

幾聲極其輕微、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響在文家老宅外圍的虛空各處同時響起!

那幾道剛剛潛入、正沾沾自喜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陰煞灰影,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在接觸到那金線的瞬間,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間消融!連一絲陰氣殘渣都未曾留下,徹底被凈化、抹除!仿佛從未存在過!

遠在古宅地底密室中的枯槁老道,正閉目感應,猛地身體劇震!

“哇——!”

他一口蘊含著本源之力的黑血狂噴而出,濺在面前的玄陰古鏡上,鏡面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鏡中原本模糊的文家景象徹底消失,只剩一片混沌的黑暗。

“反噬……好狠的手段!好恐怖的力量!”老道捂住劇痛的胸口,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后怕,剛才那一瞬間,他仿佛感覺到自己的一縷分魂被某種至高無上的存在徹底碾碎,連帶著他的本源都受到了重創!“文家……碧蘿……不可力敵!不可招惹!”

***

郊外另一處,一座看似普通的農家小院。

院內沒有點燈,只有清冷的月光灑落。一個穿著洗得發白布衣、面容平凡無奇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侍弄著幾株在月光下泛著奇異微光的草藥。他動作樸實,像個真正的老農。

然而,當那幾道陰煞灰影在文家外圍被碧蘿的金線無聲抹殺的瞬間,這個“老農”侍弄草藥的手微微一頓。

他緩緩抬起頭,平凡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如同蟄伏的猛獸。他的目光穿透遙遠的距離,似乎“看”到了文家老宅上空那一閃而逝、凡人無法察覺的凈化金光。

“法則之力……如此純粹……如此霸道?!彼吐曌哉Z,聲音沙啞低沉,“隨手抹殺玄陰老鬼的探路幽魂,如同碾死螻蟻。文家這位少夫人……果然不是凡俗?!?/p>

他的眼神中沒有了貪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到極致的審視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戰意。

“九天玄凰……落于凡塵文家?”他緩緩站起身,平凡的身軀在月光下卻仿佛一座即將蘇醒的山岳,散發出厚重而危險的氣息,“有意思??磥磉@盤棋,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了?!彼⒎怯J覦碧蘿的力量,更像一個追求更高境界的苦修者,對“神明”本身的存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和挑戰欲。

***

文家老宅,觀星閣。

碧蘿依舊靜立,仿佛剛才那隨手抹殺邪祟的一幕從未發生。月光勾勒著她完美的側影,清冷依舊。

文彥希不知何時出現在露臺門口,他并未打擾,只是倚著門框,深邃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帶著了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他雖未擁有碧蘿那般洞悉萬物的神覺,但作為文家的掌舵人,對周圍環境的微妙變化和潛在的惡意有著野獸般的直覺。更何況,他與碧蘿心意相通,方才那瞬間法則之力的波動,他隱隱有所感應。

“幾只蒼蠅罷了。”碧蘿并未回頭,清冷的聲音在夜風中飄散。

文彥希邁步上前,走到她身邊,與她并肩而立,望向深邃的夜空。他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碧蘿微涼的手,將掌心的溫暖傳遞過去。

“看來,‘余燼’燒得還不夠徹底,總有些不知死活的飛蛾想撲火?!蔽膹┫5穆曇舻统炼届o,卻蘊含著掌控生死的威嚴,“放心,文家的刀,會讓他們明白,有些火,沾之即死?!?/p>

他的話語既是安撫,也是宣告。文家,從來不是軟柿子。以前不是,現在有碧蘿坐鎮,更不會是!任何膽敢覬覦、試探的宵小,都將承受文家雷霆萬鈞的反擊!

碧蘿感受著手背傳來的溫暖和力量,清冷的眸光微微流轉,落在文彥希堅毅的側臉上。她沒有說話,只是反手,輕輕回握了一下。那細微的動作,是無聲的認同,也是對他意志的加持。

神明無需多言,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文家最強大的威懾和最堅固的屏障。而她的丈夫,這個凡間的君王,將執掌她的意志,為她清掃門前塵埃。

月光下,兩人身影相依,清冷與威嚴交織,共同俯瞰著這座因他們而暗流洶涌、卻也因他們而固若金湯的城池。新的風暴已在醞釀,但這一次,風暴的中心,是文家。而那些蠢蠢欲動的身影,終將明白,試圖撼動神明羽翼庇護下的凡塵,是何等愚蠢的取死之道!文家的新紀元,注定要用所有來犯之敵的“余燼”來奠基。

玄陰老道倉惶敗退的慘狀,如同投入暗流的一顆石子,雖未掀起滔天巨浪,卻讓某些層次的存在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文家那位“少夫人”的恐怖分量。一時間,那些藏于陰影中的覬覦目光收斂了許多,彌漫在帝都上空的暗流似乎平緩了些許。

然而,真正的風暴,往往醞釀于表面的平靜之下。

那位如同山岳般蟄伏在農家小院中的苦修者——“山君”,并未因玄陰老鬼的慘敗而退縮,反而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眸中,燃燒起更為熾烈的探究與……近乎純粹的求道之火。他追求的并非俗世的權勢或珍寶,而是那觸及天地本源、超脫凡塵的“道”。碧蘿的存在,以及她展現出的、近乎法則本源的偉力,對他而言,是難以抗拒的誘惑,是一座矗立于道途盡頭的巍峨豐碑。

“不可力敵,卻并非不可試探。”山君在月光下低語,聲音沙啞卻帶著磐石般的堅定,“以力證道,需見高山,需感其巍峨,需觸其鋒芒?!?/p>

數日后,一個看似平常的午后。

青鸞谷。

這片被碧蘿點化、如今已是文家核心命脈的靈植基地,籠罩在氤氳的靈氣薄霧之中。奇花異草生機勃發,吞吐著純凈的天地元氣,連空氣都帶著清甜。核心區域,幾株最為珍稀、已初具靈性的“九葉蘊神草”即將成熟,葉片上流轉著七彩霞光,散發出令人心神寧靜的異香。

文彥希親自坐鎮在此。他并非擔憂靈植安全,而是此地靈氣匯聚,且與碧蘿息息相關,是文家氣運最盛之處,也是最可能吸引“特殊目光”的地方。他站在臨時搭建的觀景臺上,目光沉靜地掃視著山谷,身旁是陳鋒和數名氣息精悍、眼神銳利的文家核心護衛。這些護衛身上隱隱流轉著微弱卻堅韌的氣息,顯然近期也得了碧蘿隨手點化的好處,實力精進不少。

突然!

毫無征兆地,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威壓如同無形的山巒,驟然降臨在整個青鸞谷上空!

嗡……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流動的靈氣變得滯澀,山谷中原本歡鳴的靈鳥噤若寒蟬,連那些搖曳生姿的靈植都微微低垂了葉片。這股威壓并非陰邪,反而帶著一種厚重、蒼茫、如同大地般磅礴的壓迫感,純粹而浩大,直接作用于人的神魂與軀體!

噗通!噗通!

觀景臺外圍,幾名修為稍弱的護衛臉色瞬間煞白,膝蓋不受控制地彎曲,幾乎要跪倒在地!陳鋒也是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體內真氣瘋狂運轉抵抗,才勉強站穩。整個山谷的生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運轉都變得艱難。

文彥希身軀微微一震,深邃的眼眸驟然銳利如刀!他感受到一股極其強大的意志鎖定了這里,并非惡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審視和……一種居高臨下的試探!這股力量遠超世俗武者,甚至比之前北冥請動的那幾個邪道老怪物還要純粹、厚重!

“來了?!蔽膹┫P闹兴查g明了。他挺直了腰背,一股屬于文家掌舵人的威嚴氣勢轟然爆發,如同出鞘利劍,雖不及那山岳般的威壓浩瀚,卻帶著一往無前、守護一切的鋒銳,硬生生在沉重的壓力中撐開一片屬于他的領域!

他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威壓的源頭——山谷入口處,一個穿著洗得發白布衣、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正一步一步,如同丈量大地般,沉穩地走了進來。正是山君!

山君每一步踏出,看似緩慢,卻仿佛縮地成寸,腳下大地傳來低沉的轟鳴。他并未刻意散發氣勢,但那厚重如山的威壓正是源自他本身的存在!他平凡的目光掃過那些因威壓而顫抖的靈植和護衛,最終落在了觀景臺上,與文彥希銳利的目光隔空碰撞!

轟!

無形的氣場碰撞,讓觀景臺周圍的空氣發出一聲低沉的爆鳴!

“文家主?!鄙骄诰嚯x觀景臺百步之遙停下腳步,聲音如同滾石摩擦,低沉沙啞,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山野之人,聞此地有神異,特來一觀。無意冒犯,只想……見識一番能令此谷改天換地的‘道’。”

他話語看似客氣,但那“見識”二字,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是赤裸裸的挑戰宣言!他要見識的,不是青鸞谷,而是賦予此地神異的碧蘿!

文彥希眼神冰冷,心中怒意升騰。此人看似磊落,實則霸道!強行闖入文家核心禁地,以威壓震懾眾人,只為逼碧蘿現身!這已非試探,而是對文家威嚴的踐踏!

“青鸞谷乃文家私產,不對外開放。”文彥希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金石之音,穿透沉重的威壓,清晰地回蕩在山谷,“閣下不請自來,強闖私地,釋放威壓驚擾靈植,這便是你所謂的‘見識’之道?”

他手一揮,厲聲道:“文家護衛,布陣!請這位‘山野之人’——出去!”

“是!”陳鋒等人強忍著壓力,齊聲怒吼!他們迅速移動,雖步履維艱,卻依舊組成了一個簡單的防御陣型,體內微弱的氣息連成一片,如同在狂風中聚攏的星火,頑強地抵抗著山岳般的重壓,朝著山君緩緩逼近。他們知道自己的力量在此人面前如同螻蟻,但家主有令,縱死亦不退!這是文家的脊梁!

山君看著這些頑強移動的護衛,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化為更深沉的凝重。這些護衛的意志和那股微弱卻堅韌的守護之力,竟能在他的威壓下行動,足見其根基不凡,更可見那位賦予他們力量的存在是何等偉岸。

“螳臂當車?!鄙骄⑽u頭,似乎有些失望。他并未動手,只是向前輕輕踏出一步!

轟?。?/p>

這一步落下,仿佛整座青鸞谷都隨之震動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更加凝實、更加沉重的土黃色氣浪以他為中心猛然擴散開來!如同無形的沖擊波,狠狠撞向逼近的護衛陣型!

“呃?。 ?/p>

陳鋒首當其沖,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排山倒海般涌來,胸口如遭重錘,喉頭一甜,鮮血已然涌上!他身后的護衛更是如同斷線風箏般被震得倒飛出去,陣型瞬間潰散!

文彥希瞳孔驟縮!好霸道的力量!此人實力,深不可測!他體內真氣瘋狂運轉,就要親自出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九天之上的清鳴,毫無征兆地響徹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狂暴擴散的土黃色氣浪,在距離倒地的陳鋒等人不足三尺之處,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絕對無法逾越的屏障,驟然凝固!然后,無聲無息地消散于無形。

山谷中那沉重如山的威壓,也在清鳴響起的瞬間,如同烈日下的薄雪,消融得干干凈凈。凝固的空氣重新流動,被壓彎的靈植重新挺立,甚至散發出比之前更加盎然的生機!

一道清冷絕塵的身影,如同跨越了空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觀景臺前,恰好擋在文彥希與山君之間。

碧蘿來了。

她依舊是一身素雅的新中式裙裝,長發松松挽起,神色平靜無波,仿佛只是飯后散步,偶然走到了這里。月光仿佛在她周身流淌,為她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清輝。她沒有看倒地的護衛,也沒有看如臨大敵的文彥希,那雙清澈如寒潭的眸子,淡淡地落在了百步之外、氣勢如山岳般的山君身上。

她的出現,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氣勢,卻瞬間成為了整個天地的中心。她只是站在那里,便撫平了所有的躁動與不安,凈化了所有的威壓與戾氣。青鸞谷的靈氣如同朝拜般向她匯聚,在她周身形成肉眼可見的氤氳光暈。

山君那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其凝重的神色!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碧蘿,仿佛要將她看穿。在碧蘿出現的瞬間,他感覺自己引以為傲、如同大地般厚重磅礴的力量,在對方那看似纖弱的身軀面前,竟然變得……無比渺小!仿佛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一道橫亙萬古的法則!

“你,便是碧蘿元君?”山君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顫。他周身厚重的氣息本能地收斂、凝聚,如同面對天敵的猛獸,進入了全神戒備的狀態。

碧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山君,那眼神,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俯瞰凡間試圖撼動山岳的螻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漠然與……一絲極其細微的、仿佛看到什么新奇玩具般的探究。

她抬起了一只手。

玉白纖細的手指,對著山君所在的方向,極其隨意地——屈指一彈。

動作輕盈,如同彈去衣襟上并不存在的塵埃。

咻!

一道凝練到極致、細如牛毛、卻璀璨得令人無法直視的金芒,自她指尖激射而出!金芒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無聲地切割開一道細微的裂痕,速度快到了超越感知的極限!

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沒有毀天滅地的氣勢。

只有一道純粹到極致的、蘊含著生滅本源法則的——湮滅之光!

山君在碧蘿抬手的瞬間,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死亡危機感瞬間攫住了他!他怒吼一聲,體內沉寂百年的磅礴力量再無保留地轟然爆發!一層凝若實質、閃爍著土黃色晶芒的厚重罡氣瞬間覆蓋全身,同時雙拳緊握,帶著崩山裂地之勢向前狠狠轟出!他要硬撼這看似隨意的一指!

然而,當那道金芒觸及他轟出的磅礴拳罡時——

嗤!

如同滾燙的餐刀切入凝固的黃油。

那足以抵擋重炮轟擊、蘊含著他畢生修為的土黃色罡氣,在那道細小的金芒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金芒毫無阻礙地穿透了罡氣,穿透了他轟出的足以粉碎巨石的拳勁!

噗!

一聲輕微的、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響。

山君轟出的右拳,連同包裹其上的厚重罡氣,自手腕處齊根而斷!斷口光滑如鏡,沒有鮮血噴涌,因為所有接觸金芒的細胞組織,都在瞬間被那湮滅一切生機的法則之力徹底化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于天地之間!

“呃!”山君悶哼一聲,劇痛和極致的驚駭讓他瞬間暴退數十丈!他左手死死捂住光禿禿、焦黑一片的右腕斷口,平凡的臉上第一次失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極致的蒼白和難以置信的驚恐!他引以為傲的肉身和力量,在對方輕描淡寫的一指之下,竟如此不堪一擊!

那道金芒在湮滅了他的右拳后,并未追擊,而是悄無聲息地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出現過。只有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令人心悸的法則波動,證明著方才那毀天滅地的一擊并非幻覺。

碧蘿緩緩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清冷的眸光依舊平靜,看著暴退的山君,如同看著一只被拔掉了毒牙的蛇。

“道?”她終于開口,聲音清冽如冰泉,不帶絲毫煙火氣,卻蘊含著一種俯瞰萬古的漠然,“你的道,太淺?!?/p>

短短五個字,如同五道驚雷,狠狠劈在山君的道心之上!他畢生追求,引以為傲的力量,在對方眼中,竟是如此“淺薄”!

“滾。”碧蘿紅唇輕啟,吐出一個字。

沒有威壓,沒有殺氣。僅僅是一個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源自生命層次和法則層面的絕對命令!如同九天之上的敕令!

山君渾身劇顫,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幾乎無法站立。他深深地、無比忌憚地看了碧蘿一眼,那眼神中再無半分戰意,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驚悸和對無上偉力的敬畏。他不再言語,甚至不敢再看文彥希一眼,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大地的土行孫,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和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碧蘿這才微微側身,清冷的目光落在文彥希身上,那冰雪般的容顏上看不出情緒,但文彥希卻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絲……詢問?仿佛在問:這樣處理,可以嗎?

文彥??粗拮幽且琅f云淡風輕的模樣,再看看山谷中斷腕逃遁的山君留下的痕跡,以及那些掙扎著爬起的護衛眼中的狂熱與敬畏,心中激蕩難平。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走到碧蘿身邊,極其自然地牽起她微涼的手,目光掃過整個青鸞谷,聲音沉穩而充滿力量:

“清掃戰場,救治傷員。今日之事,列為文家最高機密?!彼D了頓,看向碧蘿,眼底是深沉的愛意與驕傲,“至于這位不速之客……他斷去的不止是一只手,更是所有覬覦者的妄念!傳令下去,文家所屬,即日起,進入最高戒備狀態。凡有異動者——”

文彥希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鐵血殺伐之氣:

“皆以‘余燼’待之!”

月光下,碧蘿清冷依舊,文彥希威嚴如山。青鸞谷的靈植在方才的法則波動下,反而更加生機勃勃,七彩霞光流轉不息。山君的試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不僅未能掀起波瀾,反而以一條手臂為代價,向整個隱藏在暗處的世界宣告了一個冰冷的事實:

神明棲于文家。

凡觸逆鱗者,必為——余燼!

山君斷腕遁逃留下的血腥與驚悸尚未完全散去,青鸞谷中彌漫著一種劫后余生的緊繃感。文彥希的鐵血命令如同定海神針,迅速穩住了文家護衛的心神。陳鋒等人掙扎著起身,雖受內傷,但眼神中燃燒著對家主和少夫人更深的狂熱與忠誠,立刻開始執行命令,清理痕跡,互相攙扶著退下療傷。

月光流淌,將谷中氤氳的靈氣染上一層清冷的銀輝。碧蘿依舊靜立在觀景臺前,素雅的衣裙在微風中輕拂,仿佛剛才那彈指湮滅強敵的并非是她。她清冷的目光,并未落在文彥希身上,而是越過了他,精準地投向正被兩名護衛攙扶著、臉色蒼白、嘴角還殘留著血跡的陳鋒。

她的聲音響起,如同冰珠落入玉盤,清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間打破了谷中忙碌的聲響:

“陳鋒?!?/p>

陳鋒渾身一顫,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身體,掙脫了攙扶,踉蹌一步,單膝跪地,恭敬垂首:“屬下在!請少夫人吩咐!”聲音因傷勢而沙啞,卻充滿了絕對的敬畏。

文彥希也微微側目,有些意外地看向碧蘿。她極少主動過問具體的人和事,尤其在這種時候。

碧蘿的目光落在他低垂的頸后,那里空無一物。她清冷的眸子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平靜地陳述:

“我之前送給你的鳳凰玉佩呢?”

這句話問得極其突兀,與方才那毀天滅地的交鋒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文彥希瞬間明悟,妻子絕非無的放矢!那枚玉佩……他記得,是碧蘿在陳鋒立下大功時隨手賜予的護身之物,當時她只說“戴著,或許有用”。難道……

陳鋒猛地抬頭,臉上血色盡褪,比剛才被山君威壓所傷時還要蒼白!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貼身衣物之下,本該有一塊溫潤的玉佩。

“屬……屬下……”陳鋒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他手忙腳亂地在懷中摸索,動作急切得近乎失態。幾息之后,他攤開手掌,掌心空空如也!

“不見了!”陳鋒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難以置信,“屬下一直貼身佩戴,片刻不敢離身!方才……方才那山君的威壓襲來,屬下全力抵抗,只覺胸口一悶,氣血翻騰……并未感覺到玉佩有異動或脫落啊!怎么會……”他反復摸索著衣襟內側,那里只有一塊被汗水浸濕的布料,哪里還有玉佩的影子?

文彥希的眉頭深深鎖起,眼神銳利如鷹。玉佩在陳鋒全力抵抗山君威壓時無聲無息地消失?這絕不尋常!陳鋒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其忠誠和謹慎毋庸置疑。那玉佩是碧蘿所賜,蘊含著她一絲力量,按理說在主人遭遇強大外力沖擊時,護主功能應該會被激發,就像之前幾次暗中化解危機一樣??蛇@次,面對山君那如山岳般純粹厚重的威壓,玉佩不僅沒有護主,反而……消失了?

碧蘿清冷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陳鋒的驚慌失措和玉佩的消失都在她意料之中。她并未追問,甚至沒有再看陳鋒一眼,那雙仿佛能洞穿萬物的眸子,緩緩掃過陳鋒剛才被山君那一步震飛后倒下的位置——那片草地被氣浪犁過,略顯狼藉,沾著些許泥土和……幾滴暗紅、粘稠、散發著微弱土腥氣的血珠。

那是山君斷腕時飛濺而出的血液。

碧蘿的目光在那幾滴異樣的血液上停留了一瞬,極其短暫,若非文彥希一直關注著她,幾乎無法察覺。

然后,她收回了目光,轉向文彥希,聲音平淡無波,仿佛只是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它很餓?!?/p>

短短三個字,如同寒冰墜入深潭,在文彥希心中激起千層巨浪!

它很餓?

那枚鳳凰玉佩……很餓?!

文彥希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竄上頭頂!他瞬間明白了碧蘿的意思!那枚玉佩,根本不是什么簡單的護身符!它是一件……活物?或者說,是一件需要特定“食物”來激活或成長的……法器?而山君那蘊含著大地本源般厚重精純力量的斷腕之血,正是它渴求的“食物”!

所以,在山君釋放威壓、陳鋒全力抵抗、氣血激蕩的瞬間,那枚玉佩感應到了山君那磅礴精純的力量本源,它“蘇醒”了,它“餓了”!它并非被震落,而是主動脫離了陳鋒這個暫時的宿主,以一種超越感知的方式,循著那對它而言如同珍饈美味的力量源頭——山君斷腕噴涌的鮮血——而去!

它在……覓食!

這個認知讓文彥希遍體生寒,同時又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碧蘿隨手賜下的一件“小玩意”,竟隱藏著如此詭異而強大的特性!她早就預料到會有山君這樣的存在出現?還是說,這玉佩本就是她布下的一枚棋子,用來“釣”出某些特定的、擁有特殊力量的“獵物”?

文彥希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他看向碧蘿,只見她神色依舊清冷,月光勾勒著她完美的側顏,那雙眸子里映著山谷的靈氣,深邃得如同亙古不變的星空。她的布局,她的手段,永遠都超乎他的想象,如同她本身的存在一般,深不可測。

“明白了。”文彥希的聲音低沉而穩定,他伸出手,輕輕按在因丟失玉佩而惶恐不安、幾乎要匍匐在地的陳鋒肩膀上,“起來,不關你事。那玉佩……自有它的去處。”他的話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同時也暗示了更深層的含義。

陳鋒感受到家主手掌傳來的力量和信任,心中的恐慌稍減,但眼中的敬畏和茫然卻更深了。他隱約感覺到,自己貼身佩戴的那枚玉佩,似乎遠比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碧蘿不再言語,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試探、斷腕、玉佩失蹤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她微微抬首,望向夜空中皎潔的明月,清輝灑落,將她周身籠罩在一層朦朧的光暈里。

月光下,青鸞谷的靈植在經歷了法則的洗禮和強者的血氣浸染后,反而顯得更加生機勃勃,枝葉舒展,吞吐著精純的靈氣。那幾株九葉蘊神草,葉片上的七彩霞光流轉得愈發靈動璀璨。

文彥希站在她身側,目光掃過狼藉漸平的山谷,掃過那些眼神敬畏而堅定的護衛,最后落回妻子那清冷絕塵的側影上。他知道,山君的試探只是一個開始,一個更高層次、更隱秘力量的試探。而碧蘿,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回應了。那枚消失的、正在“覓食”的鳳凰玉佩,更像是一個無聲的宣告,一個冰冷的警告,向著那些潛伏在更深陰影中的存在:

覬覦者,不僅會被碾碎,更可能……成為滋養文家力量的“余燼”!

夜風微涼,帶著靈植的清香。山谷恢復了表面的寧靜,但無形的暗流,已隨著那枚“饑餓”玉佩的消失,涌向了帝都之外,涌向了山君遁逃的方向。文家的守護神,不僅擁有著令人絕望的力量,更有著深不可測的……手段。

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醞釀。而文彥希知道,無論風暴如何猛烈,他都將與身邊這位清冷如月、手段如神的妻子,并肩而立,守護他們共同的一切。他握緊了碧蘿微涼的手,那冰涼的觸感,此刻卻帶給他無比堅定的力量。

Micki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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