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天折騰了一番,幾人睡到中午才醒。雖然已經是大中午,但是這個村里還是灰蒙蒙的天空,霧氣一直圍繞在村莊上頭沒有退去,見不到一絲陽光,甚至周圍連一點鳥叫蟲鳴都沒有,只能聽到風聲。
“今天我和刀疤去看看怎么進祠堂,你倆在這里等我們回來。”張帥一邊收拾背包,一邊回頭對麻子和豆豆叮囑。
豆豆:“好,你們一定要在天黑前回來,怕太晚了遇到不干凈的東西”
看著兩人走遠,豆豆開始在原地研究起這個村莊的相關信息。這是麻子走過來說要去周圍看看,豆豆同意了并讓他不要走太遠。
劉麻子順著石板路往下走,由于受傷走的不快,他隨便走進一間吊腳樓,推開房門,灰塵順著開門的動作嘩嘩的流下來。劉麻子打了兩個噴嚏繼續往里走。房間不大,堂屋里擺著四方桌,四方桌上也是厚厚的灰塵,整個房間都是灰噗噗的顏色。麻子繞過桌子進到里屋,里面看起來是個女士臥房,古樸的床邊是被灰塵覆蓋住看不到鏡子的梳妝臺。
麻子走過去打開抽屜,里面有支苗釵靜靜的躺著,面釵是銀制的,流束整齊打理,看起來精致。麻子幾人本來就是為財而來,看見這古物自然不會放過。麻子便拿起放進了兜里。
豆豆:“麻子,快來”。
麻子急忙走出房間:“來了。”并沒有注意身后的房間正門有一個身穿藍布衣服的黑影靜靜的望著他。
豆豆:“我查資料發現,在湘西的深山褶皺里,藏著一個被百年樟樹環繞的“金箔村“。這里的村民用青花瓷碗裝臘肉,拿繡金線的土布當抹布,連豬圈都是用上好的楠木搭建。1993年驚蟄那夜,村里的祠堂突然響起幾十年沒敲過的銅鐘聲,有人看見祠堂天井里飄滿寫滿古怪符號的黃裱紙。次日清晨,灶臺上的豬油還冒著熱氣,染坊里的靛藍染缸仍在咕嘟冒泡,曬谷場上晾著的金絲楠木刨花散發著奇香。最詭異的是,全村三十二戶人家的大門都大敞著,所有人一夜之間消失了。”
麻子:“那應該就是這個仙女廟村了。雖然好像每戶人家都是突然消失的,但是每戶人家里并沒有看見什么值錢的東西,莫不是帶走了或者放祠堂了。”
下午四五點時,張帥和刀疤回來了。他倆用上了斧頭,砍刀都沒有辦法打開祠堂的大門,只能暫時先回來。
刀疤:“門怎么也打不開,但是我們看周圍有許多竹子,等下我們一起去砍竹子做成竹梯翻墻進去看看。”
幾人收拾東西急忙去砍竹子做梯子,他們都不想在這里多呆,又必須在天黑之前出村,所以時間不多了。
不多會兒,幾人就做好了竹梯,按照能力讓刀疤先進去打頭陣。
刀疤:“這墻不高,我先翻過去看看。”
刀疤雙手一撐順著竹梯就爬上了祠堂斑駁的圍墻。月光慘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長滿青苔的磚地上。其余三人蹲在墻根下,聽著里面傳來“咚“的一聲落地聲。
“操!”刀疤的咒罵從墻內傳來,“這他媽什么鬼地方...”
張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豎起耳朵。過了許久也沒聽到里面的聲音,夜風穿過破敗的村舍,發出嗚咽般的聲響,遠處不知什么鳥在凄厲地叫著。麻子摸了摸腰間的黑驢蹄子,掌心全是冷汗。
麻子:“刀疤在搞什么,怎么不打信號”
“進不進?”豆豆聲音發顫。
張帥沒說話,利落地翻上墻頭。豆豆和麻子對視一眼,也跟著爬了上去。墻內的景象讓幾人的胃部一陣抽搐。
祠堂中央擺著一具黑漆棺材,棺蓋上用暗紅色的顏料畫著詭異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著血光。更可怕的是,棺材周圍散落著至少二十具白骨,有的呈跪拜狀,有的像是死前在拼命爬離...,但是卻不見刀疤的身影。
“看供臺!”豆豆突然壓低聲音驚呼。
幾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祠堂深處。三尺高的神像立在供臺上,純金打造的身軀在月光下流淌著蜜一般的光澤。神像三頭六臂,每張臉都帶著不同的痛苦表情,六只手上分別握著鐵鉤、尖刀、銅錘等刑具。
只見刀疤呆呆的站在供臺前,雙眼無神,伸手就要去摸那金像。
“別碰!”麻子厲聲喝止,“供臺上有血咒!”
確實,供臺邊緣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凹槽里填著黑紅色的干涸血跡。但張帥只是咧嘴一笑:“慫貨,這玩意兒夠咱們吃十輩子!”
但是刀疤像是聽不見一樣,機械地伸出手,他的手指剛碰到金像,祠堂里突然刮起一陣陰風。棺材蓋發出“吱呀“一聲巨響,猛地掀開一尺多高。
“小心!”張帥大喊。
一道黑影從棺材里竄出,快得幾乎看不清形狀。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刀疤的右臂齊肩而斷,鮮血噴泉般濺在金像上。那尊神像的眼睛突然亮起血紅的光芒,貪婪地吸收著每一滴鮮血。
“啊——!“刀疤的慘叫在祠堂里回蕩。幾人這才看清,那個黑影是個穿著清朝官服的僵尸,青灰色的臉上長滿白毛,十指指甲烏黑鋒利。
骷髏們突然“咔咔“轉動頭顱,空洞的眼窩全部望向我們。刀疤捂著噴血的肩膀往門口跑,那僵尸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后頸。
接下來的場景讓幾人終身難忘——僵尸像撕紙一樣將大膽扯成兩半,內臟和碎骨撒了一地。鮮血滲入地磚縫隙,那些骷髏竟然開始顫動,仿佛要重新站起來。
“跑!”張帥一把拽住嚇呆的豆豆。
幾人發瘋似的沖出祠堂,背后傳來骨骼碰撞的脆響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月亮不知何時變得血紅,將整個村子籠罩在詭異的光暈中。
“去那邊!”麻子指向一間還算完整的瓦房。
幾人剛沖進屋內,身后的木門就自動“砰“地關上。屋內彌漫著霉味和某種腐敗的甜膩氣息。幾人癱坐在地上,衣服已經濕了一片。
“窗戶!”張帥突然低呼。
幾人轉頭看去,紙糊的窗欞上正慢慢浮現一個個手掌印,像是無數看不見的人正從外面往里擠。更可怕的是,房梁開始滲出黑紅色的液體,一滴滴落在地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這、這是什么...”豆豆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麻子臉色慘白:“我們觸怒了祠堂里的東西,現在整個村子的亡魂都醒了。”
就在這時,門外,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越來越近,混著此起彼伏的嗚咽聲。房梁上的黑血越滴越快,在地上匯成一個小洼,映出幾人絕望的臉...
豆豆:“刀疤死了,我們這次怕是兇多吉少了……”
“完了...全完了...”麻子蜷縮在墻角,雙手抱頭,眼淚和鼻涕糊了滿臉。按照他的道行對付幾個小鬼可以,但是僵尸這種稀有產物確實無能為力。房梁上的黑血已經在地上匯成一片,散發著腐尸般的惡臭。門板被撞得“砰砰“直響,木屑簌簌落下,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張帥突然豎起耳朵:“你們聽!”
起初是極細微的聲響,像風吹過銅鈴的輕吟,漸漸變得清晰——那是一段古老晦澀的頌唱,音調忽高忽低,夾雜著清脆的鈴鐺聲。更神奇的是,門外的抓撓聲戛然而止。
麻子顫抖著爬到窗邊,用袖子擦去糊窗紙上的黑血。月光下,所有鬼影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保持著前一秒的姿勢一動不動。遠處村口的小路上,兩點火光正緩緩靠近。
“有人來了!”麻子的聲音因希望而扭曲。
張帥一腳踹開搖搖欲墜的房門。祠堂方向傳來一聲憤怒的嘶吼,但那些圍在屋外的鬼魂確實靜止了,慘白的臉上凝固著猙獰的表情。
“快走!”張帥拽起嚇軟的豆豆。
幾人跌跌撞撞地沖向那兩盞火光。走近才看清,走在前頭的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粗布衣衫上打著補丁,手里提著一盞青銅油燈,國字臉上續著胡須,看起來正直剛毅,后面跟著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穿著時髦的牛仔外套,舉著火把,腰間掛滿銅鈴,看起來又怪異又帥氣。
“你們是哪里來的!這地方是你們能進的嗎!找死!”中年人厲聲喝道,他另一只手里攥著一把泛著青光的銅錢劍。
年輕帥哥快步上前,從布袋里抓出一把香灰,在我們周圍撒出一個圓圈:“跟著這個圈走,千萬別踏出去!”
身后傳來“咔咔“的關節活動聲——鬼魂們開始蘇醒了。老農民猛地轉身,銅錢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金光:“天清地靈,陰兵借道!”
最前排的幾個鬼魂像被無形屏障擋住,發出痛苦的尖嘯。年輕帥哥趁機推著我們往村口跑:“快!這法子撐不了多久!”
“你們是誰?”張帥氣喘吁吁地問。
“我是隔壁清泉鎮的,”中年人頭也不回,“今天月圓之夜,過來看看仙女廟村的異動。你們可以叫我鐘叔。”中年人指指年輕人:“他叫阿梟。”
阿梟從懷里掏出一疊黃符,邊跑邊往路兩旁貼:“這村子不正常,外來人很少進來。就沒有活著出去的,還好你們碰到我們了,不然都得死。”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我回頭一看,差點魂飛魄散——那個撕碎大膽的僵尸首領沖破了符咒屏障,正以驚人的速度追來。它官帽下的臉已經完全腐爛,露出森森白骨,十指指甲像十把黑色匕首。
“糟了!”中年人臉色大變,猛地停下腳步,“你們跟著小周走!”說著轉身面對僵尸,銅錢劍橫在胸前。僵尸撲來的瞬間,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符紙上。紅光暴漲,將僵尸暫時逼退,幾人繼續狂奔。
村口近在咫尺,就在幾人沖出村頭牌坊的剎那,整個村子突然被濃霧籠罩,再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突然迷霧中伸出一雙血手,直接將麻子拉入了迷霧中,瞬間迷霧出現一團紅色。
張帥:“麻子……!為什么?為什么!”
張帥癱坐在地上,火把的光映著他蒼白的臉。
“他肯定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仙女廟村是不可能有外人能帶走的東西。莫貪心,那是他應得的。”中年人冷靜的說到。
遠處傳來第一聲雞鳴,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四人呆立在村口,張帥和豆豆身上還沾著刀疤的血跡。晨風吹散了最后的霧氣,那座吞噬了麻子和刀疤的祠堂,又恢復了平靜破敗的模樣,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場噩夢。
“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我倆以后一定對二位有求必應”,說罷張帥和豆豆跪在地上對著兩人磕頭,“我叫張帥,是清風市張首富的兒子,我沒啥太大的本事,但是有錢,日后二位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來我家找我,必定赴湯蹈火。”
中年人:“不必了,救你們是一種緣分,以后還請不要貪心,正直做人,否則不一定還有這種運氣。”
過后幾人便分開了,張帥和豆豆回了家。
看著越走越遠的兩人,阿梟問到:“阿爹,為什么救他們?”
爹:“死在那里的人還不夠多嗎,在過幾天是你娘的忌日,就當積德了吧。今天要不是小妹的銅鈴,我們也得交代在這里。”
阿梟:“這么多年了,十三師傅還是忘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