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烈陽下,歡聲笑語中依舊夾雜著蟬鳴。在今天,一個月的軍訓終于是要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了。
志愿服務站的遮陽棚下,志愿者們忙得腳不沾地。有人伏在桌前整理資料,有人仰頭灌著礦泉水,汗珠順著脖頸滾落。細碎的陽光穿過梧桐葉隙,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有些人坐在一個桌子旁邊,有些人站在那邊仰頭大口大口的往口里灌水。陽光透過樹葉照耀下來,在他們身下留下斑駁的樹影。
“白云~”一道聲音遠遠的傳來
正在分發周邊的白云抬起頭:“這兒呢!“
“這邊少了雙凳子,你再去拿雙過來唄。”
“行,我馬上拿過來。”說完白云就放下手上的工作,連忙向辦公樓跑去。
這時,學校二食堂的奶茶店里面。
遲舒和孫向文,還有魏琴和江婉馨在奶茶店里面坐成一圈在那喝奶茶。
“今天下午活動就要開始了。”遲舒喝口奶茶,伸了個懶腰,接著說道:“軍訓終于結束了。”
江婉馨坐在遲舒對面,一邊玩著手機一邊贊同道:“對啊,軍訓終于快結束了。這一個月實在太折磨了。”說完就從手機里面掏出之前的照片,給其他人看。
“你們看,我以前有這么白,現在呢?”看著自己的皮膚,江婉馨忍不住的感嘆:“現在距離非洲土著也就只有一個血脈差距了。”
孫向文在旁邊安慰道:“沒事你現在這樣也還好了。”
“你不懂。”江婉馨嘆息道。
突然江婉馨轉頭狠狠的捏魏琴的臉頰。
“哎!婉馨你干嘛。”魏琴還在喝著奶茶,于是就不滿的說道“別弄了。”
“為什么你的臉還是這么白啊。”江婉馨現在的內心感覺非常的不平衡。為什么一起曬的太陽,感覺魏琴就一點沒有曬黑。
“不知道,天生的吧。”說完魏琴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滿意的哼著歌。
一旁的遲舒拿過江婉馨的手機,仔細的看了看,接著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江婉馨疑惑的問向遲舒。
遲舒忍著笑解釋道:“你這p圖技術還挺好的。”
“你想死是不是。”江婉馨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沒有沒有,我只是單純的感嘆一下。”遲舒忍住笑,連忙趕快解釋說。
孫向文喝了口奶茶悶悶的說道:“今天晚上就要上臺了,感覺有點小緊張。”
“別緊張,別怕。”遲舒把手搭在孫向文的肩膀上接著安慰道:“你要想。過了今天,以后就海闊天空了。而且在我心中你就是最棒的了。”
“謝謝啊。”雖然心里還是很緊張,但是孫向文最后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而且訓了這么多天,明天就解放了。蕪湖”要不是這里面還有別人,遲舒早就想跳起來慶祝了。“你們不知道,訓練我們擺字的教練有多嚴格。像個大猩猩一樣。”
“你那還好,不像我們。”一邊說著,江婉馨一邊拿著吸管攪拌著自己手里的奶茶,一邊郁悶的說道:“你只要舉著牌子,還有牌子擋下太陽。”
“我們呢?我們每天要頂著太陽,站在太陽下面,跳那么尷尬的舞”邊說著,邊用手環抱住魏琴哭訴說:“小魏子,我感覺我們好可憐啊。”/(ㄒoㄒ)/~~
魏琴也轉過身,輕輕的拍著江婉馨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樣安慰:“沒事噠,過完今天,就好了。”
“其實說真的。”遲舒想了想,還是笑著說道:“我感覺舞蹈本身還是沒有什么的,就是感覺你跳的太尷尬了。哈哈。”
“你想死是不是。”
孫向文繼續在旁邊拱火:“真的嗎?我訓練去了沒注意看。”
“你想看嗎?我有照片和視頻,你想看哪個?”遲舒摟住孫向文的肩膀,賤兮兮的笑著,擺弄著手里的手機,說道。
“我兩個都要。”孫向文也笑嘻嘻的跟遲舒要照片,渾然沒有察覺到旁邊黑了臉的江婉馨。
“遲舒你敢發你就死定了。”江婉馨惡狠狠的威脅道。
遲舒就像沒有聽到江婉馨說話似的,接著和孫向文說道:“我回去發給你,記得好好收藏哦。”
“遲舒!!!去死!!!”說完,江婉馨便伸手要去打遲舒。
“我喝完了先走了。”遲舒一邊躲過江婉馨的拳頭,一邊拿上桌上的垃圾,趕快的往門外跑去。
“你別跑,站住!”說完,江婉馨便站起身來,向遲舒追過去。
相對于遲舒和江婉馨的打鬧,孫向文則和魏琴相視一笑,繼續留在原地喝著奶茶。
因為今天一整天都是搞活動,所以學校里面的訓練都停了。遲舒和江婉馨他們才有一天的休息時光,不過休息的時間也不長。學校今天晚上演出需要道具,于是校領導就把擺字方隊的人全部喊過去搬道具去了。
被喊過去的時候,遲舒還是一臉不耐煩。想著自己這群人就是給學校來當廉價勞動力的。
旁邊的于琛,還是和往常一樣,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手里也正提著晚上的時候要舉的熒光牌子。
看到遲舒陰沉的臉龐,嘴唇拉直,但是還是沒有忍住笑。
“笑什么?”遲舒問道,遲舒手里正抱著一堆的熒光棒。原本的天氣就已經挺熱的了,但現在手里面抱著這一堆“破爛”,就感覺更熱了,整個人都感覺心情都浮躁了不少。
“笑你這么命苦的表情。”于琛用牌尖戳了戳他繃緊的肩胛骨:“真的感覺你下一秒就會去跳樓了。”
遲舒墊了墊手里的熒光棒,有點欲哭無淚的說道:“我還真想去跳樓,好不容易才有的休息時間,寢室里的其他人都吹著空調,打著游戲,就我還在這里搬‘破爛’”
那些劣質的塑料管在他懷里咔啦作響,像是隨時會散架的骨頭。
于琛安慰遲舒道:“好了別抱怨了,趕緊把剩下的這些搬完。搬完這些我們也好去休息。”說完便就加快了腳步。
“哎,你等等我。”遲舒也馬上加快腳步,跟上于琛的步伐
等到了晚上,同學都陸陸續續的往操場趕去,一時間操場上人頭攢動。遲舒和孫向文他們也都早早的過去,準備接下來要表演的節目了。
時間漸漸過去,活動開啟在即,氛圍越來越熱烈。遠處高樓上的LED顯示屏已經開始倒數了,四周人聲鼎沸,在最后的10秒鐘里面,開始有人跟著這個數字喊了起來。
“5、4、3。”
“2!”
“1!”
最后一聲落下的同時,無數煙火上升為,在夜幕中拉出不同顏色的線條,而后在某個位置用力炸開。斑駁的光開出各式各樣的花,重重疊疊的綻放。
夜幕上空,還有一些無人機在高空嗡嗡作響。在下面不少的同學掏出手機,去記錄下如此絢爛的一幕。
然后主持人就來宣布了活動的開始,接踵而來的就是學校領導的致辭。
校長在臺上慷慨激昂的演講著,可惜下面的同學真正在聽的也沒有幾個。要不就是偷偷低著頭玩手機,要么就是戴上耳機聽著歌。
演講時間不長,隨之而來的是晚上活動的第一個節目——擺字
隨著音樂響起,擺字方陣的隊員們也都陸續的從后面登場。
登場時,初看過去感覺雜亂無章,但是仔細觀察卻又感覺井然有序。有著一種氣勢磅礴的美。
隨著音樂節奏的變化,擺字方陣迅速的擺成一個正方形。然后隨著音樂的節點,井然有序的站起蹲下,每個人都舉著頭上的那塊熒光板子,站起時就舉上頭頂,等蹲下時就把板子側著放在前方。
就這樣蹲下,站起。在無人機的拍攝下組成了8個大字“啟夢遠航,邁向未來。”等音樂停止,臺上的人再有序退場,就在表演結束的一瞬間,觀眾席上瞬間響起陣陣掌聲。
后臺的遲舒聽到觀眾的陣陣掌聲,明白自己的努力終究還是沒有白費。
緊接著就是江婉馨她們韻律操的隊伍。男生和女生們換上跳舞的衣服,歡快的邁向臺上。一舉一動無不展示著大學生的青春活力。
遲舒的目光在隊伍里面巡視著,終于是找到了江婉馨和魏琴。
比起剛開始的時候,江婉馨的動作也不顯得僵硬了,感覺有活力多了。魏琴的舞姿則是越發的熟練了。
當遲舒舉起手機,鏡頭里定格的是她們在聚光燈下神采奕奕的模樣。畫面中躍動的發絲與飛揚的裙擺,都浸染著青春的朝氣。
在遲舒拍照時,于琛又探了過來。
于琛垂眼,語氣欠欠的:“又在偷拍別人干嘛。”
“嗯,留個紀念。”話音未落,他已抱著手機快步走向林宇他們所在的方向,留給于琛一個輕快的背影。
隨著演出的漸漸結束,同學們也都聚在操場上,每個班的圍在一起,舉行各自團體的晚會。
遲舒他們系的同學也都圍坐在一起,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天。
緊接著,不知道誰開的頭,一個接著一個上去單獨唱起了歌。
當有人唱歌時,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遲舒會彈吉他!”614宿舍的幾個人立刻起哄,推著他往中間走。
林宇更是積極,轉身就從大二學長那兒借來了一把木吉他。
氣氛到了遲舒也不好拒絕,在臺上邊彈邊唱了一首“有何不可”
輕快的節奏響起,遲舒慢慢的開口
“天空好像下雨。”
“我好像住你隔壁。”
......
遲舒的聲音很有磁性,吉他伴隨著他的聲音。讓別人會覺得很有點代入感。
一曲完畢,614的同學率先起哄鼓起掌。
“好!”
緊接著,掌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伴隨著陣陣歡呼。
遲舒耳尖微紅,匆匆把吉他還給林宇,逃也似地鉆回人群。可還沒坐穩,就被周圍的同學團團圍住——
“什么時候學的吉他啊?“
“彈得這么好居然一直藏著!“
“能不能教教我?“
他無奈地笑著,一一應付著大家的追問。
等了一會后,遲舒覺得有點口干,就和旁邊的同學們打聲招呼,然后就動身去附近的小賣部買水去了。
等從小賣部,買完水和面包完之后回來。發現魏琴正單獨的坐在角落。
“諾,給你”
魏琴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前面,突然視野里面出現了一個面包,嚇了自己一跳。反應過來原來是遲舒,便就笑嘻嘻的接過面包,之后還不忘說聲謝謝。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遲舒撕開面包的包裝,邊吃著面包,邊問道。
“那邊太吵了,我就不想呆在那邊。”魏琴端坐在草地上平靜的說道。
“哦,那江婉馨呢?沒跟你一起出來?”
魏琴小小的咬了口面包,接著說道:“沒有,我看她玩的挺開心的,就沒有喊她出來了。”
“哦這樣啊。”遲舒扯開話題,半開玩笑道:“那你一個人在這邊干嘛?看星星?”
魏琴點頭,平靜的“嗯”了一聲。
聽到這話,遲舒像是忍不住了一般,忽地斂唇笑了。又是一陣悶悶的笑聲。
“你笑什么?”文藝飯的耳朵漸漸發燙,問道。
遲舒笑:“沒什么。”
遲舒接著抬頭看向天空,問道:“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就一兩個,還忽明忽暗的。”
魏琴低聲說:“你不覺得,星星一閃一閃的,就像看著我一樣。”魏琴接著仰起頭,思緒漸漸的飄忽。
“快看有流星。”遲舒忽然驚訝的說道。
“哪里?”魏琴的思緒猛然一下被拉回。抬頭往天上面找,卻怎么也找不到。
看她在那找,遲舒笑著連忙催促道:“等下再找,先許愿”
等遲舒的余光再瞟過去,就看到了魏琴閉上眼睛雙手抱拳放在胸口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魏琴睜開眼,發現遲舒正在看著他。
魏琴遲鈍的盯著他問道:“看我干嘛,你許完愿了?”
遲舒轉過頭,唇角漸漸小幅度地彎了起來,說道:“嗯,許了。你許了什么?”
“不告訴你。”
魏琴再次抬頭望向天空,卻還是怎么也找不到遲舒說的流星。
夜色漸深,活動結束。操場上的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零星幾簇同學仍在談笑。
遲舒和魏琴并肩坐在草地上,頭頂是稀疏卻明亮的星子,遠處偶爾傳來幾聲嬉鬧的回響。
遲舒咬完最后一口面包,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忽然問道:“你說,流星真的能實現愿望嗎?”
魏琴側過頭,月光在她眸底映出淺淺的光暈:“不知道。但許愿的那一刻,至少是相信的。”
夜風拂過,帶走了最后一絲暑氣。軍訓的句號早已畫下,而屬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