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倉的木門剛推開條縫，股混雜著霉味與鼠尿的惡臭就撲面而來。

我捂住口鼻的瞬間，看見墻角的麻袋堆上爬著幾只灰黑色的蟲子，細長的觸須在霉斑上試探，被驚動后鉆進麻袋的破洞，留下串灰褐色的糞粒——是在污染環(huán)境里變異的谷蟲，專吃儲存的糧食，被咬過的谷物會迅速霉變。

“又得扔半倉靈谷。”老張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他正蹲在地上翻看麻袋，粗糙的手掌捏著把發(fā)黑的谷粒，指縫間立刻沾了層灰綠色的粉末。

那些靈谷外殼上布滿白色的霉絲，像裹著層蜘蛛網(wǎng)，湊近了能看見細小的蟲卵嵌在紋路里，“上周剛曬過，這才幾天就成了這副鬼樣子，倉庫的防潮布根本不管用。”

李嬸抱著個陶甕走進來，甕底的雜糧正往外冒灰黑色的霉斑。

“這是最后點小米，”她用勺子用力刮著甕壁，褐色的霉塊像結痂的傷口般剝落，露出底下同樣發(fā)黑的米粒，“原本想給孩子們熬粥，現(xiàn)在倒好，連喂雞都嫌磣，雞吃了都拉稀。”

倉庫的梁柱上掛著串干癟的玉米，外皮已經(jīng)硬得像紙板，發(fā)黑的地方能看見密密麻麻的蟲洞。

陸霆淵用刺刀挑開個玉米棒，里面的玉米粒大半變成了灰黑色，霉絲從芯里蔓延出來，像團凝固的黑霧。

“去年冬天儲存的土豆也爛了，”他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煩躁，刀尖挑起的霉塊在空中劃過道弧線，落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地窖里的濕度根本控制不住，污染空氣順著縫隙往里鉆，好好的土豆全成了黑疙瘩。”

我走到糧倉深處，那里堆著從南方基地換來的稻種。

麻袋表面的防水布已經(jīng)被谷蟲咬出無數(shù)小孔，露出里面暗黃色的稻粒，有些已經(jīng)發(fā)芽，芽尖卻是灰黑色的，像被墨水染過。

最底下的麻袋滲出棕黃色的液體，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洼，散發(fā)出股類似腐爛水草的腥氣——是稻種霉變后滲出的汁液，沾到皮膚會起紅疹。

林溪抱著個竹籃蹲在門口，里面裝著她挑揀出的干凈靈谷，米粒上還沾著些許白色的霉斑。

“蘇姐你看，”她的小手指著谷粒上的霉點，聲音帶著哭腔，“我挑了整整一上午，才選出這么點，李嬸說這些還得用靈泉水淘七遍才能吃。”

小姑娘的指甲縫里嵌著灰綠色的霉粉，是挑揀時蹭上的，洗了三次都沒洗凈。

我想起昨天蒸靈谷飯時的場景，米缸里的靈谷倒進盆里，水面立刻浮起層灰白色的泡沫，李嬸用笊籬撈了五遍，泡沫還是像層黏液似的粘在水面。

蒸出的飯帶著股土腥味，嚼起來硌牙，林溪偷偷把飯倒進豬圈，連豬都只是拱了兩下就扭過頭去，鼻孔里噴出的氣帶著明顯的嫌棄。

“得用真空儲存袋。”陸霆淵突然開口，他正用刺刀撥開堆發(fā)霉的麻袋，露出底下相對完好的稻種，“上次從科技世界兌換的，能隔絕空氣和水分，連谷蟲都鉆不進去。”

他的指尖在麻袋上輕輕劃過，那里的霉斑接觸到他的凈化異能，泛起陣微弱的白煙，但深入內(nèi)部的霉變卻紋絲不動。

我從空間取出卷銀灰色的袋子，這是科技世界的真空儲存袋，表面覆蓋著層納米涂層，能抵抗污染空氣的侵蝕。

剛把袋子放在地上，就聽見“嘶”的聲，只谷蟲爬過袋面，被涂層粘住，掙扎了幾下就不再動彈，身體慢慢變成灰白色——是被涂層釋放的微量殺菌物質(zhì)殺死了。

“這是啥寶貝？”老張扔下手里的麻袋，快步走過來，粗糙的手掌在袋面上反復摩挲，像在觸摸某種神奇的布料。

他拿起個袋子對著光看，透明的部分能清晰地看見對面的麻袋堆，“這玩意兒真能擋住霉氣？我那袋去年收的紅豆，就是因為受潮長霉，心疼得我?guī)姿逈]睡好。”

陸霆淵拿起袋稻種裝進真空袋，封口機按下的瞬間，發(fā)出陣輕微的嗡鳴，袋內(nèi)的空氣被抽干，稻種緊緊地貼在一起，形成塊堅實的長方柱。

“能保存三年不變質(zhì)，”他捏著袋口的密封線，指腹感受著塑料的韌性，“比地窖儲存靠譜多了，上次地窖漏水，損失的土豆夠基地吃半個月。”

他的目光落在倉庫角落的排水口，那里的木塞已經(jīng)發(fā)霉膨脹，滲出的污水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洼。

林溪抱著個小號真空袋跑過來，里面裝著她挑揀出的干凈靈谷。

“蘇姐你看！”她按下迷你封口機的按鈕，小臉上滿是專注，袋內(nèi)的空氣被抽干時，靈谷碰撞的脆響格外清晰，“這樣就不會長霉了吧？李嬸說要是能存住糧食，冬天就能給大家做靈谷糕了。”

她的小手指在密封線上輕輕劃過，那里的塑料泛著淡淡的光澤，像條堅固的防線。

李嬸拿著幾個真空袋走到糧倉中央，把散落的雜糧一點點裝進去。

紅豆、綠豆、蕎麥……原本混雜著霉斑和蟲糞的雜糧，在真空袋里變得干凈整潔，透過透明的袋面能看見它們飽滿的顆粒。

“這東西太管用了！”她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眼角的皺紋里還沾著些許谷糠，“以后再也不用擔心糧食發(fā)霉了，孩子們冬天也能吃上多樣的雜糧粥了。”

陸霆淵帶著幾個年輕人開始整理糧倉，他們把發(fā)霉的糧食搬到外面焚燒，濃煙在倉庫上空盤旋，散發(fā)出股焦糊的氣味——是在銷毀被污染的糧食，防止谷蟲擴散。

“把地面沖洗干凈，”他邊指揮邊用凈化粉擦拭墻壁，淡金色的粉末遇水后冒起白煙，“再用空間里的防潮板鋪地，墻角縫隙都塞上防蟲棉。”

老張則在糧倉的角落里搭建新的儲存架，用的是從空間兌換的防腐木料，表面涂著層透明的涂層，能抵抗谷蟲的啃咬。

“這架子比原來的木頭結實多了，”他笑著說，手里的錘子敲在釘子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以后糧食就放在架子上，離地面遠了，不容易受潮發(fā)霉。”

中午時分，糧倉里的霉變糧食終于清理干凈了。陸霆淵他們累得坐在地上，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沾滿谷糠的衣服。我遞過去幾袋真空包裝的靈谷餅，那是用新收的靈谷做的，還帶著淡淡的麥香。“嘗嘗，”我說，“這是用真空袋保存的，口感和剛做的一樣。”

大家接過靈谷餅，大口地吃著，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好久沒吃過這么新鮮的餅了，”老張感慨道，“以前的餅放兩天就發(fā)硬發(fā)霉，現(xiàn)在有了這真空袋，總算能存住像樣的食物了。”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稻田，那里的稻苗在陽光下茁壯成長，仿佛在預示著豐收的希望。

林溪跑過來，手里拿著個真空袋，里面裝著她特意留的幾顆靈谷。

“我要把這個送給青山基地的小鄭哥哥，”她仰著小臉說，“他上次說他們的糧食也總發(fā)霉，要是有了真空袋，他們也能存住糧食了。”她的小臉上滿是真誠，小小的身影在糧倉里顯得格外活潑。

陸霆淵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等把糧倉整理好，”他說，“咱們就多做些真空袋，送給青山基地和南方基地，讓大家都能存住糧食。”

他的目光落在倉庫外，那里的陽光格外明媚，仿佛在照亮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

傍晚時分，糧倉終于整理完畢。

嶄新的儲存架上整齊地擺放著真空包裝的糧食，透過透明的袋面能看見它們飽滿的顆粒，像一件件珍貴的藝術品。

空氣中的霉味已經(jīng)被清新的空氣取代，偶爾能聞到真空袋里糧食散發(fā)的淡淡清香。

我和陸霆淵站在糧倉門口，看著這煥然一新的景象，心里充滿了踏實。

“以后再也不用擔心糧食問題了，”陸霆淵說，“有了這些真空袋，咱們可以儲存足夠的糧食，就算遇到惡劣天氣，也能讓基地的人吃飽穿暖。”

李嬸端著熱騰騰的靈谷粥走來，粥里加了些用真空袋保存的紅豆，香甜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快趁熱喝，”她把粥碗遞給每個人，“喝了暖暖身子，今天大家都累壞了。”

大家接過粥碗，大口地喝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夜色降臨，糧倉里的燈亮了起來，燈光透過窗戶灑在外面的空地上，形成一片溫暖的光暈。真空包裝的糧食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像一個個忠誠的衛(wèi)士，守護著基地的食物儲備。

我和陸霆淵站在糧倉門口，感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那些因糧食霉變帶來的煩惱，也隨著糧倉的整理完畢而漸漸消散，留下的是我們更加堅定的信念和對美好生活的無限向往。

我們知道，只要守護好這些糧食，就能在這末世中穩(wěn)穩(wěn)地走下去，迎接每一個充滿希望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