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粉色長發的少女用她那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王也身上。面對她那非人的殺意,王也的眼神卻異常平靜,如同深潭古井,沒有絲毫波瀾。他直視著少女那雙灰燼般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而沉重地問道:“這一切,都是你干的?是你帶來了那些陰陽魔草?是你害了那些武當弟子?”
無隱月神的嘴角向上彎起一個弧度,那笑容精致卻帶著令人心寒的殘忍:“沒錯,就是我。”她的聲音清脆,卻如同淬毒的冰凌,“為了完成主人交給我的任務。不過嘛……”她拖長了語調,帶著一種貓戲老鼠般的輕蔑,“待在這里太過無聊,那些人倒是可以給我解解悶,可惜啊,隨便玩玩就不行了……真是脆弱得可憐。”
“你的主人是誰?!”張楚嵐上前一步,壓抑著怒火,聲音低沉而有力,“他讓你干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無隱月神臉上的輕蔑更甚,甚至帶上了一絲居高臨下的傲慢:“我的主人?你們也配知道?”她微微揚起下巴,仿佛在談論至高無上的神明,“他正在做一件足以改變這個世界的大事!他擁有比你們強大萬倍的能力!實話告訴你們,武當山,不過是一個用來做測試的地方而已。”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得意,“不過主人還說,當這些銀苔(陰陽魔草)遍布武當山的時候,整座山就都是我的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失去了武當山炁息和靈氣的加持,你們這些所謂的異人,包括你們,”她手指一一指向眾人,帶著赤裸裸的嘲諷,“又有什么力量來反抗呢?只能慌不擇路地從這座山上逃出去吧?”
她頓了頓,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這群不速之客身上,殺意重新凝聚:“不過你們竟然闖進來了,那我倒是不介意陪你們玩玩……”
話音未落,無隱月神的身軀突然變得輕盈無比,如同擺脫了重力束縛,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優雅地離地而起,懸浮在半空之中!與此同時,她身上那身暗色的貼身衣物如同流動的水銀般褪去、變幻,瞬間化作一襲華美繁復、藍白相間的宮廷長裙,裙擺如同盛開的冰蓮,在無形的氣流中微微飄蕩。一頂由剔透水晶雕琢而成的精致皇冠,無聲無息地降臨,穩穩地戴在她灰粉色的長發之上。此刻的她,如同一位降臨凡塵、卻滿懷惡意的月之女神,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眾人,周身散發著強大而詭異的氣場。
“能量波動……完全不符合炁息的運轉法則……”諸葛青臉色凝重,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她……她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呵呵呵……”無隱月神發出如銀鈴般悅耳,卻冰冷刺骨的笑聲,“在你們生命的最后一刻,不妨告訴你們我的名字——乃,無隱月神!”
就在眾人神經緊繃到極致,準備迎接這未知存在的雷霆一擊時,一個極其不和諧、帶著濃濃嘲諷的聲音,如同冷水般潑了出來:
“喲,還‘無隱月神’呢?名字倒是挺唬人。”鹿澤抱著胳膊,斜睨著半空中那華麗的身影,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穿得跟個過氣的宮廷玩偶似的,頂著個玻璃碴子做的帽子,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還‘整座山都是我的了’?嘖嘖嘖,見過自戀的,沒見過你這么能給自己加戲的。你那主人是不是眼神不太好,派個中二病晚期的小鬼來搞破壞?就你這點本事,還想改變世界?我看你是動畫片看多了,腦子都瓦特了吧?”
鹿澤的毒舌如同機關槍,字字誅心,句句扎在無隱月神的痛處。那語氣、那神態,簡直能把死人氣活,活人氣死!
張楚嵐聽著這熟悉的、能把人噎死的腔調,雖然之前恨得牙癢癢,此刻卻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舒爽感直沖天靈蓋!心里瘋狂吶喊:懟得好!繼續!罵死她!這感覺,簡直比大夏天喝冰汽水還解氣!
半空中的無隱月神,精致的小臉瞬間扭曲!她氣得渾身發抖,握緊的拳頭指節發白,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她死死地盯著鹿澤,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你……你給我等著!”她尖利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形,帶著刺耳的破音,“你連異人都不是,不過是個耍嘴皮子的螻蟻!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刮過鹿澤。
然而,她的怒火似乎并未讓她失去理智。她的目光掃過張楚嵐、王也、諸葛青、傅蓉和馮寶寶,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不過在收拾你之前,這幾個不自量力的家伙也很讓人討厭……先讓他們在絕望中掙扎一番吧!”
說著,無隱月神懸浮在空中的身體微微后仰,雙手優雅地在胸前交疊,隨即猛地向外一推!
一團濃郁得如同實質、不斷翻涌蠕動的漆黑霧氣,瞬間從她掌心爆發!這黑霧帶著令人心悸的冰冷和吞噬一切光明的力量,如同潑墨般,瞬間籠罩了除鹿澤以外的張楚嵐五人!
黑霧及體的剎那,張楚嵐只覺得眼前驟然一黑!仿佛墜入了最深沉的永夜,五感被徹底剝奪!身體如同失重般漂浮在無盡的虛無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張楚嵐猛地睜開了眼睛!
四周依舊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但不再是絕對的虛無。他發現自己站在一處不知名的、冰冷堅硬的石地上。而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站著一個身影——正是無隱月神!
只是此刻的她,與剛才那副高高在上、殺氣騰騰的模樣截然不同!她微微低著頭,雙手有些局促地絞在一起,身上的藍白長裙似乎也變得柔和了幾分,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嬌羞和柔弱,眼神怯怯地望著張楚嵐。
“小哥哥……”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帶著一種茶里茶氣的甜膩,“讓我幾招好不好?人家……不太會打架呢……”說著,她緩緩抬起一只纖細白皙的手。
就在她抬手的瞬間,張楚嵐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
只見無隱月神那柔弱的手掌之上,赫然跳躍起刺目的白色電弧!噼啪作響!狂暴而熟悉的雷系能量波動撲面而來!
掌心雷!
她竟然也使出了掌心雷?!
與此同時,在各自獨立的黑暗囚籠中:
諸葛青面對的,是一個神情慵懶、仿佛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的無隱月神。她甚至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但腳下卻踩著清晰無比的、光芒流轉的八卦奇門陣圖!那陣圖的精妙程度,甚至隱隱讓諸葛青感到一絲熟悉的……武侯奇門的氣息?!她慵懶地揮揮手,無形的風刃便已悄然成形,切割而來!
王也面對的,則是一個眼神熾熱、帶著病態迷戀和狂熱的無隱月神。她癡癡地看著王也,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雙手卻在身前劃出渾圓流暢的軌跡——太極云手!那柔中帶剛、引動陰陽的韻味,與王也的絕學如出一轍!她仿佛要將王也的一切都“吞噬”進她那扭曲的狂熱之中!
傅蓉面對的,是一個笑容純真無邪、如同鄰家小妹般歡愉的無隱月神。她蹦蹦跳跳,手中卻握著一柄與她嬌小身形不符的長刀!刀身之上,銳利無匹、凝練如實質的劍氣如同活物般纏繞流轉!那赫然是劍氣師才有的獨特炁息!她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揮出的卻是足以撕裂鋼鐵的致命刀光!
而馮寶寶面對的,景象最為詭異。
不再是那個華服加身、高高在上的月神是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浴血的少女。她穿著一件被撕得破破爛爛的白色長裙,裸露的肌膚上布滿青紫的傷痕和干涸的血跡,頭發散亂地貼在蒼白的小臉上。她蜷縮在冰冷的石地上,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著。
“嗚嗚嗚……不要過來……求求你……別再折磨我了……”少女抬起滿是淚痕和血污的臉,那雙灰色的眼眸里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絕望,聲音凄楚哀婉,如同受傷的小獸,“放過我吧……我好痛……真的好痛……”
馮寶寶清澈的大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疑惑。她歪著頭,看著眼前這個與剛才判若兩人、凄慘無比的無隱月神。剛剛還氣焰滔天,要封山稱王,怎么轉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流了好多血,看起來……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頓?
現實溶洞中。
鹿澤冷冷地站在原地,他的面前,無隱月神的本體依舊懸浮在半空,維持著那副月神的姿態。而在她與鹿澤之間,一個直徑數米的巨大黑色球體靜靜地懸浮著。黑球表面翻涌著如同活物般的不祥黑氣,里面隱約能感覺到張楚嵐等五人的氣息,卻如同被隔絕在另一個時空。黑球表面纏繞著絲絲縷縷的暗灰色云氣,散發著令人心神不寧的詭異波動。
“你對他們做了什么?”鹿澤的聲音如同冰原上刮過的寒風,沒有絲毫溫度。
無隱月神俯視著鹿澤,臉上重新掛起那種殘忍而戲謔的笑容:“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她纖細的手指優雅地抬起,指尖縈繞起一縷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靈魂的黑暗,“沒有了那些礙事的家伙,就讓我好好‘招待’一下你這張令人討厭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