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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魔女會死

第8幕數據墳場的法典

地下診所的空氣仿佛凝固的瀝青,沉重得令人窒息。白熾燈管發出低沉的嗡鳴,在裸露的水泥墻壁上投下冷硬的光影。7號躺在不銹鋼手術臺上,呼吸在稀釋過的“薩滿之血”作用下勉強平穩,但臉頰依舊帶著病態的潮紅,每一次細微的翻身都牽動著露露緊繃的神經。幾個小時…海因里希判定的安全時限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露露背靠著冰冷的金屬椅,左眼被液氮凝晶凍結的區域傳來沉甸甸的麻木感,視野如同隔著一層不斷流動的冰藍色磨砂玻璃。這暫時的安寧是用感知的鈍化和力量的枷鎖換來的。她不敢去觸碰腰間纏繞的綠紋血荊棘鞭,每一次輕微的悸動都像在提醒她體內沉睡的毀滅本能。更不敢去想脊椎深處那三枚冰冷的“荊棘之吻”——那是IWFM為她準備的、通往地獄的單程票。

海因里希在布滿灰塵的書架和冰冷的儀器間來回踱步,厚底眼鏡片后的目光如同鷹隼,不斷掃過診所唯一那扇厚重的金屬門,以及角落里幾塊閃爍著復雜數據流的陳舊監控屏幕。屏幕分割成數十個小畫面,顯示著診所上方破敗公寓樓周圍狹窄街道、堆滿雜物的后巷、甚至是更遠處交通路口的實時影像。畫面不時被雨水和干擾扭曲,透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壓抑。

“棱鏡的掩護在減弱。”海因里希的聲音低沉沙啞,打破了死寂。他指著其中一塊屏幕,上面顯示著街角一個便利店招牌的監控畫面。招牌的LED燈管正以一種極不自然的頻率瘋狂閃爍著,試圖干擾畫面,但屏幕邊緣已經開始出現規律的、如同電子掃描線般的干擾紋路。“他們在用高功率的廣譜干擾壓制棱鏡的‘折射’,同時進行地毯式電磁掃描。像用梳子篦虱子。”

露露模糊的視野艱難地聚焦在那塊屏幕上,冰封的左眼深處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她能看到干擾紋路下,幾個穿著深灰色不起眼工裝、背著巨大方形儀器箱的身影,正動作專業地沿著街邊掃描。他們手中的儀器頂端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如同嗅探獵物的毒蛇之眼。

清道夫。

IWFM最高效、最無情的回收工具。他們不需要證據,不需要活口,只需要結果。

“找到節點之前,我們就會被篩出來。”露露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冰封的麻木感。緊迫感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臟。7號的時間不多了,她的左眼凍結也隨時可能失效。

海因里希停下腳步,猛地轉身,目光如手術刀般刺向露露,又掃過昏迷的7號。“節點需要時間定位,而你們最缺的就是時間!還有一個辦法,或許能爭取到喘息之機,甚至…找到對抗的線索。”他的目光投向了診所最深處,那個被巨大橡木書架半遮擋的角落。

那里,一個不起眼的、覆蓋著厚厚防塵布的金屬保險柜靜靜矗立。

海因里希走過去,用力掀開防塵布,露出保險柜冰冷的金屬表面。他沒有輸入密碼,而是從白大褂內側口袋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個巴掌大小、造型極其古樸的青銅小盒。盒子表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有歲月侵蝕留下的斑駁綠銹。他打開盒蓋,里面是一枚長約三寸、通體黝黑、布滿細微螺旋凹槽的金屬長釘。

“魔女之血,真正的鑰匙。”海因里希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儀式的肅穆。他拿起那枚黑釘,毫不猶豫地刺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一滴殷紅的鮮血迅速滲出。他將滴血的指尖,輕輕按在保險柜表面一個毫不起眼的、仿佛只是金屬鑄造瑕疵的微小凹坑上。

嗡——

一聲低沉悠長的金屬共鳴聲響起,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獸被喚醒。保險柜厚重的金屬門內部傳來一連串復雜精密的機械解鎖聲。厚重的門無聲地向內滑開。

保險柜內部沒有金銀財寶,只有一件物品。

露露模糊的冰藍色視野猛地一震!

那是一個懸浮在保險柜內部柔和力場中的物體。它并非想象中的厚重典籍,而是一件活生生的、散發著古老與禁忌氣息的器物!

核心是一個約莫半尺長、通體呈現幽暗青銅光澤的紡錘體。它并非靜止,而是在極其緩慢地、如同呼吸般旋轉著。紡錘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滿了無數細密到肉眼難辨的、不斷流動變幻的暗金色符文,如同活體的電路。這些符文在青銅的基底上流淌,散發出微弱卻深邃的光芒。

更令人心悸的是,纏繞包裹著這青銅紡錘的,是無數條如同擁有生命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荊棘藤蔓!它們并非雕刻或鑲嵌,而是如同從紡錘內部生長出來,又或者本身就是紡錘的一部分!這些荊棘藤蔓虬結盤繞,尖銳的刺鋒閃爍著幽光,與青銅紡錘緩緩旋轉的韻律同步搏動,仿佛一顆被荊棘囚禁的、仍在跳動的心臟!

整個器物散發著一種矛盾的、令人靈魂戰栗的氣息——古老青銅的厚重與活體金屬的冰冷,精密符文的智慧與原始荊棘的暴戾,完美地、扭曲地融合在一起。它既是知識的載體,又是力量本身,更是…一個活生生的囚籠!

“這就是《魔女法典》的實體…”海因里希的聲音帶著敬畏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非金非木,非生非死。它是‘原初之影’(ThePrimalShadow)被背叛前,用最后力量凝聚的遺骸與詛咒!記載著力量的真諦,也烙印著那場背叛的‘債務’!”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入力場,指尖并未直接觸碰法典本體,而是懸停在它上方。“它的記錄方式超越了文字和圖像,是直接烙印在靈魂層面的‘知識洪流’。想要讀取,需要真正的‘魔女之血’——擁有烙印的繼承者之血——作為引信,激活它沉寂的核心。”

海因里希的目光轉向露露,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露露,用你的血觸碰它!你是‘荊棘’的繼承者,是‘債務’的背負者!只有你能喚醒它沉睡的記憶!我們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IWFM到底在覬覦什么,需要知道如何對抗他們,甚至…如何解除你和你妹妹身上的枷鎖!”

真相?枷鎖?

露露看著那懸浮的、荊棘纏繞的青銅紡錘,冰封的左眼深處,那被凍結的荊棘符文似乎感應到了同源的氣息,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悸動!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呼喚,混合著古老的怨毒與無盡的悲傷,穿透了液氮的冰封,狠狠撞擊著她的靈魂!

債…該還了…

火刑柱上先祖那雙穿透時空的冰冷銀瞳,仿佛與眼前這荊棘法典重合了。

露露沒有猶豫。她艱難地抬起還能活動的右手,用牙齒狠狠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劇痛讓她麻木的意識清醒了一瞬。殷紅的、帶著她獨特荊棘烙印氣息的血液,從指尖涌出。

在診所慘白的燈光下,在周圍監控屏幕上越來越密集的掃描干擾紋路中,在7號昏迷的微弱呼吸聲和海因里希屏息的注視下,露露沾血的指尖,帶著一種宿命般的沉重,緩緩伸向那懸浮的、荊棘纏繞的青銅紡錘!

就在她的血珠即將觸碰到那冰冷青銅表面的千鈞一發之際——

“嘀!嘀!嘀——!!!”

手術臺旁的生命體征監測儀突然爆發出刺耳欲聾的警報!屏幕上的心電圖瞬間變成一條瘋狂抖動的直線!

昏迷中的7號猛地睜開了眼睛!那雙褐色的瞳孔沒有焦距,只有一片純粹、冰冷的銀灰色光芒在瘋狂閃爍!她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電流擊中,劇烈地向上弓起,喉嚨里發出非人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尖嘯!

“啊啊啊啊——!!!”

伴隨著這聲尖嘯,一股強大、冰冷、帶著明確追蹤信號的電磁脈沖,如同無形的沖擊波,以7號的身體為中心,猛地爆發開來!

“嗶嗶嗶——!!!”

診所內所有的電子設備瞬間爆出刺眼的電火花!屏幕全部熄滅,燈光瘋狂閃爍后徹底陷入黑暗!只有那懸浮的魔女法典,在力場保護下依舊散發著幽暗的光芒,成為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追蹤器!他們…在她體內!”海因里希的怒吼在黑暗中響起,充滿了震驚和憤怒!“強制激活了!暴露了!”

露露的心瞬間沉入冰窟!是霍夫曼!是他在7號體內埋下的保險!就在她即將觸碰真相的瞬間!

診所上方,傳來一連串沉悶、如同重錘砸擊地面的巨響!

咚!咚!咚!

緊接著,是金屬被強行撕裂、磚石崩塌的恐怖噪音!

“轟隆——!!!”

診所厚重的金屬天花板,如同被巨獸的爪子撕開!大塊大塊的水泥板、斷裂的鋼筋和扭曲的管道如同暴雨般砸落下來!冰冷的雨水和刺眼的探照燈光柱瞬間傾瀉而入!

煙塵彌漫中,三個巨大、猙獰的鋼鐵身影,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撞破了診所的天頂,沉重地降落在診所的地面上!

清道夫機甲!

它們高度接近三米,主體覆蓋著厚重的啞光灰色復合裝甲,線條粗獷而充滿工業暴力美學。頭部是扁平的、鑲嵌著多重光學傳感器的菱形結構,閃爍著冰冷的紅光。雙臂并非人手,而是左臂裝備著多管旋轉的、槍口粗大的聲波震蕩炮,右臂則是巨大的、閃爍著幽藍電弧的液壓機械爪。背部隆起,連接著粗大的能量管線,隱約可見內部引擎運轉的暗紅光芒。關節處發出低沉的液壓嘶鳴,如同巨獸的喘息。

三具機甲呈三角形站位,冰冷的光學傳感器瞬間鎖定了診所內的三個目標:露露、手術臺上的7號、以及懸浮在角落力場中的魔女法典!

“檢測到高價值目標:Prime-01,Anomaly-07。”

“檢測到異常能量源:代號‘遺產’(Legacy),威脅等級:歐米伽(Omega)。”

“執行最高指令:回收或銷毀。優先序列:遺產>Anomaly-07>Prime-01。”

“清除所有障礙。”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從機甲內部響起,毫無情緒波動,如同死神的宣判。

左臂的聲波震蕩炮瞬間充能,發出高頻的嗡鳴!右臂的液壓機械爪張開,電弧跳躍,帶著撕裂鋼鐵的威勢,朝著離它最近的海因里希和手術臺上的7號狠狠抓去!

“不——!”露露目眥欲裂!她想沖過去,但距離太遠!左眼的冰封麻木遲滯了她的動作!脊椎深處的“荊棘之吻”傳來灼熱的悸動,誘惑著她撕開那禁忌的封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診所內所有殘存的、尚未完全損毀的電子屏幕——包括那幾塊監控屏、生命體征儀的黑屏、甚至墻角一個老舊的收音機面板——猛地同時亮起!

不再是之前的畫面或雪花,而是一片純粹、深邃、不斷流動變幻的紫色光暈!光暈中央,那個由無數冷光幾何線條構成的棱鏡符號瘋狂閃爍!

“棱鏡”!

一個聲音,不再是之前那種經過過濾的平穩,而是帶著一種被強行撕裂、充滿雜音和斷續的急迫感,從每一個亮起的屏幕中強行擠出,瞬間壓過了機甲的轟鳴和崩塌聲:

“走…露露…帶…法典…走…!”

“數據…鎖鏈…纏住它們…引爆…診所…底層…炸藥…”

話音未落!

嗡——!!!

三具正準備發動攻擊的清道夫機甲,動作猛地一僵!它們頭部和關節處的光學傳感器瞬間被混亂的紫色數據流覆蓋!龐大的鋼鐵軀體內部爆出密集的電火花,引擎的嘶鳴變得紊亂!仿佛有無形的、由純粹數據構成的鎖鏈,瞬間纏繞、入侵了它們的核心控制系統!

“系統…遭受…未知…數據…洪流…攻擊…!”

“防火墻…失效…核心協議…被篡改…!”

“強制…重啟…失敗…!”

機甲內部警報聲瘋狂響起,電子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和驚愕!

與此同時,診所最深處,靠近魔女法典保險柜的地板下方,傳來一陣沉悶、急促、如同死亡倒計時的“滴滴”聲!紅光從地板縫隙中透出!

“快走!!”海因里希反應極快,他猛地撲向手術臺,一把抱起還在痛苦尖嘯、身體不斷釋放追蹤信號的7號,朝著診所側面一個被雜物半掩的、銹跡斑斑的金屬小門沖去!“是棱鏡!它在用最后的數據本體纏住機甲!引爆了診所預設的自毀炸藥!快!”

露露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棱鏡…那個指引她們來此的神秘存在…正在用自我毀滅為她們爭取最后的逃生時間!

沒有時間猶豫了!她模糊的冰藍色視野死死鎖定那懸浮在幽暗光芒中的荊棘法典!喚醒它!奪取它!這是棱鏡用毀滅換來的機會!

露露沾血的指尖,帶著決絕的意志,無視了砸落的碎石和彌漫的煙塵,無視了機甲在數據洪流中徒勞的掙扎和越來越急促的自毀倒計時聲,狠狠地按在了那冰冷、緩慢旋轉的青銅紡錘本體之上!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如同億萬伏高壓電流混合著古老靈魂尖嘯的能量洪流,順著露露的指尖,瞬間沖入她的身體!直貫腦髓!

“呃啊啊啊——!!!”

露露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劇烈顫抖!冰封的左眼瞬間被這股狂暴的力量沖破!凍結的紡錘符文和荊棘符文在劇痛中瘋狂閃爍、旋轉、碰撞!視野不再是冰藍的模糊,而是被無數破碎、高速閃回的畫面和冰冷的知識碎片徹底淹沒!

她看到了:

燃燒的天空與撕裂的大地:一個被無數扭曲荊棘纏繞的、模糊的女性身影懸浮于天際,她的雙瞳如同燃燒的液態銀,散發著令天地戰栗的威壓(原初之影)。

背叛的盛宴:陰暗的殿堂,一群穿著華麗長袍、臉上覆蓋著詭異慘白金屬面具的人(古代煉金協會),高舉著燃燒的烙鐵和刻滿符文的漆黑鎖鏈。荊棘纏繞的身影被強行束縛在祭壇上,發出無聲的、穿透靈魂的尖嘯。

肢解與封印:七道由純粹毀滅能量構成的、形態各異的巨大武器(魔女器)被強行從原初之影體內剝離!每一件武器的誕生,都伴隨著原初之影身軀的一部分化為飛灰,伴隨著天地間一道撕裂蒼穹的傷口!

一頂由無數尖銳荊棘編織、流淌著熔巖般光芒的王冠(荊棘王冠-CrownofThorns)。

一枚緩緩旋轉、纏繞著命運絲線的青銅紡錘(永恒紡錘-EternalSpindle)。

一只燃燒著不滅銀色火焰的眼球(銀焰之瞳-EyeofArgentFlame)。

一顆在漆黑鎖鏈纏繞下依舊頑強搏動的心臟(束縛之心-HeartinChains)。

一柄由純粹陰影構成、邊緣流淌著星光的匕首(暗影之牙-ShadowFang)。

一面映照著無數扭曲面孔、邊緣布滿尖刺的骨鏡(苦痛棱鏡-PrismofAgony)。

一本由活體皮膚構成、封面烙印著不斷哀嚎面孔的書冊(悲鳴法典-TomeofLamentations)。

“債務”的烙印:原初之影被徹底撕裂消散的瞬間,一個冰冷、怨毒、如同億萬亡魂低語的意念,化作無形的詛咒,烙印在每一個參與背叛者的血脈深處,也烙印在七件魔女器之上:“力量…終將…回歸…債…必償…”

畫面破碎!冰冷的、如同法典本身的知識涌入露露的意識:

IWFM的根基,正是建立在對“債務”烙印的竊取和對《魔女法典》(永恒紡錘)的片面解讀之上!他們妄圖通過克隆技術,在容器(露露、7號等)身上定向培育和收割特定的魔女器力量碎片(荊棘、預知),將其轉化為可控的能源和武器!

露露體內的“荊棘王冠”碎片,7號作為“預知坐標”的能力,甚至棱鏡那操控數據和光線的力量(疑似“苦痛棱鏡”的碎片)…都源于此!

而脊椎內的“荊棘之吻”,正是IWFM為了在關鍵時刻徹底榨干容器潛能、強行引爆“荊棘王冠”碎片力量而植入的最終保險/武器!

“呃…!”龐大的信息流幾乎撐爆露露的大腦!就在這時,纏繞在青銅紡錘上的活體荊棘藤蔓仿佛被她的血液徹底激活!它們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猛地延伸、纏繞而上!冰冷的金屬尖刺狠狠扎入露露的手腕和手臂!

劇痛!但伴隨劇痛而來的,是荊棘藤蔓傳遞來的一股狂暴的牽引力!它不是在攻擊,而是…在將法典的核心——那枚青銅紡錘——強行從包裹它的荊棘藤蔓囚籠中“拔”出來,塞向露露!

“滴滴滴——!!!”自毀倒計時的蜂鳴聲已尖銳到撕裂耳膜!地板縫隙透出的紅光刺眼欲盲!

“露露!!”海因里希抱著7號,已經撞開了那扇銹蝕的金屬小門,門外是散發著霉味和污水氣息的黑暗通道!他回頭嘶吼!

露露眼中閃過瘋狂!她不再抵抗荊棘藤蔓的撕扯和法典力量的灌注!反而用盡全身力氣,順著那股牽引力狠狠一拽!

“嗤啦——!”

仿佛血肉被撕裂!數條纏繞法典的活體荊棘藤蔓被硬生生扯斷,斷口處噴濺出冰冷的銀色漿液!而那枚約莫手掌長短、通體幽暗、表面流淌著暗金符文的青銅紡錘,脫離了荊棘藤蔓的包裹,被露露緊緊攥在了手中!入手冰冷沉重,仿佛握著一塊凝固的、充滿怨恨的歷史!

幾乎在紡錘離體的瞬間,包裹它的外層荊棘藤蔓和那個青銅基座,如同失去了核心能源,瞬間黯淡、僵硬,化作一堆冰冷的、毫無生機的金屬碎塊,散落在地。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從腳下猛烈爆發!熾熱的火焰混合著狂暴的沖擊波,如同地獄的巨口,瞬間吞噬了診所的一切!三具被數據鎖鏈暫時癱瘓的清道夫機甲首當其沖,被爆炸的烈焰和崩塌的鋼筋混凝土徹底吞沒!

狂暴的氣浪將露露狠狠掀飛!她只來得及將奪來的青銅紡錘死死護在懷中,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朝著海因里希打開的逃生門方向撞去!

灼熱的氣流舔舐著她的后背,碎石如同子彈般呼嘯而過。在撞入逃生門后黑暗的瞬間,她模糊的余光瞥見,診所內最后一塊尚未完全碎裂的屏幕上,那片深邃的紫色光暈正如同風中殘燭般急速黯淡、消散。棱鏡符號在徹底熄滅前,似乎極其微弱地閃動了一下,如同一聲無聲的嘆息。

數據洪流消失了。

棱鏡,用它的存在本身,完成了最后的“折射”。

露露重重摔在逃生通道冰冷潮濕的地面上,懷中的青銅紡錘烙鐵般滾燙。身后,是徹底化為火海與廢墟的診所,是棱鏡消散的余燼,是IWFM滔天的怒火。

而手中緊握的,是開啟毀滅與救贖之門的禁忌鑰匙,是魔女遺留的、浸滿血淚的…永恒紡錘。冰冷的符文在她掌心下無聲流淌,訴說著未完的債務與染血的黎明。下水道渾濁的污水沒過腳踝,惡臭與硝煙味混合成地獄的氣息。露露蜷縮在崩塌的混凝土碎塊后,懷中緊攥的青銅紡錘烙鐵般滾燙,脊椎深處三支“荊棘之吻”的封印在爆炸沖擊下簌簌作響。7號滾燙的呼吸噴在海因里希肩頭,脊椎處追蹤器的紅光穿透衣物,在黑暗的下水道壁上投下血斑般的倒影。

若是人間有青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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