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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魔女會死

第12幕瘋狂黎明與永生囚籠

沒有雄雞報曉,沒有霞光萬丈。當?shù)谝豢|勉強稱得上“光”的灰白,如同垂死病人的嘆息,艱難地穿透了厚重如鉛、翻滾著余燼與污穢顆粒的陰云時,肆虐的長崎之夜,終于走到了盡頭。這并非希望的黎明,而是瘋狂盛宴散場后,杯盤狼藉的灰暗終局。

如同接到了某個無形的、來自深淵的回召令,那些狂歡了一夜的妖魔鬼怪,開始發(fā)出意猶未盡的嘶吼與不甘的咆哮。巨大的土蜘蛛邁開山巒般的巨足,每一步都讓殘破的大地顫抖,它拖拽著半截被腐蝕得坑坑洼洼的油罐車殘骸,如同拖著心愛的玩具,緩緩沉入一道尚未完全彌合的、散發(fā)著硫磺惡臭的巨大地縫。天空中的轆轤首集群,尖嘯著盤旋,許多頭顱的口中或拖曳的“腸索”上,還掛著破碎的衣物和未啃噬干凈的殘肢斷臂,它們?nèi)缤瑲w巢的蝙蝠,爭先恐后地鉆進空間裂痕深處翻滾的黑霧里。怨靈聚合體發(fā)出滿足又空虛的低沉嗚咽,巨大的、不斷變換形態(tài)的軀體緩緩坍縮,分解成無數(shù)道半透明的、帶著濃烈怨毒氣息的影子,無聲無息地沉入城市的下水道、廢墟的縫隙以及那些被鮮血浸透的土地深處。骸骨武士揮動殘破的骨刀,發(fā)出最后一聲空洞的、如同金鐵摩擦的咆哮,龐大的骨架緩緩沉入裂開的地面,只留下巨大的、如同墓穴般的深坑。

鬼潮,如同退卻的污穢潮水,嘶吼著、拖拽著它們的“戰(zhàn)利品”——人類的殘骸、破碎的機械、甚至是被污染的建筑碎塊——重新縮回了那些正在緩慢蠕動、試圖彌合的空間裂縫、深不見底的地淵裂口和城市每一個幽深的陰影角落。留下的是一個被徹底掏空了靈魂、只剩下殘破軀殼的長崎。

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沉重的裹尸布,覆蓋了這片曾經(jīng)喧囂的土地。

目之所及,皆是廢墟。摩天大樓的鋼筋骨架如同巨獸的殘骸,扭曲地刺向灰暗的天空。曾經(jīng)繁華的街道被瓦礫、燒焦的車輛殘骸和倒塌的建筑完全堵塞,形成一道道絕望的迷宮。沒有一棟完整的建筑,只有斷壁殘垣在灰白的晨光中投下猙獰的剪影。濃烈的、混合著人體組織焦糊味、未散盡的硝煙、塑料燃燒的刺鼻氣味以及濃重到化不開的血腥與尸腐惡臭的空氣,如同粘稠的毒液,灌入每一個幸存者或搜救者的肺葉,引發(fā)陣陣干嘔。地面上,暗紅色的血液早已干涸發(fā)黑,形成大片大片污穢的“地毯”,上面散落著難以計數(shù)的、殘缺不全的尸骸。有的被啃噬得只剩白骨,有的被巨大的力量擠壓變形,有的則因疫病而腫脹潰爛。這不是戰(zhàn)場,這是屠宰場,是文明的墳場。風(fēng)吹過廢墟的孔洞,發(fā)出嗚咽般的哨音,如同這座城市最后的、無言的悲鳴。

在這片巨大的、沉默的墳場中,零星的生命如同風(fēng)中殘燭,搖曳著微光,卻也映照著徹底破碎的結(jié)局。

地下室的棺槨(兄妹):救援隊(由殘存的自衛(wèi)隊和外地緊急調(diào)來的特殊災(zāi)害處理人員組成,穿著厚重的防護服,戴著過濾面罩)小心翼翼地用生命探測儀和破拆工具,打開了那棟公寓樓底層儲藏室的門。頂門的柜子早已被巨大的力量震歪。微弱的光線射入,照亮了狹小空間內(nèi)厚厚的灰塵和凝固的恐怖。母親的身體早已冰冷僵硬,雙臂仍保持著死死環(huán)抱的姿勢,臉上凝固著極致的驚懼。年幼的妹妹蜷縮在母親懷里,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眼神空洞得如同兩顆蒙塵的玻璃珠,口水在骯臟的衣襟上干涸。當救援隊員試圖靠近時,她瘋狂地揮舞著瘦小的手臂,指甲在救援隊員的防護服上抓撓出刺耳的聲響,對任何試圖觸碰她的人表現(xiàn)出歇斯底里的攻擊性和恐懼。哥哥則像受驚的幼獸,死死縮在角落,雙手抱著頭,身體劇烈地顫抖,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拒絕任何人的靠近。極致的恐懼已徹底摧毀了他們的世界,將他們囚禁在那間充斥著惡毒低語的地下室幻象里,永遠無法逃離。

被詛咒的旁觀者(阿健):搜救人員在一片傾倒的廣告牌下發(fā)現(xiàn)了他。他衣衫襤褸,幾乎無法蔽體,渾身布滿污垢和結(jié)痂的傷口。他時而蜷縮在瓦礫堆中,發(fā)出癲狂的大笑,對著空氣手舞足蹈;時而突然跪倒在地,對著某個方向瘋狂磕頭,額頭撞擊碎石,鮮血直流,嘴里語無倫次地哭喊著:“魔女大人饒命!我不敢看了!再也不敢看了!”下一刻,他又會猛地跳起來,指著廢墟中一根斷裂的鋼筋或一截燒焦的電線,驚恐萬狀地尖叫:“繩子!繩子動了!它來了!它要把我纏走了!”或者對著廢墟縫隙里頑強鉆出的一朵不知名小野花,歇斯底里地嘶吼:“花開了!花開了!魔女要折花了!快跑啊!”當搜救隊員試圖控制他時,他看到了隊員腰間掛著的工具鉗,那金屬的反光瞬間刺激了他,他瞳孔驟縮,發(fā)出更加凄厲的嚎叫:“劍!是那把鬼劍!碎片!別過來!別吃我!”他徹底瘋了。大腦被那晚鏡湖的恐怖儀式和浩劫的景象徹底燒毀,只剩下破碎的、不斷循環(huán)的恐怖意象——花、繩子、魔女、姐妹、鬼劍——如同永恒的噩夢,在他殘存的生命里反復(fù)上演。

神域邊緣的絕望見證者(老流浪漢與見習(xí)巫女-小泉鈴):半山腰的小神社,鳥居上的神光早已熄滅,木柱上布滿了焦黑的痕跡和詭異的抓痕。結(jié)界破碎了,但或許是因為地勢偏僻,又或許是因為神明最后一絲余蔭,這里沒有遭受最直接的沖擊,建筑主體尚存。救援隊在山路上發(fā)現(xiàn)了他們。老流浪漢蜷縮在神社正殿的角落,懷里緊緊抱著一個臟污的、早已被啃掉一半的飯團,眼神渾濁呆滯。無論救援人員如何詢問,他都只是用沙啞破碎的聲音,神經(jīng)質(zhì)地、反復(fù)地念叨著那些無人能懂的低語:“……鏡子湖……紅的……全是紅的……月亮在流血……繩子……好粗的繩子……纏著兩朵花……一朵吃了另一朵……吐出來好多鬼……好多好多……神龕倒了……神像的眼睛……閉上了……沙子……全是沙子……”他的世界已經(jīng)坍塌,只剩下這些破碎的、象征終極恐怖的畫面碎片。年輕的見習(xí)巫女小泉鈴,則安靜地坐在殿廊下,背對著城市的方向。她換下了沾滿塵土和淚水的巫女服,穿著一件搜救隊員給的寬大外套。她的臉異常蒼白,眼神空洞地望著神社庭院里幾株在浩劫中幸存、卻沾滿了灰燼的矮小杜鵑花。當風(fēng)吹過,花瓣微微顫動時,她的身體會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一下,手指死死摳進廊柱的木頭里,指節(jié)發(fā)白。任何鮮艷的花朵、任何粗糙的繩索(哪怕是救援用的安全繩)、任何成對出現(xiàn)的事物(如筷子、甚至救援隊員的鞋子)、甚至看到搜救隊員清理出的某些扭曲變形的金屬碎片……都會讓她瞬間陷入極致的恐慌,呼吸困難,仿佛再次被拉回那個血月與魔影籠罩的煉獄之夜。她成為了活著的、無法磨滅的恐怖警示器,余生都將被這些特定的意象所折磨。

面對如此規(guī)模、如此詭異、如此慘絕人寰的災(zāi)難,官方的反應(yīng)迅速而統(tǒng)一:最高級別的信息封鎖。長崎市及其周邊區(qū)域被劃為永久性的“高危禁區(qū)”,由軍隊和特殊部門嚴格管控,嚴禁任何無關(guān)人員進入。所有關(guān)于災(zāi)難的報道被嚴格控制,口徑被統(tǒng)一為“史無前例的特大復(fù)合型災(zāi)難”——一場由劇烈地質(zhì)構(gòu)造變動(指稻佐山崩塌、地裂)引發(fā)的連鎖反應(yīng),可能誘發(fā)了深層有害氣體泄漏(解釋黑霧和疫病),并伴隨產(chǎn)生了罕見的、具有強烈致幻性和攻擊性的次聲波或未知能量場(解釋幸存者的瘋狂和集體幻覺)。大量的廢墟被重型機械粗暴地推平、掩埋,連同下面無數(shù)的尸骸和未解之謎,一起被深埋于新筑起的巨大土丘之下,如同城市巨大的、潦草的墳包。官方試圖用物理的掩埋和信息的真空,來抹去這場噩夢存在的證據(jù)。

然而,真相如同鬼魅,越是試圖掩埋,越是頑強地從縫隙中滲出。官方的解釋蒼白無力,根本無法解釋幸存者們那高度一致、指向性明確的破碎囈語——“魔女”、“折花”、“繩子”、“姐妹相食”、“鬼劍”、“百鬼夜行”。這些詞語如同帶著詛咒的種子,隨著獲救的幸存者被分散安置到各地的收容所、醫(yī)院,開始在民間悄然瘋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在清理過程中、甚至在禁區(qū)外圍被偶然發(fā)現(xiàn)的、無法用“復(fù)合型災(zāi)難”解釋的詭異殘留:

在市中心一處巨大的骸骨武士留下的深坑邊緣,救援隊發(fā)現(xiàn)了一片區(qū)域,那里的混凝土廢墟縫隙中,一夜之間,密密麻麻地開滿了漆黑如墨的玫瑰!花瓣厚實如絨,散發(fā)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邊緣卻詭異地流轉(zhuǎn)著與衣內(nèi)花力量同源的、淡淡的幽藍色熒光。任何試圖采摘或清除的行為,都會導(dǎo)致觸碰者瞬間陷入深度昏迷,并伴隨出現(xiàn)與幸存者類似的“花與繩”的恐怖幻象。最終,這片“死亡花圃”只能被特殊容器隔離封存。

在一段扭曲斷裂的高架橋殘骸上,一根看似普通、卻異常堅韌、無論如何也無法切斷或解開的深褐色舊麻繩,如同擁有生命般,緊緊纏繞在扭曲的鋼筋上,繩結(jié)復(fù)雜詭異。繩體本身散發(fā)著一股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陰冷氣息。

一些被掩埋的廢墟深處,偶爾會傳出極其微弱、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嗡鳴聲,其頻率與幸存者描述的“鬼劍”鳴響高度吻合。探測儀器靠近時會受到強烈干擾甚至損壞。

這些無法解釋的“異常點”,如同釘在官方謊言上的楔子。結(jié)合幸存者破碎卻指向一致的證言,“折花魔女”的傳說如同野火般在民間和地下世界瘋狂蔓延、發(fā)酵。故事的版本越來越豐富,細節(jié)越來越“真實”:一個擁有折花詛咒之力的孿生魔女,為追求力量吞噬了自己的妹妹,拔出殘缺的鬼劍,撕裂陰陽,引發(fā)了吞噬長崎的百鬼夜行!她是災(zāi)厄的化身,是行走于人間的冥府女王!長崎的禁區(qū),就是她的鬼蜮王庭!這個傳說如同最恐怖的幽靈,籠罩在長崎的廢墟上空,更如同冰冷的陰影,蔓延到更廣闊的天地,成為所有知曉者心中揮之不去的終極夢魘。每一個詭異的花朵、每一根莫名的繩索、每一對孿生子,都可能成為喚醒這恐怖的引信。

曾經(jīng)的稻佐山展望臺,如今只剩下一片嶙峋的斷崖和破碎的水泥平臺。衣內(nèi)花就站在這片廢墟的最高處,如同矗立于自己王國骸骨王座上的孤高女王。

肆虐的鬼潮退去,混亂的能量風(fēng)暴暫時平息。她手中的草薙劍虛影已不再像之前那樣光芒四射、裂痕頻閃。它變得內(nèi)斂、深沉,如同收斂了所有鋒芒的歸鞘兇刃。幽暗的劍身仿佛由凝固的深淵鑄造,那些蛛網(wǎng)般的裂痕依舊清晰,但其中流淌的不再是沖突的能量,而是一種更為凝練、更為恐怖的、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寂滅之力。劍身之上,那些代表衣內(nèi)海生命本源的淡藍色脈絡(luò),并未消失,而是如同被強行禁錮的、細密的血管網(wǎng)絡(luò),深深嵌入幽暗的劍體之中,偶爾極其微弱地閃爍一下,如同垂死的脈搏。

纏繞在她臂膀上的軟繩鬼,也進入了終極的蟄伏形態(tài)。它不再狂舞,而是如同一條活化的、深黑色的龍形刺青,緊密地貼合著她白皙的肌膚。刺青紋路繁復(fù)而詭異,主體是深沉如夜的黑色,勾勒出繩索的形態(tài),繩索表面,無數(shù)微小到極致、卻清晰可辨的痛苦人臉烙印密密麻麻,其中衣內(nèi)海那張絕望哀嚎的臉龐位于最顯眼的手腕內(nèi)側(cè)。而貫穿整個繩形刺青的,是蜿蜒流淌、如同活物般的淡藍色能量紋路——那是被徹底吞噬、消化、卻又頑固存在的衣內(nèi)海的生命印記。它溫順地蟄伏著,卻散發(fā)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混合了死亡吞噬與生命禁錮的混沌威壓。它是她力量的延伸,是她王權(quán)的象征,也是她身上永恒的、無法剝離的枷鎖。

她獲得了夢寐以求的一切。

力量,如同浩瀚的星海,在她體內(nèi)奔涌,無邊無際。她心念微動,腳下廢墟的陰影便如同活物般蠕動,凝聚成數(shù)個體型龐大、散發(fā)著陰冷氣息的骸骨守衛(wèi)。她目光掃過遠處一片尚未退散的污穢黑霧,意念所至,黑霧便如同馴服的獵犬,瞬間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將一只試圖偷偷溜回地縫的、不聽話的疫病妖撕成碎片!長崎的廢墟、彌漫的陰影、殘存的鬼怪、乃至這片被徹底污染的土地和空間……都已成為她意志的延伸,她的絕對王國。她的容顏在力量的作用下,定格在最完美無瑕的瞬間,肌膚如初雪,眼眸如寒星,永恒不朽。

然而,站在這力量與王權(quán)的巔峰,俯瞰著自己一手締造的、死寂的鬼蜮王國,衣內(nèi)花的眼神深處,卻只有一片冰冷的、絕對的虛無。

沒有掌控一切的喜悅,沒有超越眾生的滿足,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只有永恒的空洞,如同宇宙誕生之前的奇點。吞噬妹妹帶來的力量巔峰,如同最貪婪的火焰,不僅焚盡了衣內(nèi)海的存在,也徹底焚毀了她自身作為“衣內(nèi)花”這個人格所擁有的一切情感、欲望、乃至存在的實感。她感受不到風(fēng),聞不到廢墟的焦臭,聽不見幸存者遙遠的哀嚎。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下冰冷的能量流動和需要維持的“秩序”——一個死寂的、由廢墟和陰影構(gòu)成的永恒秩序。

她試圖回想過去。想起“花籠”里彌漫的花香,想起妹妹衣內(nèi)海明媚的笑臉,想起上杉健太那帶著審視卻又真誠的眼神……然而,這些記憶如同隔著一層厚重、冰冷的毛玻璃,模糊而遙遠,無法再激起她心中任何漣漪。取而代之的,是妹妹臨死前那雙空洞絕望、充滿控訴的眼睛,無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靈魂最深處!是上杉健太在“櫻之亭”質(zhì)問時那銳利的、仿佛能看透她偽裝的視線!是碼頭工人小林被勒斷骨頭時發(fā)出的悶響!是龍崎被碾碎前那怨毒的詛咒!是長崎陷落時億萬生靈瞬間爆發(fā)的、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的恐懼與絕望的哀嚎!

這些,并未隨著吞噬而消失,反而如同最深的烙印、最惡毒的詛咒,在她那空洞的、永恒的靈魂深處反復(fù)回蕩、灼燒!它們是她力量的基石,也是她永生永世無法擺脫的罪孽荊棘冠冕。

她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只完美無瑕、仿佛由最上等白玉雕琢而成的手。這只手,曾溫柔地撫摸過妹妹的頭發(fā),也曾冷酷地折下花朵施加詛咒,更曾握緊魔劍釋放了滅世的災(zāi)厄。指尖無意識地、極其緩慢地拂過自己的左眼角下方。

在那里,不知何時,凝結(jié)了一顆極小、極小,顏色暗淡得如同干涸陳舊血跡的淚痣。

那不是裝飾,不是瑕疵。

它像一顆被強行嵌入寶石的、帶著詛咒的塵埃。是衣內(nèi)海在靈魂徹底湮滅前,最后一點無法被吞噬、無法被磨滅的純粹悲傷與怨恨的具象化!是來自至親血脈最深處的、永恒的詛咒烙印!是懸掛在她永恒完美容顏上的一滴凝固的、永不滴落的血淚!

永生,對她而言,并非恩賜。

而是品嘗這無盡空虛、背負這滔天罪孽、承受這永恒詛咒的無期徒刑。她是這片死寂鬼蜮至高無上的主宰,亦是囚禁其中、被自己無邊欲望和力量所鑄造的、最強大也最孤獨的囚徒。時間對她失去了意義,只有這永恒的荒蕪與罪責的冰冷,如同萬載寒冰,將她從靈魂深處徹底凍結(jié)。

一陣裹挾著灰燼和血腥氣的微風(fēng)吹過斷崖。衣內(nèi)花的目光漠然地掃過腳下那片巨大的、埋葬了無數(shù)生命和秘密的廢墟墳場。她輕輕地、毫無意義地抬了抬手。

在她目光所及的、一片由混凝土碎塊和扭曲鋼筋形成的瓦礫堆縫隙里,一朵花,悄然綻放。

花瓣漆黑如墨,厚重如絨,散發(fā)著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而在那極致黑暗的花瓣邊緣,卻流轉(zhuǎn)著一圈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幽幽的淡藍色熒光。如同黑暗中窺視的鬼眼,如同凝固的詛咒,如同她眼角那顆永不消散的血淚痣。

這朵花在死寂的廢墟中無聲搖曳。

折花魔女的傳說,伴隨著這朵詭異之花的綻放,才僅僅掀開了它永恒篇章的第一頁。她的囚籠,亦是她的王國,將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伴隨著恐懼的低語和絕望的傳說,永遠延續(xù)下去。

若是人間有青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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