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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魔女會死

第4幕凝霜·燃燼

鋼鐵要塞的每一次喘息都帶著沉重的銹蝕和血腥味。距離軍工部抽走烽火臺七成靈能結晶配額,已經過去整整兩個月。

D7區維修平臺角落,冰冷的金屬地板成了楊雪臨時的冥想之地。她盤膝而坐,雙眼緊閉,胸前的青銅古燈——“薪火之芯”——靜靜懸浮在虛捧的雙掌之間。燈芯處,那點奇異而凝練的金藍火星微弱地跳動著,每一次明滅都牽動著她蒼白臉頰上的肌肉細微抽動。沒有外界精純靈能的補充,僅靠自身意志壓榨出的精神力量去蘊養這盞沉重如山的古燈,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用血去澆灌一株瀕死的巨樹。每一次調息,每一次嘗試引動燈內那古老而沉寂的力量,識海深處都傳來被撕裂般的劇痛,那是強行抽取本源精神力的代價。冷汗浸濕了她素白的舊式內襯,在冰冷的空氣中幾乎要凝結成霜。

兩個月不間斷的支援、搏殺、在精神污染的風暴中強行撐開那冰冷的庇護場,在她身上刻下了肉眼可見的痕跡。臉頰瘦削得棱角分明,眼下是濃重的青黑,一道新愈的淺疤斜斜劃過左額角,那是三天前在K3管道區被淵獸利爪擦過的紀念。曾經還帶著些許柔和的眉眼,如今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靜與冰封的銳利。原本合身的舊軍服顯得有些空蕩,沾滿了洗不凈的油污、能量液灼燒的焦痕以及大片暗褐色的、屬于不同生命的血跡。

“大人,”老張低沉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魁梧的身軀裹在厚實的工裝外套里,臉上新添了幾道被腐蝕性粘液灼傷的痕跡,手里托著一個打開的金屬盒子,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十幾塊指甲蓋大小、散發著微弱暖黃色光暈的晶體——這是工程部三隊和秦叔傾盡所能,從牙縫里省下來、甚至是從報廢設備里一點點摳出來的,品質參差的低級靈能碎片?!斑@點…您先收著。秦老那邊…還在想辦法。”

楊雪緩緩睜開眼,眼底深處那抹因過度消耗而泛起的血絲尚未褪去。她沒有推辭,只是微微頷首,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沙?。骸靶量嗔?,老張。”她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枚最小的、光芒最為黯淡的碎片,指尖縈繞起一絲微弱的、帶著冰藍星塵的金色光絲,引導著碎片中那點稀薄的靈能,緩慢而艱難地注入燈芯。碎片迅速黯淡下去,化作一小撮灰燼。燈芯的金藍火星只是極其微弱地亮了一絲,旋即又恢復原狀。杯水車薪。

“這點碎渣,塞牙縫都不夠!”一個年輕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響起。說話的是個叫“石頭”的新隊員,才十七歲,臉上還帶著未褪盡的稚氣,眼神卻已淬煉得如同刀鋒。他用力擦拭著手中一把高頻震蕩切割刀,刀身上布滿了新的豁口和腐蝕痕跡?!败姽げ磕菐蛯O子!把好東西都喂了那門破炮!看看咱們的裝備!”他指著角落里堆放的幾套替換下來的、布滿裂痕和臨時修補痕跡的工程護甲,以及幾件明顯是東拼西湊、性能堪憂的武器?!扒乩虾貌蝗菀着獊淼纳壟漕~,根本買不到像樣的東西!連‘破曉’炮的邊角料都輪不到咱們!”

“石頭!”老張低喝一聲,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石頭梗著脖子,還想說什么,但對上老張嚴厲的目光,最終還是憤憤地低下頭,用力擦拭著刀刃,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楊雪沉默地將剩余的靈能碎片收好,沒有回應石頭的抱怨。資源,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利劍。軍工部掌控著幾乎所有的戰略資源,“破曉”炮項目如同一個無底洞,吞噬著要塞僅存的元氣。而他們這支在深淵邊緣掙扎求存的小隊,只能依靠秦叔那點有限的影響力,以及工程部兄弟們從牙縫里摳出來的殘羹冷炙。裝備的落后和補充的艱難,讓每一次出擊都伴隨著更高的傷亡。兩個月,小隊的面孔已經換了好幾茬。那些犧牲者的名字,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修整時間結束?!睏钛┱酒鹕?,將那盞依舊黯淡的青銅古燈貼身收好。身體深處傳來的虛弱感和識海的刺痛并未消失,但她的腰背挺得筆直,眼神掃過平臺上沉默待命的十幾名隊員——老張、石頭、還有幾個同樣傷痕累累但眼神堅定的老兵,以及幾張帶著緊張和決絕的新面孔。“目標:G-7資源采集站外圍通道。情報顯示,一支小型工程隊被困在廢棄的能源節點控制室,距離最近的救援需要穿過‘嚎風峽谷’,那里被淵獸占據,信號干擾嚴重。我們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任務:開辟通道,接應撤離。”

“明白!”整齊而壓抑的回應聲響起。沒有人問為什么又是他們,為什么是這么危險的地方。需要,就是命令。這就是他們的路。

“嚎風峽谷”,名副其實。這是一條被遠古星艦殘骸和劇烈地質活動撕裂形成的巨大金屬裂谷,廢棄的巨型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裸露在外。常年有來自深淵方向的、飽含腐蝕性粒子和精神污染碎屑的罡風在其中呼嘯穿梭,發出凄厲如同億萬怨魂哭嚎的聲響。強烈的能量亂流干擾著一切通訊和探測設備,地形復雜如同迷宮,是淵獸天然的巢穴和獵場。

小隊如同潛入巨獸腸道的螞蟻,在巨大扭曲的金屬管壁和斷裂的甲板形成的陰影夾縫中艱難穿行。楊雪走在隊伍最前,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壓縮在周身十米范圍內,高度凝聚、冰冷,仔細地掃描著前方每一個拐角、每一處陰影。這是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本能——將有限的感知力用在刀刃上。

“停!”楊雪突然低喝,右手猛地握拳舉起。整個小隊瞬間凝固,緊貼冰冷的金屬壁面。

前方通道拐角處,傳來令人牙酸的、硬物刮擦金屬的密集聲響。緊接著,一股濃烈的、帶著腐肉和硫磺氣息的腥風撲面而來!

“是‘掘地蠕蟲’群!數量…很多!”楊雪的聲音冰冷而急促。她的感知清晰地勾勒出前方景象:數十條體表覆蓋著厚重粘滑黑色角質層、直徑足有半米、頭部只有一張布滿螺旋利齒口器的巨大蠕蟲,正從一處破裂的管道口蜂擁而出,它們蠕動著,口器開合,貪婪地刮擦吞噬著金屬壁上附著的能量殘留物和有機質苔蘚!那密集的刮擦聲,就是無數利齒與鋼鐵摩擦發出的噪音!

“媽的!這玩意兒皮糙肉厚,酸液腐蝕性極強!不能硬碰!”老張低聲咒罵,迅速卸下背上改造的噴火器,檢查燃料壓力。對付這種集群的軟體淵獸,火焰依舊是首選。

“石頭,老趙!準備高爆震撼彈!目標:它們出來的那個破口!遲滯后續!”楊雪語速飛快地命令,同時精神力高度凝聚,如同冰冷的觸手,提前鎖定了幾只感知到活物氣息、開始扭轉龐大身軀朝這邊蠕動過來的蠕蟲?!捌渌?,集火前排!打它們的口器!”

“明白!”

“收到!”

兩顆圓筒狀的高爆震撼彈被精準地投擲出去,滾入那不斷涌出蠕蟲的破裂管道口。

轟!轟!

沉悶的爆炸聲伴隨著強烈的沖擊波和刺目的閃光在狹窄空間內炸開!劇烈的震動讓整個通道都在呻吟,大量破碎的金屬碎片和蠕蟲的粘稠組織飛濺!涌出的蟲群瞬間一滯,被爆炸和強光干擾了感知,發出混亂尖銳的嘶鳴。

與此同時,老張的噴火器率先發出怒吼!熾白的高溫火焰如同怒龍,狠狠撞上最前排幾只剛扭過頭來的掘地蠕蟲!刺鼻的焦臭味瞬間彌漫!被火焰正面噴中的蠕蟲發出凄厲的嘶叫,粘滑的角質層在高溫下迅速碳化、爆裂,噴濺出大量具有強烈腐蝕性的黃綠色體液!

“開火!”其他隊員手中的實彈武器和能量武器同時噴吐火舌!子彈和能量束密集地射向蠕蟲頭部那張開的口器!雖然無法擊穿它們厚實的角質層,但脆弱的內部口器被打得血肉模糊!酸液四濺!

然而,淵獸的數量太多了!震撼彈的效果只是暫時的。更多的蠕蟲從爆炸的煙塵和混亂中涌出,它們似乎被同伴的死亡和血腥徹底激怒,蠕動的速度驟然加快,無視火焰和子彈,如同翻滾的黑色肉浪,帶著令人窒息的腥風和腐蝕性酸液的惡臭,朝著小隊猛撲過來!通道空間狹窄,根本無法有效規避!

“收縮!防御陣型!”老張怒吼著,噴火器的火焰竭力形成一道火墻,但燃料壓力表正在飛速下降!

一只體型格外龐大的掘地蠕蟲,頂著密集的火力,硬生生從側面撞開一道縫隙,布滿螺旋利齒的口器如同巨大的鉆頭,帶著令人作嘔的腥風,朝著隊伍側翼一個有些慌亂的新隊員猛噬過去!那新隊員手中的切割刀砍在蠕蟲滑膩的角質層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眼看就要被吞噬!

“小虎!”旁邊一個老兵目眥欲裂,想撲過去救援,卻被另一只蠕蟲噴濺的酸液逼退!

千鈞一發!

“凝!”

楊雪冰冷的聲音如同寒冰碎裂!

就在那巨大口器即將吞噬新隊員的剎那,以楊雪為中心,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冰藍星塵的白色寒潮驟然爆發!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精神庇護場,而是高度凝聚、帶著實質化低溫的——領域雛形!

咔嚓!咔嚓嚓!

刺耳的凍結聲瞬間響起!沖在最前面的幾只掘地蠕蟲,包括那只撲向新隊員的巨蟲,龐大的身軀表面瞬間凝結出厚厚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幽藍色堅冰!它們高速蠕動的動作被硬生生凍結、遲滯!那恐怖的口器距離新隊員小虎的臉頰僅有半米之遙,卻被一層厚實的堅冰死死封?。”鶎由踔裂刂谄鬟吘壪騼燃彼俾樱?/p>

整個通道的溫度驟降,空氣中彌漫的水汽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飛舞!隊員們的眉毛和發梢都掛上了白霜!

“打!”楊雪厲聲喝道,臉色因瞬間的巨大消耗而慘白如紙,身體劇烈一晃,被旁邊反應過來的老張一把扶住。燈芯處的金藍火星瘋狂搖曳,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熄滅!

被這突如其來的極寒凍結和同伴瞬間凝固的景象震懾,蟲群出現了一絲混亂的停滯!

“開火!打碎那些冰!”老張狂吼著,噴火器再次咆哮,目標直指被凍結的蠕蟲!高溫火焰與極寒堅冰碰撞,發出刺耳的爆裂聲!其他隊員也反應過來,火力全開,子彈和能量束瘋狂傾瀉在被凍結的蠕蟲身上!

砰!嘩啦!

堅冰在火焰和火力的雙重打擊下轟然碎裂!連同里面被凍結的蠕蟲軀體一起,化作漫天混合著黑色粘稠組織、焦炭和冰渣的污穢之雨!尤其是那只巨蟲,整個頭部連同大半截身體都被炸得粉碎!

“撤!交替掩護!快!”楊雪強忍著識海翻江倒海般的眩暈和刺痛,聲音嘶啞地命令。她的“凝霜領域”無法持久,范圍也有限,只能作為關鍵時刻的絕殺。

小隊爆發出驚人的求生意志,在老張和幾個老兵的指揮下,一邊瘋狂傾瀉火力壓制混亂的蟲群,一邊沿著來路急速后撤!冰冷的空氣、刺鼻的焦臭、血腥味和淵獸瀕死的嘶鳴混雜在一起,構成一幅地獄般的撤退圖景。

當小隊終于狼狽不堪地沖出嚎風峽谷那令人窒息的風口,暫時擺脫了追兵,回到相對安全的廢棄中轉站時,所有人都癱倒在地,劇烈地喘息著,身上掛滿了粘稠的腐蝕液、冰渣和硝煙痕跡。

“清點人數!”老張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

“小虎…小虎沒出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是那個差點被吞噬的新隊員小虎的搭檔。

眾人心頭一沉?;靵y中,那個第一次經歷如此險境的新兵,在撤退的極度恐懼和混亂中,慌不擇路,跑錯了岔道,被幾只從側面管道涌出的掘地蠕蟲拖進了黑暗深處…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

沉重的死寂籠罩著小小的中轉站。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抽泣聲。又一張年輕的面孔,永遠留在了那黑暗的嚎風里。裝備的落后,新兵經驗的不足,在深淵的利齒面前,代價就是生命。

楊雪靠坐在冰冷的金屬墻壁上,閉著眼,臉色白得嚇人,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動用“凝霜領域”雛形,都像是在燃燒自己的靈魂。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胸前衣襟下那盞冰冷的古燈,那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的金藍火星,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在絕望的邊緣明滅。

冰冷的金屬墻壁緊貼著后背,透過單薄的衣物傳來刺骨的寒意,卻無法壓下楊雪體內翻騰的虛弱和識海深處針扎般的刺痛。每一次動用那尚未成型的“凝霜領域”,都像是強行撕扯靈魂的一部分去填補力量的溝壑。指尖隔著粗糙的衣料,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那盞沉寂的青銅古燈,燈芯處那點微弱的金藍火星,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跳動都牽動著她的神經。

小虎的消失像一塊沉重的鉛,壓在每個人的心頭。中轉站內彌漫著血腥、硝煙和絕望的氣息,粗重的喘息聲夾雜著壓抑的哽咽。

“大人!快看!”石頭嘶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惶,打破了死寂。他指著中轉站唯一的觀察口——那是由一塊厚重但布滿裂痕的透明復合晶體構成的舷窗。

窗外,那片被要塞微弱燈光和遠處深淵污濁暗紅光芒勉強照亮的虛空,此刻正被一種更加恐怖的景象所籠罩。

如同粘稠的黑色石油被無形的巨手潑灑向星空,又像是億萬只腐爛的飛蛾組成的死亡浪潮!一片龐大到無法估量的陰影,正從深淵方向翻滾著、沸騰著,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無比迅疾的速度,朝著要塞側翼的一個方向洶涌撲來!陰影中,無數猩紅的復眼如同沸騰血海中的氣泡,密密麻麻地亮起、閃爍,散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惡意和瘋狂!陰影的邊緣,不斷有細小的、形態猙獰的淵獸被“甩”出來,如同海浪拍擊礁石濺起的飛沫,尖叫著撲向虛空中的目標!

那目標——正是G-7資源采集站!它像一顆鑲嵌在鋼鐵要塞側翼的、布滿管道和巨大礦石處理臂的金屬腫瘤,此刻在鋪天蓋地的淵獸狂潮映襯下,渺小得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采集站本身微弱的防御炮火,在獸潮面前如同投入大海的火柴,光芒瞬間就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獸潮…是大型集群沖擊!目標是G-7!”老張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顫抖。他經歷過太多戰斗,但如此規模、如此赤裸裸的毀滅性撲擊,依舊讓他感到窒息?!巴炅恕璆-7的防御等級…根本擋不住這種沖擊!里面至少還有兩百名工程兵和守衛…”

采集站!正是他們此行的目標!那支被困在能源節點的小隊,只是這個巨大目標上微不足道的一環!而現在,整個采集站都成了深淵巨口下的獵物!

“指揮中心呢?增援呢?”石頭絕望地吼道,徒勞地拍打著失去信號的通訊器。

“來不及了…”一個老兵頹然坐倒,眼神空洞地看著窗外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最近的機動部隊趕過去…采集站早就被撕碎了…”

楊雪扶著冰冷的墻壁,艱難地站起身。她走到觀察窗前,冰冷的復合晶體映出她蒼白如紙的臉和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窗外,是翻滾咆哮、要將一切生機碾碎的毀滅狂潮;窗內,是十幾張疲憊、絕望、染血的臉龐。小虎消失時那絕望的眼神仿佛還在眼前晃動。G-7站里,是兩百多條同樣在等待死亡的生命。

胸前的古燈,冰冷而沉重。燈芯那點微弱的火星,在識海的劇痛和窗外無邊黑暗的壓迫下,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

不能退。

她的路,在要塞需要她的地方,在深淵吞噬的前方。

“去G-7。”楊雪的聲音響起,不大,甚至有些沙啞,卻清晰地穿透了絕望的窒息感,帶著一種冰封般的決絕,斬釘截鐵。

“大人?!”老張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我們…我們這點人…這點裝備…”他想說這是送死,絕對的送死!但看著楊雪那挺直的、仿佛要刺破這絕望的脊背,后面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沒有增援,我們就是增援?!睏钛┺D過身,目光掃過每一張或震驚、或茫然、或依舊殘留著恐懼的臉。她的眼神平靜得可怕,如同凍結萬載的寒冰,深處卻燃燒著一點不肯熄滅的星火?!拔覀兊难b備,是破銅爛鐵。我們的人,傷痕累累。但G-7站里,有人需要一點光,需要一條生路。哪怕只能照亮一步,撕開一道口子?!?/p>

她微微抬起手,虛按在胸前古燈的位置,指尖縈繞起一絲微弱卻無比凝練的金藍光絲,周圍的空氣溫度似乎又下降了幾分。“我的‘薪火’,燒不了整個獸潮。但或許…能凍住撲向逃生通道的那幾只爪子。”她的目光最終落在老張身上,“老張,我需要最快的路徑。哪怕…是穿過深淵氣息最濃的‘死寂回廊’?!?/p>

老張的嘴唇哆嗦著,他看著楊雪,看著那雙冰封之下燃燒著孤絕火焰的眼睛。兩個月來,一次次在死亡邊緣掙扎,一次次看著同伴倒下,支撐著他們的,不就是這道身影和這盞燈嗎?他猛地一咬牙,臉上的橫肉繃緊,眼中爆發出豁出一切的兇悍光芒:“操他媽的深淵!干了!我知道一條廢棄的維護通道,直插G-7主結構體下方!老子帶路!工程部三隊!沒死的!跟緊老子!跟緊楊雪大人!咱們去…給那幫畜生送份‘冰’禮!”

“走!”

“跟大人走!”

短暫的死寂后,怒吼聲爆發出來。絕望被更強烈的求生欲和一種近乎悲壯的瘋狂所取代。十幾條傷痕累累的身影,再次抓起那些破敗的武器,眼中燃燒著決死的火焰,跟著楊雪和老張,一頭扎進了通往“死寂回廊”的、更加幽深黑暗的通道入口。身后,是那吞噬星光的獸潮,前方,是九死一生的絕路。

死寂回廊。名副其實。這里是遠古星艦殘骸最深處、結構最扭曲復雜的區域之一,廢棄了不知多少歲月??諝庹吵淼萌缤后w,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深淵氣息,帶著強烈的精神污染和腐蝕性。沒有光,只有隊員們頭盔上射出的、在濃重黑暗和扭曲金屬反光中顯得無比微弱的光柱。腳下是厚厚的、不知成分的粘膩粉塵,每一步都發出令人心悸的“噗嗤”聲。巨大的、形態怪異的金屬結構如同史前巨獸的骸骨,在黑暗中投下猙獰扭曲的陰影。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絕對的死寂,反而比嚎風峽谷的鬼哭更令人瘋狂,仿佛連聲音都被這濃稠的黑暗吞噬了。只有隊員們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聲,在死寂中被無限放大,敲打著緊繃的神經。

“精神污染…太強了…”一個新隊員聲音發顫,頭盔面罩下的臉因為抵抗侵蝕而扭曲,“我…我好像聽到有人在笑…”

“閉嘴!穩住心神!盯著你前面人的后背!別胡思亂想!”老張低吼著,他的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手中的便攜式環境探測器發出尖銳的警報,指示著前方深淵污染濃度正在急劇升高。

楊雪走在隊伍最前,精神力壓縮在周身五米之內,高度凝聚、冰冷,如同一層無形的、布滿冰刺的薄紗。她的臉色比在峽谷時更加蒼白,嘴唇抿成一條沒有血色的直線。識海深處,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的混亂低語如同億萬根冰冷的鋼針,瘋狂地攢刺著她的意志壁壘。胸前的“薪火之芯”沉寂著,僅靠她自身本源力量艱難維系著這層薄薄的“凝霜”護盾,過濾著最致命的污染沖擊,為身后的隊員爭取一線喘息之機。每一次精神層面的沖擊,都讓她身體微微顫抖,額角的冷汗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珠。

“前方…有東西!”楊雪突然停住腳步,聲音因極度的精神壓迫而微微變調。她的感知穿透濃稠的黑暗,捕捉到前方巨大金屬結構陰影中,潛伏著數個冰冷、扭曲、充滿惡意的精神源點!它們如同黑暗中的毒蛇,耐心地等待著獵物踏入陷阱!

幾乎在她出聲示警的同一瞬間!

嗖!嗖!嗖!

數道紫黑色的、粘稠如同瀝青的腐蝕性酸液箭矢,無聲無息地從頭頂和側面的陰影中激射而出!目標直指隊伍中段的隊員!

“小心!”驚呼聲響起!

楊雪瞳孔驟然收縮!來不及思考!壓縮到極限的精神力場瞬間爆發!

“凝!”

咔嚓!

一層薄而堅韌、流轉著冰藍星芒的幽藍色冰晶護盾,如同瞬間綻放的冰蓮,精準地出現在酸液箭矢的路徑上!紫黑色的酸液狠狠撞在冰盾上,發出劇烈的“滋滋”腐蝕聲,白煙升騰!冰盾劇烈閃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變薄,邊緣甚至開始融化滴落!巨大的沖擊力透過精神鏈接傳來,楊雪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紅!

“在上面!‘影蝕者’!”老張怒吼,手中的噴火器猛地抬起,熾白的火舌咆哮著卷向上方一處扭曲的金屬平臺!火光映照下,幾只體型如同猿猴、通體覆蓋著暗影般鱗片、有著細長尾巴和鋒利爪刃的淵獸尖叫著被火焰逼出陰影!

噠噠噠!砰!砰!

隊員們驚魂甫定,立刻開火!子彈和能量束交織成火網,射向那些在火光中暴露的影蝕者!狹窄的空間內,爆炸聲、淵獸的嘶鳴、武器的爆鳴瞬間打破了死寂!

然而,更多的影蝕者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涌現!它們如同鬼魅,利用復雜的地形高速移動,噴吐酸液,揮舞著利爪進行致命的偷襲!楊雪的“凝霜”護盾在多個方向同時遭受攻擊,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劇烈搖晃,光芒急速黯淡!她不得不將精神力場壓縮到極致,僅能勉強護住隊員們的要害,范圍縮小到不足三米!每一次酸液的沖擊和利爪的撕扯,都透過精神鏈接狠狠撞擊著她的識海!劇痛如同海嘯般沖擊著她的意志!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一個隊員被側面陰影中撲出的影蝕者利爪劃開了側腹,鮮血和內臟瞬間涌出!他身邊的同伴想救援,卻被另一道酸液逼退!

“小劉!”石頭目眥欲裂,手中的切割刀瘋狂劈砍,卻被一只影蝕者靈巧躲過,反而被其尾巴掃中,重重撞在金屬壁上,噴出一口鮮血!

絕望!如同這死寂回廊的黑暗,瞬間淹沒了整個小隊!裝備的劣勢在狹窄空間面對這種高機動、高腐蝕性的淵獸時暴露無遺!楊雪的庇護場在圍攻下搖搖欲墜,自身也瀕臨崩潰!傷亡在迅速增加!

“頂??!頂住啊!”老張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嘶吼,噴火器的燃料即將告罄!一只影蝕者突破火力封鎖,鋒利的爪刃帶著腥風,直刺他的面門!

就在這千鈞一發、所有人都以為必死無疑之際!

嗤——!嗤——!

數道刺目的、帶著高頻震顫嗡鳴的赤紅色光束,如同死神的鐮刀,毫無征兆地從眾人后方的黑暗中激射而出!光束精準得令人發指,瞬間洞穿了撲向老張的影蝕者頭顱,以及另外幾只正對隊員發動致命攻擊的淵獸!被擊中的影蝕者頭顱如同爛西瓜般炸開,身體被光束蘊含的恐怖動能撕扯得四分五裂!

緊接著,一陣低沉而強勁的引擎轟鳴聲撕裂了死寂!幾道雪亮的光柱猛地刺破黑暗,照亮了混亂的戰場!三架線條流暢、覆蓋著厚重裝甲、閃爍著軍工部特有灰色涂裝的“剃刀”級突擊梭,如同幽靈般從后方一條隱蔽的岔道口沖出!梭體兩側的速射機炮噴吐出密集的火舌,瞬間將暴露在外的影蝕者掃成碎片!梭體下方艙門打開,七八名全身覆蓋著最新式“磐石III型”動力裝甲、手持制式能量步槍和重型切割武器的士兵矯健地躍下,動作迅捷、配合默契,立刻構筑起一道強大的火力網!

“是…是軍工部的精銳突擊隊?!”石頭捂著胸口,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些如同天神下凡般出現的灰甲士兵。

老張也愣住了,死里逃生的巨大沖擊讓他一時無法反應。

楊雪的壓力驟然一輕,圍攻的淵獸被突如其來的猛烈火力瞬間壓制、清剿。她強行咽下喉嚨里的腥甜,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冰冷的眼神銳利地投向那幾架突擊梭。為什么?軍工部的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還恰好救了他們?

一個身影從為首那架突擊梭打開的艙門中跳下。他同樣穿著“磐石III型”動力裝甲,但肩甲上的標識顯示著更高的軍銜。他走到楊雪面前,面罩向上掀起,露出一張年輕但布滿風霜痕跡、眼神銳利如鷹隼的臉龐——正是上次在烽火臺跟隨陳上校的護衛軍官之一,王銳。

王銳的目光快速掃過一片狼藉、傷亡慘重的小隊,尤其在楊雪蒼白如紙、嘴角帶血的臉上停頓了一瞬,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他抬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透過裝甲的揚聲器傳出,帶著金屬的質感,卻少了之前的冰冷,多了一絲復雜:“楊雪大人。奉陳上校命令,特遣小隊在此區域執行偵察任務,偵測到深淵獸潮異常動向及高強度能量反應,循跡而來。請指示。”

“陳上校?”楊雪的聲音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絲嘲諷,“他倒是消息靈通。任務?還是…監視?”她敏銳地捕捉到王銳眼中一閃而過的無奈和…疲憊?

王銳沉默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快速說道:“大人,情況緊急。G-7采集站正遭受主力獸潮沖擊,毀滅在即。我們的偵察數據已同步指揮中心,但常規支援無法及時抵達。陳上校判斷,您…可能會選擇前往支援。”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他命令我們…必要時,提供火力掩護,確?!陌踩?。”

“確保我的安全?”楊雪嘴角扯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目光掃過地上犧牲隊員的遺體和小劉痛苦蜷縮的身影,“還是確保我這盞‘古燈’不被深淵提前打碎?”

王銳的臉色微微一僵,似乎想辯解什么,但最終只是沉聲道:“大人,時間緊迫。G-7站,去,還是不去?若去,我們可提供快速輸送和火力支援?!?/p>

楊雪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動力裝甲,看到對方真實的意圖。她沒有再追問,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走?!?/p>

“剃刀”突擊梭引擎發出低沉的怒吼,撕裂粘稠的深淵氣息,朝著已成煉獄的G-7資源采集站狂飆突進。梭艙內,氣氛壓抑而凝重。工程小隊的幸存者們擠在角落,處理著傷口,沉默不語,眼神復雜地看著那些裝備精良、沉默肅殺的軍工部士兵。楊雪閉目靠在冰冷的艙壁上,抓緊每一秒恢復著近乎枯竭的精神力,臉色依舊蒼白。老張坐在她旁邊,粗糙的大手緊握著一把沾血的扳手,眼神警惕地掃視著王銳等人。

王銳站在通訊控制臺前,面罩放下,只留下冷硬的金屬線條。他快速切換著幾個加密頻道,低聲匯報著情況,語氣凝重。

“大人,”王銳結束了通訊,轉向楊雪,面罩抬起,露出一張同樣寫滿疲憊的臉,“情況比預想的更糟。獸潮核心是‘噬能巨蠆(chài)’,一種能直接吞噬轉化靈能的領主級淵獸變種。G-7站的防御陣列在它面前支撐不了五分鐘。指揮中心已授權我們使用‘剃刀’上的‘裂解者’小型湮滅炮,但…能量儲備只夠兩發,而且需要極其靠近目標核心才能保證有效殺傷?!?/p>

“裂解者?”老張倒吸一口冷氣,“那玩意兒一炮就能抽干一個小型反應堆!你們…還有這種大殺器?”他看向突擊梭前方那猙獰的炮口,眼神震驚。

“是‘破曉’項目的早期驗證型號,能量利用效率極低,消耗巨大?!蓖蹁J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而且…要塞的靈能結晶儲備…已經見底了。這兩發炮彈,是軍工部最后的戰略儲備之一。”他的目光掃過楊雪胸前衣襟下隱約的古燈輪廓,意有所指。

楊雪緩緩睜開眼,冰冷的眸子看向王銳:“所以?”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機會?!蓖蹁J直視著楊雪,“一個能讓‘裂解者’抵近核心開火的機會。噬能巨蠆周身環繞著強烈的能量吸收力場和‘蝕骨蟲’群構成的生物護盾。常規火力無法靠近。我們偵察到,它對一種極致的、高度凝練的低溫靈能反應異常敏感…甚至…會主動嘗試吞噬。”

楊雪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冰錐刺向王銳:“你想用我的‘凝霜領域’做誘餌?”

“這是唯一可能撕開防御,制造攻擊窗口的辦法!”王銳的語氣帶著孤注一擲的急切,“大人,我們沒有選擇!G-7站里還有活人!一旦巨蠆徹底吞噬掉采集站的核心靈能礦脈,它的力量會暴漲,下一個目標就是要塞主結構體!陳上校他…”

“他什么?”楊雪的聲音冷得像冰。

王銳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深沉的無奈和幾乎壓抑不住的憤怒:“陳上校他…承受的壓力…遠比您想象的大!軍工部不是鐵板一塊!‘破曉’炮的研發派系傾軋激烈!削減烽火臺資源…是各方博弈妥協的結果!他…他上次看到您離開烽火臺時的眼神…他怕!怕您出事!更怕…怕您因為資源斷絕,像凌霜大人當年那樣…徹底燃盡自己!他承受不起再失去一個‘薪火’傳承者的代價!更承受不起古法徹底斷絕引發的…某些存在的怒火!派我們跟著,是監視,但更是…是最后一道保險!他不能明著幫您,只能用這種方式!”

楊雪的瞳孔猛地收縮!陳上校那張冰冷算計的臉在她腦海中閃過,原來那冰冷之下,也藏著如此復雜的忌憚和…恐懼?怕她出事?怕她燃盡?更怕…古法斷絕的后果?

“燃盡?”楊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想起師父枯槁的雙手,想起那盞曾經照亮整個要塞、如今卻冰冷沉寂的古燈,“師父她…”

王銳眼中閃過一絲深切的悲涼和沉重,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吐出那個令人窒息的真相:“凌霜大人…她的‘薪火’…是照亮整個要塞的太陽!但您知道…要維持那樣的光輝,需要燃燒什么嗎?在她力量巔峰時期…一天!僅僅一天!她所消耗的靈能結晶…就相當于整個‘磐石’要塞一個月…不!是整個星球一個月的開采總量!”

轟!

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楊雪的大腦一片空白!

一天…燒掉一個星球一個月的開采量?!師父那溫暖而宏大的光,竟然是以如此恐怖的代價在燃燒?!這枯竭的星球…這資源耗盡、掙扎在毀滅邊緣的要塞…原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被凌霜那守護眾生的光輝…燒干了最后一滴血!

這沉重的真相,如同冰冷的巨錘,狠狠砸在楊雪的心上!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終于明白,為何軍工部如此急迫地要發展“破曉”炮,為何陳上校對古法如此忌憚又不得不暗中維護!這根本不是什么道路之爭,而是…生存!是整個要塞在枯竭絕境下的…絕望掙扎!

梭艙內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個恐怖的真相震撼得說不出話。原來他們拼死守護的、賴以生存的堡壘,早已是一座建立在無盡燃燒之上的…灰燼之城!

“大人…”王銳的聲音帶著懇求,打破死寂,“我們沒有時間了!G-7站…還有活人!用您的‘凝霜’做餌!我們…需要那束光!哪怕…只能照亮一條生路!”

楊雪緩緩抬起頭。窗外,G-7采集站那巨大的輪廓已在眼前。它如同一個被億萬黑色毒蟻覆蓋的金屬巨人,在痛苦地掙扎、哀嚎。噬能巨蠆那龐大如同山岳、布滿紫色能量脈絡和無數吸盤的恐怖身軀,正吸附在采集站的主礦脈處理臂上,貪婪地吮吸著,散發出令人絕望的能量波動!

胸前的“薪火之芯”,冰冷依舊。師父的燃燒,照亮了要塞千年,卻也燒干了星球的生機。她的路,又該如何走下去?是像師父一樣燃盡?還是…另辟蹊徑?

“裂解者,準備。”楊雪的聲音響起,沙啞,冰冷,卻帶著一種破開迷霧般的奇異平靜。她站起身,走到梭艙前方,目光穿透舷窗,死死鎖定了那頭吞噬光明的巨獸。“我的‘雪’…會很冷。希望你們的炮…夠快?!?/p>

冰冷的聲音落下,突擊梭如同離弦之箭,義無反顧地沖向了那片沸騰的毀滅之潮!

若是人間有青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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