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綠意漸濃,空氣中浮動著新葉的清香和濕潤泥土的氣息。艾爾欣小屋窗臺上的幾盆藥草舒展著嫩芽,生機勃勃。距離莉瑞安那次驚心動魄的占卜已過去數周,她記錄本上關于“顯化”的條目在緩慢增加,每一次嘗試性的感知練習都伴隨著警惕與探索。頭痛的陰影依舊如影隨形,但那種徹底枯竭的虛脫感似乎減弱了些許。她開始隱約捕捉到精神力的某種“邊界”,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墻壁。
一個微涼的清晨,晨霧尚未完全散盡,叩門聲便響了起來。不是莉瑞安那種輕柔遲疑的叩擊,而是兩下干脆利落、幾乎同時落下的敲擊,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艾爾欣開門。門外站著兩個身材相仿的年輕男子,如同一個模子刻出的鏡像,卻又像光與影般截然不同。他們都穿著便于行動的獵裝,身姿挺拔,眉宇間帶著山林磨礪出的英氣。左邊那位,頭發是火焰般的赤銅色,眼神明亮銳利,像燃燒的炭火,嘴角習慣性地微微上揚,帶著一股無拘無束的飛揚神采——這是卡蘭。右邊那位,發色是深沉的橡木棕,眼神沉靜如林間深潭,嘴唇抿成一條克制的直線,周身散發著一種沉穩內斂的氣息——這是萊恩。
“星辰魔女艾爾欣?”卡蘭率先開口,聲音爽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目光毫不掩飾地打量著艾爾欣,好奇多于敬畏。
“打擾了。”萊恩的聲音低沉平穩,微微頷首致意,動作間帶著一種與他年紀不符的審慎。
艾爾欣側身讓他們進屋。雙胞胎的存在感瞬間填滿了小屋的空間,帶來一種奇特的張力。卡蘭的目光好奇地掃過屋內的書架、水晶碗和壁爐架上奇特的礦石,腳步輕快。萊恩則安靜地坐下,脊背挺直,雙手放在膝上,目光沉靜地落在艾爾欣身上。
“我們兄弟,”卡蘭在萊恩身邊坐下,身體微微前傾,開門見山,“想請您看看我們的‘路’。”他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個用厚實油布包裹的小包,解開系繩,露出一枚磨損得發亮、邊緣有些許缺損的舊銅幣。銅幣的圖案已經模糊不清,只隱約可見交叉的刀劍輪廓。他將銅幣輕輕放在桌面上,金屬與木桌碰撞發出清脆的微響。“這是父親留下的。他走之前,什么也沒說,只給了我們這個,說……‘選擇你們的路’。”卡蘭的指尖無意識地在銅幣邊緣滑動了一下,眼神中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被明亮的決心覆蓋。
萊恩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也落在那枚承載著父親遺言和沉重期待的銅幣上,眼神更深沉了幾分。
“我們……”卡蘭深吸一口氣,語速加快,“我們想離開村子,去外面闖蕩!西邊的礦山據說發現了富礦,需要好手!或者加入東邊開拓領的護衛隊,那里機會更多!”他的聲音充滿熱情和向往,如同即將振翅的鷹。“但萊恩,”他轉頭看向弟弟,眉頭微蹙,“他總說再等等,再準備充分些,或者……想留下來守著家里的鐵匠鋪和母親。”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和不解。
“并非只是守成,卡蘭。”萊恩終于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開拓領局勢不明,護衛隊風險極高。礦山的消息來源混亂,真假難辨。貿然投入,可能血本無歸,甚至危及性命。家里的鋪子有根基,母親也需要人照料。穩扎穩打,并非怯懦。”他看向艾爾欣,“我們想知道,哪條路……通向更好的未來?或者,父親所指的‘路’,究竟在哪一方?”
截然不同的訴求,同樣強烈的意志,如同兩股洶涌的暗流在小屋內碰撞。艾爾欣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張力——卡蘭那熾熱如熔巖般的沖動與渴望,萊恩那冷靜如深潭般的謹慎與責任。這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同根同源的情感力量,如同實質的漩渦,攪動著她的感知,讓她太陽穴隱隱作痛。
“媒介是這枚銅幣,”艾爾欣的目光掃過兄弟倆,“以及……你們各自強烈的情感指向。過程可能會……比較激烈。”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幾個字,目光在兩人臉上停留片刻,帶著無聲的警告。她攤開手掌,示意兩人將手覆在銅幣上。
卡蘭毫不猶豫地將寬厚的手掌蓋了上去,掌心溫熱有力。萊恩稍作停頓,也沉穩地將手覆上,覆蓋在卡蘭的手背和銅幣之上。兄弟倆的手掌交疊,力量感與溫度透過銅幣傳遞而來。
艾爾欣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指尖輕輕點在銅幣的中心,精神力如同最細微的探針,瞬間刺入這枚承載著父輩意志與雙生子命運的金屬!
星辰占卜,啟!
視野瞬間沉入一片由無數光流交織成的、極其復雜的動態星圖!不再是單一的深藍,而是無數代表不同可能性的、明暗閃爍的星光軌跡在瘋狂地旋轉、碰撞、分離!每一道軌跡都帶著強烈的個人印記:
卡蘭的軌跡:熾熱的橙紅色,狂野地向外輻射,如同燃燒的流星,指向礦山、未知的戰場、喧囂的市集,軌跡邊緣帶著銳利的鋒芒和隨時可能爆裂的不穩定感。信息碎片撲面而來:鐵鎬砸在礦石上的火星、刀劍碰撞的刺耳鳴響、烈酒的氣味、狂放的笑聲、還有……高處墜落的失重感?
萊恩的軌跡:深邃的靛藍色,軌跡沉穩內斂,如同扎根的藤蔓,環繞著村落的輪廓、鐵匠鋪的爐火、母親日漸佝僂的身影,軌跡邊緣帶著堅韌的韌性和一種近乎固執的守護意志。信息碎片是:風箱有節奏的鼓動聲、鐵水澆入模具的白煙、賬本上密密麻麻的數字、草藥苦澀的氣味、以及……深夜獨坐時無聲的嘆息。
兩股軌跡如同咆哮的河流,在星圖中各自奔騰。艾爾欣集中精神,試圖看清“未來節點”——那個父親遺言所指向的、兄弟倆最終選擇的交匯點或分岔點。
景象驟然清晰,帶著一種冰冷的必然性:
地點似乎是一個簡陋的驛站房間,或者臨時營地的帳篷內。光線昏暗,氣氛劍拔弩張。卡蘭臉色漲紅,脖子上青筋暴起,拳頭緊握,沖著萊恩激動地咆哮著,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話語的碎片如同刀鋒:“……懦夫!……守著你的破爐子爛賬本吧!……機會就在眼前!……你只會拖后腿!……”而萊恩,臉色鐵青,下顎緊繃,眼神冰冷如鐵,他猛地拍案而起,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魯莽的蠢貨!……看看你惹下的爛攤子!……家底都被你敗光了!……滾!再也別回來!……”桌上散落著賬本、破碎的酒瓶和幾枚沾著泥土的礦石樣本。兄弟間最后一絲溫情徹底撕裂,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決絕的背影。畫面無聲,卻充滿了毀滅性的情感沖擊!這就是他們選擇的必然結果——一次無法挽回的、傷筋動骨的決裂!
來了!艾爾欣心頭一凜。那冰冷的決裂感如同實質的寒流,瞬間侵入她的意識。同時,卡蘭那熾熱的沖動和萊恩那冰冷的憤怒,兩種極端情緒在占卜視野中劇烈碰撞,產生的精神風暴幾乎要將她撕裂!更糟糕的是,她清晰地預感到——顯化即將發生!而且,其強度遠超莉瑞安那次!雙倍的強烈意志,雙倍的情感沖擊!
必須控制范圍!絕不能像奧托那次失控泄露!一個強烈的念頭如同警鐘在她腦海中炸響。她強行壓下翻涌的痛苦和眩暈感,在精神風暴中死死抓住一絲清明,調動起剛剛摸索到的、關于精神力“邊界”的模糊感知。意念如同無形的屏障,瞬間收束!將即將爆發的顯化之力,死死地禁錮在三人圍坐的這個小圈之內——僅限于艾爾欣自己以及雙胞胎兄弟可見!
嗡——!
一片桌面大小、邊緣劇烈扭曲閃爍的星痕幻象,驟然在三人中央的桌面上方浮現!其清晰度和細節豐富度遠超以往任何一次!
幻象中,正是那個昏暗的驛站房間。卡蘭暴怒咆哮、脖頸青筋畢現的猙獰面孔,萊恩冰冷決絕、拍案而起的挺拔身姿,桌上散落的賬本碎片和礦石樣本,甚至連卡蘭口中噴出的唾沫星子和萊恩眼中那抹受傷又冰冷的微光都纖毫畢現!更令人心悸的是,一些尖銳的爭吵碎片如同無形的利刃,伴隨著幻象直接刺入三人的腦海:
“——你永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機會!只知道像老鼠一樣守著你的破洞!”(卡蘭的憤怒咆哮)
“——看看你干的好事!礦洞塌了!錢呢?!人命呢?!你的‘機會’就是災難!”(萊恩冰冷的控訴)
這些碎片化的激烈言辭,并非通過聲音傳遞,而是如同精神烙印般直接印刻在感知里!
“啊!”卡蘭如同被燙到般猛地向后一仰,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他死死盯著幻象中自己那副暴怒扭曲的面孔和弟弟冰冷的眼神,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充滿了震驚、羞怒和一絲被赤裸裸揭露的恐慌。幻象中那些直接印入腦海的爭吵碎片,讓他感到一陣窒息般的難堪。
萊恩的身體瞬間繃緊如巖石,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緊,指節咯咯作響。他臉色煞白,嘴唇抿得毫無血色,那雙深潭般的眼眸死死盯著幻象中自己冰冷決絕的姿態和卡蘭控訴的“礦洞塌了”的字眼,眼底翻涌著巨大的痛苦、難以置信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寒意。他從未想過,分歧會走向如此毀滅性的地步。
艾爾欣的狀態比他們更加糟糕!
雙倍的情感沖擊(熾熱沖動與冰冷憤怒)如同兩柄重錘狠狠砸在她的精神核心!控制顯化范圍的意志屏障如同脆弱的玻璃,在內部狂暴的能量沖擊下瞬間布滿裂痕!而幻象中那些直接涌入的爭吵細節碎片,更是帶來了前所未有的信息過載!無數畫面、聲音碎片、情緒碎片如同海嘯般沖入她的意識:賬本上刺目的赤字、礦洞崩塌的轟響、母親絕望的眼淚、冰冷的背影……她感覺自己的頭顱像一個被強行塞入太多東西、瀕臨爆炸的容器!視野徹底被瘋狂閃爍的黑白噪點和扭曲的色塊占據,尖銳的耳鳴如同無數鋼針穿刺耳膜,強烈的眩暈和惡心感讓她幾乎要嘔吐出來!鼻端再次傳來溫熱的液體感,鮮血沿著人中緩緩流下,滴落在她深色的衣襟上。她死死咬住牙關,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這……這是什么?!”卡蘭的聲音帶著變調的嘶啞,猛地轉向艾爾欣,眼神驚疑不定,“那是我?!那是萊恩?!我們……我們會……”他無法說出“決裂”那兩個字。
萊恩沒有看卡蘭,他的目光依舊死死鎖在艾爾欣慘白如紙、冷汗涔涔、鼻血蜿蜒的臉上。魔女大人那痛苦至極的狀態,比任何話語都更有力地說明了幻象的真實性和代價。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巨大的沖擊中抽離一絲理智,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冷靜:“星軌分離,分歧如風暴必至。是……這樣嗎,艾爾欣大人?”他直接引用了艾爾欣在莉瑞安事件后記錄本上曾寫下的隱喻。
艾爾欣的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清晰的聲音。信息過載的洪流仍在肆虐,頭顱仿佛要裂開。她拼命地過濾著那些過于傷人、過于具體的碎片,只抓住占卜核心的引導路徑。在無數嘈雜混亂的碎片中,幾條相對清晰的路徑如同微弱的星光浮現:
卡蘭的路徑:如果他能稍作等待,與一支有信譽的商隊同行前往礦山,避開最初的風險陷阱……路徑指向成功和財富,但仍存在與萊恩因觀念不同而產生摩擦的陰影。
萊恩的路徑:如果他同意卡蘭去探索,但要求定期詳細的賬目回報,并親自考察一次……路徑指向風險可控和可能的轉機,但卡蘭的急躁仍可能成為隱患。
共同的錨點:在所有可能的分支中,一個關鍵的、散發著微弱銀光的節點反復出現——一個只有他們兄弟才懂的、兒時的暗號!那是父親教他們在森林迷路時互相聯絡的哨音組合!這個暗號,如同風暴中唯一穩固的燈塔,在決裂的節點之后,隱隱指向一條修復裂痕的、充滿荊棘但并非絕境的路徑!艾爾欣甚至“看到”了未來某個時刻,當爭吵達到白熱化,一方即將摔門而去時,另一方艱難地、遲疑地發出那個暗號的微弱哨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間凍結了毀滅性的動作,喚醒了深埋的情感連接。
“……是……”艾爾欣終于從劇痛和眩暈的夾縫中擠出嘶啞破碎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氣息,“星軌……分離……分歧……如風暴……必至……”她艱難地抬起顫抖的手指,指向幻象中那冰冷決裂的場景,又艱難地移開,仿佛在撥開迷霧,“但……風暴……不是……終結……”
她的指尖,凝聚著最后一絲殘存的精神力,艱難地引導著幻象中那毀滅性場景的邊緣,試圖讓那微弱的銀色錨點——那個暗號節點——顯現出來。然而,信息過載的痛苦讓她根本無法集中力量進行像莉瑞安事件那樣的畫面切換。幻象只是劇烈地波動了一下,邊緣的星光更加混亂地爆裂,并未清晰顯示出暗號的形態。
艾爾欣頹然垂下手,放棄了對畫面的直接干預。她閉上眼,強行壓下翻涌的血氣和眩暈,將全部意念集中在傳遞“引導路徑”的核心信息上,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種穿透混亂的奇異力量:
“選擇…你們的路…但…帶上錨……”
她睜開眼,目光如同穿透迷霧的微弱星光,依次掃過震驚的卡蘭和沉默的萊恩。
“卡蘭若向西…等……商隊之旗可信…的風…”
“萊恩若求穩…開……一扇窗……讓風……帶來……遠方的……塵土……”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掌覆蓋下的那枚舊銅幣上,聲音帶著一種預言般的重量:
“當……風暴……撕碎……所有語言……當……憤怒……淹沒……理智……記住……父親……森林里的……哨音……那……是……回家的……路……唯一……能……停住……腳步……的……聲音……”
說完最后一個字,艾爾欣如同耗盡了所有燈油的殘燭,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伏倒在桌面上,額頭抵著冰冷的木頭,只剩下微弱而急促的喘息。鼻血在桌面洇開一小片刺目的暗紅。
死寂籠罩著小屋。爐火的噼啪聲顯得格外清晰。
卡蘭和萊恩僵在原地,久久無法言語。幻象中那毀滅性的爭吵場景和直接印入腦海的尖銳話語仍在灼燒著他們的神經。但艾爾欣那痛苦掙扎后傳遞出的信息,尤其是最后關于“哨音”的提醒,如同一盆冰水,澆熄了瞬間燃起的怒火,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后怕和深沉的思考。
卡蘭臉上慣常的飛揚神采消失無蹤,他怔怔地看著自己剛才覆蓋在銅幣上的手,仿佛第一次真正審視自己那熾熱沖動下潛藏的危險。萊恩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他沉默地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輕輕放在艾爾欣手邊的桌角,動作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敬意。
兄弟倆對視了一眼。那一眼中,沒有了往日的爭執火花,只剩下一種復雜的、心照不宣的震動和……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他們沒再說什么,各自留下比莉瑞安那次豐厚得多的酬金,悄無聲息地起身離開。門輕輕關上,隔絕了屋外的晨光,也隔絕了那對雙生子沉默而復雜的背影。
艾爾欣不知伏在桌上昏沉了多久。當她再次掙扎著抬起頭時,日頭已經偏西。劇烈的頭痛和眩暈如同退潮般緩緩離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憊和一種奇異的、被強行拓寬后的“空曠”感——仿佛剛才那場信息風暴沖刷過的地方,留下了一些新的空間。
她顫抖著拿起羽毛筆,翻開記錄本。鼻血已經凝固,在她蒼白的下巴上留下暗紅的痕跡。筆尖落下,字跡雖然依舊虛弱,但比莉瑞安那次多了一種被淬煉后的清晰:
星痕觀察記錄
日期:繁葉之月第十日
委托人:雙胞胎兄弟卡蘭(與萊恩(冷靜守護)。
觸發媒介:父親遺物舊銅幣、雙倍強烈意志。
顯化形態:桌面大小,異常清晰、細節豐富。內容:未來節點,伴隨碎片化爭吵信息直接精神沖擊。
范圍控制:首次主動嘗試限制顯化范圍。控制成功!屏障有效建立!
代價:劇烈頭痛、嚴重眩暈、視野扭曲與黑白噪點、尖銳耳鳴、鼻衄、精神力枯竭感、雙倍極端情緒沖擊反噬。
后果:委托人直接目睹毀滅性未來節點及爭吵碎片,遭受巨大精神沖擊。引導未通過顯化畫面達成,但通過核心信息傳遞被接收。委托人沉默接受引導,態度復雜。
能力嘗試:
顯化范圍控制(成功):首次實現有意識限制顯化影響范圍。
高復雜度信息處理(被動承受):同時處理雙委托人強烈且相悖的情緒、未來節點細節、碎片化信息流,極限測試感知承載力。
成長感知
信息過載耐受性提升:雖痛苦劇烈,但未徹底崩潰,恢復時間似乎比單元一更短?核心意志在風暴中維持了引導功能。
對“引導路徑”的感知顯著增強:在信息洪流中,對多條未來分支的權重、可行性和關鍵轉折點(如“暗號錨點”)的捕捉更加清晰、具體!顯化控制消耗了干預畫面的力量,卻意外強化了路徑評估能力?
初步確認:顯化范圍控制與信息負載呈反比?范圍越小,內部信息密度/強度可能越高?需后續驗證。
核心領悟:*顯化范圍可控是重大進步,但雙倍委托帶來的情感與信息負載是新的嚴峻挑戰。引導的核心在于傳遞“錨點”而非強行扭轉畫面。路徑的清晰化,或許是信息過載淬煉出的意外收獲?
寫完最后一個字,艾爾欣丟開筆,長長地、疲憊地呼出一口氣。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在小屋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光影。她望向窗外,仿佛還能看到那對雙生子沉默離去的背影。她抬起手,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記錄本上“雙生星軌”的字跡,那里似乎還殘留著卡蘭的熾熱和萊恩的冰冷。一種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路徑感”,如同星圖上一條新被點亮的細線,在她疲憊的精神深處悄然延伸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