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住她!圍住她!”
“賤人!她偷了我的東西。”這是誰在說話。枳的頭一陣抽痛。
“好呀,拖下去,五十大板。”記憶里有個男人懶懶地說。在印象里,他似乎在笑…
“求求王爺,帶我走。”那時的自己受了重傷,還像一塊破布一樣想要抓住那位王爺?shù)难澞_。
“你會臟了我府的地板的,打入大牢。”翩翩公子,氣質(zhì)如塵,做出的事情簡直…
不堪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出,枳低著頭緊緊地皺著眉,手深深地掐如掌心,掐出血來。她似乎感覺不到疼似的,繼續(xù)固執(zhí)地掐著,白骨都隱隱可見。
從混亂的記憶里蘇醒過來,她注意到空氣里有一股玫瑰花露的清香,房間采光很好,離自己不遠(yuǎn)處有一扇簾子門,簾子由無數(shù)晶瑩剔透的珠子串成,折射著陽光,五彩的碎陽光鋪在自己的白底被子上。掃過四周,另一邊有個年輕男人撐著頭凝視著自己。
“許姑娘真是有個好睡眠,我羨慕不及,一睡就睡了五天。”男人深邃的眼里滿是戲謔,彎彎薄唇,身上一股頑童的氣息。
“許姑娘”?枳這才想起來了,監(jiān)獄里的“枳”已經(jīng)被毒死了,而自己是被換掉的“許枳枳”。反應(yīng)過來后,枳面上帶了嚴(yán)肅與疑惑,紅唇微啟。
“你是何人?這是哪里?”那句“為何要救我?”立馬收了回來。
“你想知道?”男人的眼底仿佛有點點星光流轉(zhuǎn),他嘴角一揚(yáng),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偏不告訴你。不過這里嘛,很神秘,這里沒有一個侍從,你一般不能離開這里。你叫我林爺就好了。”男人隨意地擺擺手,看著枳謹(jǐn)慎的表情,他的笑意更深。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枳的紅唇,隨后劃過枳的臉頰,沿著她的細(xì)頸不斷向下。枳被冒犯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發(fā)出輕微的抵抗。男人這才停了手。
枳抿抿嘴,挑挑眉:“王爺莫非是有什么戀丑癖?”
枳心底十分清楚自己在大火里毀容后的模樣,自己都不忍直視,這林爺還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欲望。
“許姑娘,你不妨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的臉。”
許枳枳掃了林爺一眼,從他手里接過鏡子。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望著鏡子里的人。
不可能!自己親自毀的容,自己心里還沒數(shù)嗎!為什么此時是這幅模樣。難道青萍的虐待,玉王的不齒都是假的?
“怎么?許姑娘不信?”林爺興味盎然地看著許枳枳的表情。
“怎么會有女人不愛自己一張美臉,下手那么狠。為了一個契約,至于這樣嗎?”林爺湊到許枳枳的耳邊輕聲的說,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你走開!”“契約”兩個字讓許枳枳直接不念他的救命之情,一把推開他。
“我要離開這里!”失了理智的許枳枳撕心裂肺地吼著。
“你離開了,有什么辦法找到鳳凰谷嗎?”林爺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掃之前的調(diào)皮樣,靠在后背上,十指交叉,一股矜貴之氣。
男人雖然面色蒼白,氣血不足,一副大病初愈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但是病痛并沒有奪去他曾經(jīng)可能擁有的絕世美貌,深邃的五官,深沉的眼如一泓深不見底的湖,讓人琢磨不透,骨子里流露出攝人心魂的東西。衣著考究華麗,氣質(zhì)出塵。
“沒有本事,你一輩子也休想到鳳凰谷,更別說保護(hù)七公主。”林爺?shù)穆曇赧畷r染滿了寒意。
“那我該怎么做?”許枳枳低下頭,嘆了口氣。自火炎下了契約,自己這輩子就失去了自由,甚至可以一眼看見自己的結(jié)果。這樣可以一眼看見未來的人生和籠中鳥又有什么區(qū)別。
“也不用這么絕望的。你既然已經(jīng)覺醒了火炎印,那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林爺方才的森嚴(yán)之色退得干干凈凈,摸摸許枳枳的頭。
許枳枳愣了一下,這林爺真是喜怒無常。
“我有一份見面禮給你。”林爺從懷里拿出一把紅傘,那傘邊緣鍍金,傘面繡著紅蓮和飛舞的花瓣,下墜流蘇。那蓮紅似血,那姿態(tài)似燃燒的火焰。整個做工極盡奢華與精致。細(xì)節(jié)上更是精華,每一片花瓣都不一樣,飄逸而靈動。
雙手接過那把傘,許枳枳心神領(lǐng)會。每一次起舞,她都會感覺火炎印的熾熱多了一分,自己對火勢的把控力也多了一分。
“我善撫琴,許姑娘可否愿意為我配舞。”林爺起了身,拍拍衣袖,轉(zhuǎn)身時朝許枳枳伸出手。
許枳枳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一座水上亭子里,黑衣男人端坐撫琴,舉手投足間都是高貴的氣息。指尖輕觸琴弦,樂聲如同清風(fēng)拂過水面。
許枳枳一甩裙擺,腰肢若垂柳隨著林爺?shù)臉仿曃鑴樱箶[飛舞似紅蓮慢慢展開它的花瓣。她緩慢抬手,紅傘撐開,頗有江南女子的優(yōu)柔風(fēng)韻。
剎那之間,林爺一挑琴弦,一改之前清風(fēng)明月的清幽,旋律稍稍急促,似乎湖面都被驚動了,隱隱聽見風(fēng)刮過青草野花的聲音。
而許枳枳擺脫了先前柔和旋律的桎梏,一踢裙擺,舞姿變得靈活,揮舞水袖,漸漸增大水袖幅度并使動作流暢,如云霞般婉轉(zhuǎn)。眼眸流轉(zhuǎn)含情,碎步輕盈如風(fēng)過花瓣。
盡管許枳枳跳得很美,林爺?shù)哪樕珔s愈發(fā)地年凝重了。他再次加快節(jié)奏,急速如千軍萬馬奔騰,高亢如巍峨高山,頗有爭戰(zhàn)沙場之風(fēng),刀槍相碰和鐵騎長嘯的聲音在亭里回響。
當(dāng)錚錚鐵馬之聲縈繞在許枳枳耳畔,紅蓮火炎印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瘋狂地在許枳枳額前燃燒,如一團(tuán)生動的火焰,她的眼角和唇都染上妖艷的紅色,如同一位嗜血的絕色美人。
熱氣迅速地從她的體內(nèi)擴(kuò)散開,連一旁的林爺都感覺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熱浪。但他并沒有停手,迅速地?fù)軇忧傧遥椿兀p快地挑動。
樂音的流淌直接激發(fā)了許枳枳的火炎印和自身潛力。她揮手,無數(shù)火花似滿天星辰散開了,甚是美景。右手執(zhí)傘,她的手上纏繞著紅色的細(xì)線,細(xì)線傳到傘面,傘面上的紅蓮好似活了過來,花瓣飛出傘,仿佛空中浮動的無數(shù)的小火焰。狂野的舞姿已經(jīng)不像是一個平凡的表演,而是一場比試。
許枳枳的全身力量在舞蹈的激發(fā)下動用起來,但林爺似乎并沒有這么幸運(yùn)了。滿天的火花有部分躥到他的衣袍上燒了起來。碰到衣服的火花迅速地擴(kuò)張,灼燒著他的皮膚。
真的很疼…不能放棄…林爺咬緊了牙,秀眉緊蹙,強(qiáng)行壓下疼痛,保持著清醒。這對她來說很重要的…
他的手指被火花燙到了,每一次指尖觸碰琴弦,他都感覺自己的靈魂被震動了,一陣陣痛苦侵蝕著他殘存的清醒。
直到他徹底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