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不過今晚了…”
“還是…讓他再‘好好’陪你一晚?”
沈修珩溫柔如毒蛇低語的氣息噴在蘇晚頸側,冰涼的手指拂過她緊閉的眼瞼。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蘇晚的耳膜,扎進她緊繃到極限的神經(jīng)!
陪一晚?怎么陪?!是讓秦烈在她床邊斷氣?還是讓沈修珩用更殘忍的手段“陪”她看?!
巨大的恐懼和滔天的憤怒在她胸腔里瘋狂沖撞!幾乎要撕裂她的偽裝!
掌心潰爛的傷口被指甲深深掐入,鮮血滲出,溫熱黏膩,染紅了薄毯下的布料。
劇痛刺激著神經(jīng),讓她在崩潰邊緣死死守住最后一絲清明!
不能睜眼!不能動!現(xiàn)在暴露,秦烈和她立刻就得死!
客廳里,秦烈那破風箱般微弱斷續(xù)的呻吟,像鈍刀子割肉,一聲聲剮著她的心。
濃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如同實質(zhì)的毒霧,灌滿了她的鼻腔。
沈修珩的手指還停在她眼瞼上,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貓捉老鼠般的耐心。
他在等。等她崩潰,等她求饒,等她露出馬腳。
時間在窒息中一秒秒流逝。
蘇晚的牙齒死死咬住口腔內(nèi)壁,鐵銹味在嘴里彌漫開,混合著冷汗的咸澀。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無聲的酷刑逼瘋,意志即將決堤的瞬間——
“呃…呃啊——!!”
客廳里,秦烈猛地發(fā)出一聲極其凄厲、如同被活生生剝皮的慘嚎!隨即是重物砸在地毯上的悶響和痛苦的抽搐聲!
那聲音太慘烈!太突然!
蘇晚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一顫!緊閉的眼皮猛地跳動了一下!
糟了!
沈修珩拂在她眼瞼上的手指,瞬間停頓!
他溫熱的呼吸也凝滯了一瞬。
隨即,一股冰冷刺骨的、帶著實質(zhì)殺意的氣息,如同西伯利亞寒流,轟然從他身上爆發(fā)出來!瞬間席卷了整個臥室!
“呵。”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貼著她的耳朵響起。
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和冰冷的嘲弄。
那根停在她眼瞼上的手指,緩緩移開。
蘇晚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手狠狠捏住!沉入無底深淵!
暴露了!
“看來,我的晚晚…”沈修珩的聲音依舊低沉溫柔,卻像裹著冰碴的毒藥,每一個字都淬著寒意。“是真的很擔心你的秦叔啊。”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床上“裝睡”的她。
陰影如同死亡的幕布,將她徹底籠罩。
“既然醒了,就別裝了。”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去看看他吧。也許…是最后一面了。”
最后通牒!
蘇晚知道,再裝下去毫無意義,只會激怒這頭偽裝的兇獸!
她猛地睜開眼!
眼底沒有淚,沒有恐懼,只有一片被恨意燒紅了的、孤狼般的決絕和冰冷!
她死死盯著沈修珩那張俊美無儔、此刻卻冰冷如惡魔的臉。
“扶我起來。”她開口,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破釜沉舟的平靜。
沈修珩的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似乎沒料到她在暴露后竟能如此“鎮(zhèn)定”。
但他沒說什么,只是伸出手。
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此刻在蘇晚眼里,比毒蛇更令人作嘔。
她沒去碰他的手,而是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忍著膝蓋鉆心的劇痛,硬生生自己撐著床沿坐了起來!
動作牽扯到傷口,疼得她眼前發(fā)黑,冷汗瞬間浸透了額發(fā)。
但她沒哼一聲,只是粗重地喘息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臥室門口。
沈修珩的手在半空停頓了一秒,極其自然地收回,插回西裝褲袋。
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側身讓開。
“請。”
蘇晚拖著那條幾乎廢掉的傷腿,一步一挪,如同走在燒紅的刀尖上,艱難地挪出臥室。
每走一步,膝蓋的紗布就滲出新的暗紅。
客廳的景象,如同地獄畫卷般在她眼前展開!
秦烈被扔在昂貴的地毯上,身上胡亂蓋著一塊沾滿暗紅血跡和黃色藥水的白布,白布下露出血肉模糊的雙腿和一只扭曲變形、露出森白骨茬的手!
他的臉腫得不成人形,一只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縫,嘴角裂開,不斷有血沫涌出。胸口微弱地起伏著,發(fā)出那破風箱般的痛苦呻吟。
濃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消毒水味,正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兩個穿著黑衣、面無表情的男人像柱子一樣立在旁邊,腳下扔著染血的紗布和空了的藥瓶。
“秦叔!”蘇晚的聲音撕裂般沙啞,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和滔天的恨意!
她再也顧不得腿傷,踉蹌著撲跪在秦烈身邊!
冰冷的白布觸感讓她渾身發(fā)顫!
她想掀開布看看,手伸到一半?yún)s僵住,不敢!怕看到更慘烈的景象!
“呃…小…小姐…”秦烈那只還能睜開的眼睛,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聚焦在蘇晚慘白的臉上。
他的眼神渾濁痛苦,卻帶著一種瀕死的、焦灼的警示!
他用盡全身力氣,那只沒斷的手,顫抖著,極其艱難地抬起來一點點,沾滿血污的手指,指向自己血肉模糊的胸口…心臟的位置…
嘴巴無聲地開合著,像是在說什么…“合同”…“小心”…
隨即,那只手無力地垂落下去!眼睛也猛地閉上!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止!
“秦叔!!”蘇晚目眥欲裂!巨大的悲痛和憤怒瞬間沖垮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利刃,狠狠刺向旁邊冷眼旁觀的沈修珩!
“你對他做了什么?!你這個畜生!!!”
沈修珩靜靜地站在那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靜得像是在欣賞一件無關緊要的藝術品。
“意外。”他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眼。“陸先生‘好心’送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這樣了。”
他向前一步,蹲下身,視線與蘇晚齊平。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倒映著她此刻狼狽瘋狂的模樣,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和一絲…殘忍的興趣。
“倒是你,晚晚。”他聲音輕柔,如同情人的低語,內(nèi)容卻字字誅心。
“裝睡裝得挺像。看來…重生一次,演技長進不少?”
轟——!
如同驚雷在蘇晚腦中炸開!她渾身血液瞬間凍結!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他知道了?!他怎么會知道?!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瞬間澆滅了她剛剛燃起的怒火!
沈修珩看著她驟變的臉色,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
他伸出手,不是去碰秦烈,而是用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開蘇晚額角被冷汗浸透的碎發(fā)。
動作溫柔,卻讓蘇晚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別怕。”他聲音依舊輕柔,眼底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游戲…才剛剛開始。”
“既然醒了,就好好‘享受’。”
“至于他…”他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秦烈,語氣淡漠得像在談論垃圾。
“能不能熬過去,看他的造化。熬不過…就當給你提個醒。”
“下次‘裝睡’,記得…裝得像一點。”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如同宣判。
“帶下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別讓他吵到太太休息。”
兩個黑衣男人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樣,粗暴地拽起地上白布裹著的秦烈!
秦烈發(fā)出無意識的痛苦呻吟。
“不!放開他!”蘇晚想撲上去阻攔,卻被腿傷拖累,重重摔倒在地!
她眼睜睜看著秦烈被拖出套房大門,地毯上留下一條長長的、刺目的暗紅色拖痕!
門關上。
客廳里,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沈修珩冰冷注視的目光。
蘇晚趴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地毯,身體因為劇痛和極致的憤怒絕望而劇烈顫抖。
指甲深深摳進地毯的絨毛里,指節(jié)泛白。
重生以來的所有偽裝、所有忍耐,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
她輸了!輸?shù)靡粩⊥康兀?/p>
秦叔…爸的合同…蘇家…
冰冷的恨意如同巖漿,在她心底深處瘋狂翻涌、凝聚!
沈修珩…我要你死!!
腳步聲靠近。
沈修珩在她面前蹲下。
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那張布滿淚痕(憤怒的淚)和血污的臉。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晚晚。”他聲音溫柔,眼底卻毫無溫度。
“這眼神…我很不喜歡。”
“看來,你需要一點小小的…‘懲罰’,來長長記性。”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優(yōu)雅的弧度。
“就從今晚…好好‘陪’著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