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劍氣,如同實質的死亡觸手,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地刺向蘇離的眉心!
沒有浩蕩的聲勢,只有一股凍結靈魂的寒意,瞬間攫住了她全部的感官。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凝固。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抹淡青色的劍光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感受到那精純到極致的靈力所蘊含的、足以將她靈魂都碾成齏粉的恐怖威能。體內那股因靈石共鳴而驟然暴動的灼熱氣流,在這絕對的力量碾壓下,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炭火,發出絕望的嘶鳴,瞬間被壓制得幾近熄滅,只留下經脈被強行撕裂后殘留的、撕心裂肺的劇痛。
要死了嗎?念頭剛起,一股源自靈魂深處、比死亡本身更強烈的不甘和憤怒,如同沉寂火山下的熔巖,轟然爆發!
不!!!
這聲吶喊并未沖破喉嚨,只在意識深處炸響!就在那冰冷的劍氣即將刺破她眉心的剎那——
嗡!
她那只因劇痛和恐懼而死死攥緊極品靈石碎片的右手,掌心血肉模糊之處,那幾塊瑩白溫潤的碎片仿佛被這瀕死的絕境徹底點燃!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純凈白光驟然爆發!如同在這昏暗礦洞中升起了一輪微縮的太陽!
這光芒并非簡單的照明,它蘊含著一種奇異的、狂暴的穿透力!瞬間穿透了蘇離緊握的手指縫隙,狠狠地撞上了那道致命的淡青色劍氣!
嗤——!
一聲極其刺耳、令人牙酸的銳鳴!
想象中摧枯拉朽的毀滅并未發生。那足以洞穿金石的劍氣,竟被這驟然爆發的靈石之光硬生生阻了一阻!雖然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瞬遲滯,光芒便在劍氣恐怖的鋒銳下迅速黯淡、碎裂,仿佛脆弱的琉璃。
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一瞬!
蘇離體內,那被陸沉舟威壓和劍氣寒意強行壓制、幾近熄滅的灼熱洪流,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油星!
轟!!!
真正的爆炸,在蘇離的丹田深處發生了!
不再是之前那種細微的、如同冰裂的聲響。這一次,是山崩地裂!是星核坍縮!一股遠超之前十倍、百倍的灼熱洪流,帶著毀滅與新生的雙重氣息,如同掙脫了亙古束縛的滅世兇獸,以無可阻擋的狂暴姿態,從她丹田最核心處轟然炸開!瞬間席卷了所有枯竭、淤塞、脆弱不堪的經脈!
“啊——!”蘇離再也無法抑制,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沖口而出!
她的身體猛地向后弓起,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巖壁上,堅硬的巖石竟被撞得簌簌落下碎石!襤褸的單衣瞬間被體內爆發的高溫點燃,化作飛灰!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駭人的赤紅,皮下仿佛有無數條赤紅的熔巖之蛇在瘋狂游走、鼓脹!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和爆裂聲!
劇痛!超越人類承受極限的劇痛!仿佛整個身體被投入了熔爐,又被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反復穿刺!她的意識在這毀滅性的痛苦沖擊下,如同風中殘燭,瞬間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眼前只有一片翻滾的血紅和刺目的白光!
然而,就在這毀滅的深淵邊緣,一股奇異的力量,伴隨著那毀滅性的灼熱洪流,野蠻地沖刷著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那些淤塞了不知多少年的雜質、污垢,如同烈日下的積雪,被這狂暴的能量洪流瞬間焚燒、氣化!脆弱的經脈被強行撕裂、拓寬,又在狂暴能量的裹挾下,以一種近乎野蠻的方式被強行修復、重塑!每一次撕裂與修復,都帶來更甚煉獄的酷刑,卻又帶來一種……枷鎖崩斷、潛能釋放的原始快感!
煉氣一層!
這個對修真界底層修士來說,或許只是漫長仙途微不足道的第一步,但對蘇離而言,卻是在這污濁絕望的礦洞中,在巡察使冰冷的劍鋒之下,以生命為燃料,以科學為引信,硬生生從死神手中搶奪而來的一次驚天逆轉!
就在蘇離身體內部發生翻天覆地劇變的同時,那道被靈石之光阻了一瞬的淡青色劍氣,已然刺破光芒,點在了她的眉心皮膚之上!
一點冰涼。
死亡的氣息如同跗骨之蛆。
但陸沉舟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之中,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無法掩飾的震動!他那張萬年冰山般的冷峻臉龐上,破天荒地掠過一絲驚愕!
就在他的劍氣觸及蘇離皮膚的瞬間,他清晰地“看”到了!
在蘇離體內那如同火山爆發般狂暴的灼熱洪流核心,在那赤紅如熔巖的能量風暴中心,一點極其微弱、卻純粹到令人心悸的幽藍色火焰,如同深埋地心的冰髓,驟然亮起!
這幽藍火焰并非熾熱,反而散發出一種凍結靈魂的極致寒意!它與周圍狂暴的赤紅熱流形成了最詭異、最矛盾的對立統一!極寒與極熱,毀滅與新生,兩種截然相反、本該互相湮滅的力量,竟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違背常理的方式,在蘇離的丹田深處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并瘋狂地吞噬轉化著那極品靈石碎片中洶涌而出的磅礴靈氣!
冰焰?!
一個幾乎只存在于古老典籍傳說中的名詞,如同驚雷般炸響在陸沉舟的識海!傳說中,唯有在極端矛盾的能量沖突中,于毀滅的灰燼里,才可能誕生的變異靈根屬性!天生掌控冰火兩極,潛力無窮,卻也意味著修煉之路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是自焚而亡或凍徹神魂的下場!
而此刻,這傳說中的“冰焰”之種,竟在一個剛剛引氣入體、突破煉氣一層的礦奴體內,以如此狂暴、如此不可思議的方式誕生了!
陸沉舟的手指,那蘊含著毀滅劍氣的指尖,在觸碰到蘇離眉心皮膚的剎那,硬生生停住了。
他指尖縈繞的淡青色劍氣無聲消散。
并非憐憫,而是極致的驚愕與一種面對未知禁忌時本能的……忌憚?或者說,是看到了某種超越他認知界限、顛覆常理的“現象”后,那屬于探索者本能的“暫停”。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
礦洞內,死寂得只剩下蘇離因極致痛苦而發出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沉重喘息,以及她體內那如同熔爐沸騰、江河奔涌的駭人能量涌動之聲。她周身散發著驚人的高溫,空氣都被灼燒得扭曲,腳下骯臟的地面甚至發出滋滋的輕響,蒸騰起帶著焦糊味的水汽。然而,在她眉心被劍氣點中的那一點皮膚之下,一絲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幽藍寒氣,卻悄然彌漫開來,將那一點肌膚凍結得蒼白如雪。
冰與火的烙印,在她身上形成最詭異的圖騰。
陸沉舟緩緩收回了手指。他的動作依舊沉穩,但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卻如同投入了巨石的深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瀾。他的目光緊緊鎖在蘇離身上,仿佛要將她連同體內那剛剛誕生的冰焰之種一起看穿。
“呃……呃……”地上,瀕死的趙監工喉嚨里發出最后幾聲無意義的嗬嗬聲,身體猛地一挺,隨即徹底癱軟下去,再無聲息。那雙暴突的眼睛,至死都殘留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扭曲的怨毒。他成了這場劇變最微不足道的注腳。
周圍的礦奴們,早已在陸沉舟出現時就嚇得魂飛魄散,此刻更是如同石雕般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止了,只有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如同寒風中的枯葉。他們看不懂發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個平時兇神惡煞的趙監工死了,而那個叫蘇離的礦奴……她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和高溫,還有巡察使大人那從未有過的凝重神情,都讓他們感到了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蘇離的慘嚎漸漸變成了壓抑到極致的、如同野獸受傷般的低吼。體內那撕裂與重鑄的劇痛并未停歇,反而因為冰焰之種的誕生而變得更加復雜、更加兇險。極寒與極熱兩股力量在她脆弱的經脈中瘋狂拉鋸、碰撞,每一次交鋒都帶來靈魂層面的震顫。她的意識在毀滅與重生的邊緣反復沉浮,破碎的念頭如同流星般劃過——硝酸銨……分解……熱力學……催化劑……爆炸……靈氣……元素……冷焰……熵增……
前世的化學定律與這個世界的修真法則,在她瀕臨崩潰的意識中混亂地交織、碰撞、試圖尋找新的平衡點。
陸沉舟靜靜地站著,如同亙古不變的冰山。他身后的兩名隨從,手依舊按在刀柄上,神情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疑和凝重。他們跟隨巡察使多年,從未見過大人如此失態,更未見過如此詭異、如此顛覆的場面。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漫長的一個時辰。
蘇離體內那狂暴的能量奔流聲終于開始減弱。體表駭人的赤紅緩緩褪去,皮膚上因高溫而起的燎泡和焦痕,在那幽藍寒氣的滋養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結痂、脫落,露出下方新生的、帶著玉石般瑩潤光澤的肌膚。雖然依舊蒼白虛弱,但那種瀕死的枯槁感卻消失了。
她急促的喘息也漸漸平復下來。劇痛如同退潮般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還有深入骨髓的空虛和疲憊。仿佛身體被徹底掏空,又被強行塞入了一些陌生而強大的東西。
她艱難地、一點點地抬起頭。
視線依舊有些模糊,汗水(這次是冷汗)混合著污垢和血痂從額頭滑落。但她清晰地看到了。
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
陸沉舟的眼中,那驚濤駭浪般的震動已然平復下去,重新恢復了深潭般的幽邃與平靜。但蘇離能感覺到,那平靜之下,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專注、更加……危險的審視。仿佛她不再是一個卑微的礦奴,而是一個值得他投入全部心神去研究的、活生生的謎題。
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冰冷,卻不再是之前那種純粹的漠然,而是多了一種探究的、近乎命令的意味:
“你體內的‘冰焰’,”他準確地吐出了那個禁忌般的詞匯,目光如同手術刀般銳利,“如何操控?”
蘇離的嘴唇翕動了一下,喉嚨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操控?她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能活下來都算是奇跡,談何操控?那冰焰之種此刻就盤踞在她丹田深處,如同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微型恒星,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熱交織的氣息。她甚至不敢去“看”它,更別提操控了。
“……不……不知……”她的聲音嘶啞微弱,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和茫然。
陸沉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顯然,這個答案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卻讓他感到一絲棘手。一個擁有傳說中的變異靈根,卻對自身力量毫無認知、隨時可能失控的“容器”,其危險性不言而喻。
他的目光掃過蘇離依舊緊握的右手。那幾塊引發這一切的極品靈石碎片,早已在她突破時狂暴的能量沖擊下化為了最精純的靈氣,被她身體吸收殆盡。掌心只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皮肉翻卷的傷口,以及一些靈石徹底湮滅后殘留的細微晶塵。
“那‘科學’,”他再次開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又如何解釋方才的爆炸?如何解釋這‘冰焰’的誕生?”
如何解釋?蘇離的思維依舊混亂不堪,體內冰火交織的異感讓她難以集中精神。硝酸銨分解?氧化鐵催化?能量守恒?相變?量子態?這些詞匯在腦海中翻騰,卻根本無法用這個世界的語言和邏輯清晰表述。
她艱難地吸了口氣,試圖組織語言:“……石中之物……遇熱……生變……氣爆……其力……自內而外……”她指了指地上殘留的深綠色粘稠物和暗紅銹斑,“……此……助其變……更快……更烈……”她又指了指自己依舊隱隱作痛、殘留著冰寒與灼熱感的丹田,“……其力……入體……沖突……至極……生……異變……”她最終吐出了那個詞,“……冰焰。”
她的解釋依舊破碎、模糊、充滿比喻。沒有方程式,沒有分子式,只有現象的描述和因果的推斷。
陸沉舟沉默著。他沒有再追問。深邃的目光在蘇離蒼白虛弱卻異常明亮的眼睛、她身上殘留的能量痕跡、以及地上的礦石殘骸之間緩緩移動。似乎在用他強大的神識和認知,試圖將她這破碎的解釋,與之前發生的所有不可思議的“現象”強行拼接、理解。
礦洞內再次陷入死寂。壓抑的氣氛幾乎凝成實質。
許久。
陸沉舟垂在身側的右手,修長的手指極其輕微地蜷曲了一下,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他似乎在做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終于,他抬起了眼。那雙寒潭般的眸子,重新鎖定了蘇離。所有的情緒波動都被徹底壓下,只剩下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決斷。
“從今日起,”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礦洞的死寂,帶著一種宣判般的重量,“你不再是礦奴。”
蘇離的心臟猛地一跳,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陸沉舟的目光沒有絲毫溫度,繼續道:“隨我回宗。”
回宗?玄天宗?!
巨大的沖擊讓蘇離本就混亂的思維再次一滯。從地獄般的礦洞,一步踏入那高高在上、無數凡人和低階修士夢寐以求的仙門?
“大人!”陸沉舟身后,一名隨從忍不住低呼出聲,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解。一個身份卑賤、來歷不明、身懷詭異力量且剛剛引氣入體的礦奴,竟要被巡察使大人帶回宗門?這簡直聞所未聞!
陸沉舟并未理會隨從的驚疑。他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在蘇離臉上,仿佛要看穿她靈魂深處的所有秘密。
“你的‘科學’,”他緩緩吐出最后兩個字,聲音里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意味,“還有你體內的‘冰焰’,就是你的價值。”
“若證明無用……”他沒有說完,但那股驟然降臨、如同萬載玄冰般的凜冽殺意,瞬間籠罩了蘇離全身,讓她剛剛因突破而暖和一點的身體再次如墜冰窟,血液都幾乎凍結!“便如這廢礦殘渣。”
價值?工具?研究對象?
蘇離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逃離了礦奴的身份,卻并未獲得真正的自由。她從一個可見的囚籠,跳入了一個更巨大、更不可測、規則更森嚴的牢籠。她的生死,只在于她展現出的“科學”和她體內那危險的“冰焰”,能否滿足這位高高在上的巡察使,或者說,玄天宗的需求。
是機遇,更是絕境!
蘇離死死咬住了下唇,嘗到了自己鮮血的腥咸。她沒有選擇。拒絕?在這位一念可決她生死的巡察使面前,拒絕等同于立刻變成地上那灘冰冷的“廢礦殘渣”。
她艱難地、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動作幅度很小,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喉嚨里擠出兩個干澀的字:“……明白。”
陸沉舟不再看她。仿佛剛才的決定只是隨手拂去一粒塵埃。
他轉過身,玄色衣袍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
“帶走。”
冰冷的聲音落下,如同法旨。
一名隨從立刻上前,動作迅捷卻并不粗暴,只是面無表情地一把提起蘇離的手臂。入手之處,蘇離能感覺到對方指尖傳來的冰冷靈力,瞬間壓制了她體內因冰焰之種存在而依舊有些紊亂的氣息,同時也如同一副無形的枷鎖,鎖住了她剛剛獲得的那點微弱力量。
她像一件物品般被提了起來。雙腳離地,沉重的玄鐵鐐銬拖曳著,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她最后看了一眼這腐臭、昏暗、吞噬了她不知多少日夜的礦洞,看了一眼那些依舊如同石雕般跪伏在地、不敢抬頭的礦奴同伴,看了一眼地上趙監工那具已經開始僵硬的尸體。
然后,她的視線被礦道入口處涌來的、久違卻刺目的天光徹底淹沒。
身體被那隨從帶著,以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輕飄飄地“滑”出了礦洞。外界強烈的光線讓她下意識地閉上了刺痛的眼睛。緊接著,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了她,腳下傳來輕微的失重感。
當她再次勉強睜開刺痛流淚的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半空之中!
腳下,是如同巨大傷口般嵌入大地的黑沉礦脈,蜿蜒扭曲,散發著衰敗和死亡的氣息。礦洞口如同螻蟻般渺小。而她自己,正被那玄衣隨從拎著,懸停在一柄懸浮于空中的、通體流轉著淡青色光暈的巨劍之上!
御劍飛行!
蘇離的心臟再次狂跳起來。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脫離大地的束縛,以俯瞰的視角觀察這片陌生而殘酷的天地。凜冽的罡風呼嘯著刮過她襤褸的衣衫和裸露的皮膚,帶來刺骨的寒意,卻奇異地吹散了一些礦洞中帶來的腐臭和絕望感。
陸沉舟就站在巨劍的最前端,身姿挺拔如槍,玄衣獵獵作響。他背對著蘇離,目光投向遙遠天際,那里層云翻涌,隱隱可見連綿起伏、籠罩在淡淡靈霧中的雄偉山巒輪廓。
玄天宗!
蘇離的目光也順著望去。那連綿的仙山,在云蒸霞蔚中若隱若現,散發著磅礴而威嚴的靈氣波動,與她腳下這片死氣沉沉的大地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那是力量的中心,是無數修士的圣地,也將是她未知命運的下一個牢籠。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卻異常清晰的刺痛感,毫無征兆地從她丹田深處傳來!
蘇離的身體猛地一僵!
不是之前突破時那種狂暴的撕裂感,也不是冰火沖突的劇痛。而是一種……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體內被強行“激活”了的感覺?像是一枚沉睡的種子,在接觸到外界某種特定“頻率”的能量后,悄然蘇醒?
她的意識不由自主地沉入體內。在那冰與火交織、依舊有些混亂的丹田氣海中心,那點微弱卻純粹的幽藍冰焰,此刻正以一種極其微弱的幅度,如同心臟般……輕輕搏動著!
每一次搏動,都隱隱與遠方玄天宗山門方向傳來的、那浩渺磅礴的靈氣波動,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共鳴?!
怎么回事?
蘇離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這冰焰……難道不僅僅是一種變異靈根?它似乎……對這個世界的靈氣,有著某種獨特的感應?或者說……偏好?
她猛地想起前世實驗室里那些對特定頻率電磁波產生共振的材料……難道這冰焰之種,也能“共振”吸收某種特定屬性的天地靈氣?
這個發現帶來的不是欣喜,而是更深的寒意和警惕。在巡察使的眼皮底下,任何異常都可能被解讀為威脅!
她立刻強行收斂心神,試圖壓制那冰焰的微弱搏動。同時,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前方那道淵渟岳峙的玄色背影。
陸沉舟依舊靜立如雕塑,似乎并未察覺她體內這微乎其微的變化。
但蘇離的心,卻如同這高空中呼嘯的罡風,再也無法平靜。
玄天宗山門在視野中越來越清晰,那磅礴的靈氣如同實質的潮汐般撲面而來。而她體內那點幽藍的冰焰,在這靈氣的刺激下,搏動似乎……更加清晰了一絲?
腳下的飛劍驟然加速,撕裂云層,帶著凜冽的呼嘯,向著那云霧繚繞、威嚴深重的仙門,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