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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的同居女友是我的學姐

第38章便利店便當的辣醬陷阱

便利店的熒光燈管發出垂死的嗡鳴,慘白的光線落在冷柜的霜花上,也落在江豐僵硬的側臉上。他坐在靠窗的高腳凳上,面前攤開著一份剛從微波爐里取出的速食便當。塑料盒蓋凝結的水珠沿著邊緣滑落,在廉價紙墊上暈開深色的圓斑。空氣里是廉價香精、關東煮湯汁和消毒水混合的渾濁氣味,但更深處,一股若有若無、卻異常頑固的甜膩——茉莉花香精的氣息,如同幽靈般纏繞著他。這味道像冰冷的蛇,鉆進他的鼻腔,纏繞著他的神經,每一次呼吸都拉扯著右眼眶里那顆冰冷異物——李婧的眼球——帶來的隱痛,更撕扯著井底、鏡廊、茶水間層層疊加的、染血的記憶。

他機械地拿起一次性木筷,指尖冰涼。視野右下角,那行冰冷的參數(f/0.95|1/5000s|ISO128000)如同永不愈合的瘡疤,烙印在他的視覺神經上。他強迫自己低下頭,目光落在便當盒里——油膩的醬爆雞丁覆蓋著米飯,一片凝固的油光。

“叮——!”

微波爐加熱完成的提示音在寂靜的便利店里顯得格外刺耳,如同喪鐘敲響。

就在這聲脆響落下的瞬間!

一只覆蓋著冰冷銀灰色金屬外殼的機械手,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猛地從旁側伸出!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五指如鋼鉗,毫不留情地扣住了江豐面前的塑料便當盒邊緣!

“嘩啦!”

便當盒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從江豐手中奪走!油膩的醬汁和米飯濺落在油膩的塑料桌面上。

江豐猛地抬頭,心臟如同被重錘擊中!

王珊珊。

她就站在桌邊,距離他不到半米。依舊是那件沾著不明污漬和干涸藍血的襯衫,敞開的領口下,冰冷的機械肋骨結構若隱若現。她的臉在便利店慘白的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嘴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但她的眼睛……那雙眼睛,一只屬于人類的左眼,瞳孔收縮成了針尖般大小,里面翻滾著江豐無法解讀的、如同風暴般混亂的情緒——痛苦?憤怒?還是更深邃的絕望?而那只冰冷的機械右眼,則如同深淵的入口,毫無波瀾地倒映著江豐驚駭的臉。

她的右手,那只奪走便當盒的機械手,此刻正以一種緩慢而令人窒息的力道,捏住了便當盒旁邊一瓶未開封的、廉價的塑料瓶裝辣椒醬。瓶身在她非人的握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透明的塑料瓶壁上瞬間爬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聽說…”王珊珊開口了,聲音干澀沙啞,如同砂輪摩擦著生銹的鋼板,帶著濃重的電子雜音,每一個音節都像冰冷的鐵釘敲進江豐的耳膜,“…李婧…最怕辣?”

最后一個“辣”字落下的瞬間!

“嘭!”

塑料辣椒醬瓶在她掌心徹底爆裂!

粘稠、猩紅、散發著刺鼻辛辣氣味的醬汁,如同噴涌的血液,猛地從碎裂的瓶口噴射而出!不是流淌,是噴射!滾燙的(心理作用下的滾燙感)紅浪瞬間淹沒了便當盒里油膩的醬爆雞丁和米飯,將慘白的米粒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濃烈到幾乎令人窒息的辛辣氣味如同炸彈般在狹小的空間里爆開!辛辣的霧氣蒸騰而起,瞬間模糊了視線。然而,在這片令人涕淚橫流的紅霧深處,那股陰魂不散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茉莉花香精的氣息,卻像幽靈般頑強地滲透出來,與刺鼻的辣味形成一種詭異到極致的混合體,直沖腦髓!

王珊珊咧開了嘴。嘴角以一種非人的角度向耳根方向拉伸,形成一個夸張到恐怖的、如同小丑般的笑容。然而,她那雙眼睛卻出賣了她。那只屬于人類的左眼,瞳孔依舊縮成針尖,里面沒有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碎裂的荒蕪。那只機械右眼,則像一塊絕對零度的寒冰。

她猛地轉過身,似乎想逃離這片由她自己制造的、充滿痛苦氣息的辛辣紅霧。就在她轉身的剎那,江豐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王珊珊那只完好的左手,手背極其快速地、似乎是無意識地抹過自己的左眼角。

動作很快,但江豐那雙被強化的機械眼捕捉到了。

手背上沾到的,不是被辣味刺激出的生理淚水。

是幾滴粘稠的、在慘白燈光下閃爍著冰冷幽藍光澤的液體——那是機械冷卻液!

“呃…”一聲壓抑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嗚咽,被強行扼殺在喉嚨里,只留下一點模糊的電子雜音。她背對著江豐,肩膀在微微顫抖。

江豐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他猛地低下頭,目光死死盯住桌面上那盒被猩紅辣醬徹底淹沒的便當。一股無法遏制的、混雜著憤怒、絕望和想要撕開一切偽裝的沖動,如同巖漿般在他胸腔里翻涌。他握緊了手中的木筷,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沒有猶豫,他揚起筷子,如同刺向敵人心臟的利刃,狠狠戳進了那片粘稠猩紅的辣醬之中!

筷子刺入的瞬間,異變陡生!

被辣醬浸泡的米粒,如同被注入了邪惡的生命力,猛地蠕動起來!它們在猩紅的醬汁里膨脹、變形、拉長!無數細密的、閃爍著幽藍熒光的菌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米粒內部瘋狂滋生、破殼而出!這些藍綠霉斑般的菌絲迅速蔓延,貪婪地吸收著猩紅的辣醬,在粘稠的醬汁表面瘋狂地生長、纏繞、堆疊!

它們在蠕動!它們在組合!

幾秒鐘內,那片猩紅的辣醬表面,竟被這些詭異增殖的藍綠霉斑菌絲,“繪制”出了一串清晰無比的數字:

**20130715007**

李婧的尸檢編號!

冰冷的寒意瞬間從江豐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他下意識地想抽回筷子,卻感覺筷子像被醬汁里的什么東西死死咬住!

就在這時!

“啪嗒!”

他別在腰間的、那支仿佛被詛咒纏身的紫外線筆,再次因為身體的劇烈動作,從工具袋里滑落,滾到了油膩的桌角邊緣!

筆帽在撞擊中彈開,頂端的紫外線LED燈珠,不偏不倚地亮起!一道凝聚的、幽冷的藍紫色光束,如同審判之眼睜開,精準地照射在便當盒里那片由猩紅辣醬和藍綠霉斑菌絲構成的尸檢編號上!

“咕嚕嚕——!!!”

被藍光照射的瞬間,整盒被辣醬淹沒的便當,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巖漿!猛地劇烈沸騰起來!猩紅的醬汁瘋狂地翻滾、冒泡、炸裂!辛辣的氣味混合著茉莉香精的甜膩,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濃霧!漂浮在醬汁表面的藍綠霉斑菌絲,在沸騰的能量和藍光刺激下,如同擁有了生命意志,在翻滾的辣油中急速旋轉、匯聚、重塑!

沸騰的猩紅辣油如同被無形的模具塑形,迅速隆起、凝固!一個微縮的、卻無比清晰的斷橋模型,在沸騰的便當盒中心赫然成型!斷裂的橋梁扭曲著伸向虛無,渾濁的“河水”由翻滾的猩紅辣油構成。而就在那象征橋墩的位置,一點刺眼的白色被凝固在粘稠的紅油中——半片早已腐爛、邊緣卷曲、卻依舊散發著幽藍熒光的茉莉花瓣!

“阿姐的味覺神經…”王珊珊的聲音在江豐身后響起,不再是單一的沙啞,而是混雜著李婧那種特有的、帶著疲憊與絕望的哽咽聲線,仿佛兩個破碎的靈魂在共用同一具殘破的發聲器。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那只冰冷的機械右手,死死按住了自己劇烈起伏的胸膛。

“嗡——!!!”

一聲沉悶的、如同引擎過載的爆鳴聲猛地從她胸腔內炸響!緊接著,她機械心臟散熱孔的位置,“嗤”地一聲噴涌出大股灼熱的白色蒸汽!蒸汽帶著超高的溫度和刺耳的尖嘯,瞬間沖入彌漫著辛辣與茉莉甜香的霧氣中!

高溫蒸汽如同無形的刻刀,在濃密的紅霧里精準地“灼刻”出一幅解剖圖!畫面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一條被放大的、屬于人類的舌頭!舌苔表面并非味蕾,而是密密麻麻、如同微型蘑菇般叢生的生物傳感器!而在舌根深處,無數細密的、閃爍著幽藍微光的神經束,如同被強行嫁接的藤蔓,扭曲著延伸出去,最終連接向畫面之外——連接向王珊珊脊柱上某個冰冷的機械接口!

“嘶啦——!”

就在這時,一滴滾燙的、猩紅的辣油,從沸騰的便當盒中飛濺而出,如同被精準引導的子彈,狠狠濺射在王珊珊裸露的鎖骨下方!

灼熱的油脂接觸皮膚的瞬間,發出烙鐵燙肉般的“滋啦”聲!她鎖骨處那一小塊覆蓋著仿生皮膚的區域,瞬間碳化、變黑、剝落!暴露出來的,不是血肉,而是下面精密運轉的、銀灰色的金屬齒輪組!更讓江豐頭皮發麻的是,這些齒輪的轉速,正隨著空氣中彌漫的辛辣素濃度的升高,肉眼可見地瘋狂加速!齒輪咬合發出密集而刺耳的“咔噠”聲,如同某種嗜血的機械心臟在狂跳!

“你在用她的身體…”江豐的聲音嘶啞變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帶著滔天的怒火和徹骨的寒意,“…嘗味道?!用李婧的神經…感受這該死的辣?!”

“哐當!”

他手中的一次性木筷被他狠狠拍在桌面上!巨大的力量讓劣質木筷瞬間折斷!他幾乎是同時抓起了桌上那把廉價的塑料餐叉,如同握著最后的武器,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朝著油膩的桌面扎了下去!

“噗嗤!”

塑料叉齒竟然穿透了相對堅硬的塑料桌面,深深刺入其中!

就在叉柄刺入桌面的瞬間!

“嗤嗤嗤——!”

桌面油膩的污垢下,那些剛剛在便當盒里顯現過的藍綠熒光菌絲,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瞬間被激活!它們沿著刺入桌面的塑料叉柄,瘋狂地向上蔓延、纏繞!速度之快,如同活著的藍色閃電!

江豐只覺得握叉的右手手臂一麻!那些冰冷的、粘膩的菌絲已經順著他的手腕,鉆進了他工裝外套的袖口,爬上了他的小臂皮膚!

“呃啊!”一股冰冷的、如同億萬只螞蟻在皮肉下鉆行啃噬的麻癢感和劇痛同時傳來!他猛地擼起袖子!

眼前的一幕讓他血液幾乎凍結!

在他左前臂的皮膚之下,無數細密的、散發著同樣幽藍熒光的“紋路”正被瘋狂涌入的菌絲強行“繪制”出來!這些發光的紋路急速蔓延、連接、構建!一副極其復雜、精細的人體味覺神經元分布圖,如同全息投影般,清晰地浮現在他潰爛(被菌絲侵蝕)的手臂皮膚之下!密密麻麻的神經末梢分布,與剛才蒸汽灼刻在半空中、屬于李婧舌苔的那副解剖圖,分毫不差!完全重合!

“呃…呃呃呃——!!!”

就在江豐被自己手臂上浮現的、屬于李婧的味覺神經圖驚得魂飛魄散時,站在桌邊的王珊珊突然發出一連串短促、尖銳、如同金屬摩擦的抽氣聲!她的身體像被無形的重錘擊中,猛地向后一仰!四肢瞬間失去控制,如同斷了線的木偶,重重地摔倒在地!后腦勺“咚”地一聲磕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

她全身劇烈地、如同觸電般抽搐起來!四肢以非人的角度扭曲、繃直、彈動!那只冰冷的機械右臂瘋狂地拍打著地面,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她的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嘶鳴,混合著刺耳的電子雜音。

“珊珊!”江豐下意識地驚叫出聲,想沖過去,卻被手臂上菌絲侵蝕的劇痛和那詭異的神經元圖譜釘在原地。

“噼啪——!”

伴隨著劇烈的抽搐,王珊珊后頸衣領下方,那個隱藏的USB接口處,猛地爆開一團刺眼的藍白色電火花!接口的保護蓋被內部巨大的能量沖擊得彈飛出去!緊接著,一個沾滿了粘稠、猩紅辣椒醬的、標準大小的SD存儲卡,如同被嘔吐物頂出的異物,從爆裂火花的插槽中猛地彈射了出來,“啪嗒”一聲,掉落在她身邊冰冷骯臟的地磚上,浸泡在一小灘濺落的猩紅辣醬里。

一個干澀、破碎、幾乎被電子噪音淹沒的聲音,艱難地從王珊珊劇烈抽搐的身體里擠出,斷斷續續:

“讀…讀取…阿姐…最后的…味覺…記憶…”

“滋——!”

便利店內所有的熒光燈管,如同被同時掐斷了生命線,瞬間集體熄滅!

絕對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間吞噬了一切!

只有王珊珊抽搐身體迸濺的電火花,還有地上那張浸泡在辣醬里的SD卡邊緣,閃爍著極其微弱的、如同垂死螢火蟲般的紅光。

“嗚——嗚——嗚——!”

尖銳刺耳的消防警報聲在黑暗中毫無預兆地炸響!天花板角落,應急照明燈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光芒,勉強勾勒出店內狼藉的輪廓。

江豐在警報的尖嘯和刺眼的紅光中,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他拖著劇痛的手臂,踉蹌著撲到王珊珊身邊,不顧地上的油污和辣醬,顫抖著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用沾滿油污和菌絲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張浸泡在猩紅粘稠物中的SD卡。冰涼的塑料外殼觸感,帶著辣醬的滑膩和一絲不祥的溫熱。

他掏出自己那個屏幕碎裂、沾滿污漬的舊手機。手機在應急紅燈下發出微弱的光。他手指哆嗦著,好幾次才對準卡槽,用力將那張沾滿辣醬的SD卡插了進去!

屏幕短暫地黑了一下,隨即亮起。

沒有菜單,沒有選項。

一段自動播放的視頻,瞬間占據了整個屏幕。

畫面晃動、模糊,充斥著雪花噪點,仿佛信號極差的老式錄像帶。背景是慘白的、刺眼的無影燈燈光,空氣中彌漫著肉眼可見的、冰冷的水汽。鏡頭緩緩下移,聚焦在一張冰冷的、不銹鋼的停尸臺上。

白布下,一具女性軀體的輪廓在劇烈地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帶動著白布起伏,如同下面困著一頭瀕死的野獸。一只毫無血色的手猛地從白布邊緣伸出!手指痙攣著,指甲因為巨大的痛苦而深深摳進冰冷的金屬臺面,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鏡頭拉近,對準了白布下那張臉——李婧的臉!蒼白,浮腫,雙眼緊閉,種完全違背物理定律和死亡狀態的、僵硬而詭異的姿態,上半身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蓋在臉上的白布滑落,露出她那張因窒息和痛苦而扭曲到極致的臉!她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擴散,卻死死地、怨毒地“盯”著鏡頭!

“呃——啊——!!!”

一聲凄厲到穿透靈魂、混合著非人痛苦的嘶吼,從她大張的、流淌著粘稠涎液的喉嚨深處爆發出來!巨大的聲浪仿佛穿透了手機屏幕,狠狠撞在江豐的耳膜上!這聲音里蘊含的極致痛苦,讓手機屏幕都似乎震動起來!

“辣…好辣…好辣啊啊啊——!!!”

嘶吼聲震得停尸臺周圍的器械架都在嗡嗡作響!幾瓶浸泡著器官標本的福爾馬林玻璃罐,被聲波震得從架子上摔落下來,“嘩啦”一聲碎裂在地!刺鼻的福爾馬林液體混合著蒼白的組織碎片,四處流淌。

畫面到此,猛地一黑。

只剩下手機揚聲器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帶著無盡痛苦的“辣…辣…”的嘶吼余音,在便利店的警報聲和應急紅燈的閃爍中,絕望地回蕩、消散。

“辣…是她記憶的…錨點…”王珊珊的聲音在江豐腳邊響起,微弱,破碎,每一個字都帶著強烈的電子雜音,仿佛信號即將中斷的電臺。她不知何時停止了抽搐,仰面躺在地上,在應急紅燈的照射下,臉色灰敗如同死人。她那只完好的左手,顫抖著,再次抓向自己早已撕裂的左臂——那皮下暴露著線纜叢和透明軟管的地方。

“嗤啦!”她用力一扯!

這一次,暴露得更加徹底!一根手指粗細、材質透明、如同生物血管般的軟管,清晰地暴露在應急紅燈的暗紅色光芒下!軟管內部,粘稠的、如同新鮮血液般猩紅的辣醬,正混合著無數瘋狂扭動、閃爍著幽藍熒光的菌絲,以一種近乎奔涌的速度流淌著!它們的目標,正是軟管末端連接著的、她胸腔內那顆機械心臟側面的一個微型注入口!

軟管透明的管壁上,用激光蝕刻著一行微小的、冰冷的文字:

**李婧味覺神經維護通道Z-15**

“每次…辣覺沖擊…”王珊珊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金屬摩擦的嘶嘶聲,“就能…喚醒阿姐…0.1秒…”

“嗡!”

就在這時,掉落在桌角的那支紫外線筆,在應急紅燈的照射和周圍彌漫的辣素、菌絲能量場的共同作用下,筆身竟然開始軟化、變形!構成筆身的金屬和塑料如同高溫下的蠟,迅速熔解!銀灰色的液態金屬混合著熔融的塑料,如同擁有生命的粘稠毒液,流淌下來,滴入桌面那灘從便當盒蔓延開來的、猩紅粘稠的辣醬之中!

“嗤——!!!”

液態金屬與辣醬接觸的瞬間,如同滾燙的酸液潑進冷水,爆發出劇烈的反應!那些原本就在辣醬中瘋狂蠕動的藍綠熒光菌絲,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催化劑,瞬間以幾何級數瘋狂暴長、增粗、扭曲!它們不再僅僅是菌絲,而是化作了無數條布滿尖銳倒刺、閃爍著金屬寒光和幽藍熒光的荊棘藤蔓!

這些荊棘藤蔓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從辣醬的猩紅沼澤中猛地竄出!帶著刺鼻的辣味、茉莉甜香和金屬熔化的焦糊味,閃電般纏繞向離得最近的江豐!

“呃!”江豐根本來不及反應!一條最粗壯的金屬荊棘藤蔓,帶著冰冷的倒刺,如同絞索般死死纏住了他的脖頸!倒刺瞬間刺破皮膚,鮮血混合著冰冷的藍色粘液滲出!窒息感和劇痛讓他眼前發黑!

就在他掙扎的瞬間,目光掃過纏在脖子上的荊棘藤蔓表面!

藤蔓上那些如同金屬葉片般的結構,在應急紅燈的照射下,表面竟然開始閃爍、顯影!一段清晰無比的監控錄像在葉片上播放:

2013年,深夜,同一家便利店!穿著初中校服的王珊珊(李婧靈魂)手里拿著一瓶同樣的廉價辣椒醬。她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恐懼、愧疚和某種病態決絕的表情,趁著店員低頭結賬的瞬間,快速擰開瓶蓋,將大半瓶猩紅的辣醬,一股腦地擠進了旁邊桌子上、李婧(王珊珊身體)那杯喝了一半的咖啡里!動作快而隱秘。而就在她做完這一切,緊張地抬頭看向收銀臺的瞬間,畫面邊緣,便利店的貨架玻璃鏡面里,清晰地映照出一個躲在貨架后、正舉著手機偷拍的男人身影——那是七年前的江豐!他的鏡頭,正對準了王珊珊(李婧靈魂)和她剛剛下毒的那杯咖啡!

“你喂的辣醬…”江豐被荊棘勒得幾乎窒息,聲音嘶啞破碎,他那只被強化的機械右眼,在極致的痛苦和憤怒中,死死地對準了地上王珊珊的嘴巴,“…才是…真正的兇器?!你…你親手…用辣醬…殺死了她?!”

王珊珊躺在地上,在荊棘纏繞的陰影和應急紅燈的血光中,猛地張開了嘴!

不是要說話!

她的口腔深處,那條看似正常的舌頭,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彈射而出!這根本不是人類的舌頭!而是一根由銀灰色金屬構成、末端鑲嵌著一顆微型球形攝像頭的機械探針!

探針頂端的微型攝像頭瞬間點亮!一道微弱的紅光射出!就在江豐的眼前,在手機屏幕大小的微型投影光幕中,一段更加久遠、更加恐怖的錄像開始播放:

一個巨大的、充滿淡藍色營養液的圓柱形培育艙!艙內,漂浮著一個蜷縮的、只有七八歲大小的王珊珊(李婧靈魂)的克隆胚胎體!她閉著眼睛,如同沉睡。艙外,穿著無菌白大褂的李婧(王珊珊身體),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者的平靜和深不見底的悲傷。她手里拿著一個微型的注射器,注射器內是粘稠的、濃縮的猩紅辣醬!她將注射器探針,精準地刺入了培育艙內胚胎的太陽穴部位!緩緩推動活塞!

畫面切換!還是李婧(王珊珊身體),她坐在一個冰冷的金屬操作臺前。臺面上擺放著復雜的顯微手術器械。她拿起一把鋒利至極的激光手術刀,面無表情地、精準地切下了自己一小片粉紅色的舌神經組織!然后將這片帶著鮮活神經末梢的組織切片,小心翼翼地浸泡進一個裝滿猩紅辣醬的微型玻璃瓶中!瓶口密封,標簽上印著:**神經錨點培養液-批次Z-01**

“嗚嗚嗚——!!!”

便利店的通風管道猛地發出沉悶的轟鳴!緊接著,柵格被巨大的壓力沖開!一股濃烈到足以令人瞬間窒息昏迷的、由高純度辣椒素粉末構成的橙紅色濃霧,如同沙塵暴般噴涌而出!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辛辣到極致的刺激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江豐的眼睛、鼻腔、喉嚨和裸露的皮膚!他瞬間涕淚橫流,劇烈地嗆咳起來,脖子上的荊棘勒得更緊了!

“嗡——嗡——”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辣椒素濃霧和警報尖嘯中,江豐口袋里,那個屏幕碎裂的舊手機,突然瘋狂地震動起來!

不是信息提示音。

是來電震動!

江豐在劇痛和窒息中,艱難地掏出手機。屏幕上,沒有來電號碼顯示,只有一片閃爍的雪花噪點。但手機確實在震動,發出“嗡嗡”的蜂鳴。

一個聲音,帶著強烈的電流干擾雜音,穿透了辣椒素的濃霧和警報的尖嘯,從手機聽筒里傳了出來。那聲音充滿了無法形容的、極致的痛苦,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燒紅的喉嚨里硬擠出來的:

“辣…好辣…停下…求求你…停下…啊——!!!”

這個聲音…

江豐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李婧的聲音!是她在停尸臺上被擠壓味覺激活劑時發出的、那穿透靈魂的痛苦嘶吼!

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手機屏幕在雪花噪點中,短暫地跳出了一個古老的、早已被淘汰的通話界面。界面上方,顯示著一個他死也不會忘記的、屬于七年前的手機號碼——那是李婧生前使用的號碼!

“呃啊啊啊——!!!”

地上的王珊珊,在辣椒素濃霧的刺激下,如同被投入了地獄的油鍋,身體猛地弓起!背部爆發出連串如同爆竹般的金屬斷裂聲!“咔!咔!咔!咔!”她脊椎部位的金屬脊骨,如同被內部巨大的壓力撐爆,一節節猛地爆開!撕裂了覆蓋的仿生皮膚和襯衫!

粘稠的、滾燙的、散發著刺鼻辛辣氣味的猩紅辣醬,如同高壓水槍般,從她爆裂的脊椎骨縫中猛烈地噴射而出!這些辣醬并非液體,它們在噴射的瞬間,在空氣中急速冷卻、凝固、塑形!

一把由完全凝固的、如同紅寶石般剔透的辣醬構成的、足有半米長的巨大手術刀,在空中瞬間成型!刀鋒閃爍著猩紅和幽藍的詭異光澤,帶著王珊珊(或者說她體內所有靈魂碎片)最后的、最瘋狂的痛苦與毀滅意志,撕裂濃密的辣椒素霧氣,如同審判之矛,直刺江豐的眉心!

刀尖帶著死亡的寒意,瞬間觸及江豐眉心的皮膚!冰冷的刺痛感清晰傳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剎那!

“嘭——!!!”

桌上那早已成為一切異變源頭的、盛滿猩紅辣醬和藍綠菌絲的便當盒,如同內部引爆了一顆微型炸彈,猛地徹底炸裂開來!無數猩紅的辣醬、破碎的菌絲、陶瓷碎片如同霰彈般向四周激射!

飛射的碎片并未落地!它們在空中被無處不在的、瘋狂舞動的荊棘藤蔓和藍綠熒光菌絲精準地捕捉、牽引、吸附!無數碎片在無形的力量操控下,如同被創世之手撥弄,在彌漫的辣椒素濃霧中急速飛舞、排列、組合!最終,在江豐和那把即將刺入他頭顱的辣醬手術刀之間,構建了一條橫貫空間、由碎片和菌絲構成的、巨大的、立體的時間軸線!

軸線在濃霧中灼灼生輝,標注著三個血淋淋的節點:

***2003年:**一個巨大的培育艙影像浮現。艙內,漂浮著嬰兒形態的王珊珊胚胎。穿著白大褂的李婧(王珊珊身體),正將一根連接著微型辣醬注射泵的探針,刺入胚胎幼嫩的舌神經!旁邊標注:**味覺神經錨點注入-目標:王珊珊(胚胎)**

***2013年:**斷橋現場重現!瀕死的李婧(王珊珊身體)在搖晃的轎車里,將那顆沾滿辣醬(激活劑)的眼球拋向岸邊的妹妹。穿著校服的王珊珊(李婧靈魂)顫抖著撿起眼球,按進自己空洞的眼眶!旁邊標注:**味覺錨點激活-目標:李婧(瀕死靈魂)**

***現在:**便利店。濃霧中,王珊珊(李婧靈魂)痛苦地倒在地上,她那條彈出的機械舌頭表面,猩紅的辣醬正在瘋狂地腐蝕著精密的金屬結構,發出“嗤嗤”的白煙!旁邊標注:**錨點過載反噬-目標:王珊珊(載體)**

“滋——!”

由辣醬凝固而成的猩紅手術刀,在距離江豐眉心皮膚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刀尖劇烈地顫抖著,發出高頻的嗡鳴,仿佛被時間軸線無形的力量阻擋。

“嗚——嗚——嗚——!”

警報聲尖銳到了頂點!

王珊珊的身體,在噴射出那把辣醬手術刀后,在濃烈的辣椒素霧氣、彌漫的幽藍菌絲和應急燈的血色光芒中,如同烈日下的蠟像,開始飛速地融化、分解!皮膚、肌肉、仿生組織都化作粘稠的、散發著茉莉甜香和辛辣氣息的銀色漿液,順著她殘破的軀干流淌下來,與地上流淌的猩紅辣醬混合在一起。

那顆支撐她、也囚禁著她與李婧靈魂的機械心臟,在胸腔融化的銀色漿液中裸露出來。透明觀察窗內,齒輪和線纜已被猩紅的辣醬浸透、銹蝕。它“咕嚕”一聲,從融化的胸腔中滾落出來,帶著粘稠的漿液和辣醬,滾到了江豐沾滿油污和藍色菌絲的鞋邊。

“咔…嚓…”

一聲細微的碎裂聲。

機械心臟那堅固的透明艙室表面,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紋。裂紋迅速蔓延。緊接著,“噗”的一聲輕響,艙室內部那個深埋的、微型辣醬瓶(記憶激活劑)承受不住內外的壓力差,猛地破裂!

粘稠的、如同濃縮血液般的猩紅醬汁,從破碎的艙室裂縫中汩汩涌出。它們流淌過冰冷的地磚,沿著磚縫蔓延。

猩紅的醬汁如同擁有生命和意志,在磚縫間流淌、匯聚、重組。最終,在江豐腳下那片狼藉的地面上,清晰地凝成了兩行散發著血腥與辛辣氣息的字跡:

**“告訴下個我…”**

**“別吃辣”**

字跡在應急紅燈下閃爍著不祥的光澤。

與此同時,那些彌漫在空氣中、覆蓋在墻壁和破碎貨架上的藍綠熒光菌絲,如同嗅到了新的養分,瘋狂地涌向那顆破裂的機械心臟殘骸。菌絲貪婪地包裹、吞噬著殘骸。在菌絲最密集的核心處,新的、更加濃密的霉斑開始滋生、堆疊、組合。

一個由幽藍霉斑拼成的、散發著冰冷熒光的日期,在吞噬心臟的菌叢中清晰顯現:

**2033.07.15**

江豐僵立著,如同被抽走了靈魂。脖子上的荊棘藤蔓不知何時已悄然松開、枯萎。辣椒素濃霧在消防噴淋頭終于啟動的“嘩嘩”水流沖刷下漸漸稀釋。冰冷的消防水打濕了他的全身,混合著他臉上的淚水(被辣出的生理淚水?)、血水(荊棘刺破的傷口)和油污。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低下頭。

目光落在便利店冷柜巨大的玻璃門上。

玻璃門如同鏡子,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狼狽不堪的倒影:濕透的頭發貼在額前,臉上是污跡、淚痕和血痕,右眼那只冰冷的機械義眼,在冷柜燈光下反射著無機質的光芒。

他的目光,最終凝固在自己倒影的嘴唇上。

冷柜玻璃的倒影中,清晰地顯示著:他無意識地微微張著嘴。

而在他微微張開的嘴唇縫隙間,一滴滴粘稠的、閃爍著幽藍色金屬光澤的液體,正緩緩地、不受控制地…從他的舌尖滲出。

那液體,帶著刺鼻的辛辣氣味。

是藍色的辣油。

菇涼娟娟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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