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平原上,入目皆是農田,偶有幾個村莊,沒有一塊閑置的地方。
不知開出去多久,她們終于在一條小河邊找到了一塊空地。
四周已是一片漆黑,王曼曼小心翼翼地在草地上停好車,就迫不及待地下車活動手腳。
“晚飯想要吃什么。”樓熒找了一個超大抱枕放在沈昉之旁邊。
一天沒怎么吃東西,周曉語摸了摸餓到麻木的胃,只想喝點湯湯水水,“你有沒有買羊肉湯?”
樓熒驕傲地一昂腦袋,“當然買了,當初是誰說只買些餅啊,漢堡之類的食物的~”
她從空間里拿出一張露營桌,幾張塑料椅,一盞充電的馬燈,周曉語笑著接過,跟王曼曼一起擺好。
“熒熒,有沒有牛肉面,好想喝一口熱湯啊~”王曼曼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樓熒把羊肉湯、月牙餅、牛肉面放在桌上,自己選了一份過橋米線。
“寶貝,愛死你了,mua~”王曼曼踮起腳,在樓熒臉頰上親了一口。
鄉村的小河邊,幾個女孩坐在簡陋的桌椅上吃著遲來的晚飯,一盞小小的馬燈放在桌子中央,照亮了她們年輕的臉龐。
晚風清涼,天上的星星與河邊的燈光一起倒映在河面上,被風吹出一波一波閃著光的浪。
“嘿嘿嘿嘿。”王曼曼突然笑了起來。
“笑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周曉語夾起一塊羊肉,塞進王曼曼的嘴里。
王曼曼笑著吃下羊肉,“我就是覺得,我們在一起,真好啊。”
周曉語也笑起來,捏了捏她的臉頰,王曼曼順勢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樓熒看著兩人鬧騰,不禁也笑彎了眼睛。
臨睡前,樓熒又給沈昉之喂了一瓶水,在心里默默祝福了他的膀胱。
她又取出幾瓶水,放在后備箱,“曉語,曼曼,如果我跟沈昉之出事了,你倆就給我們喂水,主要是喂沈昉之,我估計出不了什么事。”
周曉語皺著眉,“樓熒,你……感覺到了?”
王曼曼擔心地拉住了她的手。
樓熒托著下巴,“是有一點點預感,我應該沒什么事,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出事,你們幫我救一救沈昉之。”
“對了,你們要是覺得不舒服,也喝一點,千萬不要省。”樓熒說道。
幾人用一小盆水草草洗漱,各自懷著心事,進入夢鄉。
夜半時分,周曉語迷迷糊糊間聽到了樓熒的呻吟,以及男人痛苦的悶哼,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推醒了副駕上的王曼曼。
平日里睡得死沉的王曼曼,今天一碰就醒了,她一睜眼就忙不迭地問,“怎么了,怎么了?”
周曉語打開車內照明,與她一起看向后排。
樓熒皺著眉頭,發著抖,額頭上全是汗珠。
靠著抱枕的男人更慘,連鼻孔都流出血來。
在短暫的愣神之后,兩人同時打開車門,沖向了后備箱。
喝完水后,樓熒很快停止了發抖,旁邊的男人卻一直在流血,連暴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都浮起了一塊塊紫紅色的瘢痕。
周曉語的腦中閃過了一張張傳染病的照片,胳膊上的汗毛根根豎起,這個人,他不會得了傳染病吧?
她顫著聲說出了這個猜想。
王曼曼不斷給男人擦去鼻血。
“你別瞎想,要是有病,樓熒能把他帶回來?”她又打開一瓶水,“而且,你想想,樓熒這個水是干什么的,什么病應該都被治好了吧?”
周曉語想了想,安下心來,幫手忙腳亂的王曼曼收拾扔了一地的沾血紙巾團子。
直到天色將明,沈昉之才不再流血。
熬了一夜的兩人回到前座,倒頭就睡。
王曼曼喃喃道:“我一定要告訴這個帥哥,他欠我一條命,得以身相許才能報答……”
語聲漸低,兩個女孩昏沉地睡了過去。
清晨,女孩們被不斷的拍門聲吵醒。
周曉語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放下車窗。
窗外的大娘看到安好的女孩子,松了口氣,“哎,小姑娘,出大事了,別在這待著了,趕緊跑吧。”
“大娘,出什么事了?”王曼曼不斷地打著哈欠。
“哎喲。”大娘指著身后的來路,“李家村里的人都變成僵尸啦,我得趕緊回家看看。”
大娘說著就準備蹬起腳下的三輪車。
“大娘等等!”樓熒喊住大娘,“萬一您村子里也出事了,您一個人回去要怎么辦!”
“是啊,哎——那咋辦捏!”大娘急得直拍大腿。
“要不這樣吧,我們先一起去李家村看看情況,然后再跟您一起回家。”說著,樓熒挽起衣袖,露出結實的手臂,“您別看我瘦,我從小練武的。再說,就是要跑,我們的車也跑得更快。”
大娘想了想,指著身后的路,“這條路走到底就是李家村,大娘是不敢回去了,就這等你們,好不好?”
“大娘,你給我們留一個手機號碼……”王曼曼說著,拿出手機。
大娘被這小姑娘逗樂了,“早上電話就打不通了,不然我早給家里打電話了。”
周曉語發動汽車,“大娘,您先讓讓,我們去李家村看看。”
李家村離得果然不遠,沒幾分鐘,幾人就看到了村莊。
周曉語細心地調轉車頭,萬一有情況,一踩油門她們就能跑掉。
樓熒看著村子上空沖天的黑氣,不禁皺起了眉頭,她從空間里拿出三根棒球棍,塞給兩人,“一會兒我先進去,你們倆跟在我后面。”
周曉語拿著棒球棍左右揮舞,納悶道,“這玩意兒是合法出售的?”
王曼曼沒管棒球棍,抓著樓熒的胳膊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沒事吧?”
樓熒活動了一下手腳,身體傳來一陣陣滯澀感,經脈中塞滿了不知名的物質,內勁完全無法調動,她現在的戰力,不比普通的女孩子強多少,只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等從這個村莊里出來再說吧。
“沒什么問題。”樓熒帶頭走進了村子。
村里澆筑了水泥路,路邊大多都是帶院子的平房,院子圍了籬笆或圍墻,跟大平原上的每個村子都差不多。
只是村里既沒有雞鳴狗叫,又沒有鳥雀啾啾,安靜得過了頭。
清晨的風還帶著幾分寒意,吹過樓熒的胳膊,凍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嗒嗒——嗒嗒——”院子的門后面傳來拖沓的腳步聲。
樓熒悄聲靠近鐵門,蹲下身,就看到一雙渾濁的眼睛,正定定地看著她。
布滿皺紋的臉上又堆疊上層層尸斑,花白的頭發蓬亂著,聞到濃郁的生人味道,它興奮地掰著鐵門,搖晃起來。
“嗒嗒——嗒嗒——”那個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雙光著的腳接近鐵門,然后不斷撞擊,發出砰砰砰的巨響。
王曼曼捂住嘴,驚恐地看向樓熒。
樓熒指了指村口的方向,幾人輕手輕腳地回到車上。
關上車門,王曼曼就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周曉語的臉色也變得煞白。
樓熒定了定神,“這些……他們已經沒有生氣了,完全死透了……應該叫……喪尸?這樣……我們……需要討論一下,接下來怎么辦……”
王曼曼打著哭嗝,斷斷續續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如果他們真的是喪尸,如果這個世界真的都變成了這樣,我覺得,我們得學會面對它,越早越好。”
周曉語也點點頭,余悸未消的她聲音有些顫抖,“在那些小說里,喪尸都是會升級,會傳染的。第一步邁出去越晚,會越困難。我不想……不想變成你們的累贅。”
樓熒胡亂地點著頭,從空間里拿出勞保大褂,一次性雨衣,還有摩托車頭盔,即使臉色依舊發白,還是鼓起勇氣,“那……我們……去面對?”
幾人換好衣服,擦干眼淚,依舊由樓熒帶隊,走入村莊。
喪尸砰砰的撞門聲依舊在村莊里回蕩著,樓熒剛剛走進村口的圍墻,一個黑影就從里面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