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瑤來鳳鳴澗是沒有看到景旭,只有幾個新弟子在好奇地四處游覽,云瑤遮掩了容貌,沒引起什么騷動,也明白景旭知道今日此處不適合敘話,所以并未在此。
遠處,一點微弱的銀芒悄然亮起,它輕盈地飄蕩著,由遠而近,漸漸顯露出蝶的形態——并非凡俗所見色彩斑斕的彩蝶,而是通體流轉著清冷月華般的銀輝。雙翅極薄,仿佛由最純凈的月光與寒泉凝結而成,每一次微不可察的振翅,都帶起一圈圈細碎如塵的光點,無聲地蕩漾開去。
它悄無聲息地停在云瑤身前,并未引起旁人的關注。那蝶兒稍作停留,便又翩翩向前飛去,并不迅疾,恰似一縷被無形氣流托住的流光。
云瑤跟在銀蝶身后,向著山澗深處走去,最后穿過一層藤蔓后,景旭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來了,現在理清楚了些嗎?”
“差不多了。”云瑤將昨天與景旭分別后的事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末了,又說道,“我同你說過的,我哥哥已經為我做過太多了,他如今進天衍宗修行,我們的事之后必定會牽扯他。我……我不想把他也拉下來。”
景旭也知道云瑤的難處,可是這件事關乎仙魔妖鬼四界,不能因為任何一個人而功虧一簣。
“阿貍,你知道的,別的都可以,這件事牽扯的太多了……”
云瑤此時也回過神來,“抱歉,我有些太慌亂了,一想到這件事就心神不寧。”
“其實,或許還有一種可能,一種對我們來說最好的可能。”冷靜了一會兒,云瑤再次開口。
“什么?”
“我哥哥說他的魂玉是因為不小心掉入了冥界才滅的,之后馬上他就被擺渡人送回了人間。可若是他沒有對我說實話呢,冥冥中我就是覺得他沒有回人間,他因為某種原因一直留在了冥界,而且他可能是鬼王的手下,因為他來天衍宗的時間太巧了,和你一樣,都要現在拜師入內門。”
“可是,這也不對,他若是鬼王的手下,他為何不來找我呢?”
“你去了魔界,冥界的生死簿也沒有你的名字,他和你一樣,就算是想找對方也找不到。”景旭在一旁提醒道。
“說來也是,我不能自亂陣腳,左右我哥已經醒了,等江卿回來集體會面時就知道了。”
五日后。
天清峰上,雅閣幽靜,窗外翠竹輕搖,微風帶著淡淡的花香拂過。云瑤、溫遠息與木驚云圍坐于方桌四面,桌上擺著精致的茶具,熱氣裊裊上升,與窗外的景致相映成趣。
不多時,一陣清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門扉輕啟,江卿的身影映入眼簾,他身著青衫,笑容滿面,風塵仆仆中帶著幾分不羈,瞬間,雅閣內氣氛為之一振。
伴隨一陣爽朗的笑聲,“師尊,我回來了。”
天清峰四人,只有江卿性格外放,其他人都是以清冷著稱,也只有他在時,天清峰才能熱鬧起來。
“真是渴死我了。”江卿邊說著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師尊,我這次出門可是找到了不少寶貝。”邊說邊伸手從儲物袋里掏東西。
“東海鮫珠,龍涎香……對了對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九鳳銜珠仙綾裙。”
只見那裙子,裙裾如月華傾瀉,以萬年冰蠶絲織就的月白綾羅為底,上覆一層淡青透明紗羅,行走時如寒霧流動。
銀白色鳳凰紋樣棲于裙身,羽翼邊緣以極細的冰晶絲線勾勒,遇光折射出冷冽光澤,鳳眼鑲嵌的淡藍寶石似寒潭凝露,靜時隱于紗羅下若隱若現,動時方顯剔透。
冰裂紋理的流云紋中摻有極細的銀線,隨動作泛起粼粼波光,宛如冰封湖面的裂痕。
領口羊脂白玉鳳凰領扣觸手生涼,腰間素白玉帶僅以冰蓮扣固定,垂下三條銀色流蘇,末端綴著極小的冰魄珠,碰撞時發出清越如冰磬的聲響,袖口淡水珍珠排列成串,與素白紗袖形成層次對比。
“怎么樣,好看吧。”
云瑤站起身,接過裙子,“二師兄費心了。”
一旁木驚云卻不再淡定,“好啊,你個江卿,每次回來都給云瑤帶漂亮裙子,怎么沒見你給你師兄也帶身好衣服回來。”
“師兄你這話說得,我自己都沒弄身好衣服呢,咱們平日里穿弟子服就可以了,我們阿瑤是女孩子,當然得好好打扮了。我不是還帶了那么多好東西嗎,師兄若是需要盡管拿就是了。”
“好了好了,二師兄還是同我們說說這一路上的奇遇吧。”
江卿一聽這話,瞬間又來了興致,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
等到幾個徒弟敘完舊,溫遠息說起了正事,“剛才云瑤也說了她哥哥的事情,幾位長老與青霖王室也做了協商,江慶宇雖然服用了魔丹,有錯在先,但云瑤出手太重,他又沒能得到及時醫治,如今他靈根已毀。雖然青霖皇帝表示不會追究此事,但掌門還是希望云瑤能幫忙送江慶宇回去,已表我天衍宗之歉意。”
“這……玄真掌門是怎么想的?他們做出這樣的事,居然還要讓云瑤親自送他們。”江卿忍不住說道。
溫遠息沒理會江卿的抗議,他其實也不贊同掌門的決定,“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吧,我天清峰沒道理要向他們低頭。”
“沒關系,這件事我也有錯,剛剛聽二師兄說了那么多,我也想下山玩玩了,這次機會正好。”云瑤確實早就打算回青霖皇宮一趟,一直沒找到好時機,這次也算是順水推舟了。
這回答讓其他人一驚,這實在不像是云瑤的行事風格。
但溫遠息也知道自己徒弟不是個會勉強自己的人,便也沒有多加勸阻。
“那不如讓我陪著去吧,我走過那么多地方,這人間的皇宮還真沒去過,小師妹這么多年沒下山了,有我在師尊和師兄也放心。”江卿笑著說道。
溫遠息看了江卿一眼,“也好,等再過幾日江慶宇傷好一些,你們一起去吧,多在外面玩一會兒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