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令宣讀完畢,那七彩流光和玄鳥虛影瞬間收斂,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客廳里恢復了昏暗,只剩下窗外城市永恒的背景噪音。
死寂。
絕對的死寂。
姜稷還保持著跌坐在地、目瞪口呆的姿勢。姜穗也坐在地上,眼神呆滯,手里還捏著半根面條。
跪在地上的饔飧緩緩抬起頭,那張精致的小臉上,表情精彩紛呈——先是難以置信,然后是巨大的失落,接著是深深的無奈,最后定格為一種“本座被放鴿子了”的郁悶和茫然。
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動作有些僵硬。
她看看石化狀態(tài)的兄妹倆,又看看窗外依舊平凡無奇的夜空,最后長長地、無奈地嘆了口氣,那聲嘆息里充滿了仙生不易的滄桑。
“呃……”姜稷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巨大的懵逼,“護…護法大人?剛…剛才那是…王母娘娘的…鳥?它…它說啥?不周山…塌了?天柱…裂了?天門…關…關了?”
姜穗也回過神,眼神從呆滯逐漸變成了驚恐:“等等!您的意思是…我們…暫時…當不成食神了?”她心里那點“財務自由不用加班”的小火苗“噗”地一聲,被殘酷的現(xiàn)實無情澆滅。
饔飧轉過身,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盛滿了無辜、無奈和一點點委屈,她扁了扁嘴,用那清脆的少女音,宣布了這個讓兄妹倆如遭雷擊的消息:“嗯…玄鳥尊使傳達金母敕令,你們也聽到了。不周山崩塌,昆侖天柱受損,天門暫時關閉了。”
她攤了攤小手,一副“本座也沒辦法”的樣子,“所以…食神歸位之事,只能…暫緩了。”
“暫…緩?”姜稷的聲音拔高了八度,“那要緩到什么時候啊?!”
饔飧歪了歪頭,努力回憶了一下天庭常識:“唔…天柱乃撐天之基,其修復非朝夕之功…短則人間數(shù)幾載,長則…百八十年?”她的語氣帶著一種神仙對時間流逝的天然遲鈍感。
“數(shù)幾載?!百八十年?!”姜稷和姜穗異口同聲地尖叫起來!兄妹倆的表情瞬間同步,變成了同款的“天塌地陷”式絕望!
“也就是說…”姜穗的聲音都在發(fā)飄,她指著饔飧,又指了指自己和哥哥,“你…這位護法大人,還有我們兩個‘食神候選’和‘候選助理’…在接下來的幾年甚至上百年里…都得…留在人間?那時候我們不成老頭老太了?”
饔飧眨巴著那雙無辜的琥珀色大眼睛,打圓場道:“話不要說這么絕嘛,還是有機會的。”
“我去你的…”姜穗眼前一黑,感覺人生徹底灰暗了。
她顫巍巍地看向自家哥哥,聲音帶著對生活的絕望:“哥…也就是說我們…我們明天還得上班…對吧?”
姜稷的表情比她更崩潰。
他剛剛還在幻想自己當食神他哥,腳踩祥云,指點江山。
現(xiàn)在好了,祥云沒了,江山也沒了,明天一早還得頂著黑眼圈,去開他那家半死不活的店,面對那些挑剔的食客和永遠算不清的賬單!
他目光呆滯地看向沙發(fā)上那個一臉“本座也很無奈”的貓仙,又看看地上癱坐無力的姜穗,最后發(fā)出一聲悲憤欲絕、響徹整個老破小區(qū)的哀嚎:“造孽啊——!!!!”
他的神仙夢碎了!
他的拉風未來泡湯了!
他還要繼續(xù)當他的苦逼小老板!
而且家里還多了一個要供奉的一看就不好相處而且胃口看起來不小的貓祖宗!
“我的老天鵝啊…”姜稷癱倒在地,生無可戀,“這日子…沒法過了…”
饔飧看著崩潰的兄妹倆,又摸了摸自己似乎還有點餓的小肚子,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帶著點不好意思地開口,打破了這絕望的氣氛:
“那個…姜稷?本座…本座剛才那碗面,還沒吃飽…能…能再來一碗嗎?這次…加兩個蛋?”
姜稷:“……”他翻了個白眼,徹底暈了過去(裝的)。
姜穗則痛苦地捂住了臉。完了,這漫長的“蟄伏”歲月,才剛剛開始。
不!我的大好年華!不!我那不用朝九晚五不用被老板罵的狗血淋頭改方案改的想鼠每天加班到深夜還交‘社保’的神仙工作!
沒了,一切都沒了。
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幾十年,自己一邊苦逼打工,一邊被哥哥剝削,還要伺候這位饕餮轉世般的貓仙大人的悲慘生活……
這是什么實打實的“打工紀元plus神仙室友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