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這場喜宴,安靜的不像話,外面也沒有賓客。
大廳外邊高高掛起兩只大紅燈籠,可是里面的燭火卻泛著不同尋常的綠光,把整座喜堂襯托的好像陰曹地府一般。
畢竟按照閩南習俗,婚宴當天本該是鑼鼓喧天,賓客滿座。
可眼下,喜堂內空蕩蕩的,沒有活人,反倒是外面桌子上坐著幾個紙扎的“賓客”,每個紙人臉上都畫著夸張的笑容,眼珠子卻直勾勾地盯著新房。
這個地方,安靜得可怕
虞清棠索性直接將紅蓋頭重新頂在頭頂,避免和他們對視,偷偷打開詭物面板。
在‘道具’那一欄停頓兩秒之后,果斷選擇了最初始的銀針。
將銀針攥手里后,虞清棠瞇了瞇眼。
畢竟這個東西,可以在副本里無限使用很多次。
誰知等她剛剛才關掉面板,就感覺頭上似乎被覆上了一塊什么東西似的。
只感覺婆子嘴里嘀嘀咕咕念了一句什么咒語。
還未等她多加思考,從很遠飄來一陣沙啞的聲音,就是被人掐著喉嚨硬生生給擠出來的。
“一拜天地……”
虞清棠假意順從地低下頭行禮,然而透過蓋頭的縫隙,明顯看到司儀的腳居然是懸空著的,并且離地面有大約三寸的距離,根本就沒有完全踩在地上。
她的膝蓋才剛剛接觸到蒲團,就感覺后頸上撫過一絲冰涼的觸感。
看來是這場婚宴的另一個主角,‘新郎官’陳墨了。
她能明顯聞到,從這個‘陳墨’身上傳出來一股腐臭發爛的味道。
這不是活人該有的氣息。
這個人雖然披著陳墨的皮囊,但絕對不是本人!
“二拜高堂……”
虞清棠似乎隱約看見本該坐著雙方父母的位置上,此刻擺著兩具干尸。
左邊那具戴著林世昌的生冠,和他至少有五分相似。
右邊那具穿著閩南典型的婦女裝,看樣子應當是他的母親。
“夫妻對拜……”
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新郎轉身面對她。
虞清棠注意到他的皮肉已經裂開了一條明顯的裂痕,人皮開始從耳后的位置逐漸剝落。
喜堂內突然間陰風大作,供桌上的喜燭‘啪’地一聲炸開了花。
然而詭物卻在這時將一條血紅的提示標注了三遍:
“警告!!!警告!!!此副本最大詭物已登場……”
“警告!!!警告!!!此副本最大詭物已登場……”
“警告!!!警告!!!此副本最大詭物已登場……”
新郎“陳墨”今天身上穿著一套暗紅色的褂子,臉上涂著厚厚一層白粉,嘴唇像被人用剪刀從中間剪開了一樣,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后面,彎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娘子,我們該喝合巹酒了。”他用慘白的手從供桌上端起兩杯酒走近。
酒杯里的液體顏色鮮艷如血,卻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氣味。
虞清棠沒伸手接住酒杯。
‘陳墨’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突然間伸出手,直接一把掀開了她頭頂的紅蓋頭。
“怎么,娘子害羞了?”
虞清棠這才抬起眼,直直地對上了陳墨那雙渾濁不清的眼睛。
她強忍著胃里的惡心感,緩緩接過酒杯。
這才發現杯里裝著的并不是普通的酒液,而是血,還是混著香灰的血酒。
閩南婚俗里,合巹酒本該是甜米酒,寓意夫妻和睦相處。
可眼前的這杯血酒……分明是用來祭鬼的供品!
虞清棠手里的銀針突然瘋狂震動起來,手指上隨之傳來密密麻麻的感覺,詭物的面板再次彈了出來,詭異的紅光一閃一閃的,差點晃瞎她的眼睛。
“本次副本最大詭物資料已刷新。”
“詭物姓名:林世昌。”
“詭物戰斗力:80%。”
“詭物致命弱點:暫無更新。”
“詭物適合攻擊方式:暫無更新。”
“玩家您已接觸到副本最大詭物林世昌。”
“玩家您的心跳值正在急劇飆升,血壓高于正常值,您在副本中的生存率正在急劇下降。”
“這邊正在持續為您計算該副本生存率……”
虞清棠冷靜地看著面板上面彈出來的文字,還在腦海中思考著應對策略。
她看著‘陳墨’,額,不,是副本詭物林世昌。
面板明確說了,最適合的攻擊方式暫無,可是阿繡說過,最佳攻擊位置是后脖頸。
他們倆,到底誰說的是正確的呢?
‘陳墨’好像已經等不及了,突然伸出左手,用烏黑麻黑的長指甲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讓她掙脫不開。
“娘子,該喝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沒有經過喉管發聲,就好像直接是從脖子漏風口傳出來的,還帶著詭異的回音。
虞清棠用余光掃向四周的紙扎賓客。
那些紙扎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全都都從座位上站起來了,沒有眼珠的眼神空洞洞地望著她。
這些紙人的臉部在詭異陰森的紅光照射下,臉上那些如同蜈蚣角一般的紋路密密麻麻錯落交織,甚至還有滑膩膩的青黑色粘液從眼窩里滴落下來,就好像年久失修的墻皮紙那樣,模樣比前幾次看到的紙人還要恐怖。
虞清棠心想到,難怪【詭物的新娘】這個副本游戲難度這么高。
‘陳墨’走過來,握住她瑟瑟發抖的手:“娘子,你很冷嗎?”
虞清棠倒是沒有覺得很冷,她像是突然想到到什么似的,輕輕觸碰了一下‘陳墨’的手。
‘陳墨’一個激靈,后退了一步,然后擠眉想露出和善的笑,卻不知道他的表情看起來很不自然,甚至到了僵硬的地步。
他的聲音羞澀干啞,“娘子,這里這么多人,我們還是待會兒回房再親熱吧!”
虞清棠被他這臭不要臉的話激的起雞皮疙瘩,這會兒,是真的有點發冷。
‘陳墨’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移動到了她旁邊,用一種很狂熱的眼神盯著虞清棠,然后轉過頭喃喃自語:“娘子,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虞清棠:“……講什么故事?”
‘陳墨’拉起她的手,對著她冷冰冰的手心哈了一口臭氣,嘴唇瞬間變得烏黑發紫,“在我們祖上,有一個流傳了很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