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充電器與鎖鏈初響
經人介紹倉促踏入的婚姻,如同初春河面的薄冰,看似平靜,實則暗藏危機。賀晨光,帶了一個5歲男孩子的農村離異男,本來我是萬般的瞧不上的,奈何爸媽找人看過,說他的屬相和我的屬相很合,說我們在一起,八字合,會生活的好,還有我已經大了,是的,快30歲的大齡剩女了,而且他家離和我家離得也不遠,不算遠嫁,基于這種種理由,我嫁了。
這個表面非常溫順的男人,跟我交往的時候說這段婚姻是他渴望已久的,說他五歲的兒子需要一個家,需要一個媽媽,如果我嫁給他,我就是他的恩人,是他全家的恩人,他會一輩子對我好。他虔誠的模樣和真誠的眼神,和差點兒就痛哭流涕的表演,讓我信以為真,并在真正交往不到一個月就結婚了。只因為那一個月正好是過年,而他一整年都在上海做快件,只有過年的時候有時間回來。所以為了他的所謂的省事又省錢,我們臨過年一個月內就結婚了。
這真的后來給我一個致命的教訓:萬事真的不可操之過急,老祖宗的規矩真是保命啊!什么見面要幾個月,見面之后到訂婚幾個月,訂婚到結婚,再到幾個月,這些老祖宗的規矩,真的是有道理的呀!不聽老祖宗的話,肯定要吃虧的,要有血的教訓呀,姐妹們,兄弟姐妹們!
當然了,這些都是后面的血淋淋的教訓,都是后話。
這個曾以溫和面目示人的丈夫,在女兒降生不足百日的某個清晨,終于撕下了第一層偽裝。
窗外天光微熹,屋內殘留著嬰兒夜啼后的疲憊氣息。我倚在床頭,看著熟睡中女兒天使般的面龐,一夜哺乳的疲憊讓四肢沉甸甸的。手機屏幕一片死寂——沒電了。充電器就在幾步之遙的床頭柜上,而賀晨光正背對著我們,躺在床的另一側,正在刷著手機。
“賀晨光,幫我拿下床頭的充電器。”聲音不大,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在寂靜的房間里清晰可聞。
回應我的,只有一聲模糊不清、透著不耐煩的鼻音:“哼……”他只顧著刷手機,甚至連眼皮都沒掀一下,身體紋絲不動。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比冬日的寒風更刺骨。看著身邊全然依賴我的小生命,看著那個曾經承諾要成為我們依靠的男人此刻冷漠的背影,一種被徹底忽視、被物化的屈辱感猛烈地沖擊著我。這不是一個充電器的問題,這是婚姻天平第一次赤裸裸的傾斜,是我作為妻子、作為孩子母親的價值,在他眼中被輕蔑地踩在了腳下。是他在婚前那信誓旦旦的承諾,那痛哭流涕的感恩,在此刻都化作了笑柄,我覺得都化作了觀眾,一起在嘲笑著此刻的我。
女兒睡顏安恬,我不能驚擾她,但胸中的怒火,已如巖漿般翻涌,需要一個出口。
我披上外衣,動作輕緩,內心卻已掀起風暴。打開房門,二樓的欄桿透著樓下客廳的冷清。我探出頭,刻意拔高音量,帶著一種虛假的關切朝樓下喊:“賀晨光還沒起來呢?你等下哈,我讓他出來!”聲音在清晨的寂靜里顯得格外突兀。
我回到屋內,用腳踢了踢賀晨光:樓下有人叫你呢,快去!去看一下,不用穿衣服!
等他走出門去,我迅速反手“咔噠”一聲,利落地將門從里面反鎖!這個動作帶著決絕的意味,仿佛鎖住的不是門,而是我對這段婚姻最初那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同時,我猛地推開窗戶,冷風灌入,吹散了我額前的碎發。他茫然轉頭看向窗戶的瞬間,我把胳膊穿出窗框,傾身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清脆的響聲炸開!
“賀晨光!你個王八蛋!”我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卻異常清晰銳利,“剛結婚你就敢這樣對我?讓你拿個東西都當耳旁風?這么不聽話,我要你何用?滾!樓下睡去!”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擲向他。不等他反應,我“砰”地一聲關上窗戶,隔絕了他可能發出的任何辯解或咒罵。
世界瞬間安靜,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和門外他氣急敗壞的拍打、叫嚷聲。我充耳不聞,抱著被驚醒、有些不安扭動的女兒,輕輕拍撫,徑直躺回床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被更強烈的憤怒和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壓了回去。示弱?妥協?絕不!這場戰爭,從這記耳光開始,就沒有退路。我必須讓他,讓所有人知道,徐曉瑩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一會兒,婆婆小心翼翼地來敲門。我隔著門板,聲音冰冷而疲憊:“不吃了!餓死算了!”門外沉默片刻,傳來婆婆擔憂的問詢:“咋啦曉瑩?跟媽說說。”
“問你兒子去!”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怒火,“讓他拿個充電器,這點小事都推三阻四!我要他干嘛?感情生完孩子就沒用了是吧?人家娶老婆是用來疼的,他賀晨光娶老婆是用來卸磨殺驢的?結婚之前說的好,感恩我一輩子,一輩子念我的好。這才幾天呀,就忘了一干二凈?現在孩子落地了,他想干嘛?你就問他!問他以后還聽不聽話?!”
“這點小事都不做,我才剛結婚!傳出去,這是在打我的臉!他敢打我的臉,就別怪我不給他臉!”我越說越激動,翻身下床,開始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響收拾東西,“我起來收拾東西,一會兒就帶閨女回我媽家!”
門外傳來婆婆焦急的勸阻和賀晨光模糊的辯解聲。我不為所動,故意把箱子拖得嘩啦作響。過了一會兒,門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婆婆拿了備用鑰匙。門開了,賀晨光站在門口,臉上還殘留著指印,擠出一個極其虛偽、帶著討好意味的賤笑:“媳婦兒,別生氣了……”
“不生氣?”我猛地轉身,眼神如刀,打斷他的話,“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話音未落,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哐!哐!哐!”又是三個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在他臉上!力道之大,震得我手掌發麻。
“好了!這下真不生氣了!”我甩了甩手,語氣冰冷,“你,下去。”
他捂著臉,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屈辱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憤怒,頭倔強地別向一邊。
“怎么?不服?”我逼近一步,氣勢凌厲,“剛結婚你就敢蹬鼻子上臉,傳出去人家不笑我無能?你這不是在打我的臉是什么?!只能你打我的臉,不能我打你的臉?賀晨光,你算個什么東西?!”我的質問像鞭子一樣抽打著他,也抽打著門外婆婆緊繃的神經。
最終,在全家人的哄勸,以及“大過年的”這個可笑又現實的理由下,我沒有回娘家。但那三個響亮的耳光,和反鎖的門,像一道深刻的烙印,刻在了賀晨光的心上,也刻在了這段婚姻的基石上——它發出了第一聲脆響,預示著未來更為激烈的碰撞。我知道,這只是開始。溫順的羔羊一旦亮出獠牙,就不會再輕易收起。
第二節:二百元的“皇恩”與金項鏈的枷鎖
賀晨光的“安分”并未持續多久。第二年剛回來,他骨子里的輕浮與莫名的優越感,在一個看似平常的夜晚再次發酵。
那天晚上,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許是炫耀,或許是施舍——給我微信轉了200元紅包,打發我去村里小賣部買點東西。夜色已深,小賣部貨架稀疏,我挑挑揀揀,只買了些必需品,花了四十多塊。
回去的路上,恰逢村里一群鄰居飯后扎堆閑聊,浩浩蕩蕩十幾號人。賀晨光也在其中,看到我回來,他立刻在眾人面前揚聲問道:“紅包花完了嗎?”語氣里帶著一絲刻意營造的、令人作嘔的期待。
“沒,只花了四十多。”我如實回答。
下一秒,他那股令人厭惡的“騷包”氣便掩飾不住地噴涌而出。他夸張地一揮手,聲音拔高,充滿了鄙夷和一種居高臨下的“教誨”:“哎呀!干嘛不花完?!給你錢就是讓你花的!連錢都不會花,你可真是……”那搖頭晃腦的樣子,仿佛他施舍的是二百兩黃金,而我是個不識抬舉的蠢貨。
我操!平常賀晨光在外面工作,家里把一個五歲的孩子扔給我,讓我體諒他幼小的心理,好好的,小心翼翼的照顧他的身心,雖然有他奶奶幫襯,但是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犯了錯打不得罵不得,小心翼翼又為難的日子,我過了一年多了,如今到他回來了,又這么對我,我操,我作了一年多的難,我的心酸為給誰去說?他是沒有心的嗎?他是沒長腦子的嗎?他沒有想得到嗎?他不來體諒我,安慰我,心疼我,還當眾這么羞辱我!
這輕蔑的語氣,這當眾的羞辱,還有往昔的我心酸的一幕幕,像一根燒紅的針,瞬間刺穿了我所有的忍耐!圍觀的鄰居目光各異,有好奇,有看戲,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這更點燃了我的怒火。賀晨光,你是在用這二百塊錢,購買你可憐的自尊心,并試圖當眾將我踩在腳下!
“賀!晨!光!”我的聲音陡然拔尖,蓋過了所有嘈雜,像一道驚雷劈開夜空,“你給我的是二百塊!不是兩萬!更不是二十萬!我操!你發個二百塊錢的紅包,就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你拽什么拽?!嗯?!”我一步步逼近他,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手指幾乎戳到他鼻尖上。
“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打兩萬過來!”我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我!就!去!把!那!家!店!買!下!來!”我環視一圈目瞪口呆的鄰居,一字一頓地宣告:“大家伙都聽著呢!賀晨光!你現在不打這兩萬,你就不是個男人!聽到沒有?!”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人群。賀晨光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漲成了豬肝色,張著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我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在無數道目光的洗禮下,昂首挺胸地走回家。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夫權”和圍觀者的驚詫上,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快意。
回到家,我立刻反鎖了臥室門。當賀晨光灰溜溜地回來,試圖像往常一樣推門而入時,被我冰冷的聲音攔在了門外:“賀晨光,你什么時候把兩萬打過來,我什么時候去買下那家店,你什么時候再進這個門!聽清楚!誰說情都沒用!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我刻意提高了音量,確保門外的公婆也能聽見,“爸!媽!你們也聽見了!都別勸!誰勸都沒用!”
“砰!”我再次用力關上門,反鎖的聲音清脆而決絕。
這一夜,他在客廳沙發上輾轉反側。第二天,果然又是那套熟悉的“哄”。但我早已看透這虛偽的把戲。當他舔著臉湊過來時,我冷冷地伸出條件:“要么,兩萬塊,我立刻去買店;要么,”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給我買條金項鏈。不能低于20克。少一絲一毫,你買回來,我立馬再讓你去買一條!自己選。”
這不是商量,是命令。是用他引以為傲的“金錢權威”,反手勒緊他脖頸的繩索。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最終,在我寸步不讓的強硬面前,他選擇了后者。按照當時的金價,20克,價值八千余元。
一條沉甸甸的金項鏈很快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貼著皮膚,沒有帶來絲毫喜悅,只有一種荒誕的勝利感和更深的悲哀。這金光閃閃的物件,不是愛的信物,是戰利品,是屈辱的證明,更是套在賀晨光脖子上的一道無形枷鎖,提醒他觸碰我底線的代價。他果然“安分”了許多,但那眼底壓抑的怨毒和屈辱,像潛伏的毒蛇,我知道,它隨時會再次昂起頭。
第三節:冷血之刃,傷及手足
賀晨光在上海做快遞員,雙十一前夕,他預見到爆倉的忙碌,竟將主意打到了我弟弟徐曉輝身上。曉輝從未做過如此高強度的體力活。出于對我的情分和對姐夫的信任,他懵懂地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災難在第三天就降臨了。沉重的包裹,陌生的環境,超負荷的勞動,讓從來沒有從事過體力勞動的曉輝不慎扭傷了腳踝,瞬間腫起老高,疼痛鉆心。更令人心寒的是,賀晨光不僅沒有半點關心,后來我還從曉輝口中得知,他還一臉鄙夷,說我弟弟真不中用,而且,就因為我老弟一個疏忽,給他送錯了一個件,還當著我老弟的面罵人!甚至安排受傷的弟弟睡在狹窄的上鋪!當曉輝強忍著劇痛,費力地爬上吱呀作響的鐵架床,打開視頻向母親訴苦時,我清晰地聽到視頻那頭,躺在下鋪的賀晨光,用事不關己的冷漠腔調插了一句:“是啊,藥店就有紅花油,不遠,就在樓下200米!”
他那冷冰冰的話語和事不關己的態度,像一根點燃的引線,瞬間引爆了我胸腔里積壓的所有憤怒和冰寒!我幾乎在聽到的下一秒就撥通了賀晨光的視頻。屏幕亮起,映出他那張毫無愧色的臉。
“藥店就有?不遠?樓下200米?!”我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尖銳變形,像玻璃刮過金屬,“賀晨光!你還是個人嗎?!他是為了給你干活才把腳扭傷的!你呢?!你好胳膊好腿的,就在下鋪躺著?!你他媽就不能動動你那高貴的腿,去給他買一瓶紅花油?!”
“就是同一個宿舍的陌生人,看到別人有難,都知道搭把手!更何況他是給你干活的?!更何況他是你親小舅子?!”我的質問如同連珠炮,字字泣血,“你他媽的心是冰做的嗎?!凍了幾千年的老冰坨子?!你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披著人皮的惡心玩意兒!你到底是不是個人?!還有沒有最最底線的仁義道德?!你是不是只披了張人皮,里面全是爛泥蛆蟲?!”
“還有!你不會讓他睡下鋪,你爬上去睡?!他是你小舅子!是給你賣命干活的!你到底有沒有念過別人一丁點的好?!你這個自私自利、冷血透頂的小人!”賀晨光驚愕了。他很快開始狡辯:“誰知道呢,你看他拉的還沒我多呢,你看誰知道他咋,那么不行呢?今天還耽誤我的事了呢!今天一個件曉輝給我送錯了,還得扣我50塊錢!50塊呀!我操!”
我聽到我弟在上在上鋪激動的聲音:“我又不是故意的,幾百個件,偶爾送錯一個,又不是故意的!誰像你,都送了幾年了!你還罵?剛才你當著我的面,點名道姓的罵我,就差指著我的鼻子了,現在,在這,還罵?你還罵?”
到現在了,他還在抱怨我弟弟,還在怪別人不行,還在怪別人耽誤了他的事!竟然還,罵,人!還在心疼他的50塊錢扣款!敢情我弟弟的腳都比不上他的一個罰款50塊!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是最大的,別人的命都不值錢!
“賀晨光,你個死玩意!你有沒有心?你血管里流的是冰嗎?!他是你小舅子是去給你干活的!你讓人家幫忙的時候,怎么不是這個態度?
你忘了你找小輝幫忙的時候是怎么說的?虔誠的要命,又是感恩又是戴德的,現在看人家沒用了,又嫌棄又罵人的?操,你怎么這個德行?
就像跟我結婚之前感恩帶德的,痛哭流涕的,結婚之后給你生了女兒了,你就這樣對我一樣!你個媽逼的,你個死驢逼,我操你媽逼的!你個死逼玩意兒!一個自私自利的玩意兒,你自始至終眼里只有你自己,只有你自己的事情,沒有一丁點別人,我操你媽逼的,你個死逼玩意兒!你個卸磨殺驢的玩意兒!自私自利到極點!你這種人干嘛結婚娶老婆?我操你媽逼的,你就該一個人活!”
然后,我狠狠掛斷電話!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燒,幾乎要將我吞噬!
我立刻打給弟弟:“曉輝!明天馬上回來!現在就訂票!給他干個鳥!操!”話出口,又強壓下沖動,補充道:“不!腳傷養好再動!養傷期間,每天打電話,讓賀晨光給你訂飯!送水!”
“他要是敢不訂,或者訂著訂著斷了,你就自己訂外賣!沒錢姐給你!”我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庇護,然后,用微信打字發信息:“還有!把賀晨光公司的詳細地址發給我!拍個你腳腫的視頻給我!等你好得差不多,能走了,去他公司門口,拍個視頻!把他們公司大門、工位環境都拍一圈!留證據!”
果不其然!賀晨光的“殷勤”只維持了可憐的兩次!不是兩天,是兩次!兩頓飯!當天晚上起,他就像事不關己一樣,對受傷的弟弟不聞不問。整整三天,曉輝靠著外賣度日,在疼痛和心寒中煎熬。當曉輝發回腳踝腫脹的視頻、外賣記錄以及拍攝的公司環境視頻時,我心中的怒火已淬煉成冰。
我面無表情地坐在電腦前,將弟弟腫得像饅頭的腳踝特寫、賀晨光公司環境的視頻、以及曉輝講述遭遇的語音,冷酷地剪輯整合。最后,配上一張賀晨光清晰的照片,生成了一段控訴視頻。標題刺目:
“熱烈表彰賀晨光先生!黑心冷血第一名!!”
我毫不猶豫地將這段視頻,首發在了賀晨光的家族群里:“各位賀家的長輩、兄弟姐妹,大家都來看看!好好看看這位賀晨光先生干的好事!
他在上海送快遞,雙十一忙不過來,就讓他的小舅子——我親弟弟徐曉輝去給他幫忙!曉輝從來沒干過重活,去了第二天就把腳扭傷,腫得走不了路!
可這位賀先生呢?!他親姐夫!不僅連一瓶幾塊錢的紅花油都舍不得去買!還讓受傷的弟弟爬著睡上鋪!
更可恨的是!僅僅照顧了兩頓飯,他就徹底不管了!整整三天!曉輝一個人躺在宿舍,動彈不得,全靠外賣活命!這是有外賣呀,沒外賣的話,人不是餓死了?大家看看這腳!看看這遭遇!
這就是賀晨光!這就是他干出來的、不是人干的事!大家都評評理!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冷血、更不是人的東西嗎?!
我徐曉瑩‘三生有幸’,嫁給了這么個‘人才’!真是開了眼了!!”
當我按下發送鍵的那一刻,指尖冰涼,心中卻有一股巖漿噴發般的灼熱。這不是泄憤,是宣戰!是將他的冷血無情,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
確認曉輝的腳傷好轉,已踏上歸程。我立刻制作了第二版更具傳播力的視頻,投了點“抖加”,精準定位:
定位第一版:賀晨光上海工作地點周邊兩公里。我要讓他的同事、領導、快遞圈子里的人,都看清這張“人皮”下的真面目!
定位第二版:精準投放在老家及周邊五公里。我要讓他的根,他的老巢,都知道這個人的光榮事跡!
效果立竿見影。賀晨光,不出所料的炸了!
他的電話、視頻如同索命般瘋狂轟炸而來。第一天,我直接靜音,置之不理。讓恐懼和憤怒在他心里發酵吧!第二天,我冷笑著接通了他的視頻。屏幕里,他雙目赤紅,面容扭曲,污言穢語如同潰堤的洪水,骯臟惡毒的詛咒、辱罵噴涌而出,對象是我,是我弟弟,是我全家!
我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這和當初求我和他結婚時,那副虔誠至極、感激涕零,感恩至極的人是一個人嗎?我的心已經冷透了,一言不發,只用另一部手機,冷靜而清晰地錄下他每一句瘋狂的咆哮、每一個猙獰的表情。同時,我早就通知了爸媽和曉輝:“如果他打給你們,接!別說話!全程錄音錄像!錄完發給我!”
一切盡在掌握。賀晨光果然如瘋狗般又打給了曉輝,同樣的污言穢語,同樣的不堪入耳。當他第二個瘋狂視頻再次打來時,我任由他罵。等他罵到力竭,氣喘吁吁時,我才冷冷開口:
“你罵完了?該我了。”
“你個沒心沒肺、狼心狗肺的玩意兒!你個披著人皮的冷血畜生!你血管里流的是冰渣子嗎?!你就是條蛇!他媽的,你連畜生都不如!”
“媽的!他是我親弟弟!是去給你幫忙的!就算是個陌生人,腳崴成那樣在你眼皮底下,你他媽能心安理得躺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還是老天爺造你的時候,忘了把心裝進去?沒給你配置好,就讓你出來了!”
“你個沒心肝的死逼玩意兒!我當初真是瞎了眼,被你那張嘴騙了!你說什么家里需要這段婚姻!你需要有個家!你還說什么要感恩我一輩子,操,這就是你對恩人的方式?你就是需要個免費保姆加生育機器!現在孩子生了,我弟弟幫你忙,你就這樣對待我的家人?!這就是你他媽的常常掛在嘴邊的感恩?”
“你個沒心沒肺、冷血到底的爛貨!活著都是浪費空氣!你把你們家的臉都丟盡了,你把你賀家祖宗十八代的臉都丟盡了!整個賀氏家族都為你蒙羞!你他媽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垃圾!惡心人的蛆蟲!!”
我的辱罵如同狂風暴雨,比他更狠、更毒、更密集!電話不知何時被他掛斷,只剩忙音。我握著發燙的手機,胸膛劇烈起伏。罵,只是宣泄。真正的懲罰,才剛剛開始。
我冷靜地整理好所有證據:賀晨光辱罵我、辱罵我弟弟的錄音錄像,弟弟受傷的照片、外賣記錄,賀晨光公司的視頻。然后,我撥通了法律援助熱線,詳細咨詢了人身侮辱、威脅恐嚇、可能涉及虐待勞工的法律責任。不管最終能否立案,我需要的,是這柄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很快,一封措辭嚴謹、引述法條、附有部分證據截圖的“律師函”草擬出來。我將其發送至賀晨光的微信、郵箱,并短信告知:“賀晨光:你多次對徐曉瑩及其弟徐曉輝進行公然侮辱、恐嚇,情節惡劣,已涉嫌違法。相關證據已固定并遞交法務。現正式通知,我方將依法提起訴訟,追究你的法律責任。請做好應訴準備。具體程度視情節而定,涉及人身攻擊及精神損害,情節嚴重可能面臨刑事追責。勿謂言之不預!”
第四節:困獸之斗與黃金枷鎖
這封“律師函”和網上發酵的視頻,像兩顆精準的炸彈,徹底擊潰了賀晨光這個“貪生怕死、嗜錢如命”的玩意兒!他慌了,徹底慌了!
他連夜訂了最早的車票,第二天天不亮就沖到了我父母家,試圖“釜底抽薪”。曉輝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姐,他來了!空著手!滿臉兇相,像是來吃人的!”
“問他,是不是客人?”我聲音冰冷,“是客人,提著禮物,笑臉的,我們歡迎!不是客人,是來找茬的?關門!”
曉輝依言轉達。門外立刻傳來賀晨光暴怒的咆哮和捶打門板的“砰砰”聲!動靜越來越大。“錄下來!全程錄!越激烈越好!”我指示道,“然后,報警!就說有人持械上門鬧事,要砸門殺人!情況危急!”
警察來得很快。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當警察沖上樓時,賀晨光這個蠢貨,或許是為了壯膽,或許是被憤怒沖昏了頭,手里竟然真的攥了半塊磚頭,正對著門比劃!警察見狀,一個箭步沖上去,干凈利落地將他摁倒在地,反手銬住!
“帶走!”警察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真是天助我也!省去了太多口舌!
派出所里,賀晨光臉色慘白,語無倫次,情緒激動地試圖辯解,但顛三倒四的話語中夾雜著無法自控的臟話和對金錢損失的痛心疾首,他明白,這次回來,耽誤他干活了。警察聽得直皺眉頭,轉向隨后趕到的我和我父母:“你們看,這事怎么解決?”
我走到賀晨光面前,無視他怨毒的眼神,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啪!”清脆響亮。然后,我轉向警察,條理清晰、聲音冰冷地將他的所作所為——如何哄騙曉輝干活、如何在其受傷后冷漠對待、如何斷其伙食、如何在電話視頻中瘋狂辱罵威脅、如何持磚上門企圖行兇——一件件,一樁樁,如同呈堂證供般陳述出來。最后,我要求:“警察同志,請出具一份詳細的《報警案件登記表》和《詢問筆錄》,把他今天持磚威脅、之前的辱罵威脅行為,以及對我弟弟造成的傷害事實都記錄清楚!讓他簽字!摁手印!”
賀晨光的父母也慌慌張張地趕到了。警察看著簽了字畫了押的材料,又看看哭天搶地求情的賀家父母,試圖和稀泥:“都是一家人,親家,要不……算了吧?讓他道個歉?”
“算了?”我冷笑一聲,目光如炬,“警察同志,他今天敢拿磚頭砸門,明天是不是就敢拿刀殺人?這次不管,下次出了人命,你們管不管?!他對我弟弟的傷害,對我全家的威脅辱罵,是道歉就能抹平的嗎?!”
警察一時語塞。賀家父母見狀,撲通一聲跪在我父母面前,涕淚橫流,苦苦哀求。
我冷冷地看著這場鬧劇,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掌控一切的壓迫感:“別,你們也別這樣,弄得好像我們欺負人一樣!警察作證,都是你兒子干的好事哈,看在二老的面上。第一,賀晨光必須誠心誠意地給我弟弟徐曉輝賠禮道歉!什么叫誠心誠意明白不?明白不?不明白去問別人!有一絲不情愿,有一句話不中聽,就重來!直到我滿意為止!”
賀晨光被放出來,在父母的推搡下,買了禮品,對著曉輝鞠躬作揖,聲淚俱下,那“虔誠”的表演,與他之前的猙獰判若兩人。
“好了,我弟弟的事,算暫時了了。”我話鋒一轉,“但他這樣對我弟弟,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我爸媽!這問題,更嚴重!”
賀家父母和賀晨光都愣住了。
“一樣!”我斬釘截鐵,“去給我爸媽,同樣誠心誠意地道歉!記住,什么叫誠意,什么叫態度?我們不看表演!看夠了!”
賀晨光只得又去置辦。在父母面前,他再次上演了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戲碼。
“現在,我弟弟和我爸媽,你們算是‘賠罪’了。”我抱著女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最后,是我自己。”
“我現在需要好好想想,我徐曉瑩,到底嫁了個什么東西?有心嗎?沒有!冷血嗎?是!這種人渣,當初是怎么被生產出來的?出廠質檢怎么過的?”我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冰冷的審視,“賀晨光對我造成的身心傷害,極其巨大!我需要時間考慮,是繼續追究他的法律責任,還是……考慮別的出路。三天時間。你們可以回去了。”
賀家父母急了:“曉瑩!不是說好道歉就行了嗎?你怎么又……”
“我什么時候說過‘光道歉就行了’?!”我厲聲打斷,“我說的是‘先’道歉!怎么?不服?不服你現在回派出所待著去!等我考慮好了再說!或者,不服你現在打我啊?!來啊!”我挑釁地看著賀晨光。他的眼神開始變兇,是的,我知道讓他出錢了,出血了,捅了他的命根子了,他這個自私自利,眼里只有錢的人!
但是,賀晨光最終在父母的拉扯下,還是走了。
第二天下午,賀家父母來了,賀晨光沒來。這次帶來了一條金項鏈,陪著笑臉:“曉瑩,消消氣,一家人嘛,別鬧這么僵……”
“一家人?!”我像被點燃的炸藥桶,猛地站起來,“現在知道是一家人了?!我弟弟給他當牛做馬把腳崴了的時候,是一家人嗎?!一家人連瓶紅花油都舍不得買?!一家人能讓他餓三天?!你們是想餓死他嗎?你們這分明是看不起我,是在打我的臉!是在啪啪啪的打我的臉!!賀晨光就是冷血!就是混蛋!就是沒心沒肺的畜生!在他眼中,我弟弟的命還不如他50塊錢的罰款!他丟盡了你們全家人的臉!丟盡了你們賀家祖宗十八代的臉!他就是條披著人皮的毒蛇!我操他大爺的,他個沒心的玩意兒,他的血管里流的是冰渣!”我的咒罵如同狂風暴雨,密集、狠毒、毫不留情,將連日來的憤怒、屈辱、對親人的心疼和對這段婚姻的絕望,傾瀉而出!
罵了足有半小時,我胸口劇烈起伏,指著那條金項鏈:“這?就想打發我?打發我受的驚嚇?打發我受的侮辱?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是有外賣,沒外賣的話,三天我弟弟能餓成什么樣?能餓死你知道不?
就這點東西,就想打發我差點失去弟弟的后怕?!這么點小玩意兒,我看不上!一點誠意都沒有!下次,帶著你們真正的‘誠意’再來!”
說完,我抓起那條金項鏈,像丟垃圾一樣,狠狠扔出門外!“砰!”大門再次緊閉。
第三天一大早,期限的最后一天。賀家父母拖著賀晨光,帶著滿臉的惶恐和疲憊,再次登門。這次,賀晨光手里捧著一個打開的絲絨盒子——里面金光閃閃: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刺目的金光,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呵,你們知不知道現在外面什么行情?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想娶老婆?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爭著搶著要給我送這些玩意兒?嗯?!”看著他們忙不迭地點頭哈腰,我的怒火再次升騰:
“知道?!知道你們還敢這么對我?!還敢這么欺負我弟弟?!是不是覺得我徐曉瑩好欺負?!是軟柿子?!嗯?!賀晨光!你那樣對我弟弟,就是看不起我!就是在打我的臉!我去你大爺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一米七的個子,三級殘廢!你哪來的底氣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家?!你個三級殘廢的爛貨!滾你媽的蛋!”
“你!你罵人!”賀晨光被我戳中痛處,尤其是那句“三級殘廢”,瞬間讓他暴跳如雷,臉漲成了紫茄子。
“我就罵了!怎么著?!”我毫不示弱,聲音更高,“你看不起我弟弟,就是看不起我!就是在打我臉!你能打我臉,還不讓我罵人了?!你個沒心沒肺的冷血蛇!豬狗不如的畜生!……”極盡惡毒的咒罵再次如同連珠炮般噴射而出!
賀晨光徹底被激怒了!原來他前兩天,都是裝的!現在全暴露出來了!他雙眼赤紅,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猛地轉身沖向廚房!我早有預料!在看到他動作的瞬間,我立刻朝父母大喊:“爸!媽!快進屋!鎖門!”同時朝曉輝使了個眼色。曉輝早已準備好,手機鏡頭悄然對準。
而我,則一把抱起被嚇哭的女兒,毫不畏懼地站到了驚慌失措的賀家父母中間,將女兒小小的身體微微前傾,迎著賀晨光沖出來的方向,厲聲嘶喊:“賀晨光!來啊!往這砍!往你親生女兒身上砍!有種你就來!砍啊!!”那一刻,我不是母親,我是戰士!用最脆弱也最強大的武器,賭他的殘存人性!
賀家父母魂飛魄散!他媽尖叫著撲上來想搶孩子,被我死死擋住:“先管好你兒子!他今天敢動刀,下半輩子就準備牢底坐穿吧!”他媽一聽,果然又哭喊著去攔賀晨光。混亂中,賀晨光手里的菜刀被他爸拼死奪下,但他嘴里污穢惡毒的咒罵如同毒液般噴濺。
我抱著嚎啕大哭的女兒,冷眼旁觀這場鬧劇,然后,再次撥通了110:“喂,110嗎?我要報警!有人持刀行兇!地址是……”
警察再次到來,看到又是賀晨光,眉頭緊鎖。曉輝立刻遞上剛錄下的視頻——賀晨光持刀沖出廚房、瘋狂叫罵的畫面清晰無比。無需多言,警察直接給他戴上手銬:“帶走!拘留!等調查清楚再說!”
賀晨光被押走。他父母徹底崩潰了。當天下午,兩人再次來到我家,這次,除了上次的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又多了一對金鐲子,外加幾件高檔禮品。他們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卑微和恐懼,賭咒發誓,承諾保證,只求我能放他們兒子一馬。
我坐在椅子上,輕輕拍著受驚的女兒,目光掃過桌上那堆黃澄澄、沉甸甸的金飾,像在看一堆冰冷的金屬。良久,我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街上的那套房子,就是賀晨光名下的那套房子,房產證,改成我一個人的名字。否則,免談。我不會撤訴。就讓你兒子,在牢里,好好反省一輩子吧。”
這是最后的條件,也是最狠的一刀。直指他們最核心的財產。賀家父母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最終,在兒子可能坐牢的恐懼和我寸步不讓的強硬面前,他們顫抖著點了頭。
當寫著我名字的房產證、以及那堆價值不菲的金飾,項鏈、耳環、戒指、一對手鐲被恭恭敬敬地擺在我面前時,我才面無表情地說:“行,我考慮考慮。明天去撤訴。”
然而,事情并未結束。當晚,賀晨光的父母竟然搬動了他們村的村支書和村官員,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我家“說情”。從傍晚到深夜,唾沫橫飛,曉之以理,說什么家族顏面,動之以情談什么孩子可憐,威逼,講什么離婚不好,利誘,論什么以后好好過……車輪戰般反復轟炸。我父母耳根子軟,架不住這些“有頭有臉”人物的軟磨硬泡,也開始動搖,反過來勸我。
在極度疲憊、各方壓力以及女兒茫然無措的淚眼中,我內心那根緊繃的、名為“離婚”的弦,終于被暫時壓彎了。我松了口,同意撤訴。
第二天,賀晨光被放了出來。他連家都沒回,轉頭就買了最早的車票,逃也似的奔回了上海。這個把錢看得比人命還重的玩意兒,這幾天耽誤的工時和花費的路費,恐怕比剜他的肉還疼。
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和桌上冰冷的金飾、房產證,巨大的疲憊和更深的空洞感淹沒了我。這場戰爭,看似我贏了。贏回了尊嚴,贏回了房產,贏回了黃金的枷鎖。但我心里無比清楚,我輸掉了最寶貴的東西——及時止損、徹底斬斷爛根的勇氣。賀晨光眼底那壓抑的怨毒和屈辱,絕不會消失。狗,真的改不了吃屎。一時的鎮壓,換不來永久的安寧。這暫時的“勝利”,終將成為我日后追悔莫及的伏筆。只是此刻,在硝煙散盡的廢墟上,抱著女兒,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的疲憊。自救之路,踏入婚姻這個戰場,遠比想象中更加血腥和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