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窗簾半拉著，晨光透過縫隙灑進來，在穆夜伶的手背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痕。
她盯著那道光線，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池凜留下的紙條。
紙張邊緣已經被她揉得發皺。
林野推門進來，手里拎著早餐，見她醒了，松了口氣，“醫生說你腦震蕩，得再觀察兩天。”
穆夜伶沒接話，只是問，“查到什么了？”
林野放下早餐，壓低聲音：“池凜的車隊最近資金鏈出了問題。”
“他父親，池氏集團的董事長，給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這次比賽拿不到冠軍，就徹底斷了他的賽車資金。”
穆夜伶皺眉，“就為了這個？”
“不止。”，阮七猶豫了一下，“還有……黑市那邊有人盯上你了。”
“誰？”
“一個叫‘蝰蛇’的莊家。”，阮七遞過手機，屏幕上是一張模糊的照片，一個戴墨鏡的男人站在賽車旁，眼神陰鷙。
“他是地下賽車的幕后操盤手，專門找頂尖車手打假賽，不從的就……”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穆夜伶冷笑，“所以池凜逼我退賽，是想讓我避開‘蝰蛇’？”
“可能是。”，阮七點頭，“但更奇怪的是，蝰蛇最近和池氏集團有資金往來。”
穆夜伶猛地抬頭，“什么意思？”
“池凜的父親……可能和黑市有勾結。”
空氣驟然凝固。
穆夜伶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三年前，池凜的背叛；三年后，他的威脅；現在，又扯出這樣的隱情——到底哪一環才是真相？
她掀開被子，一把拔掉手背上的輸液針，“我要見池凜。”
——
池氏集團大廈，頂層辦公室。
穆夜伶一腳踹開門的瞬間，池凜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聽到聲響，他轉過身，眼底閃過一絲愕然，隨即恢復平靜，“擅闖私人辦公室，我可以報警。”
“報啊。”，穆夜伶反手鎖上門，冷笑，“順便讓警察查查，池家和黑市的交易記錄？”
池凜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誰告訴你的？”
“重要嗎？”，她一步步逼近他，“三年前你背叛我，現在又裝好人？池凜，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池凜沉默片刻，忽然將文件扔到她面前，“自己看。”
那是一份合同——池氏集團與“蝰蛇”名下的博彩公司簽訂的贊助協議。
條款中明確要求池凜必須在本次比賽奪冠，否則將賠付巨額違約金。而最下方，還有一行手寫備注：
“確保‘幽靈’退賽。”
穆夜伶的指尖微微發抖，“……你父親要除掉我？”
“不是除掉。”，池凜的聲音沙啞，“是控制，蝰蛇想借你的名氣操縱賭局，如果你不退賽，他們就會對你奶奶下手。”
他走近一步，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穆夜伶，我比誰都清楚你有多固執，所以只能用最極端的方式逼你退出。”
穆夜伶死死盯著他，“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告訴你？”，池凜忽然笑了，笑容里帶著苦澀。
“三年前我試過，結果呢？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直接消失三年。”
穆夜伶呼吸一滯。
三年前那個雨夜，她只看到池凜和裁判密談的背影，聽到那句“讓她退賽”。
卻從沒想過——他或許是在談判，而不是背叛。
“現在你知道了。”，池凜拿起外套，語氣疲憊。
“醫藥費我已經付清，你奶奶很安全。至于比賽……別參加了。”
他走向門口，擦肩而過的瞬間，穆夜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池凜停下腳步。
“如果……”，她深吸一口氣，“如果我們聯手呢？”
池凜怔住。
穆夜伶抬起頭，眼神鋒利如刀：“你父親和蝰蛇的勾當，賽車界的黑幕，還有三年前的誤會總得清算干凈。”
——
窗外，烏云密布，天氣陰的非常，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晚上，廢棄修車廠。
穆夜伶、池凜、阮七和林野圍坐在一張斑駁的木桌前，桌上攤開著各種資料和照片。
“蝰蛇明天會出現在決賽現場。”
林野指著監控截圖，“他押了重注賭池凜贏，如果我們反其道而行……”“他會狗急跳墻。”
池凜接話，“但我父親的人也會在場，硬碰硬風險太大。”
穆夜伶轉著筆，忽然開口：“不如將計就計。”
三人同時看向她。
她勾起嘴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池凜繼續假裝要贏，而我…”
她拿起一張照片，上面是蝰蛇的得力助手，“從他嘴里撬出證據。”
阮七倒吸一口冷氣，“你要綁架蝰蛇的人？！”
“是‘請’來聊聊。”，穆夜伶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
“池凜負責拖住蝰蛇，林野黑進他們的交易系統，阮七保護我奶奶。”
她看向池凜，“敢玩嗎？”
池凜靜靜注視她，忽然笑了，“瘋子。”
“彼此彼此。”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他們還是隊友、還能背靠背信任彼此的時候。
——
決賽當日，暴雨傾盆。
賽道上積水反光，能見度極低，但觀眾席依然座無虛席。
所有人都期待著這場“幽靈”與“池少”的終極對決。
發車前，穆夜伶靠在車邊，雨水順著她的下巴滴落。
耳機里，林野的聲音傳來：“蝰蛇的助手已”請”到，正在吐真言。”
她看向不遠處的池凜，他站在雨中，西裝革履，正與蝰蛇握手，那是做給所有人看的戲。
發令槍響。
兩輛賽車同時沖出，水花四濺。
穆夜伶在后視鏡里看到蝰蛇陰冷的目光，也看到池凜父親鐵青的臉色。
最后一圈，她故意減速，讓池凜超車。觀眾席嘩然，解說員不可置信，“穆夜伶放棄了？！”
終點線前，池凜的車率先沖過，全場沸騰。
而穆夜伶，則調轉車頭。
VIP包廂——那里，警察已經包圍了蝰蛇，林野提供的證據正通過大屏幕直播給全場。
池凜下車時，穆夜伶正靠在護欄邊，雨水打濕了她的睫毛，卻遮不住眼中的笑意，“合作愉快？”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擦掉她臉上的雨水，握住手，碰了碰肩，“合作愉快！”
之后聲音低啞，“三年前，我欠你一句解釋。”
穆夜伶搖了搖頭，釋然地說，“現在兩清了。”
遠處，警笛聲響徹云霄。
暴雨中，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所有的誤會、背叛與算計，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只是蝰蛇沒這么容易善罷甘休，說不定，穆夜伶和蝰蛇早就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