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承霄讓棲蒙在馬廄里挑一匹馬,她一眼便相中了這匹毛色漂亮的黑馬,旁邊的管家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她當時問硯承霄當真舍得嗎,他倒是十分爽快地說送她了。
逐川在前方駕車,側過頭來對馬車旁騎著黑馬的棲蒙說:“姑娘和我們一同去南域不會耽擱你的事嗎?”
“我也正巧要去南域,否則你家公子那點錢可雇不到我?!彼r眉眼彎彎,分明年紀不大卻總有股讓人很信服的氣度。
“什么事?又去降妖嗎?”
“秘密。”說著展開手上的地圖,“再行五十里到泗水鎮可以過夜,照現在的速度四日后能到南域?!?/p>
逐川摸了摸干癟的肚子說:“從上午到現在只吃了兩個餅早餓了。”
“誰讓你嘴挑?!背幊邢龅穆曇魪鸟R車內傳出。
逐川皺皺鼻子不說話。
泗水鎮是個較為繁榮的城鎮,靠近帝都外圍一圈的大小城鎮皆是一派熱鬧的氣象,而泗水鎮又依山傍水,這個季節有很多外人來此避暑。
三人停好馬車栓好馬往鎮上走,市集還未散,許多攤位上擺著蜜冰沙,冷糕和冷元子。
“公子。”逐川指了指前方的攤位抿嘴說。
硯承霄意會,點頭。
鎮上最好的客棧住滿了,只好挑了個茶樓改成的客舍,設施普通茶具也有些舊了。棲蒙問道:“大公子如今是上官,何不住驛館?”
“住驛館不好給你安排房間,又不能讓你一人住外面?!?/p>
“我又不害怕?!?/p>
“我怕。”
她一挑眉笑道:“你怕什么?驛館離這間客舍不遠,你若有危險我即刻就趕到?!?/p>
他不說,棲蒙也不再追問,走到外面正巧遇到買完吃食的逐川,她把他拉到一旁問:“大公子為何不肯住驛館。”
逐川神神秘秘地說:“他被人算計慣了,怕在驛館遇到昔日宿敵?!?/p>
“哦~買了什么?我要這份紅豆的。”
客舍的床板硬,鉻得骨頭疼,棲蒙翻身坐起抱怨道:“這老板給客人上刑呢,還不如睡在石板上?!?/p>
她干脆坐到窗前整理一番思緒,往常玄冥司派的任務都需限時完成,不容有誤,這次為了找到寒骨決出動了半個分派,十幾個人分散各地去找且不限日期,足以見得此物萬分重要,那天她再次潛入文家總算進了密室查到一點線索,只是偌大南域各方勢力錯綜復雜總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找。
“管它呢,先玩幾日?!彪y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在外闖蕩,突然有種獲得自由的喜悅之情涌上心頭。
她推開木窗想透透氣,看見隔壁也開著窗,且一只手撐在窗臺上,她探出半個身子輕聲說:“大公子,你也睡不著?”
他緩緩轉頭看著她“嗯?!?/p>
她這才看清他手里還拿著卷書,瞄到皮套上的幾個大字,她語氣有些意外地說:“你也看話本?我還以為你這樣的世家子弟都只看正史和辭賦一類的書?!?/p>
他輕笑,掂了掂手中的書說:“這類閑書雖無培養經世致用之能,卻是情意拳拳,世間煙火江湖煙雨又豈不吸引我們這種籠中鳥。”
“這本講的什么?”
“一位少俠走馬天涯的故事,就如你一般?!?/p>
她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可不得自由身,只有接到任務了才能出來走走?!?/p>
“那為何不離開?!彼髦蕟枴?/p>
“人人皆有身不由己的理由?!崩б庖u來她伸了個懶腰,“月光暗了,大公子也早些休息吧。”
兩扇窗同時合上。
飯桌上三人默默用飯,逐川突然哎呀一聲說:“真是委屈公子了,眼下都泛青了?!?/p>
“無礙。”
“幸好我倆是經過風吹雨打的,當初我還在水牢里睡過……”他轉頭對棲蒙說。
“吃了快些趕路?!背幊邢龃驍嗨?/p>
“下回跟你講?!敝鸫ㄐξ匕峭觑垺?/p>
好在這幾日都無雨,三人倒是提前到了南域,南域是耀國和褚國的交界地帶,多年前本是耀國地界,一次大戰后劃給了戰勝國的褚國,只是當地民風彪悍不服褚國的治理,鬧過不少起義,更有人說南域有神親自鎮守,此間傳言不知真假。
進了南域便不得耀國庇佑,三人換了一身當地人的服飾,喬裝為異地尋親的一家人。
逐川甩了甩腕上的銀飾,有模有樣地學著當地人的行禮方式向兩人說:“大哥,小妹!”
“大哥,二哥!”
“走了?!背幊邢鰧扇藢嵲跓o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