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老頭再次打開門領著三人進了院子,四面空景屋檐上掛著一段用朱砂寫滿符箓的絲綢,一進屋便吸入一股香氣,棲蒙和翡巖警惕地屏住氣,在確認是普通檀香后便放下心來,打量一圈,是再尋常不過的家宅布置。
一陣悠悠的古琴聲傳來,老頭讓幾人在屋內稍等片刻,倒了幾杯茶后便退下。虞珩風小聲說道:“這種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擺譜,指不定讓我們等到天黑呢。”棲蒙嘆了嘆氣說:“我們有求于他,自然要做小伏低,若他實在喜歡為難人我便讓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強盜。”
“諸位久等了。”他身披素色長袍,衣角拖曳在地發出窸窣聲,他走到三人對面坐下,面色和煦,“不知三位有何事相求?”他的眼神掃過三人,在翡巖臉上停留片刻。
棲蒙開口說:“聽聞道長先前收服了一只食魂子,小妹身患怪病,想借道長的食魂子一用。”
“此妖兇殘,豈能治病?”
棲蒙將大致情況言簡意賅的說給他聽,還邊說邊抬起手假裝抹眼淚,另外兩人也唉聲嘆氣,面色悲苦。
“本道想幫忙也力不從心啊,那畜生前幾日咬傷我后便跑了,后來想著如此孽畜跑了也罷,便沒去追。”
三人同時重重嘆氣。
“幾位遠道而來想必是一路勞累,天色已晚,此時下山恐有危險,不如留宿一晚,本道后院有幾汪湯泉可供解乏,只是飯食簡陋還請多擔待。”暗雪居士看著三位愁容滿面的年輕人頗有些同情。
“多謝多謝,您肯留我們借宿,我們已不勝感激,怎會有嫌棄之心。”翡巖拱手說道。
“我記得你,雖只有一面之緣但我看得出你身手不凡,我若那時聽了你的勸告也不至于帶個禍害回來,那妖獸起初還算老實,后來清醒了便四處亂撞……哎”
整個別院內只住著暗雪居士和那個老人,老人大概是管家,一切待客事宜都由他來,有條不紊,三人聽說有湯泉泡原本失落的心情有了些許好轉。
后院的一道圍欄外便是幾處天然的靈泉,被一塊塊青石板圍起來,每一汪泉水間都隔著一道白色布簾,甚至都有獨立的一個小木架,架子上整齊擺放著一疊軟布、一只熏香、幾朵杜鵑干花。棲蒙看了看支起布簾的被打入土中的柱子,柱子周圍的土是干的,不像是最近才打的。莫非先前也常有客人來此泡湯泉?可暗雪居士不是隱居于此嗎?怎會愿意經常被打擾,而這里的一切布置又與客棧類似,實在讓人生疑。
她俯身湊近泉水,掬起一捧水察看,又從隨身攜帶的無盡錦囊中翻找半天,掏出一個盒子取出藥丸丟進水中,若水里有致幻或迷藥一類的東西,水會慢慢變色。
果不其然,原本清澈的水漸漸浮起一層粉色,而后被中心翻涌的泉水稀釋又恢復了原本的顏色。
她見狀趕緊起身掀開簾子走到旁邊的湯泉:“先別泡。”
虞珩風正欲驚呼,她迅速上前捂住他的嘴,小聲說:“這泉水有問題,別驚動那邊的人。”翡巖聽到動靜也掀開簾子走進來,撿起地上的衣裳遞給虞珩風,他方才也試了試水發現有問題想著趕緊來告訴他們,一進來便發現神色緊張的棲蒙和光溜溜的虞珩風。
虞珩風甩開棲蒙的手,蹲到一側,兩人連忙背過身等他穿好衣裳。
翡巖小聲說:“你怎能輕薄人家呢?”
“啊?就他那性子若是大聲呼喊把那老頭招來怎么辦?我是……”
“我自是了解你的品性,可這外面不比玄冥司那般不顧男女大防。”
“又不是沒見過。”
“嗯?”他一時語塞,認真打量面前這個相處多年的同行。
“哎呀他只是一只沒開智的小貓。”
“也罷也罷。”
既然這里有問題,三人決定將計就計,拖著身子回到老頭安排的住處,躺在床上裝暈。翡巖和虞珩風住在一起,棲蒙住在隔壁。
夜里起了風,輕輕拍打窗戶,一直等著不見有任何動靜,虞珩風直接睡著了,翡巖閉著眼,腦中卻清醒無比,兩耳捕捉屋外的聲音。
除了很小的風聲再無一點動靜,莫非是他們想多了?可玄冥司特制的試毒丸從未出錯,抑或是那兩個老東西打算在明早動手。他輕輕翻了個身,忽然嗅到一股怪味,警惕地睜開眼巡視四周,他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不比棲蒙差,懷疑是有人事先在屋內放了什么東西,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在屋內檢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