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將密詔殘卷收入懷中,指尖觸到兄長腕間未愈的獸紋,那烙印如活物般在她掌心蠕動。遠處玄冥殘旌飄搖,廢墟中忽然傳來甲胄摩擦的聲響——十余名銀甲侍衛自坍塌的宮墻裂隙涌出,為首之人竟是當朝三皇子,他手持雕龍弩箭,箭尖對準了四人。
“弒親叛賊,竟敢竊取皇室密卷!”三皇子冷笑聲中,弩箭齊發。墨影拽馬橫攔箭雨,蕭逸劍刃旋舞成銀輪,卻有一箭擦過兄長臂膀,獸紋驟然赤紅,他喉間再度爆出獸吼,金鎖虛影在脊骨上瘋狂啃噬。蘇晚慌忙以玉佩壓其心口,玉玦忽從掌心浮起,殘紋與玉佩光芒交織成網,硬生生將獸性逼回體內。
“這箭淬有玄冥血蠱!”云霓咳出一口黑血,風雪靈力竟在咒毒中透出幽藍光澤,“若不想他徹底化為兇魄,須速尋‘噬魂草’解蠱。”話音未落,三皇子已掐訣召出赤鳥,那邪禽雙目血瞳竟映出蘇晚記憶碎片——地宮深處,母親懷胎時腕脈纏繞的正是相同的赤羽咒紋。
“蘇家血脈,原是你們豢養的祭品!”蘇晚怒斥聲中,玉玦迸出金芒,殘紋裂空直擊三皇子面門。墨影趁機擲出烏金鈴,鈴音震散侍衛陣型,蕭逸趁機揮劍劈開赤鳥羽翼。獸化兄長卻如瘋獸撲向三皇子,爪撕其肩甲,竟扯出一塊與玉璽同紋的青銅符牌。
“偽契!偽契!”兄長嘶吼著將符牌砸向地面,裂紋中涌出黑霧,霧中浮現百年前蘇家祠堂影像:母親跪在鎖魂橋畔,以雙生胎血繪制祭契,而皇室使者陰笑接過玉璽,咒紋與蘇家圖騰詭異地交融……
黑霧驟散,三皇子已趁機遁入宮墻裂隙。蘇晚扶住虛弱的兄長,發現他左頰獸紋已蔓延至耳際,唯有掌心玉佩仍如冰火相融,維持著最后的人性枷鎖。云霓忽指向皇城西北角:“噬魂草生于極陰之地,唯有地宮深淵下的‘血泉窟’可能存此靈植——但傳聞那處是玄冥禁地,守獸為青銅巨獸殘魂。”
墨影忽勒馬望向天際:“時辰將至,追兵將至。我們先去血泉窟,解蠱后,再赴蘇家祠堂——鎖魂橋陣紋中藏有你母親真正的遺言。”四人策馬踏過廢墟,馬蹄碾碎玄冥旌旗殘骸,身后卻傳來地脈震顫的轟鳴——青銅巨獸骸骨竟在地宮裂隙中重新蠕動,雙目再度燃起血色兇光。
地宮深淵的血泉窟入口,被腐血藤蔓封鎖。云霓以風雪凝刃劈開藤網,蘇晚卻見泉窟內壁刻滿雙生圖騰,血泉中央浮著一株九葉黑草,葉脈流淌的卻不是汁液,而是暗紅咒紋。兄長吸入噬魂草葉,獸紋漸褪,卻從喉間擠出沙啞人聲:“阿姐……母親當年懷我們時,曾被皇室秘藥篡改胎脈……雙生祭契,原是鎖住你我體內兇魄的囚籠。”
玉佩與玉玦同時嗡鳴,殘紋在泉窟壁上投射出完整契約:母親血書末尾竟藏有隱文——“破咒非血祭,需以雙生魂裂為刃,斬斷偽契根源。”蘇晚心頭劇震,忽覺掌心玉玦燙如烙鐵——那契約的“根源”,正是此刻皇城深處,被三皇子攜走的青銅符牌。
四人出窟時,夜空已染玄冥青霾。墨影腰間烏金鈴忽響,蕭逸劍尖挑開來襲的傀儡咽喉,卻發現這批傀儡咒紋皆嵌有皇室龍紋。云霓風雪靈力暴漲,藍霜凍裂傀儡心竅,卻瞥見傀儡腹內藏有南疆巫女的面具殘片——皇室與南疆的勾結,遠比密詔所載更深。
“偽契根源在皇城秘庫,那處藏有玄冥祖璽。”兄長記憶復蘇,獸紋徹底隱退,眼中卻燃起復仇之火,“三皇子必在重鑄祭契,需趕在兇魄復蘇前斬斷其鏈。”四人沖破傀儡圍陣,馬踏玄冥霾霧,卻未察覺身后深淵中,青銅巨獸殘魂已凝出半具血肉之軀,雙目鎖定他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