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翔科技收到證監會上市聆訊通知的那天，中關村的銀杏葉正落得轟轟烈烈。尹翔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被金黃葉片覆蓋的街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那是蕭穎用碎鉆拼的銀杏葉圖案，葉尖處嵌著顆極小的藍寶石，是他們創業時第一臺服務器的芯片邊角料。屏幕上跳動的K線圖像團燃燒的火焰，每一次起伏都牽著他的心跳，比當年黑客攻擊時調試防火墻的節奏還要急促。

“又在對著K線發呆？”蕭穎端著兩杯熱可可走進來，杯壁上凝著細密的水珠，在晨光中像撒了層碎鉆。她把其中一杯放在尹翔手邊，杯墊是用穎翔科技的電路板拓印的，上面用馬克筆寫著“上市倒計時：72小時”。“歐陽瑾剛才發消息，說娛樂版頭條都給你安排好了，標題是‘科技新貴尹翔：代碼里藏著對妻子的情話’，配圖用的是你去年幫沁心坊寫AR菜單時的照片。”

尹翔接過熱可可，指尖觸到杯壁上她畫的小太陽，暖意順著皮膚蔓延到心底。“他倒是會抓重點，”他低頭笑了笑，指腹劃過杯沿，“其實那串代碼的注釋里，確實寫了‘給蕭穎的甜品加雙份糖’。”他忽然轉身摟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發間的薰衣草香混著可可的甜，像他們在loft里熬過的無數個夜晚，苦里裹著蜜。

蕭穎的指尖劃過他西裝袖口的紐扣——那是她用高三畫室的銅絲纏的，歪歪扭扭卻被他戴了八年。“還記得創業初期那次黑客攻擊嗎？”她仰頭看著他眼下的青黑，“當時我們連像樣的服務器都沒有，你抱著主機在機房蹲了三天三夜，我給你送的舒芙蕾都涼透了，你還說比任何咖啡都提神。”

尹翔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從抽屜里拿出個絲絨盒子，里面是枚銀杏葉形狀的袖扣，用的是穎翔科技初代主板的邊角料。“那時就想，等公司上市了，一定要用第一塊主板給你做個禮物。”他把袖扣別在她的襯衫上，“現在看來，倒是先給我自己做了個‘勛章’。”

上市聆訊當天，蕭穎特意穿了件繡著銀杏葉的西裝外套，那是她用沁心坊的盈利請裁縫做的，領口的銀線里藏著穎翔科技的股票代碼。她坐在聽眾席第一排，看著尹翔在臺上從容地回答評委的提問，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比當年在全省競賽上演示安防系統時沉穩了太多。當被問及公司的核心競爭力時，尹翔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她身上：“是我太太設計的交互界面，她讓冰冷的代碼有了溫度。”

全場響起善意的笑聲，蕭穎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銀杏葉手鏈——那是尹翔用上市前最后一批股權激勵兌換的，每片葉子都刻著不同的日期：有他們初遇的日子，有沁心坊開業的日子，還有穎翔科技簽下第一筆大單的日子。她忽然想起大學時，他在圖書館熬夜改代碼，她偷偷在他的代碼本上畫小狐貍，尾巴尖卷著片銀杏葉，那時他總說“等我有能力了，就讓你的設計鋪滿全世界”。

聆訊結束后，尹翔剛走出會場就被記者圍住。閃光燈在他臉上炸開時，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的銀杏葉袖扣，那是蕭穎今早幫他別上的。“尹總，請問穎翔科技的上市對行業意味著什么？”有記者追問。他笑著看向人群外的蕭穎，陽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像高中時在林蔭道上并肩走的無數個黃昏：“意味著科技可以更溫柔，就像我太太做的甜品，既要有精準的配方，也要有打動人心的溫度。”

上市敲鐘儀式定在清晨六點。天還沒亮，尹翔就牽著蕭穎的手走進交易所，晨霧在他們腳邊繚繞，像育才花園初遇時的那層薄霧。他把敲鐘的木槌遞給她：“這次換你。”木槌上刻著“穎翔”兩個字，是用他們第一次合作的安防系統代碼熔鑄的，筆畫間還能看見細微的0和1組成的紋路。

“三、二、一！”隨著主持人的倒數，蕭穎用力敲響了鐘聲。清脆的聲響在大廳里回蕩時，尹翔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小盒子，單膝跪在她面前：“上市是公司的新起點，也是我們的。”盒子里是枚戒指，內側刻著穎翔科技的上市日期，“以前總說等事業穩定了就給你補辦求婚，現在看來，最好的時機永遠是現在。”

蕭穎的眼淚落在戒指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周圍的掌聲和歡呼聲像潮水般涌來，她卻只聽見尹翔的心跳，比敲鐘的聲音還要響亮。歐陽瑾帶著蔣煊蕊、沈宗然他們沖上臺，每個人手里都舉著片金色的紙片——是用穎翔科技的招股書打印的，背面印著他們各自的祝福，江瑋承的紙片上畫著個敲代碼的小狐貍，旁邊寫著“恭喜尹總，以后請我吃甜品要免單”。

當天下午，沁心坊推出了上市紀念甜品——金箔銀杏葉造型的巧克力慕斯，每塊甜品里都藏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印著穎翔科技的股票代碼和一句情話。“這是尹翔寫的文案，”蕭穎對排隊的顧客笑著說，“他說代碼和甜品一樣，都需要用心調制。”有個穿校服的女生拿到紙條后紅了臉，上面寫著“01101000011001010110110001110000”，翻譯過來正是“Help”，下面用小字注著“如果你也喜歡敲代碼的男生，記得主動一點”。

深夜的辦公室里，尹翔看著電腦屏幕上飄紅的股價，突然想起創業初期那個暴雨夜。蕭穎冒雨送來的舒芙蕾還帶著余溫，他一邊吃一邊改代碼，鍵盤上沾著的奶油都沒擦掉。“我們做到了，”他對正在批改設計稿的蕭穎說，“穎翔科技上市了。”

蕭穎抬起頭，眼里映著屏幕的光：“我知道，就像沁心坊的第一份訂單，都是從一片葉子開始的。”她指了指窗外，交易所的大屏上正滾動播放著穎翔科技的宣傳片，背景音是蔣煊蕊編排的《銀杏之約》舞曲，舞者的裙擺掃過地面，揚起的粉塵像極了育才花園的銀杏葉。

尹翔走過去，從背后輕輕抱住她。城市的燈火在他們身后閃爍，像無數行運行的代碼。“以后想吃什么甜品，直接讓研發部用3D打印機做。”他吻了吻她的發頂，“不過不準再熬夜畫圖，上市敲鐘人需要充足的睡眠。”

蕭穎笑著點頭，指尖在他背上畫著銀杏葉的輪廓。辦公桌上，上市證書和沁心坊的新菜單并排放著，證書上的燙金字體與菜單上的手繪銀杏葉相映成趣。她忽然想起尹翔在上市致辭里說的話：“穎翔科技的代碼里，永遠留著一塊地方，寫著‘給蕭穎的溫柔’。”而此刻，這句話正透過屏幕上跳動的數字，在城市的夜空中輕輕回響。

凌晨一點，尹翔的手機收到條消息，是江瑋承發來的：“酒店后廚給你們留了夜宵，是你最愛的鱸魚粥，加了雙倍姜絲。”他笑著把消息給蕭穎看，屏幕的光映在兩人臉上，像多年前在loft里，他們分食一碗泡面時，頭頂那盞昏黃的燈。

“走吧，”蕭穎合上電腦，“去嘗嘗上市后的第一碗粥。”她的指尖劃過辦公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他們在育才花園的合照，那時他還是個穿著校服的少年，她的畫架上擺著片剛撿的銀杏葉。

電梯下行時，尹翔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戒指上輕輕摩挲：“等忙完這陣，我們去瑞士滑雪吧，就去你畫過設計稿的那座雪山。”蕭穎笑著點頭，看著電梯門上兩人的倒影，忽然覺得，那些在代碼里藏過的情話、在甜品里裹過的思念，終于在這個夜晚，長成了最繁茂的森林。

交易所的大屏依舊亮著，穎翔科技的股票代碼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像一顆被代碼和奶油共同點亮的星，在城市的天際線上，閃爍著溫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