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兌獎的過程比陳默預想的要順利，卻也充滿了冰冷的審視。十萬八千元的現金支票揣在懷里，沉甸甸的，帶著紙張特有的油墨味。他沒有去銀行兌換，而是直接找到了縣城里一個半公開的地下錢莊老板“老疤”。那是個臉上帶著刀疤、眼神陰鷙的中年男人，坐在煙霧繚繞的辦公室里盤著手串，聽完陳默壓低聲音說明來意和要求（換成現金，但要分多次小額提取），他渾濁的眼睛里精光一閃，只吐出兩個字：“一成。”

一成的手續費，一萬零八百塊！陳默的心在滴血，但他知道，自己一個高三學生，揣著巨額支票去銀行，后續的麻煩只會更多。他咬著牙，點頭。三天后，他拿到了一個破舊的黑色書包，里面裝著九萬七千二百元嶄新、扎得緊緊的百元大鈔，散發著濃郁的、令人眩暈的新錢氣味。

這沉甸甸的九萬多塊，成了他撬動未來的第一塊基石。

網吧成了陳默放學后的第二個家。煙霧繚繞、鍵盤噼啪作響的環境里，他貪婪地吸收著這個時代原始互聯網的信息。目標清晰無比：比特幣和網游外掛。

關于比特幣的蛛絲馬跡少得可憐。他翻遍了國外各種技術論壇，在一個極其冷門、充斥著密碼學討論的角落里，終于捕捉到了那個日后將震動世界的名字——SatoshiNakamoto（中本聰）。一篇名為《比特幣：一種點對點的電子現金系統》的論文草稿，安靜地躺在某個不起眼的鏈接后面。陳默的心臟狂跳，幾乎是屏住呼吸下載保存。他知道，這就是源頭！但現在，它還只是一顆埋在地底深處、無人知曉的種子。他按捺住激動，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將這篇論文和所有能找到的相關零星討論，小心翼翼地備份進多個加密的在線存儲空間。時機未到，他需要耐心蟄伏，等待礦池建立、等待交易所雛形初現。他的目標，是用最低的成本，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鯨吞海量這些未來的數字黃金。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鎖定了當下最火爆的吸金怪獸——《地下城勇士》（DNF）。決斗場里土豪揮金如土，一件稀有裝備動輒數百上千。而外掛，是這個灰色地帶的暴利之源。

技術？陳默不缺眼光，缺的是執行的手。他在本地最大的程序員論壇“極客碼頭”潛水數日，目光鎖定了一個落魄的ID：“風干的代碼”。他的帖子充滿了懷才不遇的晦澀技術術語和抱怨，簽名檔掛著：“求遠程兼職，給口飯吃就行。”

陳默注冊了一個新郵箱，匿名發送了一封措辭精準的郵件：“DNF決斗場自動連招腳本，核心算法思路如下：通過內存偏移定位角色狀態機，截獲鍵盤指令流，識別特定技能冷卻標識符，在冷卻結束幀插入預設操作序列連招宏。規避檢測要點：模擬正常操作延遲分布，隨機插入無效按鍵噪音，動態修改注入點特征碼。有興趣深入合作開發穩定商業版本并負責運維者，可詳談，初始啟動資金3萬。”

郵件發出不到兩小時，對方就回復了，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和一連串技術細節的反問。陳默憑借前世模糊的記憶和此刻敏銳的判斷，一一解答，牢牢把控著技術方向。三天后，在縣城一家嘈雜的快餐店角落，陳默見到了“風干的代碼”本人——一個頭發油膩打綹、穿著起球舊毛衣、眼神卻異常明亮亢奮的年輕人，名叫周銳。他遞給周銳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

“三萬。預付款。我要一個月內看到可用的測試版。匿蹤性是首要指標。賬號安全由你負責，收益三七分，我七你三。”陳默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周銳顫抖著手接過信封，厚厚的觸感讓他呼吸都急促起來，他眼睛死死盯著陳默，用力點頭：“成交！老板！保證完成任務！”

周銳沒有讓陳默失望。他用驚人的技術狂熱和生存壓力轉化出的效率，在不到四周的時間里，就搗鼓出了一個名為“幻影連突”的DNF外掛測試版。陳默親自測試，效果驚人：自動識別職業、完美復刻高手連招，操作流暢自然，且成功規避了當時相對簡陋的反外掛檢測系統。陳默立刻砸錢，讓周銳通過網絡渠道，秘密聯系上南方幾個大型游戲打金工作室的頭目。

暴利的齒輪開始瘋狂轉動。“幻影連突”如同病毒般在土豪玩家和打金工作室中蔓延。陳默通過周銳控制的層層匿名賬號收錢，全部采用虛擬點卡、游戲幣甚至比特幣（此時價值幾乎為零）等不易追蹤的方式結算。短短兩個月，扣除周銳的分成和少量推廣成本，陳默的原始資金像滾雪球一樣，膨脹到了驚人的八十多萬！

這八十多萬，他沒有存銀行，而是立刻將其變成了一座金山般的“堡壘”——學校小賣部的經營權。

招標會毫無懸念。當陳默帶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包（里面裝著遠超標的額的現金），由母親許慧萍陪同（以她的名義），出現在后勤處王主任面前時，王主任那張慣于拿捏的胖臉上堆滿了震驚和諂媚的笑容。合同簽得異常痛快，象征性的保證金之后，陳默直接預繳了未來三年的全部租金，一個讓學校無法拒絕的天文數字！

重新開業那天，“青春驛站”徹底變了模樣。嶄新的玻璃門，明亮的LED燈帶，琳瑯滿目的進口零食、最新款的碳酸飲料、五顏六色的冰淇淋冰柜、甚至還有兩臺嶄新的街機游戲機！價格？陳默定的策略是——只比外面超市貴一點點！

“我靠！脈動這里也有？只貴五毛？”

“快看！德芙巧克力！比外面士多店還便宜一毛！”

“老板大氣啊！還有游戲機玩？”

課間和放學時分，小賣部成了全校最火爆的中心。穿著校服的學生們如同潮水般涌來，無數帶著驚嘆和喜悅的聲音此起彼伏。收銀臺前，母親許慧萍穿著嶄新的工作服，臉上帶著久違的紅光和發自內心的笑容，手腳麻利地收錢找零，陳默也在一旁幫忙上貨、維持秩序。現金如同奔騰的溪流，源源不斷地涌入柜臺下的保險箱。陳默保守估計，僅小賣部一項，扣除成本和人工，每日純利輕松突破兩千！

那輛嶄新的黑色雅閣轎車，像一顆投入平靜池塘的重磅炸彈，徹底改變了陳默在所有人眼中的定位。當他在一個普通的周五下午，神色平靜地將車鑰匙遞給眼眶含淚、不知所措的母親許慧萍，并告訴她以后不用再擠公交上下班時，消息長了翅膀般飛遍校園。

“聽說了嗎？高三一班那個陳默，給他媽買了輛新車！”

“我去！雅閣！二十多萬啊！”

“他不是窮得連校服都洗得發白嗎？哪來的錢？”

“不知道啊，聽說他把小賣部承包了，搞得賊火爆……”

“光靠小賣部能買雅閣？扯呢吧！肯定有別的門路！”

議論紛紛，猜測四起。好奇、羨慕、嫉妒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不分場合地聚焦在陳默身上。王浩宇那伙人臉上的譏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趙鐵柱在課堂上叫他起來回答問題，語氣都莫名地和藹了幾分。

而沈幼楚，那個清冷的月亮，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引力場的微妙變化。

她依然坐在陳默前排，腰背挺直，一絲不茍。但陳默能感覺到，那道曾經冰冷得能將人凍僵的屏障，悄然出現了一絲裂痕。當她需要向后桌傳遞試卷或分發作業時，偶爾，非常偶爾地，她的指尖會不小心、極其輕微地觸碰到陳默的桌面，然后像受驚的小鹿般飛快縮回。她會在他回答出一個頗有深度的數學問題時，微不可查地停頓一下寫字的筆尖。甚至有一次，陳默抱著一摞剛從“青春驛站”搬來的新練習冊走進教室，沈幼楚的目光，在他被汗水微微浸濕的鬢角和沉穩的姿態上停留了足足兩秒，才像被燙到一樣迅速移開。

這些細微的變化，如同投入陳默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圈隱秘的漣漪。但他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依舊專注于自己的世界。小賣部的流水，周銳那邊不斷增長的外掛收益，以及——他電腦硬盤深處，那個名為“數字金礦”的加密文件夾里，靜靜躺著從國外幾個極客論壇零成本或近乎零成本（用游戲金幣或外掛使用權交換）獲得的、數量正穩步增加的比特幣地址和密鑰。

時間，在財富的悄然積累和校園目光的明暗交織中，悄然滑過兩年多。

高考結束的喧囂塵埃落定，錄取通知書如同繽紛的彩蝶，飛向各自的未來。陳默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國內頂尖學府金海大學的錄取名單上，專業是炙手可熱的金融學。而沈幼楚，毫無懸念地被首都最好的燕京大學錄取。

同學們在縣城最大的“金鼎”酒樓舉行謝師宴兼散伙飯。

巨大的水晶吊燈下，菜肴豐盛，氣氛卻有些微妙的凝滯。前程已定，少年少女們即將各奔東西，興奮中摻雜著離愁和一絲難以言說的攀比。王浩宇考上了一所不錯的二本，此刻穿著一身嶄新的阿瑪尼休閑裝，手腕上明晃晃的卡地亞藍氣球腕表，正眉飛色舞地跟幾個跟班描述著家里即將投資的“大項目”，眼神卻總是不受控制地瞟向角落。

陳默獨自坐在靠窗的桌邊，只點了一杯檸檬水。他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深色長褲，洗得發白但干凈清爽，與周圍穿著名牌、高談闊論的同學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安靜地聽著，眼神平靜無波，仿佛這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兩年的財富積累和心智磨礪，早已將他從那個因一句“臟”字就面紅耳赤的少年，淬煉得如同深潭靜水。

沈幼楚坐在女生堆里，穿著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清麗依舊。她話不多，偶爾和身邊閨蜜低語幾句，目光卻如同被磁石吸引，數次掠過窗邊的陳默。這兩年，關于他的傳聞從未停止：小賣部日進斗金、神秘的“校外事業”、那輛雅閣、甚至有人繪聲繪色說他認識省城的大人物……他像一團迷霧，越是低調，越讓人忍不住探究。而他對自己那些曾經過分的冷漠和鄙夷，似乎早已遺忘，目光掃過她時，平靜得如同看一個陌生人。這種徹底的漠然，反而在她心底激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和……不甘。

“哎呦，這不是咱們班的隱形富豪陳老板嗎？”一聲刻意拔高的腔調打破了暫時的寧靜。王浩宇端著酒杯，臉上堆著假笑，帶著幾個跟班晃悠過來，“一個人坐這兒多沒意思？來來來，一起喝一杯！慶祝大家脫離苦海！”他特意晃了晃手里的茅臺，“這可是我爸特意從酒廠弄來的，嘗嘗？”

陳默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動：“謝謝，喝水就行。”

王浩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喲，陳老板這是瞧不起兄弟的酒啊？”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帶著濃濃的嘲諷，“怎么？還在搞你那個破網游外掛啊？聽說現在抓得挺嚴的，小心進去啊！”他聲音不大，卻剛好讓附近幾桌的同學聽得清清楚楚。

周圍瞬間安靜了一些，好奇的目光聚焦過來。沈幼楚也蹙起了眉頭。

陳默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像是聽到了一個無聊的笑話。他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一部最新款的iPhone4，這在當時是絕對的奢侈品。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擊幾下，然后隨意地將手機屏幕朝上，放在了油膩的轉盤玻璃桌上，輕輕一轉。

屏幕的光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條財經APP推送的實時新聞標題，加粗，刺眼：

“神秘數字貨幣‘比特幣’價格突破1000美元大關！單枚價值超越一盎司黃金！”

新聞下方，配著一張極其醒目的K線圖。一根陡峭得近乎垂直的綠色擎天巨柱，以一種無可辯駁的狂暴姿態，刺穿所有歷史高點，直插云霄！那瘋狂上揚的曲線，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每一個看向屏幕的人的眼球上！

整個包廂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喧嘩、碰杯聲、談笑聲，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扼住咽喉，戛然而止。

無數道目光，從好奇、看好戲，瞬間轉變為極致的震驚、茫然和難以置信，死死地釘在那小小的、卻仿佛燃燒著火焰的手機屏幕上。

1000美元？比特幣？那是什么玩意兒？怎么能值這么多錢？還超過了黃金？

巨大的信息差帶來的認知沖擊，讓絕大多數同學如同石化。他們只能看懂那條新聞標題傳達的、如同神話般不可思議的數字沖擊力！

王浩宇臉上的假笑和嘲諷徹底凝固，嘴巴微微張開，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那條新聞，仿佛不認識那幾個字。他手上那杯茅臺傾斜著，酒液沿著杯沿滴落到他嶄新的阿瑪尼褲子上，洇濕了一片深色，他卻渾然不覺。他腦子里嗡嗡作響，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盤旋：一千美元一枚？那玩意兒……真能值那么多錢？！陳默……他為什么看這個？

沈幼楚原本帶著一絲憂慮和審視的目光，在看到屏幕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她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抑制住那一聲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那雙清澈的淺褐色眸子里，倒映著那根瘋狂上揚的K線，倒映著幽冷的屏幕光，更倒映著窗邊那個平靜得近乎冷酷的側影。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巨大震撼和某種直覺般的明悟，如同電流般瞬間擊中了她！過去兩年所有關于陳默的傳聞碎片，此刻仿佛被這條新聞賦予了生命，瞬間在她腦海中拼湊成一個模糊卻令人心驚肉跳的輪廓！他……他難道……

就在這死寂般的、連呼吸都仿佛被凍結的時刻。

陳默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一聲清脆的“叮咚”——短信提示音，在落針可聞的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響亮。

屏幕頂部，清晰地彈出一條新信息預覽，發送者的名字赫然映入離得最近的王浩宇和沈幼楚的眼簾：

沈幼楚：陳默，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幾個字，像一道無聲的驚雷，在凝固的空氣里轟然炸開！

“轟——！”

短暫的死寂后，包廂里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油鍋，瞬間炸開了！

“臥槽！比特幣？！一千美元？！”

“沈幼楚給陳默發短信？問他是什么人？！”

“我沒看錯吧？那真的是沈幼楚的號碼？”

“這什么情況？比特幣是什么？陳默他……”

驚呼聲、難以置信的議論聲、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幾乎要掀翻天花板。無數道目光在呆若木雞的王浩宇、臉色煞白眼神復雜到極點的沈幼楚、以及窗邊那個依舊平靜地拿起手機的陳默身上來回掃射，充滿了驚駭、好奇和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王浩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捏著酒杯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那杯價值不菲的茅臺酒已經有大半灑在了他的昂貴褲子上，狼狽不堪。他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小丑，剛才所有的嘲諷和優越感，此刻都被那條新聞和那條短信砸得粉碎！沈幼楚……她竟然主動給這個他看不起的窮小子發這種短信？憑什么？！

沈幼楚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跳出來。那條短信，是她被那瘋狂的數字和心中翻騰的駭浪沖擊下，暈眩中下意識發出的疑問。她根本沒想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以這種方式被所有人看到！巨大的羞窘和一種被當眾剝開隱秘心思的慌亂瞬間淹沒了她，讓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她飛快地低下頭，手指死死攥著裙角，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耳根紅得滴血。

陳默拿起手機，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周圍足以融化鋼鐵的灼熱視線。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解鎖，點開那條來自“沈幼楚”的短信。

指尖懸停在虛擬鍵盤上方，微微停頓。

然后，他抬起頭，目光穿過喧囂混亂的人群，精準地落在了那個深深埋著頭、肩膀微微瑟縮、如同受驚天鵝般的清麗身影上。

他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那不是得意的笑，也不是炫耀的笑，更像是一種塵埃落定般的輕松，一種跨越了漫長時光和刻骨銘心距離的平靜確認。

在數百道目光的聚焦下，在鼎沸的人聲和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陳默低下頭，指尖在屏幕上輕快地點了幾下。

幾秒后。

“叮咚。”

沈幼楚緊緊攥在手心、幾乎要捏碎的手機，發出一聲清脆的提示。

她猛地一顫，像是被電到一樣，用盡全身力氣才鼓起勇氣，顫抖著手點開屏幕。

一條來自“陳默”的新信息。

沒有文字。

只有一張圖片加載了出來。

那是一張截圖。背景是某個極其簡潔、充滿科技感的交易平臺界面（Blockchain.info早期界面）。

圖片的中央，聚焦在一個醒目的賬戶余額顯示區域。

那里，清晰地顯示著一行冰冷、簡潔、卻足以讓任何看到它的人瞬間窒息的數字：

BTC余額：18，527.3416

下方，實時換算的美元價值，正隨著瘋狂跳動的K線不斷飆升，但那個五位數的比特幣數量，卻如同亙古不變的磐石，穩穩地矗立在那里！

一萬八千五百二十七枚比特幣！

沈幼楚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都瞬間遠離，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手機屏幕上那串冰冷而恐怖的數字！

緊接著，陳默的第二條文字信息，緊隨其后，跳了出來：

陳默：老婆，現在能碰你了嗎？

“老婆”？！

這兩個字像兩道驚雷，再次狠狠劈在沈幼楚的意識深處！比那一萬多枚比特幣帶來的沖擊更加直接、更加猛烈！她猛地抬起頭，失焦的瞳孔望向陳默的方向，臉頰滾燙得如同火燒，呼吸徹底停滯。羞憤、無與倫比的震驚、一種被命運巨浪裹挾的眩暈感……種種情緒瘋狂撕扯著她的神經。

窗邊，陳默已經收起了手機，慢悠悠地站起身。

他無視了周圍足以將他燒穿的數百道目光，無視了王浩宇那張因嫉妒和羞辱而徹底扭曲變形的臉，無視了趙鐵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