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兒,準備好了嗎?”中年婦女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晨曦透過斑駁的窗欞,灑在簡陋的床榻上。唐欣瑤悠悠轉醒,只覺頭痛欲裂,宿醉般的不適感侵襲全身。
她習慣性地伸手揉眼,卻摸到一頭粗糙的發質,這觸感讓她瞬間清醒,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并非熟悉的現代臥室,而是一間古舊的木屋,簡陋的陳設,粗糙的木質家具,還有那散發著淡淡煙火氣的陳舊墻壁。
此刻,唐欣瑤還沉浸在震驚中,腦海里反復在接收,她的夢里自己是個男人的信息。
“再睡會,睡醒了就不會做夢了,不過這夢里的床真硬。”唐欣瑤不予理會門外的催促聲,蒙上被子給自己催眠。
“吉祥,去拿連楹來,直接撞進去。”
“是,夫人。”
唐欣瑤從床榻上坐起,揉了揉屁股,寬大的素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讓她不適應,找了一把剪刀,把素袍改成吊帶連衣裙。
吉祥使出全力準備撞門,結果撞了個空,抬著連楹踉蹌幾步,倒在地上。
“夢里的人真吵啊!”唐欣瑤打量著眼前的婦人,綰著發髻,身著老氣橫秋的衣服,禮貌的叫了一聲:“阿姨。”
吉祥的肥手厚掌給了唐欣瑤一個栗鑿,唐欣瑤給出一個回擊,手掌傳來疼痛,想不到這具身體如此弱不禁風。
不對!我不是在夢里嗎?怎么還能感受到疼痛呢?
“少爺,這是老夫人,不是三姨太。”
“硯兒,時辰到了,該去給你爹爹……請安了。”
老婦人話未盡,唐欣瑤猛地一下關上門,去床榻翻找書包:“不可能的,一定是錯覺。”
書包里的小石頭蹦出來,唐欣瑤輕輕地觸碰它,驟然射出一道清濛濛的光柱,浮現出流螢般的文字:
「你是沈家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你的父親名叫沈鳴,母親名叫顧清。沈鳴望子成龍,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可偏偏你志不在此,常于沈鳴作對。于是,沈鳴為你找了一名書童—吉祥……」
就在她思緒混亂之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嚴厲的呵斥:“你這孽子,還不起床讀書!整日好吃懶做,不思進取,我老沈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唐欣瑤一哆嗦。
唐欣瑤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房門便被猛地推開,一位面容滄桑、神色嚴厲的老者闖了進來。
他身著粗布麻衣,雖洗得泛白卻依舊整潔,眼神中透露出對沈清硯深深的失望與憤怒。
唐欣瑤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閃躲,不知該如何應對。
“爹……”唐欣瑤猶豫著喊出這個陌生又別扭的稱呼,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
既然那塊石頭說我穿越了,那既來之則安之。
老頭看到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你還有臉叫我爹!看看你這副不成器的樣子,每日只知偷懶閑逛,全然不顧家中生計與科舉大事!”
唐欣瑤低著頭,絞盡腦汁想要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可腦子里卻一片空白。
她本就是個學渣,對于古代科舉一無所知,更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位嚴厲的父親。
慌亂之中,她結結巴巴地說道:“爹,我……我昨晚讀書太累,睡過頭了……”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這蹩腳的借口連自己都覺得牽強。
老頭冷哼一聲,眼神中滿是不屑:“讀書?就你那點本事,還能讀書讀累?別在這里狡辯!今日你必須給我寫一篇策論,明日我便拿去給你李夫子看,若是寫得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說完,他將筆墨紙硯重重地摔在桌上,拂袖而去。
唐欣瑤望著桌上的紙筆,心中叫苦不迭。擱現代,她連一篇作文都寫得磕磕絆絆,如今要寫什么策論,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苦著臉,拿起毛筆,手卻抖得厲害,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暈染出一片烏黑。
“這可怎么辦才好?難道真要露餡了?”主角心急如焚,在屋里來回踱步,試圖從記憶中尋找一些關于寫策論的線索。
然而,她絞盡腦汁,能想到的也只有那首《詠鵝》。無奈之下,她咬咬牙,心一橫,決定就以《詠鵝》為靈感,胡謅一篇所謂的策論。
文章里,她將《詠鵝》中鵝的悠然自得與國家治理聯系在一起,東拉西扯,邏輯混亂,語句更是不通順。但此刻的她也別無他法,只能硬著頭皮將這篇“大作”呈給父親。
傍晚時分,父親勞作歸來,看到桌上的策論,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拿起文章,只看了一眼,便氣得渾身發抖,將紙張狠狠摔在地上,怒喝道:“你這寫的是什么東西?簡直是荒謬至極!國家大事,豈能用這等兒戲之語來談論?你如此不學無術,還妄圖考取功名,簡直是癡人說夢!”
三十六計,撒嬌為計。
沈清硯立馬抱著老頭的大腿,演上一段苦情戲:“爹~孩兒雖在您和母親的關愛下長大,但我至幼便寄托在姑父家,所承受的愛比同齡孩子少一倍。而今,孩兒雖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父親的眼中滿是愧疚,心疼的撫摸這沈清硯額頭,眼眶微微泛紅,語重心長道:“硯兒啊,為父也是為你好,這五日,你先抄寫十遍《論語》吧。”
說完,拂袖揚長而去。
唐欣瑤不禁感嘆道:“這父愛果然如山。”
在父親的嚴厲懲罰下,沈清硯……不,唐欣瑤抄了整整一夜的《論語》,手磨出了水泡。
天剛蒙蒙亮,她實在憋悶得慌,便偷偷溜出了家門,來到了集市上。
集市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唐欣瑤漫無目的地走著,心中滿是迷茫與無助。
突然,她被一陣悠揚的笛聲吸引,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灰袍的算卦先生正坐在街邊,手中拿著一根竹笛,吹奏著不知名的曲調。
“江湖道士居然還會吹笛?現在的行業真卷。”唐欣瑤吐槽道。
算卦先生痞痞的樣子,讓人半信半疑。
算卦先生停下吹奏,上下打量了主角一番,微微一笑道:“看公子面色,似有心事重重,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難題。不妨說來與我聽聽,或許我能為公子指點一二。”
唐欣瑤猶豫了一下,心想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便將自己穿越后的種種遭遇,以及面對科舉的無奈與恐懼,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當然,她隱去了自己是女穿男這一關鍵信息。
算卦先生聽后,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后說道:“公子莫要慌張,此乃命運之轉機,雖前路坎坷,但亦有機遇暗藏其中。我觀公子印堂發亮,日后必成大器。不過,這一切還需公子自身努力。”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的書,遞給沈清硯,神秘兮兮地說:“這本書或許能助公子一臂之力,關鍵時刻自會派上用場。但切記,不可輕易示人。”
沈清硯接過書,只見封面上寫著《科舉秘籍》四個字,心中滿腹狐疑。她抬頭想問算卦先生更多,卻發現他已收拾好攤位,消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