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幽冷，白霧在山林中游動，仿佛萬靈在耳邊低語。金卉羽的夢境越來越真，越來越沉。她隱約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身體里被喚醒。

她不敢說出口的，是一份熟悉卻令人戰栗的氣息——像是血液在沸騰，骨頭在重塑，靈魂在另一道意識下顫抖。

她醒來時，天未亮。靖遙已坐在山崖邊，對著初起的曦光發呆。

“昨夜你夢見了什么？”他忽然問。

金卉羽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做夢？”

“你呼吸不勻。”靖遙淡笑，“而且你體內，有光在跳動。像……星辰要碎。”

她抿唇不語，只是坐在他身側，盯著天邊的朝霞。

“如果你知道自己是危險的存在……你會怎么選？”她問。

靖遙垂眸：“我會反問，這世界，又有誰不是危險的？”

他沒有正面回答，但那一刻，金卉羽竟覺得靖遙的目光，帶著一絲……悲憫。

林深處，段瑨合獨自一人站在山石上，迎面是一襲白袍的風辰，氣息如山崖飛瀑，沉冷凌厲。

“風辰。”段瑨合瞇眼，“天界終于下令動手了嗎？”

風辰沒有回應，只緩緩拔出長劍：“她若不死，三界不安。”

“她也只是個……努力想活下去的姑娘。”

風辰卻語氣無波：“那便是命運諷刺之處。”

霎時間，兩人靈力交擊，山石震裂，星光撕空。

這一戰，代表了段瑨合徹底背棄“任務”，也代表了他選擇站在金卉羽身側。

他低吼道：“就算她真的是災星，我段瑨合也會陪她去對抗天命！”

數日后，風雪中。

金卉羽與靖遙夜宿山洞，她忽然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霎時間，她警覺拔劍，卻在轉身那刻，整個人定在了原地。

是他——月無擇，披著雪衣，臉上帶著疲憊卻溫柔的笑。

“我回來了。”

她愣愣看著他，忽然紅了眼眶：“你……你不是去找狼人族了嗎？他們還在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將她抱進懷里。那一刻，靖遙站在一旁，默然轉身。

月無擇低聲道：“我找到了巴達，也看到了他的族人……他們的血，被你吸過，對嗎？”

金卉羽睜大雙眼，渾身冰涼：“你說什么？”

“他們的靈力……被你無意識間奪走。你還未覺醒魔魂，但它已開始吞噬一切。”

她僵硬地搖頭：“不……我沒有……我不知道……”

“你并不殘忍。”他緊抱著她，“但這世道殘忍啊。”

當天夜里，靖遙手持靈鏡，鏡面忽地裂出一道血痕。

“她與魔主之氣重疊率已達七成。”風辰的聲音從鏡中傳來，“你要快了，靖遙。”

靖遙垂首：“……是。”

他望向山洞中熟睡的金卉羽，忽然低語：“如果有來世，你愿意和我做凡人嗎？”

他收起靈鏡，轉身踏入黑夜。

而在天界，極拂塵與古藤璃佇立云端之上。

古藤璃面色蒼白：“我隱隱有感，那孩子……還活著。”

極拂塵手中，一道龍魂浮現：“她若回歸，拂煙琉將再次覺醒。我們……或許等不到那一天。”

古藤璃淚目：“她是我們的女兒啊……”

極拂塵眼神復雜：“她若歸來，三界將碎。你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