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zāi)難在瞬間降臨!
瓶瓶罐罐、璀璨的粉盒、精致的刷具……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橫掃,發(fā)出令人心碎的碰撞、翻滾、碎裂的聲響!
無數(shù)昂貴的液體、粉末、膏體在空中潑灑、飛濺!五顏六色,香氣(或者說,是金錢毀滅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然而,這混亂風(fēng)暴中最刺眼、最具有象征意義的一抹色彩,來自于一支如同權(quán)杖般滾落的管狀物——那支經(jīng)典得無可復(fù)制的迪奧烈艷藍金唇膏,色號999,傳奇的正宮紅。
它旋轉(zhuǎn)著,翻滾著,在光滑的大理石臺面上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紅色軌跡,然后被混亂的力量拋飛出去,像一顆墜落的隕石,直直地砸向地面厚軟如云朵的定制羊絨地毯。
“噗。”
一聲沉悶的輕響。
猩紅、濃郁、如同凝固鮮血般的膏體,在巨大的沖擊力下,從金色的管身中猛然擠出,以一種極其暴力又極其艷麗的方式,在米白色的、價值數(shù)十萬人民幣的頂級羊絨地毯上,狠狠地、深深地、涂抹開一道足有半米多長的、猙獰而刺目的——血痕!
那道猩紅的痕跡,如同一條被斬斷的動脈,蜿蜒在純凈的米白色背景上。
濃稠的膏體深深地浸潤了柔軟細密的羊絨纖維,邊緣還帶著被暴力擠壓形成的、不規(guī)則的飛濺狀紅點。迪奧999特有的、帶著冷調(diào)光澤的濃郁正紅色,在頂燈下反射出一種近乎妖異的、驚心動魄的光芒。
空氣里原本混合的頂級香氛,瞬間被一股濃烈到發(fā)膩的、帶著脂粉氣的玫瑰甜香粗暴地覆蓋、撕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試衣間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昂貴化妝品液體滴落在地毯上的細微“嘀嗒”聲,以及三人粗重、壓抑的喘息聲,在彌漫著毀滅氣息的空氣中回蕩。
董卓保持著揮擊落空的姿勢,手臂還掄在半空,鑲鉆的金屬衣架沉甸甸地墜著。
她那雙被濃重?zé)熝塾鞍鼑摹⒁蚩衽紳M血絲的眼睛,死死地釘在地毯上那道猙獰的猩紅“傷口”上。那抹紅,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她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胖臉上。
那不僅僅是毀掉一塊價值不菲的地毯那么簡單——這是對她董卓的領(lǐng)地、她的權(quán)威、她掌控下的一切秩序,最赤裸、最直接的踐踏和羞辱!
一股比剛才更甚的、幾乎要沖破天靈蓋的暴怒和一種被冒犯到極致的狂躁,瞬間淹沒了她!
“呂——步——!!!”
董卓的咆哮如同受傷猛獸的嘶吼,震得整個試衣間都在嗡嗡作響。
她龐大的身軀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緊握衣架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捏得發(fā)白,深紫色的甲油幾乎要嵌進昂貴的金屬鍍層里。
她猛地轉(zhuǎn)過頭,充血的眼睛如同兩顆燒紅的炭球,死死鎖定了那個始作俑者——那個剛剛毀掉她心愛地毯、更毀掉她此刻理智的女人!
呂步則站在一片狼藉的邊緣,微微喘息著。
猩紅色的緊身連體衣勾勒出她劇烈起伏的胸脯曲線,驚心動魄。她剛才那爆發(fā)性的一腳,讓腳下那雙15厘米的ChristianLouboutin紅底鞋的細高跟,深深地陷進了厚軟的地毯里。
她看著地毯上那道自己制造的“血痕”,又抬眼迎上董卓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目光,艷麗的臉龐上非但沒有懼色,反而揚起了一個近乎挑釁的、冰冷而鋒利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嘲弄,有壓抑已久的恨意,更有一種豁出去的瘋狂。
她涂著酒紅色甲油的手指,甚至下意識地、挑釁般地拂過自己胸衣邊緣——那里,剛才被衣架勁風(fēng)掃過的地方,皮革表面留下了一道細微的刮痕。
“怎么?董總心疼地毯了?”呂步的聲音帶著一絲激戰(zhàn)后的沙啞,卻清晰無比,字字如刀,
“還是心疼您那點見不得光的秘密,要被捅出去了?”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地上貂蟬那部屏幕依舊亮著、無聲訴說著脅迫交易的Vertu手機。
貂蟬依舊蜷縮在巨大的穿衣鏡前,背靠著冰冷的鏡面。
他雙手緊緊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埋了進去,身體如同風(fēng)中落葉般劇烈地顫抖著。
昂貴的墨黑色西裝皺成一團,沾滿了淚痕和剛才混亂中濺上的、不知名的化妝品粉末。
他不敢抬頭,不敢看那兩道如同實質(zhì)般在空中激烈碰撞、幾乎要迸出火花的視線。
極致的恐懼像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他知道,自己完了。
無論這兩個女人誰勝誰負,他作為那個導(dǎo)火索,作為那個泄密者,都將是第一個被碾碎的炮灰。
就在這劍拔弩張、如同即將引爆的炸藥桶般的死寂時刻——
“嗡…嗡…嗡…”
一陣沉悶而急促的震動聲,極其不合時宜地響起。
聲音的來源,是董卓那身Armani權(quán)力西裝內(nèi)側(cè)的口袋。
那是一部經(jīng)過特殊加密處理的衛(wèi)星電話,只有最緊急、最重要的事情才會直接呼叫這部電話。
這突如其來的震動,如同冰水滴進滾油,讓董卓狂暴的怒火猛地一滯。
她充血的眼球艱難地轉(zhuǎn)動了一下,死死盯著自己胸前口袋的位置,那里面?zhèn)鱽淼恼饎痈校褚恢槐涞氖郑噲D拽回她被怒火燒得所剩無幾的理智。
呂步也聽到了那聲音,她挑釁的笑容微微一凝,狹長的鳳眸瞇起,敏銳地捕捉到了董卓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極其細微的驚疑。
董卓那只沒有握著兇器的手,幾乎是帶著一種僵硬的遲緩,伸進了自己敞開的西裝內(nèi)袋。
她的動作粗暴,昂貴的絲綢內(nèi)襯被扯得變形。
當(dāng)那只涂著深紫色甲油的胖手再次拿出來時,手里多了一部厚重的、充滿軍工風(fēng)格的黑色衛(wèi)星電話。
屏幕上,一個沒有名字、只有一串加密代碼的來電正在瘋狂閃爍。
董卓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串代碼,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粗重得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試圖壓下喉嚨里翻滾的咆哮。
她按下了接聽鍵,動作帶著一種暴風(fēng)雨前的壓抑。
“說!”她的聲音嘶啞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極度不耐煩和尚未平息的暴戾。
電話那頭的聲音顯然被董卓這地獄般的語氣驚到了,停頓了半秒,才用一種極力保持平穩(wěn)、卻依舊掩飾不住驚慌的語速飛快地匯報著。
聲音透過聽筒隱約傳出一些模糊的詞語碎片,斷斷續(xù)續(xù)地飄散在死寂的試衣間里:
“…緊急…交易所…股價…異常波動…斷崖式…暴跌…”
“…大量…拋單…不明來源…”
“…技術(shù)支撐位…瞬間擊穿…恐慌性踩踏…”
“…董總…必須…立刻…穩(wěn)定…市場信心…”
每一個詞,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董卓的心口!
她握著衛(wèi)星電話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jié)發(fā)白,深紫色的甲油仿佛要被她生生捏碎。
那張原本因暴怒而漲成豬肝色的胖臉,此刻血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去,變得一片駭人的慘白,連濃重的粉底都掩蓋不住!
額角、鼻翼兩側(cè),瞬間沁出了細密的冷汗,在頂燈下閃著油光。
她那雙充血的眼睛瞪得滾圓,瞳孔里燃燒的怒火被一種更深的、名為“難以置信”和“巨大恐慌”的情緒所取代!
“什么…多少?!”董卓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刺耳,帶著一種近乎破音的顫抖,
“百分之…十七?!這才開盤多久?!你們他媽是干什么吃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更加急促地解釋著,但董卓已經(jīng)完全聽不進去了。
她腦子里嗡嗡作響,眼前一陣發(fā)黑。
十七個百分點!這已經(jīng)不是正常的市場波動,這是赤裸裸的狙擊!
是屠殺!
是她董卓掌控漢氏風(fēng)尚以來從未遭遇過的、足以動搖她根基的慘敗!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