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透,上海環球金融中心頂層套房內,袁莎赤足踩在冰冷的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地面上。
巨大的落地窗外,黃浦江如一條流動的銀帶,外灘的萬國建筑群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她剛結束晨泳,水珠沿著曲線畢露的身體滾落,每一寸肌膚都透著精心保養后的柔膩光澤。
鏡中映出的女人,是美妝帝國“袁紹集團”無可爭議的女王。
她緩步走向占據整面墻的開放式衣帽間,指尖掠過一排排當季高定禮服,最終停在一件GiorgioArmaniPrivé的亮片禮服上。
那是一片流動的、咄咄逼人的金色,仿佛熔化的太陽被織進了絲線。
她伸出保養得宜的手,無名指上那枚碩大的帕拉伊巴碧璽戒指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藍綠光芒。
“就它了。”
袁莎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卻不容置疑。
助理小步趨前,小心翼翼捧起禮服。
袁莎優雅地抬腿,一條包裹著頂級天鵝絨般觸感的FALKE絲襪被助理輕柔地套上她的腳踝。
那絲襪是極致的深紫色,近乎于黑,帶著微妙的光澤,如同昂貴的葡萄酒在杯中旋轉時泛出的幽光。
尼龍纖維帶著微微的涼意,順從地貼合上每一寸肌膚,從腳踝到小腿,再到渾圓緊致的大腿根部。
那種被溫柔而牢固包裹的觸感,讓她微微瞇起眼睛,一絲隱秘的滿足感從心底升起——掌控,從最貼近肌膚的方寸之地開始。
助理半跪著,調整好襪根位置,確保那枚小小的金色FALKE標志精準地落在腳踝骨最凸出的側后方。
袁莎垂眸,看著那雙被頂級絲襪修飾得毫無瑕疵的腿,線條流暢,肌膚在深紫色的映襯下愈發顯得欺霜賽雪。
她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這才是配得上她的戰靴的完美畫布。
接下來是那雙ChristianLouboutin為她度身定制的“戰靴”——10厘米高的驢蹄高跟鞋。
尖銳的金屬鞋跟閃著寒光,猩紅的鞋底是無聲的宣示。
當助理將她的纖足小心翼翼地放進鞋內,扣好踝帶時,一種睥睨眾生的高度感油然而生。
她挺直背脊,鏡中的身影瞬間拔高,氣勢迫人。
助理為她整理好禮服背后繁復的褶皺,那耀眼的金色亮片在動作間流淌,仿佛披著一身液態的黃金。
最后是妝容。
化妝師屏息凝神,蘸取TomFord限量版“血欲”(Bloodlust)唇膏,那濃郁得化不開的正紅色,精準地涂抹在她飽滿的唇瓣上。
眼線是凌厲的上揚,拉長的眼尾如同淬毒的刀鋒,濃密的假睫毛根根分明,眼影是層層疊加的金棕色,在眼窩處暈染出深邃的陰影。
當化妝師用極細的筆刷,在她顴骨最高處點上幾不可見的金色亮粉時,鏡中的女人已徹底褪去了晨起的慵懶,只剩下一個即將踏上征伐之路的女王,眼神銳利如鷹隼,紅唇似血,美得極具侵略性,令人不敢逼視。
“走吧。”
袁莎的聲音再無一絲慵懶,只剩下冰刃般的冷硬。
她拿起助理遞上的、鑲滿碎鉆的鱷魚皮手包,步履鏗鏘地走向門口。
那10厘米的金屬鞋跟敲擊著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而規律的噠噠聲,如同出征的戰鼓,在空曠奢華的套房內回蕩。
樓下,袁紹集團戰略發布會的現場早已被布置成一場奢華的戰爭前哨。
巨大的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空氣中彌漫著ChanelN°5與昂貴雪茄混合的獨特氣息。
紅毯盡頭,一輛勞斯萊斯幻影無聲滑至。
侍者躬身拉開車門。
一只包裹在深紫色頂級絲襪中的纖纖玉足率先探出,猩紅的Louboutin鞋底如同滴落的血珠,瞬間攫取了所有守候在紅毯兩側的鏡頭。
緊接著,是那條被絲襪完美勾勒、線條驚心動魄的長腿,肌膚在閃光燈下白得晃眼。
袁莎微微傾身,優雅地從車內步出。
金色的亮片禮服在無數閃光燈下爆發出令人眩暈的光芒,深紫色絲襪與猩紅鞋底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濃艷的妝容在強光下更顯氣勢逼人。
她只是隨意地抬手攏了下耳邊的碎發,無名指上那枚帕拉伊巴碧璽冷光一閃,便引發快門聲的狂潮和無數倒抽冷氣的聲音。
她目不斜視,唇邊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勝利者的笑意,踩著那10厘米的致命高度,在紅毯上留下女王巡視般的足音,一路走向會場中心那個光芒萬丈的講臺。
會場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臺上那個金光熠熠的身影上。
巨大的背景屏亮起,赫然是華東地區密密麻麻的美甲店分布圖,像一張等待征服的疆域版圖。
“諸位,”
袁莎的聲音透過頂級音響傳遍全場,帶著金屬般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壓,
“今天的主題只有一個——效率與征服。”
她微微揚起下巴,目光掃過臺下那些或緊張、或興奮、或忐忑的面孔,
“美甲市場,太小了,太慢了,太…不專業了?!?/p>
她輕輕一揮手,屏幕上華東地圖瞬間被刺目的紅色覆蓋,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火。
“三個月!”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
“三個月內,‘袁紹集團’要徹底整合華東美甲市場!這片市場,只能姓袁!”
話音未落,她猛地抬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象征性的金色小錘。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她狠狠揮下!
“砰!”
一聲刺耳的脆響炸開!
錘子并非砸在講臺上,而是精準地落在一個精致的、代表華東美甲市場的微縮沙盤模型上!
水晶和亞克力制成的模型瞬間四分五裂,碎片飛濺!
這極具視覺沖擊力和象征意義的一幕,讓臺下死寂一片,只余下沉重的呼吸聲和相機瘋狂的咔嚓聲。
袁莎看也不看腳下狼藉的碎片,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塵埃。
她優雅地將小錘遞給旁邊臉色發白的助理,拿起話筒,紅唇勾起一個冷酷而完美的弧度:
“現在,讓我告訴各位,我們如何贏得這場戰爭?!?/p>
大屏幕切換,兩個巨大的、風格迥異卻同樣極具沖擊力的Logo赫然并列——“顏良”與“文丑”。
“‘顏良’,”
袁莎指向左邊那個色彩鮮艷、帶著卡通化笑臉的Logo,
“純色美甲,9.9元!不限時!全華東所有一線商場核心鋪位,同步開業!記住,是9.9元!”
她刻意加重了那個令人心悸的價格,滿意地看到臺下許多小型美甲店老板瞬間慘白的臉。
“‘文丑’,”
她的指尖移向右邊的Logo,那是一個線條更硬朗、帶著幾分哥特風格的圖案,
“買一送一!睫毛嫁接!買任意套餐,送同等價值服務!所有高端商圈、美容連鎖,同步入駐!我們的技師,經過標準化流水線培訓,效率是傳統小店的三倍以上!”
屏幕上開始滾動播放宣傳片:
光鮮亮麗的都市女性涌入裝修風格統一、燈光明亮的“顏良”門店,只需十幾分鐘就帶著鮮艷的單色指甲笑容滿面地走出;
在更高檔的“文丑”沙龍里,技師們穿著統一的制服,動作麻利精準,長長的睫毛在模特閉眼的特寫中如同蝶翼。旁白充滿煽動性:
“告別昂貴與等待,擁抱美麗新效率!”
“資本、效率、規模!”
袁莎的聲音如同淬火的鋼鐵,冰冷而強硬,
“這就是我們橫掃市場的武器!任何阻礙效率、阻礙美麗普及的陳舊模式,都將被碾碎!袁紹集團,將重塑美甲行業的規則!”她涂著“血欲”正紅色的指甲,狠狠點向屏幕,仿佛要將那虛擬的版圖徹底釘死在袁家的疆域之上?!绊樥卟?,逆者——亡!”
消息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水,瞬間在整個華東美妝圈炸開了鍋。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無數中小美甲店的老板和技師之間蔓延。
“9塊9?他們瘋了嗎?”
一個開在居民區、不足十平米的美甲小店老板,王姐,看著手機群里瘋狂轉發的“顏良”開業海報,手都在抖。她的小店主要靠熟客維持,單色美甲收費68元是行業底線,扣除成本,利潤微薄。“這價格連材料錢都不夠!他們用什么?毒藥嗎?”
她的擔憂很快變成了血淋淋的現實。
“顏良”和“文丑”憑借集團雄厚的資本,在黃金地段瘋狂開店,統一醒目的招牌、明亮簡潔的裝修、流水線作業般高效的技師(盡管手法生疏,但勝在快),再加上那低到令人發指的價格和極具誘惑力的買贈,瞬間吸引了龐大的客流。
那些曾經是王姐們店里忠實顧客的年輕女孩、白領,紛紛被這低價風暴卷走。
短短一周內,王姐店里的預約本變得空空蕩蕩。
她坐在冷清的店里,看著對面商場門口“顏良”店前排起的長隊,心如刀絞。
隔壁開了七八年的美睫工作室李老板,也紅著眼睛過來串門。
“完了,全完了?!?/p>
李老板聲音嘶啞,手里捏著一張剛打印出來的、來自“文丑”的傳單,
“買一送一…我這房租都交不起了,他們這樣搞,是要逼死我們??!”
他店里最便宜的睫毛嫁接套餐也要三百多,如今門可羅雀。
“聽說…老城區的‘指尖緣’昨天關門了。”
王姐的聲音帶著哭腔,
“這才幾天啊…”
這不是個例。
城市的大街小巷,那些曾經亮著溫馨燈光、飄著甲油膠和卸甲水氣味的小小美甲店,招牌一盞接一盞地黯淡下去。
店門緊閉,玻璃上貼著“旺鋪轉讓”的A4紙在寒風中瑟瑟作響。
從業者的群里充斥著絕望的哀嘆、憤怒的咒罵和無助的詢問。
袁莎的“顏良”“文丑”如同兩臺開足馬力的巨型推土機,以資本為燃料,以低價為鏟斗,冷酷地碾過這片曾經充滿個性和溫度的市場,留下一片狼藉與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