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深秋的晨光,帶著一種清冷的銳利,穿透四季酒店頂層套房厚重的絲絨窗簾,在地毯上切割出幾何光影。
劉蓓站在穿衣鏡前,指尖劃過一件Dior高定墨綠色絲絨西裝外套的領口。
昨夜飛行帶來的倦怠,被即將到來的戰役沖淡,只余下眼底一片灼灼星火。
她拿起床頭那盒未拆封的頂級意大利黑絲連褲襪。
包裝撕開的“嘶啦”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指尖捏住襪尖,冰涼的絲滑觸感瞬間傳遞至神經末梢。
她優雅地抬起右足,足尖繃直,如同芭蕾舞者起勢。
絲襪如第二層肌膚,順從地包裹住玲瓏的腳踝,細膩的材質溫柔地托起緊致的小腿線條,帶來微微的緊繃與支撐感——一種兼具誘惑與力量的儀式感。
襪腰貼合在平坦緊實的小腹,勾勒出完美的腰臀比。
鏡中人,墨綠絲絨襯得肌膚勝雪,深V領口下,事業線深邃而含蓄。
經過“漢韻”市場份額的穩步擴張和幾場硬仗的勝利,她的胸圍已從最初的C杯悄然增長至飽滿傲人的D杯,這是權勢與實力無聲的勛章。
腳下的ChristianLouboutin紅底鞋,十厘米細跟如同匕首,將腿部線條無限延伸。
她拿出手機,調整角度,鏡頭聚焦于被頂級黑絲包裹、足尖點地的凌厲線條,背景是窗外米蘭大教堂的尖頂剪影。
配文簡潔有力:
“米蘭,尋找那抹靈魂的祖母綠。第一次叩門。”
朋友圈瞬間被點贊淹沒。
關玉秒回:
“老大這腿殺瘋了!米蘭的空氣都是你的香水味!”
張菲緊跟:
“墨綠配黑絲,女王駕到!指甲顏色建議祖母綠貓眼,等我空投補給!”
第一次叩門:仙人掌的拒絕
諸葛靚的工作室位于米蘭運河區一棟斑駁的舊倉庫頂層。
鐵銹色的外墻上爬滿枯萎的藤蔓,唯一的標識是生銹防火梯旁一個不起眼的銅牌,刻著花體的“Z.Liang”。
劉蓓推開沉重的、吱呀作響的金屬大門。
撲面而來的并非預想中的顏料或布料氣息,而是一種奇特的、混合著陳舊紙張、金屬銹蝕和某種植物根莖的深沉氣味。
巨大的挑高空間空曠得近乎寂寥,陽光從高窗斜射而入,照亮空氣中懸浮的微塵。
沒有接待臺,沒有助理。
只有空曠的水泥地中央,孤零零立著一個半人高的透明玻璃箱。
箱子里,一株巨大的、形態猙獰的仙人掌霸占著空間,尖銳的刺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仙人掌根部,一塊粗糙的松木板斜倚著,上面用鮮紅的油漆刷著幾個凌厲的意大利語單詞:
“謝絕合作!非請勿入!”(NienteCollaborazione!Vietatol'Ingresso!)
字跡張牙舞爪,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決絕。
“嚯!”
張菲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今天特意涂成熒光粉的爆炸頭,
“這歡迎儀式……夠硬核!”
關玉則皺著眉,目光掃過四周。墻壁上并非空白,而是釘滿了大幅的設計稿和照片——全是絲襪!
廢棄的、破洞的、纏繞的、撕裂的絲襪!
它們被編織成扭曲的心臟形態(《脈動·窒礙》),構造成荊棘般的高跟鞋(《步履維艱》),甚至搭建出冰冷的內衣骨架(《第二層皮膚》)。
這些作品在巨大的空間里沉默地矗立,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破碎美感和無聲的吶喊。
“就是這里了,”
劉蓓的聲音在空曠中顯得格外清晰,她走到那株仙人掌前,指尖幾乎觸碰到冰冷的玻璃,
“她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所有人,她的世界,不需要妥協,也不需要闖入者。”
她拿出手機,對著那塊“謝絕合作”的木牌和后面猙獰的仙人掌拍了一張。
背景虛化,焦點清晰。
配文:
“靈魂的門扉緊閉,但光已透入。第一次叩門,遇見的是一株帶刺的仙人掌和無聲的吶喊。@諸葛靚,你的‘脈動’,我們感受到了。”
她特意@了那個從徐姝那里得到的、沉寂已久的INS賬號。
照片發出,在時尚圈小范圍激起漣漪。
有人嘲笑劉蓓自不量力,有人好奇這神秘的設計師,也有人,比如遠在上海的曹曼,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省略號。
第二次守候:雪夜里的霓虹指甲
第二次拜訪,選在了米蘭時裝周最重量級的“未來主義”大秀之夜。
地點是秀場外寒風凜冽的VIP通道入口。
劉蓓換上了MaxMara的駝色羊絨大衣,內搭同色系高領針織裙,保暖又不失優雅。
關玉穿著利落的黑色皮衣配緊身皮褲,張菲則裹在夸張的粉色皮草里,腳蹬厚底長靴,像一顆移動的糖果。
三人呼出的白氣在冷冽的空氣中迅速消散。
她們的目標很明確:堵住可能出現的諸葛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星光璀璨的超模、趾高氣揚的設計總監、珠光寶氣的名流……
人流如織,香風鬢影。
唯獨不見那個清瘦倔強的身影。
“蓓姐,凍死了!”
張菲原地跺腳,厚底靴敲擊著冰冷的地面,
“這諸葛靚是屬穿山甲的嗎?鉆地底下了?”
劉蓓裹緊大衣,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她一定會來。這種級別的秀,是設計師的必修課。”
她的D杯胸圍在緊身針織裙下勾勒出飽滿的弧線,成為寒風中的一道風景,引來不少側目。
關玉比較務實,拿出隨身攜帶的平板,調出諸葛靚過去公開場合的幾張模糊照片反復確認:
“特征:高,瘦,黑發,氣質冷,關鍵——右手祖母綠指甲。記住這個!”
又過去一小時,張菲實在凍得受不了,百無聊賴地掏出隨身攜帶的“漢韻”植物基甲油膠迷你套裝——十二種基礎色,像一排小巧的糖果罐。
她隨手撿起地上被丟棄的一張秀場宣傳單,背面是空白的。
“閑著也是閑著!”
張菲搓了搓凍僵的手指,擰開一瓶濃郁的祖母綠色甲油膠。
她屏住呼吸,用細小的筆刷,在宣傳單空白的背面飛快地勾勒起來。
線條流暢而大膽:一個抽象的側臉輪廓,眼神冷冽;
幾根線條纏繞,構成一顆被荊棘束縛的心臟;
心臟中央,一抹濃得化不開的祖母綠,如同點睛之筆!
寥寥數筆,竟精準地捕捉到了諸葛靚設計稿中的核心意象和她本人那抹標志性色彩的靈魂!
“哇哦!菲姐,神了!”
關玉湊過來看,忍不住驚嘆。
劉蓓也投來贊許的目光:
“菲,你這手,是金子做的。”
張菲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粉色發絲飛揚。
她小心翼翼地將這張即興創作的“指甲畫”放在一個顯眼的垃圾桶蓋上,還用一塊小石頭壓住一角,確保不會被風吹走。
祖母綠的心臟在昏暗的燈光下,幽幽地泛著光。
“走吧,”
劉蓓最后看了一眼寂靜的VIP通道,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
“守株待兔,也得兔子肯撞才行。明天,換地方。”
就在她們轉身離開,身影即將沒入街角陰影時。
一個穿著全黑長款羽絨服、戴著寬大毛線帽和口罩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從VIP通道的側門閃出。
她步履匆匆,似乎想快速穿過這片喧囂。經過那個垃圾桶時,腳步卻猛地一頓。
帽檐下,一雙清冷的眸子,精準地鎖定了那張被石頭壓著的宣傳單。
祖母綠的心臟,在霓虹燈牌的映照下,刺痛了她的眼。
她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并未涂色)拈起那張薄薄的紙片,指腹摩挲著那尚未干透的、帶著特殊植物清香的甲油膠。
她迅速抬頭,銳利的目光掃向劉蓓三人消失的方向,只捕捉到一點駝色大衣的衣角。
口罩下,唇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她迅速將紙片揣進口袋,拉低帽檐,快步消失在米蘭深夜的寒流中。
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助理模樣的人,默默收起了手機——屏幕上,是張菲專注畫畫的側影,以及那張被放在垃圾桶蓋上的“指甲畫”特寫。
第三次相遇:青花瓷的共鳴點
米蘭華人街,“錦繡坊”旗袍店。
午后暖陽透過古樸的雕花木窗,在光潔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里彌漫著真絲、樟腦和上好茶水的混合氣息,寧靜而懷舊。
劉蓓、關玉、張菲三人坐在店內的紅木圈椅上,面前的小幾上擺著三杯氤氳著熱氣的龍井。
劉蓓今天換了一身改良式月白色真絲旗袍,外罩淺灰色羊絨開衫,珍珠耳釘溫潤低調,D杯的豐盈曲線在合體的剪裁下更顯優雅含蓄。
關玉穿著藏青色立領盤扣上衣配黑色闊腿褲,干練中透著東方韻味。
張菲則收斂了平日的張揚,選了件藕荷色提花緞面短款旗袍,搭配同色系絲襪和瑪麗珍鞋,指甲也換成了典雅的豆沙粉。
她們的目標很明確:
根據徐姝提供的情報,諸葛靚每周三下午,雷打不動會來這里挑選手工盤扣。
店門上的銅鈴發出清脆的“叮當”聲。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正是諸葛靚。
她依舊是一身極簡的黑色——黑色高領羊絨衫,黑色闊腿羊毛長褲,外搭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長款羊絨大衣。
沒有多余的配飾,只有肩上挎著一個巨大的、磨損痕跡明顯的黑色帆布工具包。
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線條優美的天鵝頸。
臉上脂粉未施,皮膚是冷調的白皙,唯有那雙眼睛,沉靜如深潭,帶著洞悉一切的敏銳和揮之不去的疏離感。
她的身材高挑清瘦,胸型小巧而挺翹,目測是B杯,在寬松的衣物下并不顯眼,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屬于藝術家的力量感。
她沒有看店內的客人,徑直走向柜臺內側琳瑯滿目的盤扣展示墻。
她的目光專注地流連于那些精致的如意扣、琵琶扣、蝴蝶扣上,指尖偶爾會輕輕觸碰一下,感受其上的紋路與溫度。
她的右手隨意地搭在柜臺上——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透著健康的淡粉色。
沒有祖母綠。
劉蓓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到諸葛靚身旁,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諸葛靚小姐?”
諸葛靚動作一頓,并未回頭,只是從面前的玻璃柜倒影里淡淡地掃了劉蓓一眼,眼神里沒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沉寂的冰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