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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鳳隱于淵

第十七章歲綿長

承安十五歲那年,大靖與啟國共同編纂的《農桑要術》終于刻印完成。瘦猴派來的使團帶著第一版書稿抵達京城時,沈微瀾正在共學堂的后院,看念禾教孩子們用紫鱗草的汁液染絲線。

小姑娘已經長成了半大的姑娘,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裙擺上用紫鱗草汁繡著纏枝蓮紋樣,是她自己設計的花樣。聽到使團到來的消息,她手里的染缸都沒顧上收拾,拉著身邊的念溪就往正廳跑,裙擺掃過花叢,帶起一串紫色的花瓣。

“皇后娘娘,啟國君主說,這《農桑要術》里,收錄了您當年改良的紫鱗草種植法,還有陛下親批的水利圖,他特意讓人用紫鱗緞做了封面,說是要讓后世子孫都記得,大靖與啟國是如何一起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使團首領捧著書稿,恭敬地遞到沈微瀾面前。

沈微瀾接過書稿,封面的紫鱗緞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上面燙著金字,寫著“共沐太平”四個字,是她和蕭徹、瘦猴三人合寫的。她翻開第一頁,看到里面夾著一張畫,畫的是落霞鎮的老槐樹,樹下圍著幾個孩子,正在埋紫鱗草的種子,正是承安十歲那年的光景。

“這畫是念溪畫的。”念禾湊過來看,笑著說,“她說要把落霞鎮的故事都畫下來,放進書里。”

念溪紅著臉,拉了拉念禾的袖子:“是我爹讓我畫的,他說這書里不能只有字,還得有讓人看了心里暖和的畫。”

正說著,蕭徹從外面回來,他穿著一身常服,鬢角也添了些白發,卻依舊精神矍鑠。看到書稿,他拿起一本翻了翻,笑道:“瘦猴倒是有心,連江南的新稻種都收錄進去了。”

“他還說,等秋收后,要在啟國的共學堂辦個農展會,讓大靖和啟國的農夫都去交流經驗。”使團首領補充道,“還特意叮囑,一定要請承安小公子去,說他去年提出的紫鱗草與豆類套種法,在啟國試種成功了,畝產提高了不少。”

提到承安,念禾忍不住笑起來:“他呀,現在天天泡在田里,皮膚曬得跟紫鱗果似的,我娘說他再這樣下去,怕是連媳婦都娶不到了。”

沈微瀾也笑了:“男孩子皮實些好,想當年,你爹在涼州打仗,曬得比他還黑呢。”

蕭徹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揉了揉念禾的頭頂:“就你嘴快。對了,承安呢?不是說今天要給我看新做的水車模型嗎?”

“在書房呢,跟明軒哥一起琢磨呢。”念禾指著后院,“明軒哥說,落霞鎮的染坊又出了新花樣,用紫鱗草和槐花一起染,能染出晚霞的顏色,讓承安做個水車模型,用來展示染布的工序。”

沈微瀾跟著蕭徹往后院走,剛到門口,就聽到一陣爭執聲。承安正和沈明軒圍著個木架子爭論,木架子上裝著個小小的水車,旁邊擺著些染缸,里面盛著五顏六色的染料。

“我說這樣水流更穩,你偏不信。”承安皺著眉頭,手里拿著個小錘子,“你看,這樣調整一下輪軸,水就能均勻地流進每個染缸了。”

沈明軒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可這樣會不會太費木料?落霞鎮的木匠說,簡單些的更實用。”

“實用也得好用啊。”承安不服氣地說,“我娘說,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讓百姓覺得方便的。”

沈微瀾看著他們爭執的樣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和沈明軒在布鋪里爭論染布的水溫,那時的他還是個毛頭小子,如今卻已是能獨當一面的商人,連承安都學會了跟他據理力爭。

“行了,別爭了。”蕭徹走上前,指著水車模型,“承安的想法沒錯,但明軒說的也有道理,不如把輪軸改小些,既省木料,又能讓水流均勻。”

承安眼睛一亮:“爹說得對!我這就改!”

沈明軒也笑了:“還是陛下有辦法。對了,姐,張媽讓我給你帶了些新做的桂花糕,說是用今年的新桂花做的,比往年的還香。”

提到張媽,沈微瀾心里一暖。老太太今年已經八十多了,腿腳不太方便,卻總惦記著給她做桂花糕,每次沈明軒來京城,都要被她塞滿滿一匣子。

“她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好著呢,就是記性差了些,昨天還問我,三小姐怎么還不回落霞鎮看她。”沈明軒嘆了口氣,“李氏姨母上個月走了,走的時候很安詳,說能看到孩子們都好好的,她就沒什么遺憾了。”

沈微瀾沉默了片刻,李氏的身影在腦海里漸漸清晰,那個曾經滿心怨懟的婦人,晚年卻在落霞鎮的學堂里縫補衣裳,看著孩子們讀書,臉上帶著平和的笑意。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恩怨隨風,各自安好。

晚飯時,念禾特意做了道紫鱗草燉雞湯,說是聽張媽說的方子,補身子。承安喝了兩大碗,擦著嘴說:“等農展會結束,我想回落霞鎮看看,把水車模型帶去,讓那里的染坊也試試。”

“我也去!”念溪立刻舉手,“我要把念禾姐姐教我的染絲線法子,教給落霞鎮的小姑娘們。”

蕭徹看著孩子們雀躍的樣子,對沈微瀾笑道:“不如我們一起回去,正好看看老槐樹怎么樣了。”

沈微瀾點點頭,心里早就惦記著那棵老槐樹了。去年沈明軒來信說,老槐樹長得越發茂盛,樹干需要兩個人才能合抱,樹下的紫鱗草長得比人還高,每到春天,就像一片紫色的云。

秋收后,一行人終于踏上了回落霞鎮的路。馬車里堆滿了給張媽的禮物,有京城的新茶,有啟國的蜜餞,還有承安做的水車模型,滿滿當當的,像座小倉庫。

剛到鎮口,就看到老槐樹下站著個熟悉的身影,張媽拄著拐杖,由沈明軒的小兒子扶著,正朝來路張望。看到馬車,她渾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顫巍巍地朝這邊揮手:“三小姐,陛下,你們可算回來了!”

承安和念禾跳下車,一左一右扶住張媽,齊聲喊:“張奶奶!”

張媽摸了摸這個的頭,又拍拍那個的臉,笑得合不攏嘴:“好孩子,都長這么高了!快讓奶奶看看,承安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喜歡偷吃不熟的紫鱗果?”

承安紅著臉,撓了撓頭:“張奶奶,我早就不偷吃了,現在我會用紫鱗果釀酒了,比瘦猴叔叔釀的還好喝呢!”

眾人都笑了起來,笑聲驚動了樹上的麻雀,撲棱棱地飛走了,帶起一陣槐花雨,落在大家的頭發上、肩膀上,香香甜甜的。

回府的路上,沈微瀾牽著蕭徹的手,慢慢走在青石板路上。布鋪和染坊連在了一起,門面上掛著“瀾安坊”的匾額,下面還添了塊小匾額,寫著“共沐坊”,是啟國的念溪題的。

“明軒說,現在大靖和啟國的商人都來這里進貨,紫鱗緞都賣到西域去了。”沈微瀾笑著說,“當年那個小小的布鋪,竟真的做成了大生意。”

“是你當年種下的種子好。”蕭徹握緊她的手,“就像這老槐樹,就像這紫鱗草,只要根扎得深,總能長成參天大樹,開出滿世界的花。”

夜里,沈微瀾和蕭徹坐在老槐樹下,看著孩子們圍著篝火唱歌。承安彈著自制的柳琴,念禾和念溪跳著落霞鎮的民間舞,沈明軒的小兒子拿著個小鼓,敲得有模有樣。張媽坐在廊下,手里搖著蒲扇,跟著節奏輕輕哼唱,臉上的皺紋里都盛滿了笑意。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樹下見面嗎?”沈微瀾靠在蕭徹肩上,聲音很輕,“那時你說,等天下太平了,就陪我來看紅梅。”

“后來我們不僅看了紅梅,還看了紫鱗草,看了落霞鎮的晚霞,看了孩子們長大。”蕭徹的聲音帶著笑意,“比我當年想的,還要好上百倍。”

沈微瀾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月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地上,像一片碎銀。遠處的學堂里,還亮著燈,想必是先生在給晚歸的學生補課。她忽然想起太后留下的那對玉佩,如今已傳給了承安和念禾,而他們的孩子,或許將來也會把這玉佩傳下去,就像這紫鱗草的種子,一代又一代,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

“你說,等我們老得走不動了,孩子們會不會也像我們這樣,坐在這樹下,看著月亮,說著我們當年的故事?”沈微瀾輕聲問。

“會的。”蕭徹握住她的手,掌心溫暖依舊,“他們會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姑娘和一個少年,在暗河里相遇,在梅樹下約定,一起讓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能過上有桂花糕吃、有紫鱗草看的日子。”

風吹過,帶來紫鱗草的清香,也帶來遠處孩子們的歌聲。沈微瀾看著蕭徹的側臉,月光在他臉上刻下了歲月的痕跡,卻讓他的眼神越發溫柔。她忽然明白,所謂的歲月綿長,從來不是指生命的長度,而是指那些藏在時光里的溫暖——是老槐樹下的約定,是紫鱗草里的希望,是孩子們的笑聲,是愛人掌心不變的溫度。

就像這落霞鎮的春天,年復一年,總會如期而至,帶著紫鱗草的芬芳,帶著槐花的清甜,帶著那些永遠不會被遺忘的,關于愛與和平的故事。

桃枝寄月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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