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么解釋她趴人身上吐血這種事?
不,在此之前,還是先考慮一下,是陸棲鶴拍過來的陣法比較快,還是背后梵舟一巴掌壓下來比較快,她該先躲哪個?
這邊沈清蕪腦子里閃過無數想法時,被沈清蕪壓在身下的陸棲鶴也自有一套他自己的想法。
沈清蕪的血有毒!
她想毒死他!
陸棲鶴滿腦子只剩下這兩句。
沈清蕪當真是陰險狡詐,不僅誆騙了梵舟來對付他,還不惜以唇渡血地要毒死他。
“卑鄙!”陸棲鶴罵了一句,連陣法都顧不上啟動,一邊瘋狂將口中的血吐出,一邊推開沈清蕪。
陸棲鶴看著病弱,力氣可也不小,沈清蕪被推得身體不穩,下意識地去抓離手最近的東西。
入手的布料絲滑柔軟,她有些抓不住,狼狽地撲了上去。
“施主,此舉不妥,請自重。”頭頂傳來佛子不那么友好的聲音。
沈清蕪抬頭一看,映入眼中的是梵舟微垂的眉眼,以及像是錯覺一般的微微泛紅的耳根。
剛剛她扯的是梵舟的僧袍衣角不錯,后來慌亂中抱的又是……
是佛子的細腰——
眼見著梵舟持著佛珠的手似有結印的動作,沈清蕪趕緊松手解釋。
“唐突佛子閣下了,方才事出突然并非有意,相信佛子不會怪罪我的吧?”
這邊梵舟的手里金色掌印若隱若現,后邊陸棲鶴又要來算賬了。
“沈清蕪,立刻將解藥交出來!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陸棲鶴清了老半天沈清蕪吐他身上的血,怒道。
沈清蕪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解藥?她下了毒?
她要是真有本事給陸棲鶴下毒,早毒死他了,哪里還會這么狼狽地被他追得快死了。
“你……發現了?什么時候發現的?”沈清蕪一邊縮到梵舟的身后,借梵舟的身體擋一擋,一邊道。
陸棲鶴非要腦補被她下毒了的話,那她的發揮的空間可就來了。
“你以為我會因為你親我就心神大亂,連血有毒都注意不到嗎!”陸棲鶴氣惱地道。
看樣子你是真的心神大亂了,都臆想出這么離譜的結論來。
“沒錯,你中了要和我共生共死的毒。平時不會對你有什么影響,但我如果死了,你也活不了。”沈清蕪道。
“嗤——”陸棲鶴顯然冷靜下來一點,根本不信沈清蕪這話,“你們沈家是器修又不是醫修蠱修,你上哪兒弄來這么冷門的毒。”
說著陸棲鶴就啟動了腳下的陣法,陣法玄妙,沈清蕪憑空就被從梵舟背后移動到了陸棲鶴的面前。
陸棲鶴一手抓住沈清蕪的領子,如玉無瑕的漂亮臉蛋驀然湊近,雙眸里滿滿都是殺意。
【宿主,好機會,親他啊!】系統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什么時候了,你還滿腦子黃色廢料!”沈清蕪抓狂地在腦海里罵系統。
【預計你再親他二十口,氣運值能升回到負100點以內,暫時保住性命。】系統裝作沒聽到沈清蕪的罵聲,不顧沈清蕪死活地做出分析。
親二十口是沒可能了,再吐二十口血倒是很容易。
“陸棲鶴,你別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落凰墟,被君玄夜欺騙了感情的前任鳳凰之主,隕落前都還抱著對君玄夜的執念。她留下的秘境里有些個把能讓人同生共死的藥,不奇怪吧?”沈清蕪憋出一個說法來。
陸棲鶴抓沈清蕪領口的手沒有松開,面上卻露出怔愣的神色來。
他轉頭看了一眼冰天雪地的四周,嘴里蹦出一句:“落凰墟?”
“是啊。”這殺神喪心病狂地追殺她這么久,總不能連追進了秘境都沒注意到吧。
下一刻陸棲鶴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臉色一白。
“嘔——”陸棲鶴突然一口血吐在沈清蕪的臉上。
沈清蕪:“……”
她是真給陸棲鶴下毒了吧?要不然陸棲鶴怎么突然吐血了。她自己都要信了。
“梵舟佛子,你這如來神掌,效果是帶延遲的嗎?”
沈清蕪一邊抹臉上的血,一邊艱難地轉頭問梵舟。都吐血了,陸棲鶴還拎著她的領子不放。
“阿彌陀佛,并非是貧僧的掌法,貧僧不殺生,下手有輕重。應當是施主的毒藥起效了。”
“既然是共生共死的毒,剛剛沈施主吐了血,現在自然就輪到陸施主了。”梵舟后退了一步,站得離陸棲鶴遠了一點,將此事撇得一干二凈。
沈清蕪:“……”你嘴上說的和身體做的根本不像一個人啊佛子。
“沈清蕪……馬上帶我離開秘境——”陸棲鶴嘔完血,趁著間隙對沈清蕪道。
剛說完這句,他便轉過頭去繼續吐血去了。
沈清蕪看他這副吐得死去活來的模樣,問系統:“你說這個負氣運值,是不是會轉移?從我身上轉移到了陸棲鶴身上。”
不得不說,“采補”陸棲鶴之后,她是感覺比之前要好了一點點。反倒是陸棲鶴看起來比她更嚴重了。
【宿主,我只看到陸棲鶴身上屬于氣運之子的光芒熠熠生輝,和你這種渾身烏漆嘛黑的倒霉鬼可不一樣哈。】系統毫不留情面地打擊道。
痛失一個坑死陸棲鶴的機會。
沈清蕪還沒來得及給陸棲鶴補一拳,讓他真正地陷入昏迷,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鳳凰鳴叫聲。
叫聲像細針般刺入沈清蕪的腦海,令人有些發暈,系統喊她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模糊。
“貧僧似乎也感覺有些暈了,莫不也是中了沈施主的毒。”
失去意識前,她似乎還聽到梵舟在這樣蛐蛐她。
……
沈清蕪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陣陣炎熱。
她還記得自己身處落凰墟秘境之中,周圍冰天雪地,冷到她幾乎失去知覺。
現在又熱得像是她狗帶前出現的幻覺。
“我噴得比較遠,是我贏了!”
“是我噴得比你遠!我贏!”
耳邊傳來吵鬧的孩童聲,沈清蕪循聲看過去,就見一群十歲出頭點的孩子正在對著墻壁噴火玩兒。
這群孩子無論男女都玩得十分起勁,除了兩個小男孩。
其中一個漂亮的小臉蛋煞白,蹲在墻角畫圈。
另一個端正地坐在大樹下,一手撥著不存在的佛珠念經。
沈清蕪:“……”
三人眼神對上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白了互相的身份,一個字也不用多說。
“沈清蕪,我讓你趕緊帶我離開秘境,但凡你動作快一點——”墻角畫圈那個丟下手頭畫了一半的陣法飛速沖向沈清蕪。
陸棲鶴是真要被那群玩火的小孩逼瘋了,他醒得比較早,醒來的時候前后左右的小孩嘴里都在噴火。
鬼知道他一個見不得火的人那一刻有多崩潰。
“你知道為什么我會被你追殺得躲進秘境嗎?”沈清蕪反問。
“因為我沒有瞬間離開秘境的本事……”
她要是有這么高深的實力,陸棲鶴連她的人影都別想看見。
“你——”陸棲鶴語塞了一瞬。
“算了,你本來就是個小廢物。”陸棲鶴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自己的儲物袋里掏了幾個陣盤甩過來。
“收好,都是能移動和傳送的陣法。”
沈清蕪的心情是莫名其妙,但是手上收陣盤的動作一點也不慢,到手的陣法立馬就進了她的儲物袋。
雖然在幻境里好像暫時被壓制了大部分修為啟動不了陣盤,但等出了幻境,她一定第一時間催動陸棲鶴送的陣盤從陸棲鶴手里逃跑。
“沈施主,陸施主。看來我們是進了落凰墟的幻境之中。”旁邊傳來另一道聲音。
“貧僧覺得,我們三人此時應當冰釋前嫌,齊心協力破除這個秘境——”
墨色長發的小少年用著佛修的語調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
梵舟剛在兩人面前站定,就見孩童模樣的沈清蕪和陸棲鶴二人忽然很有默契地一起轉過頭去。
下一秒。
“嘔——”
“嘔——”
“怎么都進幻境了,這身體還是該死的差。”沈清蕪一邊吐血一邊自閉地道。
“我受不了火,我真的受不了火……”陸棲鶴與沈清蕪相比也不遑多讓。
梵舟:“……”和這兩個小趴菜聯手倒也不是特別有必要。
……
幻境之外,冰天雪地的落凰墟之中。
有一行穿著門派服的年輕修士行走于風雪中。
“大師兄,君玄夜真的躲進落凰墟了嗎?鳳凰之主和他有仇,他怎么還敢往落凰墟里躲?”入門沒多久的師妹好奇地問。
領隊的青年男修劍眉星目,腰間佩一柄上好的長劍,開口時聲音中有幾分不耐,“我怎么知道。鎮派之寶天機盤指引的方向,你要懷疑就懷疑你自己的腦子,別懷疑鎮派之寶。”
“蔓蔓,你可別問他了。”方才提問的魚蔓蔓被身旁的師姐扯了扯衣袖,師姐小聲對她道:“大師兄沈麟可是枕雪峰出了名的閻王,脾氣可差了。”
魚蔓蔓眼眸轉了轉,隨即對著好心提醒的師姐露出一抹笑容,道:“是我問的不對,不怪大師兄不想回答。”
……
幻境之中。
沈清蕪吐到一半,突然瞥見自己手腕內側的圖案。
“你們,手腕上有多一朵花嗎?”沈清蕪抬眸看向陸棲鶴和梵舟。
梵舟和陸棲鶴齊齊將自己的手腕翻了過來,果然各自的手腕上都有一朵火焰般的花。
“什么東西?詛咒?”陸棲鶴的臉色又白又綠的,這個秘境對他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這是涅槃的標記。等火焰花的顏色徹底淡退的時候,就是你們迎來第一次涅槃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一道冷淡嚴肅的女聲。
沈清蕪往后扭過頭去,對上一張冰冷又嚴厲的臉。
這是誰?怎么辦,這是該裝作認識還是不認識,這個幻境里會不會因為暴露身份就被NPC弄死?
沈清蕪的腦袋飛速運轉起來,快燒干了還沒有個定論。
這時候,站在她隔壁那位,陸棲鶴道友一邊口中碎碎念,“我絕對不要涅槃,絕對不要被火燒”,一邊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手腕就要刺下去好把火焰花從手腕上剜掉。
“哇靠,你是真想死啊!”沈清蕪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