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坐在酒吧靠墻的位置,手里握著一杯卻一口未動。
沈知行正在和其他人聊天,輕松地笑著,她卻始終心不在焉。
窗外街燈昏黃,Rémy被朋友扶著上車的畫面,在她腦海里一遍遍回放。
他怎么了?為什么喝這么醉?
他們已經好幾周沒見了,自從那個項目小組名單出來后,他一次也沒出現在討論現場。Solène說他“最近有些事”,便再也沒提過。
而今天,她本以為會在游船上看到他,結果卻看到了他醉成這樣。
是壓力太大?身體出了什么事?還是——他在逃避她?
她不敢問,卻控制不住去想。
回到宿舍后,林然洗了澡,吹干頭發,又泡了一杯檸檬水。她坐了一會兒,卻突然起身,走到門口,輕輕地貼近門板。
安靜。
樓道像沉睡的河流,沒有一絲波動。
她皺了皺眉,慢慢走回屋里,勉強自己打開電腦,假裝要處理project的文檔。
十分鐘后,她又起身。
第二次走向門口。
這一次,她甚至拉開了貓眼。
對面那扇門,紋絲不動。門把手上掛著的深藍色傘袋,還在那里,一如既往。
她屏住呼吸,想象如果現在“啪嗒”一聲,那扇門被打開,他會不會就站在那兒,帶著一點醉意,低頭解鑰匙的動作帶著遲疑。
可什么都沒有。
她回到房間,又一次,什么也沒做成。
凌晨,她第三次走到門口,甚至忘記自己是怎么站在那里的,只記得心里像堵著什么,說不上來是擔心,還是委屈,還是某種遙遠的失落感。
她貼著門,輕輕地、近乎不可察覺地嘆了口氣。
她在等一個不該等的人。
也許Rémy早已回到另一個世界,不屬于她的世界。而她,還站在門后,一次次走近幻影。
直到2點多,太累了,她睡著了。
第二天,林然直到10h多才起來,還是被手機的短信弄醒的。
林然一看,是沈知行的消息:
“剛從中超回來,路過你家,給你帶了點零食,要不要下樓來取?”
她愣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又說不出拒絕的理由。飛快用皮筋把頭發一綁,套了件長外套就出門了。
電梯壞了,她只好走樓梯。
剛轉出走廊,就聽見樓道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爬完樓梯后放緩了節奏。
下一秒,她和他對上了眼。
Rémy。
他滿頭汗,穿著一身深灰色運動衣,耳機繞在脖子上,呼吸還有些不穩。
林然愣住了,手下意識地拉了拉衣角,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不禁有些局促。
“Tusors?”他先開了口,語氣一如既往的輕。
“嗯,下樓取個東西?!彼ψ屪约嚎雌饋碜匀?。
話音剛落,電梯叮的一聲響了。
門一開,沈知行站在那里,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笑著抬頭。
“正好,我還以為你要下樓——”
他的視線也落在了Rémy身上。
三人短暫地沉默了一瞬。
Rémy點了點頭,禮貌卻疏離地說:“Salut.”
沈知行則笑著:“你是……同班的?我記得我們orientation那天見過?!?/p>
Rémy沒有否認,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卻始終沒落在林然臉上。
林然感覺時間像被拉長,空氣有點稠,一只手揪著衣擺,尷尬得想轉身就走。
沈知行卻打破了沉默,把袋子遞給她:“都是你說想吃的——烏梅、小麻花、還有藕粉?!?/p>
她勉強笑了笑:“謝謝你,真有心了。”
Rémy什么也沒說,似乎只是來取個快遞,點了下頭,就從兩人身邊走過,腳步很快,像是有意逃離這個場面。
林然低頭盯著塑料袋里的紅色包裝,心里卻一點甜味都沒有。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