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陳宇最近總愛變成本體——一只火紅的狐貍。
起初是唐三來鋪子喝茶,他剛端起茶杯,就見一條毛茸茸的紅尾巴從柜臺后探出來,卷走了碟子里最后一塊桂花糕。唐三挑眉:“司陳宇,你這本體倒是比人坦誠,想吃就直說。”
狐貍沒理他,叼著桂花糕跑到唐欣怡腳邊,用腦袋蹭她的褲腿,尾巴尖還得意地晃了晃。唐欣怡彎腰把它抱起來,指尖劃過它耳后的軟毛:“多大的神了,還搶客人的點心。”
狐貍委屈地嗚咽一聲,把臉埋進她懷里,尾巴卻悄悄纏上她的手腕——這個動作,和當年在幻味仙居時,他總趁她算賬時用尾巴勾她手指一模一樣。
后來這習慣就改不掉了。唐欣怡在海棠林里看書,他就變作狐貍趴在她膝頭,用尾巴蓋住她的書頁,非要她摸夠了毛才肯挪開;她去海神神殿找小舞,他就化作一道紅光跟在后面,趁唐三不注意,偷偷往海神的珊瑚叢里撒點幽冥火,看著珊瑚冒黑煙就躲回她懷里裝無辜。
“你是不是覺得變狐貍就不用干活了?”這天唐欣怡正在揉面團,狐貍蹲在旁邊的凳子上,用爪子扒拉糖罐,被她拍了下腦袋。
狐貍“嗷”了一聲,突然跳上灶臺,用尾巴沾了點面粉,往她臉上一掃。雪白的面粉落在她鼻尖,引得她笑著去抓它,一人一狐在鋪子里追鬧起來,撞翻了貨架,碰倒了醋瓶,最后唐欣怡揪住它的尾巴,把它按在懷里撓癢癢:“說!以后還敢不敢搗亂?”
狐貍在她懷里扭來扭去,突然化作人形,月白圍裙歪在一邊,臉上還沾著面粉,卻伸手把她按在懷里,黑色羽翼圈出一個小小的空間。“不敢了,”他低頭,鼻尖蹭過她沾著面粉的臉頰,聲音啞得像浸了蜜,“但你剛才笑的時候,比海棠花還好看。”
唐欣怡的心跳漏了一拍,剛要說話,就見門口探進幾個腦袋——史萊克七怪不知什么時候來了,正捂著嘴偷笑。小舞還舉著塊香腸,顯然是準備進來就喊“欣怡姐”,此刻被這場景驚得忘了說話。
司陳宇的黑色羽翼瞬間收緊,把唐欣怡裹得更緊,對著門口怒目而視。唐欣怡笑著推開他,用袖子擦掉他臉上的面粉:“別鬧了,客人來了。”
那天的鋪子格外熱鬧,奧斯卡纏著要學海棠酥的做法,戴沐白和朱竹清對著灶臺上的烤爐研究“能不能用幽冥白虎的火烤肉”,唐三則被司陳宇拉到角落,聽他悶悶地說:“下次她再笑,我就用幽冥火把你們都凍在門外。”
唐三笑得直搖頭:“你這占有欲,跟當年在嘉陵關時沒兩樣。”
司陳宇沒說話,轉頭看向正在給小舞遞點心的唐欣怡。夕陽透過木窗,落在她發間,那里別著朵新鮮的海棠花——是他早上趁她沒醒,從林子里摘的。他突然覺得,不管是人形還是狐貍,不管是在人間還是神界,只要能看著她笑,能把尾巴纏在她手腕上,就比什么都好。
傍晚關了鋪子,唐欣怡在算賬,司陳宇變作狐貍趴在她手邊,尾巴尖偶爾幫她翻過一頁賬冊。突然他跳下來,叼著支筆跑回來,把筆塞到她手里,又用爪子指著賬冊上的空白處。
唐欣怡挑眉:“你想寫什么?”
狐貍用爪子在桌上寫了個歪歪扭扭的“狐”字,又寫了個“棠”字,最后用尾巴圈住這兩個字,抬頭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瞳里滿是期待。
唐欣怡的心跳軟得像剛出爐的桂花糕,她拿起筆,在那兩個字旁邊添了一行:“狐與棠,共守幻味仙居,歲歲年年。”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賬冊上,落在一人一狐相依的身影上,溫柔得像永遠不會結束的夢。而這夢,會在神界的每一天,都開出最甜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