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萬里無云,碧空如洗,太陽也不知躲哪兒去了的晴朗日子,讓長期遭受酷暑的人們身心格外舒爽,紛紛涌出家門,走上街道,快樂的心情被涼爽的天氣點燃,一時間市面熱鬧非凡,到處都是嬉笑打鬧,但是柳媽卻不受影響。
舒適的天氣也難以安撫她煩躁的情緒,柳媽邊在路上走邊扇著扇子說:“現在只要是個女的就送來往我眼前晃,磨洋工也要認真點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怡春樓里沒人了呢?“
旁邊的侍從盡量不出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像之前送女的那批人一樣被屁股打開花,可繞到拐角處時,柳媽的眼睛忽然就亮了。
她在角落里發現了一個瓷娃娃,這小女孩長得可真好看!每一處都長在柳媽的心尖上,相信不久的將來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心中暗暗得意道:果然還得靠我親自出馬,感嘆之際,發現女孩兒雖然活著,但一直昏迷不醒,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救活這個女孩。
王大夫給女孩扎針開藥,點上了安神香,并告訴柳媽女孩現在已無大礙,拿了錢后跑得比兔子還快,似乎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待。
柳媽就這么鬼使神差的守在女孩兒身邊,露出癡迷、病態且又危險的笑,大夫在窗戶口瞥見了這陰測詭異的笑后,渾身都像被針扎了似的難受,一個激靈,跑得更快了。
也不怪大夫這么害怕這個地方,這里是很多沒有父母保護的女孩的地獄,每天都有無數鬼哭狼嚎的魔鬼訓練聲音從這里傳出,王大夫住隔壁是再清楚不過了,天知道那些女孩都經歷了什么才會發出這般殺豬叫,甚至還聽說出了許多人命。
知府四品中等官員,本應該是這些可憐女孩的父母官,但是確是怡春樓的護身符,只要是她們樓里的事,知府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揣著明白裝糊涂。
知府是地方執政的核心執行層,除了中央大臣巡視時,他們得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應付外,其余時候,天高皇帝遠的,大多數受冤屈的人沒路費去哪告,又懂得去哪告。
天天都有無數個命如螻蟻的人被踩在腳下折磨致死,皇帝管哪里是,誰讓這里不是京城,就算是天子腳下也不見得有多干凈。
女孩到了晚上才睜開眼,是拔步床,旁邊是唐寅的《山路松聲圖》,前面是王羲之的《蘭亭序》和《快雪時晴帖》,雖然都是假的,但高仿得這么像估計也挺值錢的。
頭好痛,這些我都知道,為什么不記得我自己是誰?扶額之際,柳媽進來了,看到她醒了,美人果然離不開一雙美目,眼睛一睜,瓶里的花兒都失去了色彩,果然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柳媽見她剛醒,忙問:“還有什么不舒服的沒?”女孩惶惶不安道:“我是誰?我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柳媽心里大喜,估計是傷到腦子了,只要不傻就行,失憶這倒是省去她不少麻煩,心里樂開了花,可面上卻不露一分。
“那你先躺著好好休息一下,說不定還會想起什么,我去跟你準備下飯菜。”柳媽說完就跟她蓋好被子離開了,一出房門就讓管家打聽最近有沒有哪戶人家丟了小姐的。
想著就算她父母真找來了,只要不是得罪不起的,柳媽不打算放人,笑話進了怡春樓還想著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況且還是這么一個天仙似的大寶貝。
很快飯菜就端上來了,一大桌美味佳肴、山珍海味的饕鬄盛宴,勾得女孩更餓了,肚子都被餓得癟下去了不少。
但是她吃的時候卻是不緊不慢、慢條斯理的,而且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賞心悅目,越看柳媽越是覺得這美妞哪哪都討人喜歡,底下人跟她匯報,說最近沒有哪戶人家有走失孩子的,柳媽終于喜笑顏開。
跟女孩夾了不少菜,女孩很反感,眼前的這個人算盤都打到她臉上了,那種市儈嘴臉讓人不忍直視,不過這里是妓院,不能造次,搞不好直接被拉去做皮肉生意的,她只好忍了。
柳媽突然問道:“幾歲了?還記得嗎?”女孩回答說:“十二歲,”果然跟她猜的年齡一樣,不得不說柳媽看人太準了,又接著問道:“還想起什么沒?”女孩傷心的搖了搖頭。
柳媽故作傷感的說道:“你年紀和我外甥女薛雪差不多大,只可惜她早早的就去世了,”說著拿過手帕假意哭了幾下,她裝女孩也不點破,陪她演戲,遞過一杯茶來安慰她。
柳媽喝著遞過來的茶說:“沒多少人知道我這個外甥女的,你就頂替她的身份呆在我身邊吧!”薛雪暗想:呆在你身邊從娼嗎?不由得心里冷笑一下。
但是該怎么脫身呢?也許是那杯茶遞得太好了,讓柳媽相信了她,女孩出門上廁所時,居然沒派人跟著她。
她一路佯裝鎮定的快速走快速走,可這院子太大又彎彎繞繞多,還沒找到門,就有人追過來了,然后柳媽出來了,詭異的打趣道:“一路跑來可覺得我這院子里的風景好看嗎?”
女孩見柳媽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同時也點醒她:你被發現了,立馬機智的回應道:“我會代替薛雪在院子好好伴您左右的,薛雪多謝姨母的安排,薛雪陪姨母在院子走走。”
柳媽很高興女孩能認清現實,不用她撕破臉,止不住的摸薛雪的頭,來顯示她長輩慈愛的一面,就是眼里的笑意不見底。
這一下一下的,摸得薛雪心里冷汗涔涔,還好她不計較,此事一出,柳媽懷疑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薛雪笑著說:“騙您我就出得出去嗎?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柳媽滿意的笑了笑,她們在院子里走了走,就又回到之前的房間里了,一番折騰她還是回來了呀!真是欲哭無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