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墨色夜空遮住了明亮的月色,連一絲星光也無,只有幾盞昏黃的燈籠在街巷兩側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將行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南枝泠拉開一小側窗簾,目光穿過稀疏的燈影,落在不遠處那座高墻聳立的縣令府。
在這夜色里只露得出模糊的輪廓,像蟄伏的兇獸,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她輕聲開口,指尖無意識地捻著窗簾的布料,“白日里瞧著熱鬧,這夜里倒靜得有些反常。”
“對啊,現在才幾點啊。”白昭同樣看去模糊輪廓的縣令府。“就連這縣令府也十分安靜”
白昭退到圓桌前坐下。“我們要去查探情況嗎?”
蘇鶴眠輕叩桌面,目光沉靜地掃過窗外沉沉的夜色,語氣帶著幾分審慎。“不可,太安靜了,太反常,白日里這縣城雖算不上喧囂,卻也有尋常市井的煙火氣,可是這驟然沉寂……”
秦昭野雙手抱臂靠在墻邊,黑紅色的匕首在指尖轉了個圈,刃光映著他眼底的銳利。“如若不是刻意營造的假象,那這縣城一定有問題。”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窗外死寂的街巷,“你們想啊,就算是宵禁,也該有巡夜的兵丁走動,可你們聽——”
眾人凝神細聽,只有風卷燈籠的簌簌聲,連犬吠都無。
“連狗都不叫,要么是被處理了,要么是這地方邪門到連活物都不敢出聲。”他撇撇嘴,將匕首別回腰間,“不管是哪種,硬闖都不是好主意。”
沈逸玄頷首認同。“先觀察一陣子,切不可魯莽行事。”
南枝泠依舊小心觀察著窗外,目光在縣令府墻頭上停留片刻,似乎想透過那厚重的夜色看清些什么,末了輕輕搖了搖頭,她拉下窗簾。“今晚怕是瞧不出什么,先休息吧。”
眾人點點頭,各自回房休息。
白昭躺在床上,摩挲著左手的竹節手鏈,玉質的冰涼透過肌膚傳來,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安定。
“大泠~”
剛洗漱回來的南枝泠。“嗯?”
“你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吧。”
“啊?”南枝泠拿著毛巾擦著濕發,聞言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漾開溫和的笑意:“好,想聽恐怖的還是驚悚的。”
“嗯?”
白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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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真。”
雕花鎏金的金絲楠木窗外,一稚嫩的聲音呼喚著屋里的許念真。
“我們去玩球呀?”
孩童扒著窗沿,露出半張紅撲撲的小臉,他另一只手里攥著個五彩繡球,絲線在陽光下閃著亮,顯然是急著要去撒歡,聲音里都帶著股雀躍的勁兒。
許念真看著男孩手中的五彩繡球,眼底泛出玩耍光芒。他低頭看了看桌面上的功課,覺得大差不差,玩一會兒應該沒事。
“好。”他答應了下來。
約莫半柱香后,許念真穿過護衛,一蹦一跳的,臉上洋溢著雀躍笑容的與小伙伴匯合。
“走走走,大家都在等你呢。”
言罷,三五個孩童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簇擁著許念真。
“等你好久了!”
“走走走,我們一塊玩球去!”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么簡單,哪怕沒有手機也能很快樂,我很羨慕,這個我指的就是我,沒有任何角色代詞。
而此時的另一邊,五小只早已你睡醒,在某一處飯店里干飯。
飯店人聲鼎沸,幾人豎耳傾聽,希望能聽到什么關鍵信息,但是現實卻永遠是骨感的。
他們聽了個寂寞——
白昭:怎么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聽的有些無聊,白昭索性懶得聽了,和南枝泠開個“小差。”
“這些信息我真的聽不懂,到底有什么用。”
“唉呀,前幾天我家的雞和鴨打起來了。”
“誰贏?”
“鴨。”
“不對,是鵝吧?”
“啥啊。”
“哎,老李啊,今晚去我家吃酒啊。”
“哎呀,不行啊,我今晚有點事啊。”
“啥事啊?能比吃酒重要。”
五小只:。。。。。。
白昭:我就說還不如不聽吧——
白昭:“額……我覺得他們說的話有點高端了,我們可能有點聽不大明白。對吧?”
沈逸玄:“嗯……先吃飯吧……”
幾人點點頭,準備繼續干飯,可是就在這時,一陣稀疏的嘈雜聲從街道傳來。
“救命!”
“娘——!”
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滿臉淚痕的跑到一賣豆腐的婦女面前,緊跟而來的還有二三個稍大一點的男孩。
“咋了咋了!”婦女在圍裙上抹了抹手,蹲下身子問道:“出啥事兒了?”
“嗚嗚嗚嗚,娘——娘。”
“咋了咋了你快說啊,什么事啊?”
“你別急啊,讓孩子慢慢說。”
許是六七歲的小女孩被嚇怕了,愣是半天擠不出來話。
還是身后跟著的幾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男孩鎮得住心神,喘氣回答:“哈——哈——念真和阿牛被一伙盜賊抓走了!!!”
“什么!”
“許念真!許縣令的兒子?!”
飯店內出來聽八卦的五小只面面相覷。
白昭:許念真?
沈逸玄:許縣令?
南枝泠:兒子?
蘇鶴眠:被抓走了?
秦昭野:。。。。。。
你們是不是孤立我?
白昭朝幾人使了使眼色:不gogo邀功?沒準能趁機進許府!
走走走——!!!
“放開我!”
昏暗小巷里,幾名蒙面盜賊遏制住一個身穿華衣錦服的小孩,而此人正是許念真。
另外一位名叫阿牛的小孩,因為身上沒幾個子兒,已經被打昏丟到一邊了。
“喲喲喲,這衣服布料,肯定是上好的料子,家里肯定老有錢了。”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許念真小個子小力量,掙扎的給盜賊撓癢癢。
“喲喲喲,還挺能折騰。”蒙面盜賊捏了捏許念真紅撲撲的臉蛋。“老大,這小子光身上穿的衣服就夠我們吃上十幾天,如果我們再向他老子要一些……”
“嘿嘿嘿。”
“你!你們!我告訴你們趕快放了我!不然要是被我爹爹發現了,你們都要玩完!”許念真呲牙,怒氣沖沖。
“嘿——”盜賊頭目一把掐住許念真的后頸。“你都落我們手了,還想著你爹爹?你祖宗都沒用。”
“你!”許念真小個子小力量,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那盜賊吃痛,“嗷”一聲松開手,捂著被咬傷的胳膊后退半步,眼神瞬間兇狠起來:“小兔崽子,還敢咬人!”
許念真趁機掙脫下來,哪知連半步都未走,就被旁邊的同伙一把抓了起來。還順手遏制住他的后頸。“小兔崽子!”
“放開我!放開我!”許念真雖然吃痛,但還是一直奮力掙扎,雖然沒什么效果。
“老大,快去帶回去吧,好向他老子要贖金。”
頭目狠狠瞪了許念真一眼,不耐煩地揮揮手:“帶走!”
盜賊們拖著許念真就要往小巷深處走,結果就在這時。
豪爽的女聲響起。
“放開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