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舒心一笑,眼波流轉間暗藏得意——果然,這步棋走對了。王爺主動問起我的名字,意味著他開始正視我的存在,不再將我當作任人宰割的羔羊。
“妾身莫沁柔,見過王爺。”我屈膝行禮,指尖微微發(fā)顫,卻竭力維持著表面的從容。
傳聞中的夜裊王——這個讓百姓都聞風喪膽的修羅王爺,此刻就坐在一丈外的案幾上。
若非逼不得已,我怎會如此膽大,會與這活閻王周旋?
“莫沁柔。”他緩緩開口,一字一頓,仿佛在咀嚼這三字的滋味。
“這名字倒是比那些庸脂俗粉的閨名,更合孤的胃口。”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這段時日,便暫且委屈王妃了。”
我微微點頭,他的意思不過是讓我記住我現(xiàn)在是艾臻,而非莫沁柔,在他事情未解決之時,我不可出差錯。
“回去收拾收拾隨身物品,一個時辰后我們出發(fā)嶺山村。”
“嶺山村?王爺這是已把凝血珠籌齊了?”
我話剛一說出口,突然喉嚨像被塞入了一把黃連,濃烈的苦澀順著舌根炸開,我下意識地捂住嘴巴,驚愕地看著他。
“現(xiàn)在知道怕了?”他的聲音裹著粘稠的得意,我不明白他為何要怎么做,不信任我可我又能把他怎么樣呢?
“嶺山村我們的人尋不到,”他指尖摩挲著青玉茶杯,杯壁映出他眼底一切均在計劃中的暗芒,“孤需要王妃帶路。”
呵,嶺山村外面的人當然尋不到,我們隱于世間,遠離塵囂,外面的消息均從村里的域石得知,通往嶺山村只有那一條隱蔽的路。
“若王妃不聽話……”王爺突然傾身逼近,“這噬魂丸會替孤給你長長記性。”他指尖挑起了我的下巴,呼吸的氣息陰冷的讓我發(fā)抖,“鉆心之痛,日日夜夜……”。
我猛地偏過頭,“王爺這是何意?”
“嶺山村,凝血珠,這一切都太巧了。”他轉身走向案幾,拿起密報重重拍在我面前,紙頁被燒掉了一角,剩下的被血浸染,只能影影約約看到“凝血珠”幾個字。
“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需要這凝血珠?為何與她相似的你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孤眼前?你讓孤如何信你毫無野心?”
“呵。”我輕笑,說到底王爺還是不完全信任我,也對,如此之人,怎會那么容易相信他人。
他手一揮,將藥瓶拋向我的面前,“這是解藥,每月圓之夜,孤都會給你。”
我打開眼前的藥瓶,將瓶中那一顆解藥含下,狠狠看著他。
我又怎嘗不出這是噬魂丸呢?我的醫(yī)術僅次于有著醫(yī)仙之稱的師傅之下,區(qū)區(qū)一顆噬魂丸就想拿捏我,做夢吧。
“王爺既不相信妾身,妾身亦信不過王爺。答應王爺?shù)氖拢砟茏龅剑鯛敶饝淼氖拢y道妾身不該知道其中的牽連嗎?”我語氣堅定道。
“究竟小人該自稱妾身還是我,王爺思慮清楚了?”
我賭他不能把我如何,畢竟現(xiàn)如今只有我能作王妃的替身,能助他一臂之力。
“你竟敢威脅本王,膽子可真是不小。”他咬牙切齒吐出每一個字,眉毛皺起,眼神滿是憤怒。
我挺起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他。
沒錯,我就是要讓他認清我的價值,我不是任人擺布的傀儡,狗咬了都會反抗,更何況我是人。
噬魂丸說用就用,意味著我不過是他隨時會棄的棋子,若我?guī)サ綆X山村,難免不能保證他不會殺了我。
“王爺現(xiàn)如今唯有與妾身合作,一切才能如王爺愿,也如妾身愿不是。”
“王爺若不愿與妾身坦誠相待,妾身唯有靠猜,難免會與王爺之意相背。”
只見他深吸一口,閉眼皺眉,“你面前那便是半月前獸人帶回來的消息,”他舉起茶杯,微抿一口,繼續(xù)道,“有人高價購買這凝血珠,致使凝血珠稀缺。”
我若有所思,“這凝血珠難道有其他用途?”
“不錯,正常人只知道其能凝血氣,作藥材能救不少人,但若將數(shù)量極多的凝血珠放到一起,會將周圍所有生物的血氣凝聚,不可逆轉。”
我瞳孔驟縮,“所有凝血珠籌一起,這恐怕是一場不小的殺戮。”
“這凝血珠由上古兇獸之血提煉,數(shù)量有限,可這城中凝血珠之數(shù)本是能支撐百年,如今卻變得如此稀缺。”王爺微微嘆氣,握著茶杯的手都變得青白。
“那嶺山村……”我語氣焦急,還沒說完,王爺便打斷道:“這半年來,城外已有陸續(xù)幾個村落情況如嶺山村一般,幸遇李神醫(yī)相助,得以度過此劫。”
他說的李神醫(yī)就是師傅!看來師傅在外還救了不少人。
似乎注意到我的神情,“王妃似乎一點都不驚訝于本王剛剛所訴?難道別村情況與王妃有關?”他眼尾微挑,像審犯人一樣看著我。
“王爺說笑了,妾身在進城的路上便伶仃聽過了,再次聽到,自然會較從容。”
“哦?本王將消息壓的如此嚴,王妃是哪里聽到的風聲?”他身體前傾,手中的那青玉茶器瞬間有了裂痕。
“王爺壓得再嚴,這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墻。”我一句帶過,說多破綻就越多。
“說回來,這凝血珠現(xiàn)如今只有三百來顆,所以嶺山村的情況處理起來會更加棘手。”
“僅三百來顆?我全村上下五百多口人,剩下的又當如何?”我質問道。
“王妃不要自己的身份。”他突然眼神犀利看向我。
“妾身知曉。”我嘆氣道。
剛剛是我太著急了,才會以我自稱,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是個王妃了。
“那王爺是打算如何救這剩下的人?”我緩了緩,繼續(xù)追問道。
我的手指泛白,雙腿發(fā)軟,眼睛一直看著他,害怕他的答案會讓我承受不起。
“孤會盡全力救他們。”
“如何救?要尋那購凝血珠之人?”
“你可知,除凝血珠,蝶影雙皇亦能救得他們?”他看著我,認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