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蝕:愛在生命裂縫處綻放
導(dǎo)語
“我死了,你就能娶她了,你難道不高興嗎?”病床上的林知夏笑著吐出帶血的字句,卻在顧沉舟驟然蒼白的臉色里,窺見他白大褂口袋露出的半截診斷書——那分明是她藏了八年的秘密。當(dāng)癌癥成為愛情的刑具,這場用生命設(shè)下的局,究竟藏著多少未說出口的真相?
第一章:病房里的秘密
消毒水的氣味濃烈地懸浮在冰冷的空氣里,揮之不去。林知夏躺在慘白的病床上,目光空洞地向上凝望著天花板。日光燈管發(fā)出低微卻持續(xù)的嗡鳴,在這死寂的空間里,如同鋸子般切割著她的神經(jīng)。一陣蝕骨的虛弱襲來,她無意識地揪緊了被角,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起青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今天要去見蘇晚晴?”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帶著一種連自己都陌生的、近乎刻薄的嘲諷。她下意識地扯動了手背上的輸液管,塑料管摩擦著床沿,發(fā)出細(xì)微卻刺耳的窸窣聲,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勞掙扎。
顧沉舟站在床邊,正一絲不茍地整理著白大褂的袖口,動作帶著職業(yè)性的嚴(yán)謹(jǐn)。她的話音落下,他的動作瞬間僵滯。林知夏清晰地捕捉到他指尖難以抑制的微顫,空氣中原本濃重的消毒水氣味仿佛也隨之凝滯,時間在這一刻被凍結(jié)。
“別再說這種瘋話。”顧沉舟的聲音低沉得壓抑,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鏡片后的目光冷冽如冰,刻意回避著她的視線。他猛地轉(zhuǎn)身,白大褂的下擺劃出一道決絕而凌厲的弧度,帶起的氣流,拂動了床頭柜上散落的一張紙頁。
林知夏的目光下意識地追隨著那片晃動的陰影,心臟驟然一緊——顧沉舟白大褂口袋里,赫然露出一角診斷書的邊緣!那上面熟悉的醫(yī)院標(biāo)志,還有隱約可見的“林”字,像一道驚雷在她腦中炸開。他早就知道了!那個被她死死捂了八年的秘密!
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庭院里的薔薇被無情地打得七零八落。顧夫人冰涼的手死死攥著她的手腕,手腕上那串昂貴的珍珠手鏈硌得她生疼,刻薄的話語比雨水更冷:“知夏,沉舟和晚晴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你這副病秧子模樣,何苦拖累他一輩子?”
“瘋話?”林知夏突然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病房里空洞地回蕩,浸滿了絕望的凄涼。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她抑制不住地劇烈咳嗽,一口鮮血猝不及防地噴濺在素白的床單上,刺目的鮮紅迅速暈染開來,宛如一朵劇毒而妖冶的罌粟驟然綻放。“當(dāng)年你母親跪在我面前……”
“夠了!”顧沉舟猛地回身,一聲低吼帶著被強行壓抑的怒意。他的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白大褂的袖口因用力而皺成一團。林知夏看見他的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一下,鏡片后的眼神劇烈閃爍,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痛苦和掙扎。
“嘀嘀嘀——!”刺耳的警報聲毫無預(yù)兆地撕裂了病房的死寂,心電監(jiān)護儀上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林知夏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一切迅速被黑暗吞噬。在意識徹底沉淪前的最后一瞬,她只模糊地看見顧沉舟向她猛沖過來的身影,他白大褂胸口的名牌在刺目的燈光下劇烈晃動,那冰冷的金屬光澤,是她沉入黑暗前最后感知到的、尖銳的刺痛。
第二章:回憶里的星光
氧氣面罩沉重地扣在臉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塑料氣味。林知夏掙扎著將它扯開,大口貪婪地吞咽著相對自由的空氣。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淡了些,但記憶深處另一種氣息卻愈發(fā)清晰——那是初見顧沉舟那天,醫(yī)學(xué)院古老的解剖樓外,深秋梧桐葉飄落時散發(fā)的干燥而清冽的木質(zhì)清香。
那是一個陽光被梧桐葉篩成碎金的午后。她抱著厚厚一摞沉重的教材埋頭趕路,腳下被一顆不起眼的石子絆倒。膝蓋重重磕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尖銳的疼痛讓她瞬間蜷縮。她狼狽地抬頭,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雙眼睛里——清澈、明亮,盛滿了少年人獨有的、如同揉碎了整片星河的璀璨光芒。
“同學(xué),你膝蓋流血了。”少年蹲下身,聲音清朗溫潤,如山澗潺潺的清泉。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干凈襯衫,袖口隨意地卷到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肌肉。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梧桐葉,在他身上跳躍、流淌,在他腳邊投下斑駁而溫暖的光影。
后來她才知道,這個名叫顧沉舟的少年,是院長引以為傲的天才門生。而她,只是一個靠著助學(xué)貸款在醫(yī)學(xué)路上艱難跋涉的窮學(xué)生。但當(dāng)時的她懵懂無知,只記得每次在實驗室被復(fù)雜的實驗步驟困擾得手足無措時,總會有一股帶著淡淡薄荷清香的溫?zé)岷粑鬟^她的耳畔:“同學(xué),需要幫忙嗎?”
顧沉舟會在她寫得密密麻麻的實驗報告空白處,偷偷畫上一個笨拙卻溫暖的笑臉;會在櫻花盛開的季節(jié),用他那輛破舊的自行車載著她,穿過漫天粉雪般飄落的櫻花大道。車輪碾過落英,青春的氣息在風(fēng)中飛揚。那些被陽光和花香浸透的日子,讓她天真地以為,愛情最美好的模樣,不過如此。
“知夏,等我畢業(yè)就娶你。”一次實驗課后,在彌漫著福爾馬林氣味的解剖臺前,顧沉舟將她輕輕圈在自己與冰冷的金屬臺之間。他的眼神熾熱得幾乎能融化寒冰,手指溫柔地拂過她額前被汗水濡濕的發(fā)絲。那一刻的林知夏,被巨大的幸福包裹著,固執(zhí)地相信,只要兩顆心足夠相愛,世間就沒有跨不過去的溝壑。
直到那個陰雨綿綿的下午,診斷書上“急性髓系白血病”幾個冰冷的鉛字,如同一把淬毒的利刃,瞬間將她所有關(guān)于未來的瑰麗幻想斬得粉碎。她躲在狹小昏暗的洗手間里,望著鏡中那張迅速失去血色的、寫滿驚恐的臉,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砸在冰冷的水池邊緣,碎裂成絕望的水花。窗外,雨聲淅瀝,仿佛在為她的愛情敲響喪鐘。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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