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做完筆錄出來,夕陽已經西沉。孟懷澈的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車窗降下,露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上車。”他簡短地說,聲音里還帶著未消的寒意。
蘇晚拉開車門坐進副駕,安全帶剛扣好,車子就利落地駛入車流。孟懷澈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撥通電話:“老四,幫我查個號碼的通話記錄和銀行流水……對,現在就要。”
掛斷電話,他余光掃過蘇晚沾了灰塵的衣角:“受傷沒有?”
“沒事。”蘇晚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三哥打算怎么處理?”
孟懷澈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證據確鑿就按法律辦。”他頓了頓,“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出席家宴。”
車子拐進奢侈品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孟懷澈帶著蘇晚直奔頂層的VIP沙龍,早有造型師等候多時。
“孟先生,這位就是令妹吧?”首席造型師Linda迎上來,驚艷地打量著蘇晚,“底子太好了,我保證兩小時內讓她驚艷全場。”
孟懷澈點頭,轉向蘇晚:“我出去打個電話,你慢慢挑。”
蘇晚被簇擁著走進內室。Linda捧出幾套高定禮服:“孟小姐喜歡什么風格?這件星空裙是當季秀款,全球限量三件……”
蘇晚指尖劃過衣架,突然停在一件墨綠色絲絨禮服上:“就這件。”
兩小時后,煥然一新的蘇晚走出試衣間。白色禮服勾勒出她完美的腰線,露背設計展露出漂亮的肩胛骨,像一只蓄勢待發的蝶。
孟懷澈剛好回來,見狀腳步微頓,鏡片后的眸光閃了閃:“很適合你。”
蘇晚轉了個圈,裙擺漾開優雅的弧度:“白色很襯我。”
孟家別墅燈火通明。當孟懷澈帶著蘇晚踏入宴會廳時,原本喧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一秒。
孟修遠正在和幾位叔伯交談,見狀立即迎上來:“晚晚來了。”他親切地攬過蘇晚的肩膀,向眾人介紹,“這就是我和文茵失散多年的女兒,蘇晚。”
盛文茵穿著香檳色旗袍站在一旁,笑容溫婉中帶著幾分復雜。她身后站著幾位衣著華貴的婦人,應該是孟家的女眷。
“這就是晚晚啊,長得真像文茵年輕時候。”一位燙著卷發的中年婦女笑著說,目光卻在蘇晚和孟懷澈之間來回打量。
孟老爺子坐在主位,威嚴的目光落在蘇晚身上:“過來讓我看看。”
蘇晚從容地走到老人面前。孟老爺子仔細端詳她的眉眼,突然嘆了口氣:“這倔勁,跟修遠小時候一模一樣。”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紅絨盒子,“拿著,爺爺的見面禮。”
盒子里是一枚成色極佳的翡翠平安扣。在場的孟家人臉色都變了變,這原本是老爺子珍藏多年的寶貝,連孟嘉嘉討要多次都沒給。
宴會廳角落,孟嘉嘉死死攥著香檳杯,她本該“身體不適”缺席,卻還是忍不住偷偷來了。此刻看著蘇晚被眾星捧月,而往日疼愛她的爺爺奶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嫉妒的毒蛇幾乎要咬穿她的心臟。
“嘉嘉?”堂姐孟媛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你還好嗎?”
孟嘉嘉勉強笑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
孟嘉嘉手一抖,香檳灑在了裙子上。她慌忙放下杯子:“我去洗手間整理一下。”
洗手間隔間里,孟嘉嘉顫抖著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王哥,那兩個人沒把我供出來吧?……什么?已經招了?!”她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你、你趕緊想辦法……”
隔間門突然被推開。孟嘉嘉驚慌抬頭,正對上蘇晚似笑非笑的眼睛。
“妹妹這么緊張?”蘇晚慢條斯理地洗手,“做虧心事了?”
孟嘉嘉強裝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蘇晚抽了張紙巾擦手,突然逼近一步。她比孟嘉嘉高了半個頭,此刻垂眸俯視的氣勢讓孟嘉嘉后背發涼。
“雇兇綁架,未遂也夠判三年。”蘇晚輕聲說,“猜猜看,你的好三哥會怎么幫你辯護?”
孟嘉嘉瞳孔驟縮:“你胡說什么!我沒有......”
“噓。”蘇晚食指抵在她唇上,冰涼的觸感讓孟嘉嘉渾身僵硬,“老爺子最討厭家族內斗,要是他知道你買兇對付孟家真正的大小姐……”她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
孟嘉嘉臉色慘白,突然抓住蘇晚的手:“姐姐我錯了!我就是一時糊涂,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我以后一定......”
蘇晚抽回手,眼神冰冷:“晚了。”
宴會廳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孟懷澈帶著兩名警察走進來,徑直來到孟父面前低聲說了幾句。孟父臉色陡變,目光銳利地掃向洗手間方向。
孟嘉嘉透過門縫看到這一幕,徹底崩潰了。她滑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卷發凌亂地散在臉上:“完了……全完了……”
蘇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當警察給孟嘉嘉戴上手銬時,整個孟家鴉雀無聲。孟母捂著嘴流淚,卻終究沒上前阻攔。
孟老爺子重重拄了下拐杖:“孟家容不得這種心思歹毒的人!”
孟嘉嘉被帶走了,家宴還在繼續,但氣氛已然不同。蘇晚站在水晶燈下,接受著或探究或敬畏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