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寒的指尖已經透明得能看見骨骼,火漿在血管里緩慢流淌,像熔巖勾勒出的地圖。他靠在柴房門框上,呼吸間帶著硫磺的氣味。
“還有多久?”蘇瑤攥著赤炎勺,勺心的火瞳仍在跳動,仿佛在與沈墨寒體內的火種共鳴。
“黎明前。”他低頭看著自己逐漸虛化的手掌,“當第一縷陽光照進書院時,火種會徹底吞噬這具身體——那是它最弱的時刻。”
蘇瑤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你打算在那一刻動手。”她聲音發緊,“用自己作誘餌。”
沈墨寒沒有否認。夜風吹動他半透明的衣袍,露出腰間一道陳年箭傷——那是蘇瑤在記憶碎片里見過的,三百年前火神廟祝留下的致命傷。
原來他一直帶著這個傷口輪回。
柴房外傳來梆子聲,四更天了。
他們沿著阿焦留下的路線潛入地下密道。
越往下走,墻壁越燙。密道盡頭是一間圓形石室,地面刻著巨大的火紋陣圖,中央鐵鏈鎖著一副焦黑的骨架——三百年前蘇瑤的遺骸。
陣圖邊緣跪著十二名考生,雙眼被火線縫死,正機械地重復著某種祝禱詞。他們的聲音在石室里回蕩,像無數把銼刀刮著耳膜。
“活祭已經開始了。”沈墨寒壓低聲音,“看到骨架胸口那根金釘了嗎?拔出來。”
蘇瑤剛要行動,整個石室突然劇烈震動!
天花板的裂縫里滲出赤紅漿液,滴在地上化作火蛇游走。那副焦骨竟然緩緩抬起頭顱,黑洞洞的眼窩對準了蘇瑤——
“宿主……歸位……”
沙啞的低語直接炸響在腦海中,蘇瑤頭痛欲裂。赤炎勺突然變得滾燙,火瞳掙脫束縛浮到空中,與骨架空洞的胸腔形成金色光流。
沈墨寒猛地推開她:“現在!”
蘇瑤撲向骨架的瞬間,十二名考生齊聲尖叫!他們的天靈蓋同時炸開,十二道血柱澆在陣圖上,整個石室頓時亮如熔爐。
焦骨站了起來。
金釘就在它心臟位置,但每靠近一步,蘇瑤的皮膚就綻開一道灼痕。她咬牙抓住釘尾,掌心立刻冒出青煙——
釘子上纏著沈墨寒的頭發。
三百年前,是他親手將這根釘子釘進她的心臟。
“原諒我。”
沈墨寒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他透明的身體從背后擁住她,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握緊她的手狠狠拔出金釘!
骨架轟然倒塌。
火瞳發出刺耳的尖嘯,瘋狂撲向沈墨寒已經虛化的胸膛。蘇瑤本能地舉起赤炎勺,勺柄裂痕處突然射出無數金線,將火瞳與沈墨寒體內的火種強行縫合——
“以眼還眼……”沈墨寒在金光中微笑,“這次換我看著你走。”
他的身體開始結晶,火種與火瞳在胸腔凝結成一枚赤金琉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