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哥搖頭場里絢爛燈光映照著紅男綠女奔放的臉孔，舞池里每個人沉浸在勁歌熱舞中。

傅戚浩坐在沙發上，身邊坐著一個漂亮的長發美女，白瓷般的長腿勾搭在他的大腿上。

肯花錢的凱子不怕沒有女人追。

他的一群豬朋狗友在一旁嬉鬧，各個喝著他開的酒，悄悄在女孩身上打量，但他并不在意。傅戚浩呼了一口煙，犀利的目光透過層層的白色煙霧，直盯著舞池對面陶醉在歌舞中的蕭棠茵。

她一身曝露打扮周旋在一群人之中。觥籌交錯間曖昧的氣氛濃烈，各個都市男女醉不在酒的廝磨在一起，他心里醋意漸濃。

傅戚浩立刻拋下自己的女伴和朋友，躋身上前走到她面前。

「棠棠姐！」他靠近她耳朵叫道。

她好香。

「阿浩？」她迷迷糊糊地看向他，突然一個激靈，眼前一亮，伸手勾著他的頸項，拉著他對著她的朋友們開心地介紹道，「你哋看！係阿浩！」

「靚仔邊個吖？」

朋友們一臉不懷好意地笑問道。蕭棠茵也對著他傻笑，雙手毫不留情地揉著他的寸頭，「好好摸。」

傅戚浩勉強擠出了個笑容，有點擔心地看著蕭棠茵。她眼神迷離，動作東歪西倒，他一臉憂慮地輕手把她別開的臉轉向他，「你怎么了？你吃藥？！」

「我只係飲咗呢個！呢個！呢個！仲有呢個！」她神情茫然呆滯地指著桌上的每瓶酒。

傅戚浩看了一眼桌上的一片狼藉，啤酒，澀酒，林林總總的雞尾酒，混搭成這樣還不醉倒？

「我們出去談談？清醒一下？」他的手勾上她的腰，可是蕭棠茵立刻把他推開。

「不～要！我要聽歌！」她再次閉上眼睛。

「乖啦！棠棠姐！你醉了！」他半推半就地把蕭棠茵帶出夜店。

一出去，傅戚浩發現蕭棠茵身子開始軟下。她竟然睡著了！

他蹲下把她抱在懷里，嘗試搖醒她。

他們現在可是在吉隆坡，至少先告訴他她的家在哪里啊？

傅戚浩以半無可奈何，半期待的心情準備把蕭棠茵帶回自己的家。

「等一下！傅戚浩！」

女孩追了出來，不可置信地問，「你要走了？！」

「她醉了，我要送她回。」傅戚浩背起蕭棠茵，冷淡地對女孩說。

「她是誰啊？有沒有搞錯？我呢？」女孩生氣地擋在他面前。

「你有沒有先搞清楚自己是我的誰？」他冷冰冰地瞪著她。

「你是不是男人啊？」，女孩惱羞成怒，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幸好她力量不大，他即使抱著蕭棠茵仍站得穩。

「媽的死臭*，滾遠點，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他惡狠狠地咬著牙離開，不理會她的挑釁。

「這句話才是我要說的！去死吧你！@#！」女孩瞪著他，嗆辣地伸出手比了中指。

他媽的，就說網絡認識的沒一個好貨。

幸好棠棠姐沒看到這一幕，他不禁感到慶幸。

*

回到公寓——這是他老爸在首都吉隆坡的其中一個產業，二哥回山城后這里成了他一個人的地盤。

剛把她放上他的雙人床，蕭棠茵便睜開迷離雙眼，低聲呢喃道「不要...走...」

「棠棠姐？」傅戚浩正手忙腳亂地收拾房間，見她醒來，連忙走上前，「要喝水嗎？還是要什么，我拿給你？」

蕭棠茵懵懂地盯著眼前的人，迫切的想看清楚是何人。

不是，不是他。

當她發現他不是她等的人后，失望地坐起身在床上。

她在等什么？還要對他抱什么期望？想著想著，眼角不自覺地流下一行淚。

「你哭了？」傅戚浩趕快遞上紙巾，慌張地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帶你回我家的！剛才你睡著了，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他突然想起自己有蕭昕媛的手機號，越說越心虛，聲音越來越小聲。

蕭棠茵沒有留意他的解釋，她還沒有完全從醉夢中清醒過來，「為什么他要走？」她輕聲問，「他不信我......」

「因為你的男朋友？」他心頭一緊，「為什么你寧愿要跟錯的人在一起也不考慮我？」

「為什么我要考慮你？」她回過神，皺著眉回答道。

「我有什么不好？」傅戚浩激動地坐到她身邊問道，一舉一動仍是透露出稚氣。

「跟那條水比，我哪里不好？你喝得這么醉時他人在哪里？我不比他有錢嗎？我會沒他帥嗎？我不夠愛你嗎？」

他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接連串說出自己的優點。

「你什么都不知道。拜托，錢也不是你的。」蕭棠茵聽后嗤之以鼻。

「這就是你聽到的？我說我愛你，你聽到嗎？」他氣急敗壞。

她聽后一臉茫然。

「你愛我？」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追了她這么多年是假的嗎？

「騙人。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厭煩的。沒有人愛我。」她冷哼一聲，「連他也不愛我…」

「你渾身長了刺，是你根本看都不看愛你的人。」傅戚浩雙手輕捧著她的臉頰，委屈地說，「看看我好嗎？」

她聽話地看著他。

五官長開后的傅戚浩有一張桀驁不羈的俊臉，眉宇間藏不住的痞氣，高大英挺，再打架的話大概再不會落下風。

對啊，他曾為了她出頭，在一起的話大概也會為了她什么事都可以做。

「我長大了，我可以保護你，不讓你受傷了。」他認真地看著她。即使身處花叢，他此刻相信他仍是愿意為她放棄所有。

為什么她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她也不明白。似乎不管傅戚浩現在成什么樣子，在她眼里永遠都是那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不要招惹我，你會后悔的。」她冷哼，不屑地看著他。

傅戚浩的視線從她挑釁的神情，往下隨著黑色肩帶滑過吹彈可破的肌膚，掉落在手臂旁，性感誘人。

他盯著她嬌艷欲滴的紅唇，嘴上喃喃自語，「沒有試過怎么知道？」，然后借著酒精壯膽赴向前，小心翼翼地輕啄她的唇。

仿佛是啟動了什么開關，蕭棠茵熱烈的回應他的吻，冰冷的手甚至不安分的亂摸。

他心中浮起一絲苦澀，像極了她嘴里殘留的苦酒。她的反應是醉了，還是把他當成了誰了？

「棠…」他忍受她的侵略，努力保持清醒。

蕭棠茵腦海中殘存的最后一分理智叫囂，但她沒有停下來，反而是迫切地希望從傅戚浩身上找到自己還有人愛的證明。等到她一碰到他的極限時，他便再也無法思考了......

*

蕭棠茵醒后，茫然地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潮濕悶熱的房間。

地上的包裝袋很刺眼。

傅戚浩睡著了。

她躡手躡腳爬下床，整理一下衣服，拿了煙盒走到露臺。拉開玻璃門，冷風瞬間吹醒了懵懂的腦袋。

公寓露臺外下著瓢潑大雨，她站在沒被雨水打到的角落，神情凝重地望著遠處的夜景。

雨簾后燈火寥落，熄了燈的雙峰塔穩健的豎立在城市的正中央，周圍只剩下寥寥幾輛車冒著雨穿梭在深夜的街道上。

她從煙盒里拿出一根香煙，微微顫抖著打火點燃，呼出的白灰色煙霧瞬間遮住眼前的景物。

錯了，大錯特錯。

看不清，為什么她總是看不清。

蕭棠茵悲從中來，手掌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緩緩地蹲下，努力抱緊縮小自己。

此情此景不斷地和山城的那一夜重合。

之前的回憶越美好，隨著時間沉淀，越發沉重，壓得她快溺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