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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法場逼婚后,我和大理寺卿he了

第七章:沈晝白的雙重身份

冰冷的棺材板緊貼著脊背,寒意透過單薄的衣衫直往骨頭縫里鉆。停尸房內死寂得可怕,只有長明燈豆大的火苗在不安跳動,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雷隱歌蜷縮在藏身的棺材陰影里,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凍結了,唯有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耳膜,每一次搏動都震得她指尖發麻。

沈晝白進去了。

那扇吞噬了他的暗門,此刻嚴絲合縫地嵌在墻壁里,像一張緊閉的、沉默的巨口。里面是什么?是比停尸房更恐怖的景象?還是……沈晝白極力想要掩埋的真相?那股瞬間噴涌出的、混合著濃烈血腥、腐敗和奇異藥味的惡臭,如同實質的毒氣,依舊在她鼻腔深處縈繞不去,帶來陣陣反胃的眩暈。

時間在死寂中流淌,每一息都漫長如年。那扇門內,沒有任何聲音再傳出來。沈晝白進去做什么?銷毀證據?啟動更可怕的機關?還是……在等她自投羅網?

雷隱歌強迫自己冷靜。腎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涌,將感官提升到極致。她不能動。沈晝白武功深不可測,她稍有異動,必死無疑。她必須等,等他出來,或者……等他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盞茶,也許是一個時辰。那扇暗門終于發出極其輕微的“咔噠”聲,如同機括咬合。門板悄無聲息地向內滑開一道縫隙。

沈晝白的身影重新出現。

他側身閃出,動作迅捷而無聲,反手在門板邊緣快速一拂。暗門無聲合攏,再次與墻壁融為一體,仿佛從未開啟。他身上那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也淡了許多,顯然在里面做過處理。他站在暗門前,并未立刻離開,而是微微側頭,那雙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幽深的鳳眼,如同最精準的探針,緩緩掃過停尸房的每一個角落。

目光,銳利如刀,帶著冰冷的審視和一絲尚未完全消散的警惕。那目光掃過堆疊的雜物,掃過空置的棺材,最后……極其短暫地、在她藏身的那具巨大空棺方向停留了一瞬。

雷隱歌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心臟幾乎要沖破喉嚨!他能發現?他發現了?!

然而,沈晝白的視線并未聚焦,只是如同掠過一片尋常陰影般滑了過去。他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只是對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極淡的、屬于活人的氣息感到些許疑惑,又或許是錯覺。隨即,他不再停留,轉身,步履無聲地走向停尸房正門,拉開沉重的木門,身影迅速融入門外更深的夜色之中。

沉重的木門在他身后輕輕合攏,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停尸房內,重歸死寂。

雷隱歌又屏息等待了數十個心跳的時間,確認外面再無任何動靜,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松弛。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緊貼在皮膚上,冰冷黏膩。她緩緩從藏身的棺材后挪出身體,因長時間蜷縮而有些僵硬。她沒有立刻去碰那暗門,而是先快步走到停放教頭尸體的棺材旁。

昏黃的燈光下,尸體那張青灰色的臉孔更加可怖。她毫不猶豫,掰開死者那只一直緊握成拳的右手。指關節因死后的僵硬和臨死前的緊握而扭曲著,她用了些力氣,才將僵硬的手指掰開。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縫間,那點微小的亮藍色碎屑,赫然還在!

她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那點碎屑。借著燈光仔細辨認——是錦緞!捻著極細金絲的、觸感冰涼順滑的頂級妝花羅!這種材質,這種光澤,絕非尋常!她迅速將這至關重要的物證收入貼身攜帶的一個小油紙袋中,封好。

做完這一切,她才將目光重新投向那面隱藏著暗門的墻壁。恐懼仍在心頭縈繞,但一種更強烈的、近乎偏執的探究欲壓倒了一切。沈晝白在里面做什么?那“鬧鬼”的裝置是什么?那股恐怖的氣味源頭又是什么?這密室,與那具指縫里藏著藍色錦緞碎片的教頭尸體,與沈晝白,究竟有何關聯?這很可能就是她撞破的、與雷家滅門案相連的線頭!

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雷隱歌走到暗門前,回憶著沈晝白剛才的動作。他的手指在門板邊緣幾個特定的、不起眼的凸起處按動過。她伸出手指,指尖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憑著記憶和敏銳的觀察,模仿著沈晝白的順序和力度,在那幾處凸起上依次按下。

“咔…咔咔…”同樣的機括咬合聲輕微響起。

暗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一條縫隙。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氣味——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臟器腐敗的甜膩腥臭、還有那股奇異的、帶著刺鼻藥味的防腐氣息——如同積蓄了百年的毒瘴,瞬間從門縫里狂涌而出!比剛才沈晝白開門時濃郁了何止十倍!雷隱歌早有準備,屏住呼吸,但那股氣味依舊如同實質的拳頭,狠狠砸在她的嗅覺神經上,胃里一陣劇烈的翻江倒海!

她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側身閃入,反手將暗門在身后輕輕合攏。

黑暗。濃稠得如同墨汁的黑暗。只有身后門縫里透進一絲極其微弱的、來自停尸房長明燈的光暈,勉強勾勒出眼前空間的模糊輪廓。

這里……根本不是什么狹小的密室!而是一個遠比外面停尸房大得多的地下空間!冰冷潮濕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帶著深入骨髓的陰寒和死亡的氣息。那股混合的惡臭在這里達到了頂峰,幾乎要凝成液體,粘稠地附著在皮膚和衣物上。

雷隱歌從袖中摸出一個火折子,用力一晃。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跳躍著亮起。

光芒驅散了眼前一小片黑暗,也瞬間將她眼前的景象,如同最恐怖的噩夢畫卷,猛然撕開!

她正站在一條狹窄的、向下延伸的石頭臺階上。臺階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如同地窖般的空間。而空間的正中央,赫然矗立著數個巨大的、半透明的琉璃缸!缸體足有一人多高,里面盛滿了渾濁的、泛著詭異黃綠色的粘稠液體!

火折子的光芒有限,只能照亮靠近臺階的這一片區域。但僅僅是這冰山一角,就足以讓任何心智正常的人瞬間崩潰!這哪里是密室?這分明是一座由人體器官堆砌的、浸泡在福爾馬林地獄里的恐怖陳列館!

饒是雷隱歌見慣了各種慘烈死狀的尸體,此刻也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頭皮陣陣發麻!她死死咬住下唇,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器官上移開,環顧四周。

墻壁上,固定著一些奇特的黃銅管道和齒輪裝置,銹跡斑斑,有些地方還在緩慢地滴落著渾濁的液體,在地上匯成一小灘。一個靠墻的木架上,擺放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鋒利的小鉤、細長的探針、帶鋸齒的薄刃、還有幾個形狀古怪、連接著皮囊和細管的銅質器具……這些工具,無一例外都沾著深褐色的、干涸的血跡和可疑的粘液!

在靠近角落的一個稍小的琉璃缸旁,地面上散落著一些東西——幾塊被切割下來的、邊緣不規則的皮膚碎片!上面還殘留著細微的汗毛和青色的血管紋路!旁邊,還有一小堆被剃下來的、帶著毛囊的頭發!

“咯咯…咯……”

一陣輕微的、如同生銹齒輪摩擦的滯澀聲響,突然從靠近內側墻壁的一個裝置處傳來!那裝置由幾根彎曲的黃銅管和一個皮囊風箱組成,一個生銹的齒輪正在極其緩慢地轉動,帶動著皮囊一癟一鼓。隨著皮囊的鼓動,一股微弱的氣流被強行擠壓,通過銅管末端一個狹窄的、浸在液體里的孔洞——

“嗬……”

一聲悠長、帶著濕粘水汽的、如同瀕死之人最后嘆息的聲音,幽幽響起!與昨夜她在窗外聽到的、如出一轍!

原來如此!這就是“鬧鬼”的真相!一個利用機械裝置和氣流,人為制造出來的恐怖聲音!目的,就是為了嚇退所有可能靠近這間密室的人!

雷隱歌只覺得全身冰冷。這不僅僅是一個藏匿尸體的密室!這是一個……進行某種極其殘忍、極其隱秘的人體實驗或器官摘取的場所!那些被切割的皮膚、被剃下的頭發……還有浸泡在缸里的器官……這背后隱藏的罪惡,簡直令人發指!

沈晝白!他和這里有什么關系?他是使用者?守護者?還是……操縱者?!

就在她心神劇震,被眼前地獄般的景象沖擊得幾乎無法思考的瞬間——

“喀嚓?!?/p>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枯枝被踩斷的聲響,從她身后通往暗門的臺階上方傳來!

雷隱歌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一股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刺穿了她的后心!她猛地轉身,火折子的光芒向上躍動!

臺階頂端,暗門入口處,沈晝白不知何時去而復返,如同鬼魅般靜靜站在那里!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張俊美得近乎妖異的臉龐在搖曳的火光下,一半隱在濃重的陰影里,一半被光線勾勒出冰冷的輪廓。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慵懶戲謔的鳳眼,此刻幽深得如同萬丈寒潭,里面翻涌著毫不掩飾的、冰寒刺骨的殺意!那殺意如此純粹,如此凜冽,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

他手中,并未執著那慣常的湘妃竹折扇,而是握著一柄通體漆黑、毫無反光、只在尖端淬著一點幽藍暗芒的短匕!那匕首的樣式極其古怪,像毒蛇的獠牙,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我該稱贊你膽大包天,”沈晝白的聲音響起,低沉,平緩,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比最鋒利的冰刃還要冷,“還是該遺憾你……不知死活?”最后一個字落下,如同冰珠砸落地面。

話音未落,他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廢話!黑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鬼魅,帶著一股凌厲無匹的勁風,從臺階頂端直撲而下!手中的黑色獠牙匕首,劃出一道致命的幽藍軌跡,直刺雷隱歌的咽喉!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純粹的殺招!一擊斃命!沒有絲毫試探,沒有絲毫猶豫!他要滅口!就在這個他精心守護的、絕不能見光的罪惡之地!

死亡的陰影瞬間降臨!雷隱歌瞳孔驟縮成針尖!沈晝白的武功遠超她的預估!這速度,這殺意,根本避無可避!千鈞一發之際,屬于法醫程皎的冷靜和屬于雷隱歌的求生本能同時爆發!她沒有試圖后退格擋,那只會死得更快!

她猛地向前撲倒!不是撲向地面,而是撲向臺階下方、那個散落著皮膚碎片和頭發的角落!身體蜷縮,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抹刺向咽喉的致命幽藍!匕首帶起的勁風擦著她的后頸掠過,激起一片冰冷的雞皮疙瘩!

同時,她的右手在撲倒的瞬間,閃電般抓起地上那幾塊沾著血跡的皮膚碎片!毫不猶豫地,朝著沈晝白的面門狠狠擲去!

沈晝白顯然沒料到她會用這種近乎無賴、卻異常有效的反擊方式。幾塊帶著血腥腐臭的人皮碎片迎面飛來,饒是他心智堅定,動作也本能地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小的凝滯和厭惡。

就是這一絲凝滯!

雷隱歌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就地一滾,狼狽卻迅速地拉開了幾步距離,背靠著一個冰冷的巨大琉璃缸站定。她劇烈喘息著,胸口起伏,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琉璃壁,仿佛能從這地獄造物上汲取一絲支撐?;鹫圩釉趧偛诺膿鋼糁忻撌值袈湓诘?,微弱的光芒在冰冷的地面上跳躍,將兩人對峙的身影拉得更加扭曲詭異。

沈晝白一擊落空,并未立刻追擊。他抬手,用匕首的刀面隨意地撥開那幾塊落下的皮膚碎片,動作帶著一種極致的嫌惡。他站在臺階下方,如同黑暗中的君王,冷冷地注視著靠在琉璃缸上的雷隱歌,眼神里的殺意沒有絲毫減退,反而更加森寒。

“身手不錯?!彼卦u價,聲音里聽不出是贊許還是嘲諷,“可惜,選錯了地方?!?/p>

雷隱歌強迫自己穩住呼吸,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心頭的驚悸。她抬起頭,迎向沈晝白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聲音因為剛才的劇烈動作而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地方沒錯!錯的,是這缸里泡著的累累罪證!還有你,沈公子,或者說……沈大人?”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兩個字。

沈晝白的眉峰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雷隱歌的語速加快,如同連珠炮般,不給對方思考或打斷的機會,每一個字都帶著指控的力量:“你腰間那塊螭龍玉佩!玉帶河浮尸腰帶上被暴力扯斷的掛扣!殘留的捻金藍絲線!還有這具教頭尸體指縫里——藏著的、屬于同一種頂級妝花羅的碎片!”她猛地舉起那個貼身收藏的小油紙袋,袋口微開,露出里面那點刺目的亮藍!

“你深夜潛入,有開啟這罪惡之地的機關!你要掩蓋什么?銷毀什么?這缸里的人體器官,墻上的古怪刑具,地上的皮膚頭發……沈大人,你告訴我,這京兆府衙的停尸房底下,藏著的到底是什么勾當?!這累累血債,你脫得了干系嗎?!”

她的話語如同冰冷的投槍,狠狠擲向沈晝白。火光在她眼中跳躍,映出毫不退縮的決絕和洞穿一切的銳利。

沈晝白靜靜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濃烈的殺意仿佛凝固了,在他周身形成一片冰寒的領域。他手中的黑色獠牙匕首微微下垂,幽藍的鋒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不祥的光澤。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火折子燃燒的輕微噼啪聲,以及琉璃缸中粘稠液體偶爾冒出的氣泡破裂聲。

良久。

沈晝白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起初很輕,帶著一絲奇異的沙啞,隨即越來越清晰,在空曠冰冷的地下空間里回蕩,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蒼涼和……嘲弄?他抬起眼,看向雷隱歌,那雙鳳眼里的冰寒殺意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復雜、難以言喻的神色——有被看穿的無奈,有深沉的疲憊,甚至……還有一絲一閃而逝的痛楚?

“脫不了干系?”他重復著雷隱歌最后的質問,嘴角勾起一個近乎苦澀的弧度,“你說得對,我脫不了干系。我不僅脫不了干系,”他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沉重的、如同背負著萬鈞巨石的壓抑,“這缸里的每一滴血,墻上的每一件刑具,地上的每一寸污穢……都與我沈晝白,息息相關!”

他向前踏出一步,逼近雷隱歌。高大的身影帶來巨大的壓迫感,但他手中那柄致命的匕首,卻緩緩垂落,幽藍的鋒芒指向冰冷的地面。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沈晝白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好,我告訴你。”

他抬手,指向周圍那些浸泡在渾濁液體中的恐怖器官,指向墻上沾滿血跡的詭異刑具,指向地上散落的皮膚和頭發,最后,指向那依舊在發出微弱“嗬嗬”聲的黃銅裝置。

“這里,是京兆府衙,或者說,是某些盤踞在京兆府衙里的蛆蟲,經營了至少十年的‘屠宰場’!”他的聲音里壓抑著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憎惡,“他們利用職務之便,將那些無親無故、意外身亡,或者干脆就是被他們暗中‘處理’掉的尸體,秘密運到這里!剝皮!剔骨!摘取一切可以利用的器官!新鮮的皮膚被鞣制成各種用途的‘皮料’,頭發被收集,骨骼被處理……至于這些器官,”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巨大的琉璃缸,帶著冰冷的寒意,“被浸泡在特制的藥液里‘保鮮’,定期會有特定的人前來取走,送去哪里?做什么用?你想知道嗎?”

雷隱歌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竄起!剝皮!剔骨!器官摘??!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謀殺,而是系統性的、令人發指的器官販賣和人體材料加工!其背后牽扯的利益網絡和黑暗勢力,簡直無法想象!

“那……那個教頭?”雷隱歌的聲音有些干澀。

“巡夜營的一個小頭目。”沈晝白冷冷道,“他無意中撞破了京兆府衙某個捕頭往這里運送‘原料’的過程。被滅口。勒死后,偽裝成失足墜井。”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地看向雷隱歌,“他臨死前抓下了兇手袖口的一角布料。就是你在尸體指縫里發現的東西。那布料,是京兆府捕頭以上官差冬季制服的特定里襯料子,捻金藍妝花羅。整個京城,能用這種料子的衙門,只有京兆府和……皇宮禁衛。”

皇宮禁衛!雷隱歌心頭劇震!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

“至于我……”沈晝白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壓下某種翻涌的情緒。他抬手,解開了自己夜行勁裝的領口。

火光下,一道猙獰扭曲、橫貫整個左側鎖骨下方直至肩胛的陳舊刀疤,赫然暴露在空氣中!那疤痕深可見骨,顏色暗紅,如同一條丑陋的蜈蚣趴伏在蒼白的皮膚上!疤痕的邊緣,甚至能看到當年縫合留下的針孔痕跡!

“三年前,我奉旨秘密調查京畿一帶頻繁發生的青壯男子失蹤案?!鄙驎儼椎穆曇艋謴土似届o,卻帶著一種沉重的穿透力,“線索追查到這里,我率人突襲。一場惡戰,我帶的精銳幾乎全軍覆沒,我也重傷瀕死,靠著裝死才逃過一劫。這疤,就是拜這密室的主人所賜!”他的手指重重按在那道猙獰的疤痕上,眼神冰冷如刀。

“而我的身份……”他看著雷隱歌震驚的雙眼,一字一頓,“并非什么閑散貴公子。沈晝白,官拜大理寺少卿,掌刑獄重案,兼領圣上密旨,專司偵緝此類暗通鬼蜮、禍亂朝綱之大逆!”

大理寺少卿!奉旨密查!

真相如同驚雷,在雷隱歌腦海中轟然炸響!玉帶河邊的試探,停尸房外的對峙,密室中的殺機……所有線索瞬間貫通!沈晝白深夜潛入,不是為了掩蓋罪惡,他是為了追查!為了守護這唯一的、通向幕后黑手的線索源頭!他布置“鬧鬼”裝置,是為了防止再有不知情者闖入,打草驚蛇,甚至被滅口!他剛才的殺意,是誤以為自己是幕后黑手派來的滅口者!

“那……玉帶河浮尸……”雷隱歌想起自己當時的質問。

“一個被拋出來混淆視聽的棋子。”沈晝白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兇手故意灌酒制造溺水假象,又故意留下指向我玉佩的絲線痕跡,就是想把這潭水攪渾,把臟水潑到我身上,阻撓我的調查??上?,他們低估了你這位‘小仵作’的手段?!彼聪蚶纂[歌,眼神里第一次沒有了審視和戲謔,而是帶著一種復雜的、難以言喻的探究和……一絲微不可察的贊賞。

“你……”雷隱歌看著他,心中翻江倒海。信任?懷疑?震驚?釋然?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沈晝白的身份和目的揭開了,但他話語中依舊隱藏著巨大的謎團——雷家!他腰間那塊玉佩,與雷家滅門案又有什么關聯?他父親與雷家的關系,他是否知情?他接近自己,是否另有所圖?

沈晝白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慮。他重新系好衣領,遮住那道猙獰的傷疤,動作恢復了慣常的優雅從容,只是眼神依舊銳利深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雷隱歌?!彼蚯耙徊剑瑥氐桌藘扇酥g的距離。冰冷的密室中,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沉水香氣息,奇異地壓過了濃重的血腥和腐敗味。“你的身份,你的目的,包括你追查雷家舊案的決心……我都知道。”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實質,鎖住她的眼睛,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密室里的罪惡,只是冰山一角。它背后牽扯的勢力,盤根錯節,深不可測,遠超你的想象。單憑你一人之力,無異于蚍蜉撼樹,飛蛾撲火?!彼nD了一下,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雷隱歌看不懂的復雜光芒,“而我,需要一把能剖開迷霧、直指真相的刀。一把足夠鋒利、足夠冷靜、也足夠……不被表象迷惑的刀?!?/p>

他伸出手,不是握匕首的手,而是另一只干凈、骨節分明的手,掌心向上,停在兩人之間。那是一個邀請的姿態。

“你追查雷家血案,我清除朝堂毒瘤。目標雖有不同,但眼前這條路,我們不得不同行?!鄙驎儼椎哪抗怃J利如電,仿佛要穿透她的靈魂,“雷隱歌,與我合作。你助我查清這密室背后的一切,揪出真正的元兇。而我,以大理寺少卿之權柄,助你……為雷家滿門,討回一個遲來的公道!”

合作?

雷隱歌的心臟猛地一縮。她看著眼前這只修長有力的手,又看向沈晝白那雙深邃莫測、仿佛蘊藏著無盡風暴的眼睛。大理寺少卿的權柄,奉旨密查的身份,這無疑是追查雷家血案最強大的助力。但……沈晝白這個人,真的可信嗎?他父親與雷家的關聯,他此刻的坦誠中,又隱藏了多少未盡的秘密?

琉璃缸里那些慘白的器官在渾濁的藥液中無聲沉浮,墻上的刑具在火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這密室如同一個巨大的、充滿誘惑與危險的漩渦。而沈晝白伸出的手,既是救命的繩索,也可能是將她徹底拖入深淵的絞索。

空氣凝固了。火折子的光芒在兩人之間跳躍,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冰冷潮濕的墻壁上,交織,扭曲。

雷隱歌緩緩抬起眼,目光從那只手,移回到沈晝白的臉上。她的眼神依舊清亮銳利,如同最純凈的冰,沒有立刻回應。沉默在彌漫,每一息都帶著千鈞的重量。

茶茶很認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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