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一連三天沒再出現。
蘇糖白天在醫院照顧奶奶,晚上回別墅,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只有糖豆蹦蹦跳跳的聲音。她把自己埋進工作里,重新修改新系列的設計稿,卻怎么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覺。畫出來的線條要么太硬,要么太軟,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別扭。
林曉來看她,看到她眼下的烏青,氣不打一處來:“傅景深那家伙怎么回事?放著你一個人在這難受,自己當縮頭烏龜去了?”
蘇糖搖搖頭:“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想不開。”
“想不開什么?”林曉搶過她的設計稿,“你看看你畫的這叫什么?以前你的設計里有光,現在全是灰蒙蒙的!蘇糖,你別忘了,當初‘冰封玫瑰’的靈感是你自己的,傅景深只是給了你機會,能抓住機會的是你自己的本事!”
“可如果沒有他……”
“沒有他,你可能會晚一點成功,但絕不會止步不前!”林曉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奶奶手術費是你靠第一版設計稿定金付的首付,后面的錢是你簽了盛華的合同掙的,你每一分錢都來得光明正大,憑什么要看別人臉色?”
蘇糖愣住了,手里的畫筆頓在半空。
林曉繼續說:“至于傅景深……你摸著良心說,他對你怎么樣?奶奶病危的時候是誰跑前跑后?被記者圍堵的時候是誰護著你?他對你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來!你現在因為幾句流言就懷疑他,對得起他,對得起你自己的心嗎?”
蘇糖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林曉的話像石子投入湖面,蕩開圈圈漣漪。她掏出手機,翻出相冊里存著的設計手稿——從大學時線條稚嫩的練習稿,到第一份實習時被斃掉的廢稿,再到“冰封玫瑰”從潦草草圖到精致成品的全過程……每一張都標記著日期,像成長的腳印,清晰又扎實。
“這些都是我自己畫的啊。”她輕聲對自己說,指尖劃過屏幕上的線條,眼眶慢慢熱了。
這時,護士推著藥車經過,笑著打招呼:“蘇小姐,你先生剛才又來問過奶奶的情況呢,買了好多進口水果,讓我們給奶奶加餐呢。”
“他不是……”蘇糖剛想解釋,又把話咽了回去。心里某個角落軟軟的,像被溫水泡過。
回到別墅時,糖豆一蹦一跳地蹭過來,籠子里放著新換的苜蓿草,旁邊還多了個粉色的胡蘿卜造型食盆——是她上次逛街時多看了兩眼的款式。不用問也知道,是傅景深讓人買的。
她走到書房門口,門虛掩著,里面傳來傅景深打電話的聲音,語氣冷得像冰:“查清楚散布謠言的IP地址,聯系律師,所有參與誹謗的賬號,一個都別放過。另外,把蘇糖從大學到現在的獲獎記錄、設計展參展證明整理出來,明天一早發給各大媒體。”
蘇糖的心跳漏了一拍,悄悄退開,回了自己房間。
深夜,她躺在床上,手機屏幕亮著,停留在傅景深的微信對話框。打了又刪的“對不起”,終究還是沒發出去。窗外的月光爬上床沿,她摸著腳踝上的月亮吊墜,突然想起傅景深低頭給她戴手鏈時,指尖劃過皮膚的溫度。
“好像……真的是我鉆牛角尖了。”她小聲嘀咕,把臉埋進被子里,嘴角卻悄悄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