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師妹!”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演武場外傳來。沈如雪轉頭,只見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弟子舉著個食盒跑進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我阿娘讓我給你送桂花糕!她說你昨天摔了屁股蹲,得補補......”
“小桃?”幻真皺眉,“不是讓你在偏殿等嗎?”
小桃吐了吐舌頭,把食盒塞給沈如雪:“我阿娘說,如雪師妹幫我們劈了三天柴,該吃塊甜糕。”她瞥了眼沈如雪手里的玉笛,“這笛子真好看,像我阿娘陪葬的玉鐲......”
“胡說!”幻真瞪了她一眼,“那是姬府的圣物,能換半座山!”
沈如雪打開食盒,桂花香混著現代巧克力的甜,在鼻尖散開。她咬了口桂花糕,又摸出巧克力塞進嘴里——兩種甜味在嘴里打架,她突然笑出聲。
“師姐!”她舉起玉笛,“你們信我嗎?”
幻真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我信。”
柳紅煙雖然沒說話,卻把自己的劍穗解下來,系在沈如雪的腕間:“這是我阿爹打的,防狼的。“
小桃把食盒里的桂花糕全塞給她:“我阿娘說,甜的能讓人開心!”
沈如雪咬著桂花糕,突然覺得鼻子發酸。她想起現代的媽媽,想起邱慕白,想起教室后墻的黑板報。那些記憶像春天的溪水,和修仙世界的片段纏在一起,匯成條溫暖的河。
“我會好好修煉的。”她擦了擦眼睛,“爭取早日......”
“爭取早日回你那個有汽車大鳥的世界?”幻真突然開口。
沈如雪一愣,隨即笑出聲:“不,爭取早日......“她望著演武場的朝陽,“爭取早日成為能保護你們的人。”
玉笛在她掌心輕輕發燙,笛身的校徽紋路和古紋交纏,像兩尾交纏的錦鯉。遠處,白羽觀的晨鐘再次響起,驚起的寒鴉掠過桃花林,留下一串清脆的啼鳴。
小桃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指著她的腳,“如雪師妹,你的鞋歪了!”
沈如雪低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把現代運動鞋穿在了腳上——鞋底沾著泥,鞋帶上還掛著片桃花瓣。她撓了撓頭,沖幻真吐了吐舌頭:“這樣......是不是更有修仙者的樣子?”
幻真:“......”
晨風吹過,吹落她鬢角的桃花,也吹起了她袖中玉笛的輕吟。那聲音像極了現代手機的鬧鐘,又像極了修仙世界的晨鐘,混著甜絲絲的桂花香,飄向未知的遠方。
沈如雪低頭看了眼光溜溜的腳丫子,突然福至心靈——她把現代運動鞋往地上一脫,赤著腳踩在青石板上。
晨露沾濕了腳心,涼絲絲的,卻讓她想起體育課跑八百米時,跑道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觸感。
“師姐!”她沖幻真晃了晃腳,“這樣是不是更像修仙者?接地氣!”
幻真的嘴角抽了抽,到底沒忍住笑:“你倒是會找由頭。”她轉身從儲物袋里摸出雙軟底布鞋,”這是我新納的,你且穿著——別再把青石板踩出坑了。”
沈如雪接過鞋,鞋面繡著朵小桃花,針腳歪歪扭扭的,倒比現代的小白鞋可愛。她套上鞋,原地蹦了兩下:“這比我那運動鞋還舒服!”
“咳。“幻真清了清嗓子,“既然你引氣入體了,往后便跟著我學劍。每日卯時練劍,辰時背《引氣訣》,巳時......”
“巳時劈柴?“沈如雪接口,“師姐,我昨兒劈柴把斧子砸腳了,要不咱換個活計?“
“劈柴是為練臂力。”幻真瞪她,“你當練劍是耍花槍?”
“那...那我學!“沈如雪把玉笛往腰間一掛,“不過師姐,我能提個要求么?”
“說。”
“劈柴時能不能放音樂?“她摸出藏在袖中的MP3——這是她今早趁小桃不注意,從演武場的雜物堆里翻出來的,“我聽著《孤勇者》,劈柴特有勁兒!“
幻真:“......”
周圍的弟子們:“噗——”
柳紅煙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幻真師姐,你就依了她吧。我阿爹說,干活兒聽個響兒,能多使三成力。”
幻真瞪了她們一眼,到底揮了揮手:“隨你。但若劈不好,晚飯沒你份兒。”
“得嘞!“沈如雪抄起斧子,把MP3塞進褲兜,《孤勇者》的前奏剛響,她就掄起斧子——
“哐當!”
斧子精準地劈在木頭上,木柴裂成兩半,切口平整得能照見人影。
“我去!”旁邊的小桃瞪圓眼睛,“如雪師妹你好厲害!”
“那是!“沈如雪得意地甩了甩頭發,“我可是體育生,力氣大著呢!“
她正嘚瑟著,玉笛突然在腰間發燙。她摸出笛子,笛身青紋流轉,竟映出幅畫面:一片冰湖,湖中央立著個穿白衣的女子,正對著湖面吹笛。那女子的面容和她有七分相似,發間插著支和離魂蕭同款的玉簪。
“這是我娘?“她喃喃,“她在冰湖邊......“
“阿雪!“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演武場外傳來。沈如雪轉頭,只見一個穿墨綠道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手里拎著個食盒,正是她“現代“的爸爸沈風!
“爸?!“她扔了斧子就沖過去,“你怎么來了?“
沈風把食盒塞給她,眼眶泛紅:“你娘昨天夜里托夢給我,說你在白羽觀受了委屈。我和你爺爺尋了三天的傳送陣,總算找到這兒了......“
“爺爺也來了?“沈如雪眼睛發亮
沈如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妙玄真人說的“姬夫人的血脈“,想起幻真說她“是千葉國的公主“——難道自己真的是姬如雪,那個被護在深山的小公主?
“那......“她咽了口唾沫,“我娘呢?“
沉舟的眼神暗了暗:“姬夫人......二十年前就已經仙逝了。她臨終前把笛子交給妙玄真人,說'若我女兒歸來,便將此笛還她'。“
沈如雪的眼淚“唰“地涌出來。她終于明白,為何玉笛總在她難過時發燙,為何笛聲里總有娘的聲音——那是血脈里的牽絆。
“那我......“她抽噎著,“我現在該怎么辦?“
沉舟從懷里掏出個錦盒,打開是套月白裙裳:“這是我師父讓我給你的。他說,姬夫人的后人該穿得像樣些。
“他頓了頓,又從腰間摘下玉佩,“這是蒼梧山的信物,你拿著,回山后找我師父,他會告訴你更多事。“
“得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