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究竟——”
>未盡的詰問，是暴怒的前奏。
>他指骨深陷她下頜，眸底風暴噬人。
>蘇軟瞳仁驟縮，前世記憶碎片轟然炸開——
>“前世…我死在蕭字箭下！”
>脫口而出的剎那，滿室死寂。
>鎖鏈在他掌心寸寸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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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
那未盡的詰問，如同暴風雨前最后一道撕裂夜空的慘白閃電，裹挾著雷霆萬鈞的暴怒前奏，狠狠劈在蘇軟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碾磨而出，帶著砂石摩擦般的粗糲質感，蘊含著足以將人靈魂都焚毀的駭人風暴！
攫住她下頜的指骨驟然發(fā)力！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那脆弱的骨骼！劇痛如同鋼針般刺入腦海，迫使蘇軟不得不更加狼狽地仰著頭，整張臉毫無保留地暴露在蕭厲那翻涌著恐怖風暴的視線之下！
他的臉近在咫尺，鼻尖幾乎要觸碰到她的鼻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此刻再無半分慵懶與審視，只剩下純粹的、令人窒息的暴戾！冰冷的底色被徹底撕裂，底下翻涌著的是足以焚毀一切的狂怒，是深不見底的、如同深淵巨獸被驚擾后的可怕探究，還有一絲……被觸及逆鱗般的、極其危險的陰鷙！那目光如同實質的利刃，狠狠剮過她臉上每一寸肌膚，仿佛要將她這具皮囊連同靈魂都徹底剖開！
溫熱的氣息混合著朱砂的硫磺味和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香，如同灼熱的烙鐵，狠狠烙印在她臉上未干的淚痕和墨跡上。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徹底淹沒！大腦一片空白，前世那支刻著“蕭”字的穿心箭矢、那冰冷刺骨的劇痛、那生命流逝的絕望……所有被刻意壓抑的死亡記憶碎片，在這一刻被這近在咫尺的、如同地獄修羅般的面孔和那未盡的詰問，徹底引爆！
“呃啊——！”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沖破喉嚨！蘇軟在滅頂?shù)目謶趾蛣⊥粗校缤槐频浇^境的困獸，殘存的意識被瞬間沖垮！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理智和隱忍！
她猛地抬起那只劇痛未消、尚且紅腫的右手，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狠狠朝著蕭厲攫住她下頜的手臂揮去！動作毫無章法，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絕望！
“滾開——！”
嘶啞的尖叫在死寂的書房里炸響！與此同時，她那雙盈滿驚惶淚水、因極度恐懼而劇烈收縮的瞳孔中，倒映著蕭厲那張近在咫尺的、翻涌著駭人風暴的臉，前世死亡的冰冷畫面如同走馬燈般瘋狂閃現(xiàn)！
“前世……我死在蕭字箭下——！”
這句帶著血淚控訴、凝聚了所有恐懼和絕望的話語，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她理智徹底崩潰的瞬間，不管不顧地、嘶啞地、帶著刻骨恨意地……沖口而出！
話音出口的剎那——
時間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掐住！
書房內(nèi)，所有的聲音——蘇軟破碎的尖叫，鎖鏈因她掙扎而發(fā)出的嘩啦聲，甚至燈芯燃燒的細微噼啪聲——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死寂。
一種令人心臟都為之停跳的、絕對的死寂，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角落，令人窒息。
蘇軟揮出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距離蕭厲的手臂不過寸許。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著，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的軟泥，只能依靠他攫住下巴的力量勉強維持著仰頭的姿勢。那雙因極度驚恐而瞪大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純粹的、如同目睹滅世天災般的駭然和……后知后覺的、滅頂?shù)慕^望！
她……她說了什么？！
她竟然……把那個最大的、足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的秘密……喊出來了？！
巨大的驚恐如同冰水，瞬間澆熄了她所有的瘋狂，只剩下無邊的冰冷和死寂。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
那雙翻涌著恐怖風暴的黑眸，在她那句石破天驚的話語沖出口的瞬間，如同被投入了萬載寒冰！所有的暴戾、探究、陰鷙……所有激烈翻涌的情緒，都在剎那間凝固！凍結！如同冰封萬里的極地荒原！
那眼神，不再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只剩下一種純粹的、深不見底的、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冰冷死寂！
攫住她下頜的手指，力道并未松開，反而……緩緩地、緩緩地收緊！指關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發(fā)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咯”聲！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整個下頜骨徹底捏碎！
蘇軟感覺自己的呼吸被徹底扼住！巨大的恐懼讓她連嗚咽都無法發(fā)出，只能像一條離水的魚，徒勞地張著嘴，發(fā)出無聲的、瀕死的喘息！
就在這時——
“錚——！”
一聲極其細微、卻異常清晰的金屬繃緊聲，毫無預兆地響起！
是那條連接著蘇軟腳踝雙重鐐銬、另一端被隨意丟棄在黑曜石地面上的沉重鎖鏈！
那繃緊的聲音，如同點燃了某個無形的引信！
蕭厲那雙冰封死寂的眸子，倏地轉向聲音的來源！目光落在蘇軟腳踝上那冰冷沉重的枷鎖，落在另一端盤踞在地的鎖鏈末端！
就在他視線落下的瞬間——
“咔嚓！”
一聲令人心悸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脆響，驟然炸開！
只見那條由精鋼玄鐵打造、環(huán)環(huán)相扣、足以束縛猛虎的沉重鎖鏈，就在蕭厲那冰封死寂的目光注視之下，竟毫無征兆地……從中間崩裂開來！
不是斷裂！是崩裂！
如同被無形的、狂暴到極致的力量從內(nèi)部狠狠撕扯！堅固的金屬環(huán)扣瞬間扭曲變形，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緊接著，寸寸碎裂！堅硬的玄鐵如同脆弱的琉璃，在令人牙酸的“嘎嘣”聲中，炸裂成無數(shù)細小的、閃爍著冰冷寒光的金屬碎片！
碎片如同被引爆的彈片，裹挾著尖銳的破空之聲，猛地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嗖！嗖！嗖！”
碎片擦過蘇軟單薄的褲腿，撕裂了素白的中衣布料，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劃開幾道細小的血痕！碎片撞擊在堅硬的黑曜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刺耳的“叮當”聲，濺起星星點點的火花！更有碎片狠狠釘入一旁巨大的紫檀木書架，發(fā)出沉悶的“咄咄”聲！
鎖鏈崩裂的巨響和金屬碎片的尖嘯聲在死寂的書房里瘋狂回蕩，如同末日降臨的喪鐘！
蘇軟被這突如其來的、如同神魔手段般的恐怖景象徹底驚呆了！她忘記了劇痛，忘記了恐懼，只能瞪大著空洞的雙眼，眼睜睜看著那象征著囚禁與屈辱的鎖鏈，在她眼前如同朽木般寸寸崩解！冰冷的金屬碎片擦過肌膚的刺痛感，此刻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巨大的沖擊讓她腦中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徹底停滯！
鎖鏈崩碎的煙塵和冰冷的金屬碎屑在昏黃的燈光下彌漫、飄散。
在那片彌漫的、帶著鐵腥味的塵霧之中——
蕭厲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回了頭。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了蘇軟那張因極致驚駭而失魂落魄的臉上。
那雙冰封死寂的黑眸深處，有什么東西……碎了。如同萬載玄冰之下，沉睡的火山終于被徹底點燃！不再是之前的暴戾風暴，而是一種更加純粹的、更加令人絕望的……毀滅性的瘋狂！那瘋狂如同實質的火焰，在他眼底熊熊燃燒，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連同這整個世界，都徹底焚毀！
攫住她下頜的手指，力道非但沒有松開，反而如同鐵鉗般猛地收緊到極致！
“呃——！”下頜骨即將碎裂的劇痛讓蘇軟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瀕死的嗚咽！她感覺自己像一只被釘在砧板上的蝴蝶，連靈魂都在那毀滅性的目光下寸寸湮滅！
蕭厲俯下身，俊美無儔的臉龐因那翻涌的瘋狂而顯得有些扭曲。他的鼻尖幾乎抵上她的鼻尖，那雙燃燒著毀滅之火的眼眸，死死鎖住她驚恐渙散的瞳孔，薄唇微啟，聲音低沉沙啞到了極致，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深淵中爬出，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絕對掌控的寒意：
“很好。”
他冰冷的唇瓣幾乎貼著她的耳廓，吐出的氣息卻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
“從現(xiàn)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