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夜色未褪。
林舒然坐在酒店窗邊,盯著屏幕里涌入的郵件。
【EverNorthCapital:擬投資500萬英鎊,占股30%,提供歐洲市場渠道。】
【BritWellWellness:提出獨家聯合,要求品牌共用。】
【GreenStarHealth:建議直接收購,價格待議。】
她吸了口氣,指尖微顫。
這是獵人來敲門,不是朋友來寒暄。
上午,英國辦公室緊急會議。
Candy:“EverNorth說只投不管,但我查過他們歷史——入股半年后,CEO全換自己人。”
阿鹿皺眉:“可是,這是我們能走進歐洲最快的路……”
方舟冷聲:“是最短路,不是最快路。短路之后,就是跳線。”
何夏冷靜拋出:“技術、配方、數據全在我們手上。但一旦資本控股,我們就只是個logo。”
屋里陷入死寂。
有人低頭,有人握拳。
不是第一次累、第一次焦慮,
但這是第一次,每個人想的路,不一樣了。
中午。
她走到辦公室陽臺,看見Aaron。
男人靠著欄桿,雙手插兜,神色慵懶:“恭喜啊,你紅到資本聞味了。”
她走上前,眉眼冷下來:“你想說什么?”
“想看你怎么選。”
他微微一笑,眼神帶鋒:“你知道嗎?
很多人以為自己要獨立,要守住品牌,
其實只是因為——
他們還沒被開出能換一生的價碼。”
她心口一緊。
“你——會是例外嗎?”
他笑,轉身離開。
下午。
她獨自去了一家咖啡廳,顧以恒在等她。
他推來一杯茶:“小團隊被大資本盯上,是成功,也是災難。”
她直視他,第一次把關系拆開:“你,是投資人。”
男人安靜了一瞬,低笑:“也是陪你跑到現在的人。”
她抿唇,聲音微啞:“你覺得呢?”
“你要什么?”他反問。
她垂下眼睫,喃喃:“我想留住HEMU。
但我怕……我留不住。”
他看著她,低聲:“怕是因為你清楚,什么對你重要。”
“我會站你這邊。”
他補了一句,聲音像風吹過,柔而穩。
晚上。
團隊群聊。
Candy:【姐姐,我說句真心話……我怕我們死在路上。】
阿鹿:【我也是。但我們是不是,不試試,不甘心?】
方舟:【我去談媒體,控住國內輿論,至少別炸全網。】
何夏:【我拆了一下資本方案,有能用的,但核心不能松。】
她盯著屏幕,呼吸慢慢平緩。
原來,這不是一場她自己扛的戰,
是他們,和她,一起。
深夜。
她打開電腦,寫下一封郵件。
【致EverNorth:
感謝投資提案。HEMU不考慮控股轉讓。
歡迎探討技術合作、渠道合作、市場聯動可能性。】
指尖輕顫。她閉上眼,手一落,點擊發送。
第二天,會議桌前。
她環視眾人,第一次笑了。
“我們不會賣掉自己。”
聲音不大,卻釘在每個人心口。
“因為我們不只是賣產品,
我們是賣——
我們怎么理解生活、照顧身體、
跨文化地,讓人相信,慢下來是值得的。”
Candy眼眶一紅。
阿鹿笑出聲。
方舟嘆氣:“你是瘋子。”
何夏挑眉:“但我跟瘋子。”
晚上,泰晤士河南岸。
顧以恒站在她身側:“你知道嗎,
我第一次想——不是投資你,
而是陪你活成你要的樣子。”
她心口一顫,低頭笑了笑。
風吹起她的發,她突然跑了兩步,
回頭,眼睛亮亮的。
“我怕!”
她笑著喊,
“但我就是個怕了也要跑的人。”
深夜,房間。
她接到家人視頻。
爸爸:“阿囡,撐住啊!唔好咁攰。”
媽媽:“乖女,做咩都要記得返屋企食飯。”
她笑著,眼淚慢慢滑下。
屏幕上,品牌標語靜靜亮著:
【HEMU,不是賣奇跡。
是教你,怎么帶著怕,
也敢活下去。】
她笑了,敲下鍵盤。
【下一場風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