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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曉破之誓

第六章冰原遺澤與血脈低語

極北冰原的風帶著鐵銹般的凜冽,卷著冰屑打在凱的法杖上,發出細碎的碰撞聲。他走在隊伍最前方,藍色的冰晶法杖在風雪中亮起微光,像一枚固執的指南針,指引著通往家族發源地的路。

“凱,等等!”伊諾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急促。她懷里抱著的星詠者精靈突然開始發抖,淺紫色的睫毛上凝結著冰珠,“他好像在說什么。”

凱停下腳步,轉身時睫毛上的冰碴簌簌落下。他湊近精靈,月神弓散發的藍光恰好照亮精靈翕動的嘴唇——那是一串古老的精靈語,混雜著斷續的喘息。

“他說……‘冰下有門,血脈為鑰’。”西里爾的月神弓突然共鳴,箭尖指向左前方一片平整的冰面,“月神弓感應到那里有星詠者的氣息,很微弱,但和這位精靈的血脈同源。”

雷克斯掄起戰斧砸向冰面,“哐當”一聲,冰面只裂開一道細紋。“這冰比黑曜石還硬。”他甩了甩發麻的手臂,“下面肯定有東西。”

艾拉蹲下身,指尖撫過冰面的紋路:“這不是自然形成的冰層,是用霜刃家族的冰魔法澆筑的。你看這些螺旋紋,和凱法杖上的家族徽記一模一樣。”

凱的指尖按在冰紋中心,法杖突然劇烈震動,杖頂的藍色晶石與冰紋產生共振,冰層下傳來沉悶的嗡鳴。“是父親的魔法。”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這冰門是他親手封印的。”

“那‘血脈為鑰’是什么意思?”杰米搓著凍得通紅的手,往手心呵著白氣,“總不能讓你放血吧?”

話音未落,凱的手背突然傳來刺痛——家族徽記的狼頭印記正在發燙,一道細小的血珠從印記中心滲出,滴落在冰面上。血珠接觸冰面的瞬間,冰紋突然亮起紅光,像一條蘇醒的血蛇,沿著紋路游走,最終在冰面中央匯成一個狼頭形狀的凹槽。

“真要放血啊?”杰米咋舌,“你爹這愛好挺別致。”

凱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只是凝視著凹槽。他能感覺到血脈深處傳來的呼喚,像沉在冰底的鐘,被這滴鮮血敲響。“是霜刃家族的‘冰脈之血’。”他低聲解釋,聲音里帶著復雜的情緒,“只有歷代家主的直系血脈能激活這個印記——父親他……早就預料到我會來。”

雷克斯將戰斧插進冰縫,用力撬動:“別想那么多,先把門打開再說。總不能讓這小精靈凍成冰雕。”

冰門在血脈與戰斧的雙重作用下緩緩開裂,露出下方黑沉沉的通道。一股混雜著鐵銹與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通道兩側的墻壁上嵌著發光的冰晶,照亮了盤旋向下的石階。

“里面有魔法陷阱嗎?”伊諾握緊鐵棍,掌心的契約碎片微微發燙——這次不是警示,更像是某種呼應。

凱舉起法杖,冰晶的光芒穿透黑暗:“沒有陷阱。父親的冰魔法雖然被蝕影污染,但他從不屑用陰私伎倆。”他率先踏上石階,“跟緊我,這里的寒氣會侵蝕靈力。”

通道深處比外面更冷,石階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殼,踩上去咯吱作響。走了約百級臺階后,前方出現一道石門,門上掛著一塊褪色的木牌,依稀能辨認出“霜刃檔案館”幾個字。

“檔案館?”艾拉推了推眼鏡,眼中閃過好奇,“你家族的古籍不是都在銀葉森林嗎?”

“這是秘密檔案館。”凱的法杖推開石門,“里面藏著父親不愿被外人知道的研究——包括他對蝕影的所有記錄。”

石門后是一間圓形石室,石室中央矗立著一座冰制書架,書架上整齊地擺放著數十本用冰蠶絲裝訂的筆記。最頂層的凹槽里,放著一個半透明的水晶瓶,瓶中封存著一縷銀白色的發絲,發絲周圍縈繞著淡淡的藍光。

“是星詠者的頭發!”西里爾的月神弓再次共鳴,“和月神泉的氣息一樣!”

凱的目光落在水晶瓶上,手指微微蜷縮。他認出那是母親的發絲——當年母親獻祭血脈陷入沉睡后,父親便將她的發絲封存在這里,作為對抗蝕影的精神寄托。

“快看這個!”艾拉從書架底層抽出一本筆記,封面上刻著“蝕影溯源”四個字,“里面畫著蝕影的結構圖,和我們之前遇到的不一樣!”

筆記的紙頁泛著冰藍的光澤,上面用銀墨水繪制的蝕影圖案中,核心處嵌著一個細小的冰晶——那是霜刃家族獨有的冰核。

“父親發現蝕影的能量可以被冰核吸附。”凱的指尖撫過圖案,聲音低沉,“他想用人造冰核作為容器,將蝕影封印在冰原深處。”

伊諾翻到筆記的后半頁,瞳孔驟然收縮:“但他失敗了。因為蝕影會吞噬冰核的能量,反過頭來污染容器——就像你父親現在這樣。”

筆記的最后幾頁沾染著黑色的污漬,字跡潦草而瘋狂:“……平衡非對立,而是共生……蝕影與冰核,正如光與影……強行分離,只會兩敗俱傷……”

“共生?”雷克斯皺眉,“你的意思是,他想讓蝕影和冰魔法共存?”

“不是共存,是制衡。”凱合上筆記,眼中閃過明悟,“就像平衡之心的黑白雙色,父親想找到蝕影與冰魔法的平衡點,讓它們互相牽制,而不是徹底消滅任何一方。”

石室突然劇烈震動,頭頂落下簌簌的冰屑。杰米沖到石門前,探頭往外看了一眼,臉色驟變:“不好!外面來了一群暗影法師,領頭的是個戴面具的家伙,手里拿著和凱差不多的法杖!”

凱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是我叔叔。他繼承了父親失敗的冰核研究,現在應該成了莫薩斯的左膀右臂。”他將母親的水晶瓶塞進懷里,“必須把這些筆記帶走,里面有父親找到的制衡方法。”

伊諾突然指向書架后方的暗格:“那里有東西!”

暗格中藏著一個青銅盒子,盒子里沒有筆記,只有一塊巴掌大的冰鏡。冰鏡的鏡面光滑如琉璃,卻照不出人影,只映著流動的星軌——那是霜刃家族用來占卜血脈走向的“星軌鏡”。

凱拿起冰鏡的瞬間,鏡面突然亮起,星軌開始飛速旋轉,最終定格在一個畫面:極北冰原的中心,一座冰封的祭壇上,平衡之心的黑白雙色正被一道冰藍色的光柱包裹,光柱的源頭,是凱高舉法杖的身影。

“這是……預言?”西里爾的淺紫色眼眸瞪得圓圓的,“凱會用冰魔法凈化平衡之心?”

冰鏡的畫面突然扭曲,祭壇周圍浮現出無數黑影,其中一個戴著面具的身影,正將黑色的法杖刺向凱的后背——那法杖上的蛇形印記,與凱叔叔的標志一模一樣。

“砰!”石門被猛地撞開,凱的叔叔帶著一群暗影法師沖了進來,面具下的聲音像冰棱摩擦:“好侄子,別來無恙?父親的研究,也該由我來繼承了。”

他的目光落在凱手中的冰鏡上,眼中閃過貪婪:“星軌鏡也在你這兒?正好,有了它,莫薩斯大人就能精準預測平衡之心的能量節點了。”

凱將冰鏡塞進伊諾懷里:“帶著鏡子走!從密道走,出口在檔案館東側的冰縫里!”他舉起法杖,藍色的冰棱瞬間凝聚,“我來拖住他們!”

“你瘋了!”伊諾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契約碎片與他法杖的冰核產生共鳴,“他們人太多,你一個人根本擋不住!”

“這是我的家族恩怨。”凱的眼神異常堅定,冰棱在他周身旋轉如盾,“你們帶著筆記和鏡子先走,找到平衡之心的能量節點,這比什么都重要。”他看向雷克斯,“照顧好他們。”

雷克斯沒有廢話,一把扛起昏迷的精靈:“我們在冰縫外等你,一刻鐘,過時不候。”

杰米扔出幾個煙霧彈,拉著艾拉和西里爾沖向密道:“快點!煙霧撐不了多久!”

伊諾最后看了凱一眼,他的藍色冰棱已經與暗影法師的黑霧碰撞在一起,冰屑與黑霧在石室中炸開,像一場冰冷的風暴。她握緊懷里的冰鏡,轉身沖進密道——她知道,此刻的退縮,是為了讓他的堅持更有意義。

凱看著密道入口關閉,才轉身面對叔叔。冰棱在他手中凝聚成劍,藍色的光芒映著他冰冷的側臉:“父親的研究,絕不能落入莫薩斯手里。”

“固執得像塊冰。”叔叔的黑色法杖揮出黑霧,“你以為能攔住我?就像當年攔不住父親被蝕影吞噬一樣?”

黑霧纏住凱的冰劍,發出滋滋的消融聲。凱能感覺到蝕影的能量順著冰劍蔓延,試圖侵蝕他的血脈,但這一次,他沒有退縮——星軌鏡的預言在腦海中閃爍,父親筆記里的“制衡”二字像烙印般滾燙。

“或許你說得對。”凱突然笑了,冰劍上的藍色光芒驟然變亮,竟主動吸收起黑霧的能量,“但我和父親不一樣。”

他的家族徽記在手腕上亮起,冰脈之血順著血管流淌,與吸收的黑霧在體內形成奇妙的循環。冰與影,在他的血脈中第一次不再是對立的存在,而是化作一股全新的力量,順著冰劍反推回去。

叔叔的面具在這股力量沖擊下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半張被蝕影侵蝕的臉:“你……你竟然做到了……”

凱沒有回答,只是握緊冰劍,一步步向前。冰原的風從石室的裂縫灌入,卷起他的斗篷,像一面迎著風暴的旗幟。他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制衡,需要在平衡之心的祭壇上完成,而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密道外的冰縫里,伊諾摩挲著星軌鏡上的星軌,鏡面突然映出凱的身影。她看著他在黑霧中舉起冰劍,看著冰與影在他周身交織成奇異的光紋,突然明白了契約碎片發燙的原因——它不是在警示,而是在呼應一場即將到來的、屬于冰原遺澤的新生。

作家F55g55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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